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第 201 章 生病,不是一个人的事……

    南总工被送进急救室, 经过医生诊断,他过度劳累,需要好好休息。

    安夏大吃一惊。

    紫金公司里有正常的日间活动党, 也有不正常的昼伏夜出党。

    还有需要照顾家庭的人, 早上迟来一两小时送孩子上学,晚上消失几小时,接孩子放学顺便回家跟家里人吃饭。

    最疯的加班时刻,至少也会保证连续睡四小时,上班中途睡两三小时。

    安夏自己曾经连续加班加到昏倒,她是自己淋过雨,就想给别人递伞的人,怎会让紫金公司里发生这种事。

    第二天, 在网络上就出现了一个贴子九十年代,资本家死灰复燃了

    开篇就是南总工昨天晚上在紫金公司昏倒的事情, 还有几张配图。

    那图不知用了什么阴间滤镜,把南总工的脸得好像蜡像一样可怕。

    还有一个紫金大厦在夜间的照片, 旁边还举了一个电子表,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紫金大厦有三层楼,都整整齐齐的亮着。

    文章义愤填膺地历数自古以来黑心资本家的无耻行为,从泰勒发明了流水线, 到卓别林的摩登时代。

    中间还有一些偷拍的安夏照片, 比如她住的房子, 那是本市最贵的小区

    比如她开的车, 按价格换算,普通打工者要干四百个月,这还只是买车钱, 不包括油费

    比如她穿的衣服、穿的鞋、平时修剪头发的理发店,都被人扒出来一样一样的数。

    文章最后激情澎湃的问她凭什么拿这么多钱紫金里的哪一项发明哪一项专利,是她做的

    不都是职工的血汗吗

    抒发在社会主义国家,绝不允许有万恶的资本主义那套东西。

    “用工人的血汗,为她一个人谋好处。她用员工的健康和生命,换来一笔又一笔的收入,换来一个又一个的美名“

    必须得说,这篇文章的文笔不错,情绪层层堆叠,最后完全站在高处,痛斥邪恶资本家安夏。

    唯一的一点小缺憾就是现在的大众情绪不是最好的时候。

    此时并没有躺平这个概念,甚至都没有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劳动法,而且社会上有许多人已经被下岗被优化,大家都有“失去工作“的焦虑,而不是被老板压榨的痛苦。

    随之附和的人呼喊的是要求紫金增加工作岗位,愿意为紫金现在的员工们分摊工作压力等等

    至于安夏的那些消费,引起的不是愤怒而是羡慕。

    紫金的员工也在那个贴子下面跟贴“是安夏先发现南总工晕倒了,也是她开车送南总工去医院的。“

    “我们公司本来就是项目制,完全由项目组自己安排时间,南总工没有进任何项目组,现在他还在做规划。“

    员工们的回复,又引来另一拨人。

    他们说员工的回复是收了安夏的封口费,质问他们吃人血馒头不会良心不安吗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信勇健调查了那几个人的发贴i,地址很分散,分散到无从判断。

    只有几个i过于邪门,才吸起了注意。

    “这个地方还有电脑能上网“在安夏的印象里,这地方在2018年都还在用柴油发电机自己发电,连4g信号都很飘乎,只能保证打电话,这会儿怎么可能上网。

    “你们不要再回了,没意思。是水军。“安夏摆摆手。

    信勇健一脸茫然,他听说过海军、海警、水兵,就是没听说过水军。

    安夏解释道“就是听别人指挥,在网上骂战的人。“

    “哦哦“信勇健心想,这可能是外国的词,以他上网的频率,怎么都没听过这个说法。

    薛露向安夏请示“要不要处理删贴或者辟谣“

    “正经媒体没有报道,这种网上的贴子,热闹一阵就下去了。“安夏摆摆手。

    “这种有备而来的人,删他一贴,他能发一百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辟谣也不用了,没什么意义,搁着吧。“

    薛露相当佩服安夏的好心态,那个主题贴,还有下面的跟贴,把安夏骂的一文不值,还造她的黄谣,说她睡了很多个男人,从他们手里拿来的钱和权,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普通女人看到这个,气也要气炸了,何况安夏还是个未婚姑娘,名声很重要的。

    “嗐,就这无所谓啦,“安夏摇摇头,“写这个的人,连自己想黄段子都不愿意,完全照抄古龙的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里面林仙儿从不同的男人那里得到武器和武林绝学的那一段。”

    薛露出去之后,越想越替安夏不平,以及,她对安夏说的那段也挺好奇,于是她买了一套多情剑客无情剑,真的找到了那一段。

    于是,她打到跟贴下面,评论水军的钱是不是也太好拿了,连剧情都直接抄,自己都不愿意想的吗

    此时,好几个it公司站出来,表态他们是良心公司,绝对不会把员工累成这样的事情,欢迎社会各界的监督。

    其中就南总工的前东家。

    整个公司最忧心忡忡的就是李俏了,她非常担心公司有了这个名声之后,是否还能招到大学生。

    现在的普通下岗职工很多,但大学生还是天之骄子,包分配的。

    以及还有那么多刚刚进入中国市场,虎视眈眈等着抢人的外企。

    李俏快愁死了“听说微软明年要在国内开分公司了。还有摩托罗拉,要建研究所了”

