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拉小提琴
一时两个人到了四合院, 陆守俨把初挽带的东西拎着进去,胡同里遇到几个邻居,虽然不熟, 但也见过几面。
大家见了他, 都打招呼,也有问起他现在的工作, 他就随口和大家说两声。
有人看玩笑“陆同志心情不错”
他往日从来没这样过,现在却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说话带着笑。
当然更有人眼睛看过来,陆守俨手里大包小包的,初挽清闲得很, 两手空空什么都不提。
陆守俨意识到了,笑着给大家解释“我爱人怀孕了。”
大家一听,愣了, 之后恍然“怪不得,怪不得恭喜恭喜”
陆守俨带着初挽进了屋, 门关上后,初挽便道“我这怀孕也才一个多月, 你倒是先给人说上了,倒好像显摆一样。”
确实像是显摆,一脸自豪的样子。
初挽觉得看上去太傻了,他竟然还能这样简直没眼看
谁知道陆守俨刚关上门,便上前,直接抱住了她。
初挽“唔唔”了下,便被他堵住嘴巴,扑面而来的醇厚气息将她包围住。
过了半晌,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才放开。
初挽被吻得眼睛都花了,委屈地道“你干嘛疯了吗”
陆守俨却捧着她的脸,低首细细端详,这么端详着的时候,又怜惜地低头吻她的小鼻子尖“折腾这一遭,又瘦了,看这小鼻子,更小了”
初挽一时哭笑不得“你的鼻子才小呢”
这都叫什么话,瘦也不会只瘦鼻子吧鼻子都是骨头
陆守俨听着,低首,用自己鼻子抵着她的,四目相对间,他笑道“那我们比比,看谁的鼻子大。”
鼻子高耸,鼻骨略显窄瘦,就是很挺拔立体的鼻型,也硬朗,他这么抵着她的鼻子,便倾轧式地欺负着她的鼻子。
初挽便委屈巴巴的,要躲开“你干嘛”
陆守俨看着她躲闪的样子,呼吸就略有些沉,他略侧首,唇贴在她耳边,低声逼问“谁的鼻子大”
初挽“你的”
这能不认输吗,太欺负人了。
陆守俨声音越发压低,却是道“我听说,男人鼻子的情况反映了”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才道“反映了且的情况,挽挽以为如何”
初挽神情微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两个人距离很近,呼吸喷洒间,她感觉到他滚烫的气息。
他却是不以为耻的,黑眸就那么直直地锁着她。
初挽慢慢地红了脸,虽然她有时候说话也比较直白,不过自己直白是一回事,被他那么说是一回事。
有些话,被他一说,羞耻感就仿佛被平白放大了一百倍。
她咬唇“我都怀孕了,你能收着点吗”
陆守俨再次用鼻子轻碾了下她的,之后道“我的挽挽怀孕了,只能这么抱着你亲一下了。”
他将脸埋在她的秀发上“忍得也难受。”
初挽便感觉到了,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紧绷,那是刻意隐忍后才有的僵硬。
她便怜惜起来,心疼,舍不得,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腰“反正你就忍着吧,怀孕这种事,总归是难受,我难受了,也不让你好受。”
话虽这么说,声音却软软的。
陆守俨低头,温声道“等会想吃什么”
初挽“出去吃吧,吃点好的。”
陆守俨“好,那就出去吃,吃过后,稍微休息下,就过去老宅,爸已经知道了,他很高兴,着急想看到你。”
初挽也就抿唇一个大大的笑“好”
陆守俨带着初挽去了附近一家餐馆,这家餐馆是旅游局直属的国营,饭菜卫生味道也不错,不过陆守俨主要是看中这边味道清淡。
他一口点了好几个菜,还特意点了鸡汤“你得好好补补。”
初挽“吃不了这么多。”
陆守俨“尽量吃吧,吃几口算几口。”
初挽笑“好,我吃不了都你来吃。”
陆守俨笑看她“你就吃定了我。”
初挽眉眼间都是小骄纵,她确实吃定了他。
之前就吃定了他,现在怀孕了,更是吃定了他。
