“是, 怎么了”
“他在我们办公室。”
“他输了多少”
“没输,你可以来一下吗。”
到这里,男人的态度都很端正, 语气也很客气, 安夏回答:“好,我一会儿就来。”
出发之前, 安夏就与电视台的领导和报备的有关人士见过面了, 主要是想确定王志飞这行为算不算违法,同时也得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说如果有任何事情,就与他们联系。
她将消息发送给几个号码, 然后便与陆雪一同出门。
门口已经有两个男人在等着她,看似为她引路, 安夏心中了然,要是刚才不答应, 也会有人替她答应的。
陆雪紧紧握着安夏的手, 脚步始终在安夏身前半步, 安夏索性拐住他的胳膊,整个人贴了上去。
“护送”两人的保安转头看到这一幕, 墨镜都没挡住他们的表情。
办公室在二楼, 此面楼层设计很有心,窗外视野开阔, 如果有人从一楼闯入,没这么快上二楼,二楼的人想离开, 可以直接从窗外平台跳到停车场。
进门就看见王志飞坐在沙发上, 没被绑, 也没被打,就是几个人坐在旁边。
“怎么回事”安夏问道。
“他想找我们借钱。”为首的一人指着王志飞。
“啊”安夏茫然地看着王志飞,“借钱干什么”
“借钱当然是赚钱。”
“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王志飞忽然站起来,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赶紧跟着站起来。
王志飞愤怒地指着陆雪:“给我的多有给这个小白脸的一半多吗”
“你怎么知道我给他多少的你们还私下交流过”安夏的声音更大,顺便转头瞪了陆雪一眼。
无辜的陆雪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他拿多少。”
“你扣住了我的身份证,扣了我的钱,扣了我的人,扣住了我的青春,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什么都没有他来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两头齐大,绝不会厚此薄彼然后呢”
“有事我们回去说,在外人面前吵吵闹闹,什么意思”安夏说着就要去拉王志飞。
王志飞甩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你跟他过去吧我宁可在这端茶倒水一辈子也不要跟你回去了。”
“别别别,我们这端茶倒水的都是漂亮女大学生,不要你这样的。”
“那我当保安”
为首的人揉揉脑袋:“你们俩把他送回安小姐房间。”
回到房间后,安夏看了一眼行李箱上留的记号:“果然进来过了。”
安夏把放在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端着保温杯一边走一边骂王志飞丢人丢到外面去了。
王志飞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还是很配合,连陆雪也积极投身绿茶角色。
转完一圈,她才将保温杯放下,轻声说:“没装东西。”
转头,看见陆雪还在那里跟王志飞演宫斗戏:“以前她看上你是没遇上我,现在有我在,为什么还要跟你就将”
安夏摆摆手:“行了,过来。”
安夏叫了客房服务,送酒送菜送水果进来,借机观察了一下走廊上的情况,也没有人盯着这个房间。
高贵的房间有小阳台,让客人在阳台上看风景喝茶。
三人在阳台上小声说话,顺便把王志飞拍到的视频资料慢慢发出去。
王志飞把自己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他看到有人带输光的人出去,猜到一定是要借高利贷,便悄悄跟了过去,不小心被发现。
“我告诉他们,我也是来借钱的,他们一下子就查到了我是跟你来的,说你的赠送筹码都没有用完,为什么要借钱。我只好告诉他们,你有了新人之后,就看不起我了,我想快点赚笔钱,然后离开你。他们不相信。”
“嗯,在那里,你还闻到了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王志飞困惑地问。
“的味道。”
叶子,是一种泛称。
加上了“飞”,那就只有一种叶子。
“你是说他们不仅赌,还毒”
“还有黄,”安夏指指对面的那栋楼,隔着十几米远,都能看见对面的落地窗,透明的玻璃上趴着正在忙碌的白花花的肉:“要是你一个人来的话,现在应该就给你安排上了。”