    “这还没过春节呢,你急什么啊”安夏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好笑。

    李俏是真的笑不出来,招聘的绩效是她背,要是招不着人,各个职能部门的老大是对着她吼,骂人力资源部无能,他们可不敢骂安夏。

    “这事你不用操心,别忘了启动员工关怀,把南总工照顾好。”

    紫金是个民营企业,没有工会,也没有职代会,这些相关的职能都分摊给人力资源部和行政部负责。

    南总工独自一人在本市工作,公司的员工关怀项目会给他安排护工和保姆,费用根据他的职级予以报销,如果进一步的鉴定结果出来完全是给工作累的,则可以完全报销,并有其他的补助。

    这段时间,南总工的病房里总会冒出许多来采访的记者,他们围着他,向他打听是否后悔跳槽,向他打听紫金是一个怎样的黑心公司、安夏是怎样强迫他做根本做不完的工作。

    南总工快烦死了。

    他清醒过来的第一天,就想出院,无奈公司不让,安夏说一定要彻底检查他的身体,确定没有什么后遗症,才能走。

    于是他叫公司同事把他写了半拉的规划拿过来,想躺在病床上也是无聊,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抓紧时间再写一段,说不定出院的时候,就写完了。

    万万没想到根本就没有“闲来无事”的时候。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一问一答。

    然后问来问去都是那些内容,他跟记者说他真的是想快点把东西搞出来,自愿加班的。

    记者根本就不信,变着法的钓鱼式提问,就是想从他嘴里听到紫金的坏话。

    当安夏来看他的时候,问他有什么希望公司为他做的,他第一个要求我要出院

    安夏“可是你还有一些检查没有做完呢,医生说心脑血管方面的话,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南总工整个人都不好了“再这么住下去,我没病都要有病了”

    他十分烦恼地跟安夏说了这几天的烦恼和痛苦。

    “哦,就这事给你安排个单独病房不就行了。”安夏完全不觉得这是事。

    南总工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现在医院这么多人,我多住一天,就多占一天床位。”

    安夏“床位倒也没这么紧张。”

    “不行不行那也要麻烦护士医生天天来照顾,我可以自己来医院复查的。”南总工的性子上来,连安夏都没办法。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换个保证床位不紧张的医院,医生也不紧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都晕倒在办公室了,我这几天天天在反思,我到底是哪里把你给逼得太紧了。”安夏揉着额角。

    安夏“你要是不肯好好住院,那我都不敢要你了,你看看这几天的报纸,我都成什么人了,黄世仁、周扒皮、南霸天都不如我安扒皮狠毒,他们说周扒皮好歹是半夜鸡叫,还给人一点睡觉的时间,我是直接连睡都不让你睡,才会把你累成这样的。

    我一个年轻姑娘,还是要脸的,要是我恶毒的名声传出去,要是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一番话说得南总工无言以对,安夏都拿自己的名声和婚姻大事来说事了,他也彻底找不话了。

    对脸面名声和婚姻根本就不在乎的安夏,就这么高高兴兴地把南总工给弄到了一家大型医院的国际部。

    说是国际部,其实中国人也能住,差距就是收费巨贵,一般是外国驻华机构的外国员工拿着国外档的工资,才能消费得起。

    南总工终于在高贵的国际部里得到了安静,然后,他悄没声息地又拿出了他的规划,被无孔不入,跟随到这里的记者拍到。

    丧心病狂的资本家安夏,竟然逼着已经重病的南总工继续工作。

    对自己被偷拍浑然不觉的南总工一边对着那位海归教授的报告,一边琢磨自己的立项报告。

    一边写报告,一边写质疑报告。

    他的质疑报告是给安夏的,对安夏说那个立项看得不明不白,完全没有看明白他到底打算怎么绕过光刻机的封锁,做出芯片来。

    “不要紧,你尽管写我们的芯片立项报告,不用管他。要是他的项目抢占了我的项目经费,那再说。”

    安夏笑着扬了扬南总工的质疑报告。

    于是,南总工继续埋头写他的立项报告。

    他的前东家总经理则发表了一篇痛惜人才的文章,文章里追忆了他跟南总工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结下的革命友情,又哀叹于两人因理念不同而产生的分歧,最后悲伤于南总工怎么就病急乱投医,为了离开他,而进了龙潭虎穴,把身体搞成这样。

    最后,他隔空向安夏喊话“紫金啊,请你慢些走,停下飞奔的脚步,等等你的灵魂,等等你的道德,等等你的良知。”

    安夏“呵呵”,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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