他在她面前现在明显是予求予取一切照单全收,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她笑着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那不是挺忙的吗,你可别说你知道我怀孕了就丢下一切跑回来看我。”
这种事,她是不信的。
毕竟他是陆守俨,再担心她,也有许多办法,陆家那么多人,随便找谁托付下都行,况且他在晋东市担负重任,那也不是他能丢下就丢下的。
这时候鸡汤上来了,陆守俨拿了碗来帮她盛鸡汤“我这次回来,考虑到你怀孕,也考虑到我们工程目前遇到的困难,回来找关系求支援。”
初挽“工程到底怎么了很棘手吗”
陆守俨“涉及到一些技术问题,目前晋东市的工程师分析过后,认为现在防潮堤坝渗压系数存在问题”
他解释道“这个情况很复杂,大概涉及到物理和数学上的一些计算,需要做应力分析,但是目前工作人员没办法解决,所以我想着,回北京找这方面的专家帮着看看。”
初挽听他一说,只觉得头疼,她之前曾经以为修建堤坝只是一个体力活,后来经常听陆守俨和属下讨论,慢慢知道这里面需要做一些复杂的数学计算工程设计,必须计算好水压承压什么的,便觉得很麻烦。
现在看,有些问题,竟然还得求助数学家物理学家了。
初挽接过来他盛好的鸡汤“那你有眉目了吗”
陆守俨“科学院有一位叶老先生,当年刘家峡大坝的应力分析便是他来做的,本来我是想着,向他求助。”
初挽“然后呢”
陆守俨“结果他最近才去世了,我打算找找他的学生,实在不行,我打算去找他的孙子,据说他有个孙子在这方面做得不错,不过现在在美国。”
初挽“那可以让建昭帮着联系下。”
陆守俨“是。”
他继续道“除了技术问题,就是拨款资金问题了,本来我已经写了报告,经过省里审批后,报到了上面,不过一直迟迟耽误着没批下来,如果资金不到位,那边也没法进行。恰好赶上你怀孕,我就想着,回来看看你,顺便我自己过来,疏通下,看看尽快批下来。”
初挽听着,越发头疼了。
干一件事可真不容易,又是资金又是技术的,关键他的这些事,不是掌控在他手里,他也只能协调组织。
初挽“我还盼着你一年内把这防潮堤坝修好了,现在看,只怕是遥遥无期。”
她发现自己很贪心,贪心地想占有他更多,不过可惜,他要做的事有很多,只能分给自己一部分心思和时间。
陆守俨抬眼看她,道“挽挽,你放心,我会争取。”
这话说起来,颇有几分笃定的样子,不过初挽却不太抱希望。
她想了想“如果我要生了,你还没回来,我就过去晋东,我希望你陪着我生,不想一个人在北京生。”
陆守俨听着,眼神就格外温柔起来“好,我会陪着你。”
他挑眉,叹道“你一个人照顾,我也不放心是不是”
初挽鼻子便哼了声“其实我挺能干的”
陆守俨笑道“先吃饭吧,回头去家里看看爸,然后我打算带你过去一趟永陵。”
初挽“嗯”
自从离开永陵,她回去烧过两次纸,不过也只是烧纸祭奠。
陆守俨“我们结婚后,我就外调,也是忙,都没什么时间过来,清明节更没过去扫墓,我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这个事。现在正好你怀孕了,我们一起回去烧烧纸,这样老太爷知道了也安心。”
初挽“好,那你腾出时间来,回头陪我一起回去。”
她想着,老太爷知道她怀孕了,应该也很高兴。
吃过饭后,初挽多少有些累了,便瘫在床上休息,侧躺着,却看他在屋里四处收拾着。
家里好些日子没住人了,难免有些积尘,他很利索地打理过,又把东西归置了。
一时看到那小提琴,问起来“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了”
初挽“嗯,已经保养过了,调过音了。”
陆守俨“能上手看看吗”
初挽笑道“你想看就看”
陆守俨便拿过来。
他一上手,初挽便有些惊讶,她虽然不懂,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法竟然还挺地道。
陆守俨拿起来过后,架在了肩膀上固定住,之后看初挽“我来试试吧。”
初挽一时说不出话来“你会”
陆守俨不轻不重地看她一眼,之后,食指拇指之间虎口微空,食指轻松搭上,再之后,便有动人的音符跳跃而出。
初挽听着,那乐声竟然还算流畅,演奏出的应该是一首经典老曲子。
一曲终了,初挽都听呆了。