王志飞只扫了一眼,便飞快地把眼睛移开了,顺便把话题也转移了:“你怎么知道那股味道是叶子味”
“国外的不少酒吧里都是这种味道,还有人强烈推荐我试试,一直凑到我鼻子边上,能闻不出来吗。”
“你还想要拍什么”
“刚才我听见说附近还有几个赌的地方,是给没钱住进来的人玩的,我想去看看。”
这次,安夏没跟他一起去,那种没钱人玩的赌局,除了黄、赌、毒,肯定还带黑。
她对陆雪说:“你带我去看看周围种草药的地方。”
“好。”陆雪正怕她要跟王志飞去冒险,听到这个要求,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赠送的筹码今天就要过期,正常人都会拼命把它用完。
安夏这位今天刚来的尊贵客人用了一千块钱不到,就说要出去看风景。
村里流动的保安看见安夏带着两个男人出来,扫了一眼,就当无事发生。
关于一女两男的八卦早就传遍全村,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有一个连荷官出千都来不及帮她赢一回的神人入住,而且她带的两个小情人还当着她的面闹起来。
赌场和情场双失意,出来看看风景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场子里的兄弟已经查过了这三人的身份,是一个女老板和她的两个男宠。
除了来玩之外,好像还要考察这里的某种壮阳药种植基地。
逛吧逛吧,老板要看种药的地方很合理。
走到村外确定没人跟着了,三人再各自分开。
“过了这个山坡,前面就是了。”陆雪对回到故地并没有什么激动之情。
“家里还有人住着吗”
“没有,可能都已经塌了,就两间瓦房,没人管碎掉的瓦,雨水浇进来会把墙泡坏,用不了几年就塌了。”
走上山坡,眼前一个金光灿灿大别墅,比别处看见的还大,安夏指着那栋大别墅:“精怪所化”
“不是怎么会这样”陆雪大惑不解,加快脚步往那里赶去。
此时已近黄昏时分,屋里有不少人,屋外有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
一个孩子看到陆雪和安夏,停下脚步:“你们是谁呀”
“你家大人呢”陆雪问道。
“妈妈”孩子冲着屋里大声喊了一嗓子。
一个三十不到的女人跑出来,迷惑地打量着陆雪与安夏:“你们找谁啊”
“你们家占的是我家的地,你问我找谁”一向好脾气的陆雪此时也没了笑脸。
“什么你家的地”女人叉着腰,“哪来的疯子快滚,不然我赶你了。”
“什么事这么吵”一个男人从屋里出来,一眼看见陆雪,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是阿雪仔”
“陆惊涛。”陆雪冷冷地念出他的名字。
“哎呀,都长这么大啦你走的时候,才上中学呢吧,哎哟,差点没认出来。”
陆惊涛拉着那个女人的胳膊:“她是你堂嫂,阿萍,他是我堂弟陆雪,小时候就走了,现在,看看,这衣服,这打扮,多气派,哎这位是弟妹吧来来来屋里坐。”
陆雪冷着脸:“陆惊涛,这屋是谁让你盖在这的”
“哎,进屋说,进屋说”陆惊涛将陆雪拉进屋。
阿萍端来茶水和点心,便离开了。
“哎,我们兄弟都多少年没见了,一直想联系你,但是你一直没往家里来信,都不知道你在哪个城市。今天怎么回来了”
陆雪冷哼一声:“是啊,要是我一辈子不回来,就永远不知道你把我家的地给占了。”
“嗐,前年村子出钱,说集体给盖新楼,人要是不在的话,就不能盖。你是不知道,你家原来的那几间房子,早就塌了一半,根本就不能住,白放着也可惜,我就想啊,反正我家的宅基地就在你家的旁边,不如我替你照管照管,就帮你应了。”
“帮我照管好啊,这房子有我一半”
“呃本来我是想挂你名字的,但是村子里不让,所以,就只挂了我的。”
“这不就是抢我家的地”
陆雪站起身:“我倒要找人问问这是什么道理。”
“你去啊”陆惊涛也换了脸色,露出冷笑:“你不会以为只有我愿意的话,就能拿到这地皮吧”
陆雪拉着陆惊涛,阿萍扯着陆雪,安夏揪住阿萍,四人拉拉扯扯的到了村委办公室。
远远地看着一栋圆形建筑,不说它是村委,安夏几乎以为这是白宫,不,是万神殿。
门口一溜排的高大罗马柱,白色大理石雕成,从柱头的涡卷和叶片形式来看,还是风骚的科特林式。
门楣的浮雕上是长着翅膀吹着号角的胖天使,仔细看,胖天使身边是穿着飞天很好,中西结合。
守在门口的保安将乱哄哄的四人拦下:“怎么回事”
“他抢了我家的宅基地。”陆雪指着陆惊涛。
“那你去找三叔公啊,来这干嘛下班了。”保安摆摆手。
三叔公家就在村委旁边不远的地方,是个颇有威严的老头子。