陆守俨从容地将这小提琴放置好,之后道“这是小提琴作曲家陈老师根据伟人光辉把金色的炉台照亮改编的。”
初挽有些愤愤“你以前都没说过,你竟然会这个,你怎么学会的,你故意不说”
怪不得之前他带她去看芭蕾舞演出,还和她大谈艺术表现形式,这个人可真能藏事儿
陆守俨很不经意地道“我小学时候,每个人都要选修一门音乐,我选的就是小提琴,我的授业老师就是陈老师。”
初挽“”
这是显摆吗
他中学是什么时候,七十年代初那个时候有几个能学这种小提琴的他这条件简直没法说了
陆守俨看着她“干嘛这么惊讶的样子我不能会拉小提琴吗好歹我这也是童子功。”
初挽终于笑出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会这个倒是也正常。”
他去上军校都是后来的事了,其实在上军校前,那可是顶尖四九城圈子里的,会什么都不稀奇。
她笑道“原来你竟然会,那你以后没事就要给我听曲子,据说怀孕了后,如果多听美妙的音乐,孩子生出来就比较有音乐天赋”
陆守俨“我拉得不好听吧。”
初挽憋着笑,认真地道“哪能不好听,你拉得最好听了我还想听呢,我觉得你比谁拉得都好听,没有人能比得过你”
陆守俨淡淡地扫她一眼“今天好像喝蜜了。”
初挽“那是当然,你想听,我还能给你说,还要吗”
陆守俨“再来两句吧。”
初挽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住笑,继续道“虽然这个很值钱,但是宝马赠英雄,这个以后咱不卖了,就留着,留着给你用”
陆守俨“那就是暴殄天珍了。”
初挽忙撒娇“才没有呢,怎么会呢我爱人这么多才多艺,我今天才知道,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再说了,等生了孩子,你要教孩子呢,你要从小培养我们孩子的音乐特长”
陆守俨还是没什么表情“好了,收拾收拾,我们先过去老宅,爸那里还惦记着你呢。”
初挽忙点头“嗯嗯嗯”
一时又道“对了,今晚不想住在老宅,想回来。”
陆守俨垂眸看她“为什么”
初挽揽着他软软地道“晚上我们回来多自在啊”
陆守俨默了下,略俯首,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现在怀孕了,不是胡闹的时候,明天我腾出功夫,带你去趟医院,再让北京的专家好好给你检查下。”
初挽“你瞎想什么呢”
陆守俨便笑了,两只手微掐着她的腰“好,回来。”
他压低声音道“什么都不做,就抱着你睡觉,我也觉得挺好。”
初挽脸上都是红晕,睨他“走了”
一直到出了门,走在路上的时候,初挽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侧首打量着陆守俨,若有所思。
陆守俨感觉到了“怎么了,这样看我”
他的声音温醇动人,她是极喜欢听的,听着便觉得温暖,那是被他从头到脚呵护着的感觉。
不过,初挽还是慢吞吞地道“我突然觉得,今天那鸡汤不好喝。”
陆守俨“怎么不好喝是喝了不舒服那我们以后不去吃那家了。”
初挽笑盈盈地道“这鸡汤里放醋,放多了,好像有点酸。”
陆守俨神情微顿,缓慢地看她一眼。
四目相对间,初挽好整以暇地笑着。
陆守俨眸间泛起一丝狼狈,之后淡声道“人家根本没放醋。”
初挽软哼一声“那就是你故意给我放的,故意酸我”
陆守俨目视前方,很不经意地说“这是说什么呢”
初挽笑道“你就直接说吧,到底怎么了。”
她越想越忍不住想笑,这人可真有意思,先是对人家刀鹤兮笑里藏刀,现在又回来拿着小提琴说事,总之就是一个酸
不知道为什么,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种诡异的兴奋感。
在两个人的相处中,他仿佛永远是那个四平八稳到情绪没太多波澜的人,或者说,两个人之间的节奏一直都是被他牢牢地把控着。
他总是能轻松解决一切问题,永远不会在她面前展露出太多负面的情绪,哪怕是面对棘手的动作,他也表现出游刃有余的笃定感。
可是现在,他这多少有些孩子气的吃醋,和不着痕迹的宣示,让初挽感觉,其实他很酸很酸,酸到已经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现了。