见了陆雪,那张老脸露出笑容:“原来是阿雪仔啊,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三叔公,他抢我家宅基地,自己盖房”陆雪也不多客气,直接开口。
“可是,你考上大学之后,户口就已经迁出村了,按理说你已经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了。”
“是吗可是陆成死后,他媳妇跟外乡人结婚,还不是继续住在他屋里,怎么没把她赶出去”
“哎,她是再嫁了,但是陆天还是咱老陆家的根,不一样。”
“我也没改姓啊以前的族规可没说户口的事,分下来就是分下来了。就算有新规,也不能追以前的事吧”
总之,陆雪就是不肯松手,连三叔公都受不了了。
三叔公摇头:“阿雪仔,你都不回乡了,要那破房子干什么呀”
“我跟我媳妇儿说我在老家有好大一块地,现在村子富了,风景特别好,她随时可以回村度假。结果呢,回来就发现,我连地都没了”
三叔公了然,他看了站在一旁的安夏一眼,在这么漂亮的媳妇儿面前丢脸,是男人也忍不下这口气。
他想了想:“惊涛,那房子的宅基地,确实是阿雪仔家的,你既然已经占了,多少给阿雪仔一点补偿。”
“行,你那块地,本来就是废墟了,也没多少钱,给你一万,够不够”陆惊涛不耐烦。
“放屁,我给你一万,把你屋子拆了,从我家的地皮上滚出去。”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三叔公又从中调和:“别吵别吵,阿雪仔,你说个数”
“拿了我的地,就要拿别的地换”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宅基地可以用了。”
“那就把他家的山头给我”陆雪指着陆惊涛。
陆惊涛不耐烦地点点头:“行行行,拿走拿走”
三叔公是个爽快人,见双方达成协议,立马就拿出了转让协议,把山头签了,又补了宅基地的个人转让协议。
公案办完,陆惊涛和阿萍回家,陆雪和安夏被三叔公留下吃饭。
“哎,你姨那个女人真狠,竟然能躲过全村的追截,硬是把你带走,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挺好,这不衣锦还乡了么”
三叔公又转头问安夏:“你叫什么名字呀,觉得我们村怎么样”
“我叫安夏,村子是挺好看的,就是那个山水大酒店让我心情不好。”安夏故作生气状。
安夏把今天她是怎么输成狗,回去又发现行李箱里少了一万块钱的悲伤故事告诉三叔公。
三叔公听完,脸色都变了,用力一拍桌:“把陆深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陆深带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出现,恭恭敬敬向三叔公行了一个礼,他的目光与安夏陆雪相碰:“你们”
“他是你太爷爷的兄弟家的孙子陆雪,他住房的时候,你们的员工看到姓陆的,都不知道多问一句的吗”
陆深小声嘀咕:“他也没用他自己的名字登记啊”
“什么”三叔公看着陆雪。
安夏说:“陆雪要花钱的地方都是我付。”
“怎么能这样这像什么样子这生下来的孩子,到底跟谁姓不行明天我给你找个象样的事做,陆家儿子只能娶媳妇,不能入赘”
三叔公做出最高指示:“陆深,把小安的十万块还给她,你们赢了她多少钱全部还给她还有她在房间里丢了一万块钱是怎么回事”
陆沉忙说:“是,我马上回去调查。那个她没输钱,输出去的都是我们送的赠券。”
从三叔公家回到酒店,先退钱,再调查。
但是进入房间偷偷翻安夏行李箱的人,没有一个承认是自己拿了钱。
“沉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平时就住宿舍里,要这么多钱也没地方放啊。”
“沉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要拿,就全拿走,不会只拿一万块。”
“沉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对钱不感兴趣。”
最终,也没有人承认。
但是安夏拿出有人私翻了她行李箱的证据,睡衣上沾着一枚带灰的手指印,男人的手指印。
陆沉无语,安夏又威胁着说要找三叔公评理,实在没办法,陆沉只得以房间防盗不力为由拿出一万块钱做为赔偿。
安夏此举,就是要试试房间里到底有没有摄像头。
如果有,那么陆沉会知道,那个手指印绝对不是他的人留下的,而是陆雪。
好不容易把安夏向三叔公投诉的事都办完,陆沉正打算告辞。
安夏又开口:“既然三叔公都知道我和陆雪的关系,那就不方便三个人一屋了,你给我带来的另一个人再安排一间房吧,放我隔壁就行,免得传到三叔公耳朵里,对他老人家的心脏不好。”
与一万块钱相比,只是安排一个房间的要求,显得简单多了。
原来的这个房间已经做过一次电子清扫,安夏和陆雪搬去新的房间,再做了一次电子清扫,也没有监控。
看来这里的产业还不够发达,设备技术没有跟随着“事业”的扩大而升级。
陆雪问:“要是他们装了摄像头,而且还是你们公司生产的,你会怎么想”
“嗯早知道应该卖贵一点”安夏笑着说。
过了一会儿,安夏听见隔壁有人在敲门,开门一看,是王志飞回来了。
“我敲错房间了”王志飞疑惑地看着门牌号。
安夏把钥匙拍在他手上:“没错,我们又开了一个房间,不然怕你晚上不自在,又不能真的让你睡浴室。先到我们房间来玩一会儿”
安夏从行李箱的隔层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播放王志飞拍到的内容。
他今天下午收获颇丰,除了拍到了穷人赌场里的场景,还采访到了几个因为赌博而导致家徒四壁的人。
这些人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是村里的分红,还有干一些陆沉要求的事情。
被采访者本来不想说具体是什么事,被王志飞请了几瓶酒,两碟菜,他就什么都说了。
放贷、绑人、勒索还有处理那黑吃黑来场子里捣乱的,带出去火拼。
剁手指割耳朵是常事。
就连违逆陆沉意思的自己人,也会挨打。
“你说对了,这里真是黑黄赌毒齐全。”王志飞叹了口气。
“现在你还需要什么样的素材”陆雪问道。
王志飞摇头。
“那我们明天去山上,随便拍个全景。”陆雪说。
这就是陆雪非要跟陆惊涛闹个没完的原因,陆惊涛名下的那个山头是整个村子最高的地方,以前以采药为生的时候,就没什么人去。现在大家都赚快钱,更没人去了。
“可是我的相机拉不了那么远。”王志飞很遗憾怎么没有把长焦镜头带出来。
“没关系,我们带了无人机。”安夏说。
无人机,就藏在安夏车后的隔层里,处于拆分状态。
这座山头的新主人来视察了。
从村子走出去,没几步,就没什么人了,有一些老破的房子,连门都没了。
财富带来的虹吸作用,在任何地方都适用。
再往前过一个沟,再过一条溪,就如同身在另一个世界。
林深草密,阴影之中不知是什么虫子摩擦翅膀发出的清脆鸣声。
刚开始还能看看景,看了十分钟之后,安夏开始无聊了起来。
安夏跟在陆雪身后:“有蛇吗”
“有。”
“有毒吗”
“可能有。以前有毒的蛇都被抓走当药了,也可能已经断子绝孙了吧。”
“有狼吗”
“没有。”
“有熊吗”
“没有。”
“有老虎吗”
“没有。”
“真没意思。”
“有鬼。”
安夏两眼放光:“说说看”
“很久以前,这里是一块平地,地上有一个村子,忽然有一天,一阵狂风将一座大山从远方吹来,落在地上,将村子压住。
村子里的人没死,他们的身体里被随风而来的山神控制,山神要求村民为他找来更多的人,从这些人身上提取精气,供养他。
大家刚开始很害怕,但是,大家发现,原来从其他人身上提取的精气也能分给他们一点点,而他们,只要有一点点,就能强身健体,再也不畏惧饥饿与寒冷,同时也能受到其他地方的人尊敬,像对神那样的尊敬。
刚开始,只是山神的要求,后来,就变成了村民主动去做。毕竟,为山神吸取的精气越多,他们自己得到的也越多。
后来,山神看中了村子里的一对孪生姐妹,要强娶两人,姐姐帮助妹妹逃走,自己留了下来,生下了一个男孩子,自己难产而死。
男孩子很小的时候,山神将他带在身边,以他为继承人为目标,让他学很多东西,村里人见到他,都十分尊敬。
后来,吸取了他人精气的人类,也慢慢地变成了非人之物,他们慢慢接过了山神的权柄,接过了他的力量。
有一天,山神忽然不见了,最受山神信任的那个人类对小男孩说,你是山神之子,应该由你代替他,坐在山神雕像原本所在的位置上。
山神雕塑的位置之上,悬满了尖刃,男孩不愿意,有人将男孩用力抬了上去,用沾满血的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站起来逃开,要他彻底也被权柄的力量控制。
没过几天,男孩的姨妈,那个逃走的妹妹回到山村,悄悄将还没有被彻底控制的男孩带出了村子。”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山顶。
说是山,其实不过一百多米高。
站在顶上往下看,能俯视整个村子。