她倚靠在座椅上,回味着刚才他和刀鹤兮见面时,那种含笑以礼相待背后藏着的堤防和情绪,这是怕自己红杏出墙吗
这么担心
以前不是表现得很大度吗
她和他侄子单独在美国相处,他也一脸不在意,现在成这样了
还是刀鹤兮太有威胁感,以至于让他竖起刺了
陆守俨淡淡地瞥她一眼,自然看出她脸上那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他拧眉“怎么,我心里不好受,你看着挺高兴的”
初挽唇边露出一个很大的笑,无辜地道“你心里不好受吗我不知道啊”
陆守俨呵了声“挽挽,你就是故意的。”
到了陆家,陆老爷子见到初挽,喜得要命,冯鹭希也高兴“你怀孕了,正好守俨也回来,让守俨带你到医院好好瞧瞧。”
陆老爷子更是拉着初挽的手,让她坐自己旁边,一个劲地问“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找,怀孕了口味就容易挑。”
这时候乔秀珺和孟香悦也在,乔秀珺见此,便笑着说“香悦这几天也说不舒服,总觉得犯恶心,我还说让她也去医院查查呢”
孟香悦听了,脸红,低头道“我这个不一定呢。”
陆老爷子见了,也就道“要是哪里不舒服,让建时带你去看看,可别自己忍着。”
孟香悦笑了,柔声柔气地道“谢谢爷爷,没事,建时现在工作忙,也不好总耽误他。”
说着,她道“他现在出来单独干,确实辛苦,别的事情我帮不上,可不敢给他添麻烦。”
旁边乔秀珺便道“香悦这孩子可真懂事,做事体贴,也孝敬,今天你不是说要吃饺子嘛,那都是香悦亲手包的。”
陆老爷子颔首“香悦有心了。”
于是话题便围着孟香悦打转了,大家也都跟着称赞了几句。
之后陆建时陆建昭也都来了,大家彼此见过后,开饭。
饭桌上,陆守俨对初挽自然是小心照料着,恰好有新煮的毛豆,那个鲜嫩,味好,只是水淋淋的,陆守俨便都剥好了,放到初挽手里。
旁边,孟香悦见此,也拿起来毛豆,悄无声息地剥着,之后,殷勤地先给了陆老爷子,又给乔秀珺,又给陆建时。
开始大家还没觉得什么,后来,都意识到了。
要知道,以前初挽差点和陆建时这个侄子辈的有点瓜葛,虽说现在初挽嫁给了陆守俨,提了辈分,但到底年纪差不多。
偏偏孟香悦和初挽又有点拐弯亲戚,这么一来,这孟香悦可能多少存着和初挽比较的心思了。
只是
这才进门没多久,未必也有些太明显了。
或者说,孟香悦显然没清楚陆家的情况,不清楚七叔的秉性,更不知道陆老爷子对初挽的疼爱。
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果然,在孟香悦这么伺候了一圈后,陆老爷子也只是点头“你自己吃就行,咱们家不讲究那么多。”
一时却又笑着对初挽道“挽挽,前几天你王叔叔还问起我,说这次文物保护会议,你可得去,人家是特意点了你的名字,邀请你过去的。”
陆守俨道“爸,挽挽现在怀孕了,刚怀孕正是要紧时候,这会议在哪儿开什么安排如果太辛苦,就不合适了。”
他声音淡淡的,不过饭桌上一圈人自然都明白他的意思。
开一个会而已,至于累着吗
有人多少存着和他家宝宝较劲的心思,他不痛快了,故意这么说而已。
陆老爷子好笑地看了眼自己这小儿子,也就道“你瞧瞧你这德性,生怕累到你媳妇一点点事都不舍得挽挽干了这是”
初挽听此,忙道“爸,那会议我肯定是要参加的,不要听他说,我不听他的”
陆守俨淡淡地瞥了眼初挽。
初挽眼神和他对上。
陆守俨挑眉“吃你的毛豆吧。”
吃过饭后,陆守俨被叫到了陆老爷子书房,他这次回来要处理的事很多,陆老爷子自然有一番交待,陆守俭也过去了,他的工作大概和陆守俨的也有些瓜葛。
这几位说着话,孟香悦已经主动地和保姆一起打扫饭桌,又钻过去厨房收拾,乔秀珺见到,特别满意,夸嘴道“别看香悦农村来的,可到底不一样,勤快着呢,小嘴儿也甜,我们建时娶的这媳妇虽然没什么大文化,但是好在她听话啊,也懂事啊”
其它人也都听着,笑笑而已,陆建静更是憋着笑,看初挽。
初挽只当没这回事,依然坐在那里吃着话梅。
乔秀珺便笑道“也怪我们建时,没上大学,只能找这样的媳妇了,要是再找个有文化的,咱还得说管不住呢”
冯鹭希眼神淡淡,来了一句“有道理。”