三人到了山顶,开始拼装无人机,调整无线摄像头。
山头清风徐徐,无人机缓缓升空,向村子的方向飞去。
“难怪你这么可爱,原来是被万千宠爱长大的,山神之子。”安夏一边控制着无人机,一边在陆雪的耳边轻声说。
“你好傻,谁会把一个故事当真啊。”陆雪的眼睛看着变成一个黑点的无人机。
“行,是故事。那山神去哪儿了”
“被打碎了,碎成一块一块的,然后,被烧成灰,大概被埋在哪块地方了吧。”
“山神之子要学什么”
“看账,与各路神仙的孩子拉关系,还有被迫锻炼身体,山神认为身体好,才能做好事情。”
安夏满意地按了按陆雪的肚子,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摸出结实规则的形状:“对于他这个观点,我很赞同。”“专心开飞机,别让它跑了。”要是王志飞不在,陆雪会挺高兴,有一个外人在,陆雪的偶像包袱还是有点重。
安夏哼了一声。
在村子上转了一圈,在监控里忽然看见有一队小车过来,来人下车,与挂名的村支书三叔公亲切握手,随行的还有许多记者,举着照相机,对着几人一通猛拍。
“领导视察”
“视察也是应该的,这个村子是全市gd的重要组成部分,纳税积极分子,农村致富典范。”陆雪的话里多少带点阴阳怪气。
王志飞迫不及待地想下山:“我去看看,也许是他们背后的人物。”
安夏拦住他:“能让你看见的场面都是父慈子孝,如果他们想聊一些少儿不宜的话题,那种场所你又进不去。回去吧,无人机已经拍到脸和车牌了,能知道是谁已经不错。级别要是再高一点,就不是你这个级别的人能发表的了吧”
一个省台的记者,确实很难。
媒体界也是有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跨省表扬别的地方好事,没有问题。
就算是批评,问题也不算太大。
这次王志飞出来是因为他们台刚好在做反赌博题材,本省不好找,就算有,曝光还是不曝光曝了岂不是不给本地主管单位面子
找隔壁省正合适,因为近。
但是想曝光更大的人,那就属于自不量力了,就连央视也做不到。
只能是纪委出手,是双开,是免职,还是接受调查,定了调子之后才能见报上电视。
否则,就算拍了也不会见光的。
王志飞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也只能放弃。
安夏看他一脸郁闷的表情,笑道:“先抓重点吧,把你的专题做扎实了。别总想搞个大新闻。”
无人机的电池快要用完,安夏操纵它往回飞,快要降落的时候,在监控器里,安夏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一脸惊恐地盯着它。
“快把她叫过来,别让她惊动其他人。”
陆雪飞奔过去,还叫着:“喂,你是什么人啊来我的山头干什么是不是要偷采药”
安夏:“”
很好,很可以,不愧是你。
女孩子被陆雪抓着胳膊拉过来,十分惊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谁要杀你啊”安夏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个女孩子背着一个大包,鼓鼓囊囊塞得满满。
“不说,我就把你带回去,交给三叔公,或者陆沉。”安夏露出了狼外婆般的笑容。
“啊不要”女孩子用力摇头,“我就是想回家,我想回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你放了我。”
这话说得奇怪,安夏和陆雪对视一眼,王志飞对她说:“你别怕,跟叔叔说,你遇到什么事了”
安夏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来块糖,压压惊。”
女孩子看着糖,更加用力的摇头:“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不吃就不吃嘛,叫这么大声干嘛,真是的。”安夏剥了糖纸,自己含在嘴里。
又掏了一块剥好,塞到陆雪的嘴里:“甜吧哼,我们不给她吃。”
目睹了烂俗言情剧表演的女孩子愣了一下,情绪快速进入稳定状态:“你们,不是来抓我的”
“不是呀。”
“可是这座山,不是陆沉家的吗”
“昨天转让给我了。”
“呼,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要累瘫了,她就随便找了块略平整的石头坐下。
“你要离开这里”
“嗯。再不走,我可能会死掉。”