说着,就起身了“挽挽,我那里有几双孩子穿的鞋,都是簇新的,你看看,喜欢哪个,先拿着。”
陆建静“大伯母,七婶离生还早着呢”
冯鹭希“先看看嘛。”
初挽和陆建静去了冯鹭希那里,看了看鞋子,陪着说了会儿话,之后冯鹭希有事出去,她就跟着陆建静过去她家看电视,两个人吃着零食,看着电话,聊聊天。
等到了下午快四点了,陆守俨过来接她。
陆建静一看到陆守俨,便笑着戳了戳初挽的手“七叔来接你了”
陆守俨和陆建静随口聊了几句,问起她最近工作的事,叔侄简单说了几句,陆守俨便带着初挽回家。
出去后,初挽道“建静说,你这次回来,简直了,变了模样,动不动就笑。”
陆守俨没说话。
初挽笑道“看来这个世上谁最重要,孩子最重要”
陆守俨好笑,瞥她“这是说什么傻话呢,跟我们孩子吃醋”
初挽“这哪叫吃醋就随便说说。”
陆守俨“我这不是想着我们也算是心想事成嘛,你想要孩子,结果我们现在马上就有了。”
初挽听着,心里也是喜欢。
她之前想着要孩子,只是觉得,恰好这个时候学业不紧张,可以要,对于孩子本身倒没什么大期盼,但是现在,想到这是自己和陆守俨的孩子,便喜欢。
她无法想象一个孩子既像陆守俨又像自己是什么样的。
其实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陆守俨是泾渭分明的,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走在完全不同的路上。
但是重活一世,她硬生生地把自己和他凑在了一起,现在甚至连孩子都要有了。
显然陆守俨对她过于小心了一些,回去时,上电车,他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当周围人用异样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他便解释道“我爱人怀孕了。”
周围人恍然,于是售票员嚷着给这位怀孕的女同志让个座。
陆守俨谢过让座的,便扶着初挽坐下,他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守着。
就这样,他还要用手轻扶着初挽的肩膀,好像生怕她被晃到一样。
他太过谨慎了,弄得周围的乘客都好奇看过来,有人的视线扫过她的肚子。
初挽便多少有些羞愧,她这才怀孕,八字没一撇,被他已经摆出这种架势来了,而平坦的小腹却丝毫没有任何说服力,倒像是她在装一样。
好不容易下车了,初挽好笑又无奈“我这电车坐的啊,可是被围观了一路”
陆守俨却浑然不在意“你现在怀孕了,和平时当然不一样。”
初挽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越发想笑。
晚上回到家,陆守俨小心翼翼地把她安顿在卧室里,好一番叮嘱,之后道“你先歇着,我给你热水澡,先洗个澡,然后我们就睡觉。”
初挽觉得陆守俨小心翼翼的,那样子,简直仿佛她就是容易碎的古玩,比什么都经心,她叹道“其实我没什么事,除了最开始晕车,现在感觉挺好的。”
陆守俨显然很固执“还是小心些。”
等准备好了热水澡,他又叮嘱“你小心着,别摔了。”
一时又道“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给我说声。”
初挽在里头洗着,就听他一会一句话,她干脆道“要不你进来帮我洗。”
她这话一出,外面的声音便有了微妙的停顿。
初挽“你不愿意那就不要说了嘛。”
陆守俨却低声道“好,那我帮你,又不是没帮过。”
初挽“哎呀,还是算了”
陆守俨“我进去了。”
初挽忙道“那关灯”
陆守俨略顿了下,到底是关了灯,之后进来了。
他一进来,洗手间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凭空温度上升了一些。
陆守俨干脆将她半抱在怀里,低声说“我是真怕你摔倒,我抱着你,帮你洗。”
热气氤氲,他的声音低醇好听,初挽只觉得腿都仿佛软了,微闭着眼睛,靠在他肩膀上,闷声说“好。”
陆守俨大手牢牢地揽着她“你抱着我的脖子。”
初挽依然低着头,不过却伸出胳膊来,摩挲着勾住他。