女孩子叫陈彩云,初中还没毕业,但是不想读了,她所在的村子出了名的出美女,有不少女孩子春节回家的时候打扮地花枝招展,给钱也大方。
每次离开的时候,她们会再带几个适龄的漂亮女孩子出去,到年底的时候,这些女孩子也会花枝招展的回来,也可能忙着赚钱,过年也不回家。
村里的人都知道她们在外面是干什么的,但是村子里穷疯了,穷怕了,笑贫不笑娼。
陈彩云在这种氛围里长大,她觉得自己的相貌,应该有机会,还没到年底,这个村子就去她们村去招聘服务员,她就来了。
“有三个男人,只叫了小云一个人,经理本来以为他们是小气,起先不同意,但是他们给了经理很多很多钱,够叫六个姐妹的钱小云刚开始害怕,也不肯去,经理说可以给她分五成,她她就进了他们的房间。”
陈彩云说着说着,脸上露出惊恐地表情。
“我在隔壁房间,听见她的惨叫,就是,那种被捂住了嘴之后,发出的声音忽然,就听见一声闷响。我和我的客人,都看见了小云,什么都没有穿,躺在楼下面的花丛里。”
陈彩云捂着脸,深吸一口气:“第二天早上,有人来找我们,我和客人被分开,我,还有几个当晚有生意的姐妹被上了一堂法律课,关于卖淫的判罚标准,说要坐牢,关十年,在牢里天天挨打,还要干重活,从早上五点干到十二点”
安夏点点头,这是在恐吓她,让她不敢报警。
想必客人那里也是怀柔加恐吓,本来就跟自己没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夏问道:“小云摔下去的地方,怎么样了”
陈彩云闭了闭眼睛:“什么都看不出来,就连被压坏的几株花,第二天早上就被换上了新的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三个人后来常来,还带来了更多的人接过他们的人,都是被抬出去的,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今天,他们又来了经理,叫我准备一下”
陈彩云的脸色铁青:“我不想死,就跑出来了。”
安夏想了想:“你翻山也跑不过他们,你可以躲到我的汽车里,明天我们走的时候带你一起。”
“好。”陈彩云不认识安夏,但她此时已经走投无路,安夏至少看起来亲切一点,气质和打扮也好,就算她是个人贩子,也至少也不会卖在这样的小村子里。
“对了,你说他们今天又来了,他们这么变态,经理有没有给他们安排固定的房间不然每次很多人听见,岂不是很麻烦”
“有,就在大酒店后面的小庭院里有他们单独的房间。”
陈彩云给她指了指山下的酒店。
“就是旁边的那个白点。小庭院有一个小门,现在就停着一辆车,等着清晨把人抬走。”
安夏把陈彩云藏好,便回到酒店里。
她没有急着进门,而是背着手在酒店花园里转了一圈,别墅区与普通客房是分隔开的,她看到了小门和门旁的黑色小车,车牌号被“一路顺风”四个字挡得严严实实。
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有一个摄像头。
安夏在心里嘀咕:“他们居然也要用安全摄像头,我以为像他们这样的玩意儿,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鬼神辟易的呢。”
再定睛一看,就是紫金科技的行车安全摄像头。
是小杨过年时回家带的那种,能通过gs定位的位置,查到这辆车对应的是哪一个,以及当时绑定的身份信息,以及还能再继续查该车之后的gs记录。
安夏与陆雪和王志飞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刚好看见三个男人从别墅区的大门进屋,在其中一个门栋停下,服务员为他们开门,其中一个男人递给服务员一张一百块钱,服务员向他鞠了个躬,便走了。
回到屋里,安夏再次对房间做了电子清理之后,才吐出一口气:“太变态了”
夜深了,安夏在自己屋的阳台安装无人机,在众多配件里翻找出一根长绳状的物体。
那是摄像头的延长线,无人机可以吊着摄像头,避免被人听见机翼的声音。
有夜生活的地方,大家都很忙,起飞时的机翼声,也不会有人注意。
在夜色的掩护下,无人机起飞,吊着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往那间别墅而去。
大概是地方足够安全,又或者追求的就是这种刺激感,那三个人连窗帘都不拉,屋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孩子,她刚刚进门,一脸笑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安夏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一位有名的企业家,名叫于化龙,纳税大户,他有一个出身名门的妻子,还有一对龙凤胎孩子,每次接受采访的时候,他都会提到感谢家人的支持,感谢妻子的付出,替他照顾家庭。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拍下了几张照片做为证据,安夏马上换了一张没有登记过的手机卡,用软件调整了声音,拨打了报警电话。
先来的不是红蓝交错的闪光,而是酒店的保安,他们匆匆扶着一个人从屋里出来,看起来她自己还能走,几人穿过小门,上车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红蓝交错的光才出现,停在酒店门口。
两人迈着非常不想上班的步伐进门,那栋别墅里,此时只剩下了三个男人。
他们站在门口聊了几句,三个男人回屋睡觉,红蓝交错的光消失在远方浓到化不开的黑色里,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早上,无事发生,迎宾队伍依旧歌在唱,舞在跳,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你的稿子,可能也会是这样的下场。努力写出来,修改,一个电话就能让它从此不见天日。就算这样,你也要写”安夏问道。
王志飞点点头:“如果我是想要赚钱的话,就去公司上班了,于化龙的公司就想请我去当公关部的总监,一个月的工资赶上我的大半年的收入。”
“我只是想,人活着,总该有点理想,总该有点要坚持的事情,而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赚钱应该只是让实现理想的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
安夏轻轻叹了一声:“有一句话,虽然刺耳,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有执法权的人尚且有不能实现理想的时候,何况是你。”
时间滚滚向前,调查记者越来越少。
否则小花梅的事情也不会发酵许久,却只有转行成昆明卖啤酒的,大理卖茶叶的两位老记者写出第一篇。
受众只能在各种营销号、“我亲戚”“我朋友”之类的段子里迷茫。
安夏看狗血虐爱剧,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能哈哈调侃几句。
她见不得的虐点是理想主义者的理想被现实碾碎,心里的火彻底熄灭。
王志飞明知道稿子可能发不出来,依旧要千里迢迢跑来调查。
安夏明知道未来如何,依旧想帮助王志飞,让调查记者的工作稍稍好过一点。
无论如何,人总得有点理想,还有不计代价也想要坚持的事情。
1992年8月31日,平远街事件爆发,三千人齐聚文山,惊动了大洋彼岸的美国,以为这是想踩过边境线揍越南。
事前,早有侦查员通过微型摄影机将整条街的情况做了记录。
开打后,携带的无人机加入战斗,将凭借高墙铁门不出的反派角色当即轰趴。
对于谁家转移了多少东西,藏在哪里,更是一清二楚。
某个村民在被抓时,指着天发誓:“你们要是从我家里搜出一克白面,一颗子弹,尽管杀了我好了”
“好的。”
抓捕队员就当着她的面,从地洞里搜出了白面6546克、烟土995克、子弹614发、手榴弹3枚
这事并没有进行大肆宣扬,国内许多人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只有紫金科技知道。
以及一些消息灵通人士。
“安总,这两份订单您看应该怎么处理”
一份来自阿尔及利亚,要求进口一百架“那种那种,就是那种玩具”无人机。
一份来自阿尔及利亚的死对头摩洛哥,要求进口一百五十架“那种那种,就是那种玩具”无人机。
“都卖呗,咱们没跟其中任何一家签唯一性合同。”
“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对方发现”
“这有什么,卖。”
敌对国的采购团都能安排在同一个酒店,卖两头太正常了。
“对了,记得介绍一下我们的各种配件,价格适当的往上抬一抬。”
“好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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