陆守俨低首看她,隔着磨边玻璃,门外的灯光朦胧地洒在洗手间里,隐约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潮红,整个人绵软无力,就那么倚靠着他。
陆守俨微收敛了心神,不再去想,帮她洗了澡,用浴巾帮她擦拭过,这才把她包裹起来,打横抱着放到了床上。
初挽盖着一层薄毛巾被,懒懒地躺在那里,侧首看着陆守俨。
他正将湿了的浴巾拿到了阳台上晾起来,又把房屋略打扫过。
打扫过后,他就打算上床了。
初挽看着灯光下男人硬朗的脸部线条,不知怎么,心里生出许多旖旎的念头。
只是到底怀孕了,再想,也是不能的。
陆守俨的手本来已经握住灯绳,都要拉上了,他的视线便无意中和她在半空中对上。
视线碰上的那一刻,他的手便不动了。
有时候夫妻间就是这样,相处多了,便有了不需要言语的默契,她一个眼神,他就能感觉到里面的意思。
她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并无妩媚,也没有刻意如何,但是他却能顿时能领悟到,并且迅速在心里滋生出许多意念来。
那些意念,原本是理所应当的,此时却因为她怀孕,而变得不可能。
不可能了,便只好压抑,而因为压抑,渴望便犹如泉水一般在井口积压,要溢出来了。
况且,在刚刚打扫过的卧室中,在橘色光晕的笼罩下,一切都变得耐人寻味。
她只需要一个轻淡的眼神,或者一个略重了几分的呼吸,他的四平八稳便为之撼动。
房间的气氛无声却热烈起来,带着甜软的粘稠感,填充着整个房间。
陆守俨低声说“怎么,不想睡”
初挽斜靠在床上,带着满满的拥有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无论走到哪里,都仿佛足够吸引眼球也足够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她确实不想睡觉,虽然并不能做些什么,但她今晚格外有兴致。
她想起白天,那些仿佛说了又仿佛没说的话,便笑着道“夜深人静,适合谈心。”
陆守俨意识到了,淡声道“困了,睡吧。”
初挽当然不让他如愿,软声笑道“才不要呢”
陆守俨视线便一直锁在她的笑上“看我泛酸,心里特别高兴是吗”
初挽侧躺着,紧贴着大红枕巾的小脸粉盈盈地泛着光泽,她笑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有些兴致,想听你拉小提琴。”
她注视着他,低声撒娇“给我拉嘛”
陆守俨“大晚上的。”
初挽“没事,咱们这里隔音效果挺好的,他们听不到,再说不是我想听,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我们的孩子想听”
陆守俨“不行,回头邻居来敲门找我们了,这个不能胡闹。”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并没有关灯,只是走到了床边,坐下来,进入被子下,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小腹。
她腰肢很细,小腹那里平坦得没有任何起伏,自然是根本摸不出来什么。
不过想到这里孕育着属于他们的孩子,他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他垂眸,温柔地抚摸过,之后才俯首下来,在她耳边道“我看你就是想折腾我,不折腾我,你是睡不着的”
他低声道“给你读书吧”
初挽“嗯,那也行,我要听”
她笑道“有没有英语的我们孩子要从小接受英语熏陶。”
陆守俨笑看她“我英语不好。”
初挽“不好也没事,反正我就要听”
陆守俨无奈,便起身,翻了翻,找出一本英文小说来,之后笑看着她道“闭上眼睛,我来念经了,念着念着,可能就把你哄睡了。”
初挽这个时候倒是很听话了,闭上眼睛“好。”
陆守俨便随手翻开一页来念,他英语腔调是地道的中国风,不过字正腔圆,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做什么,擅长不擅长,都是会做到极致,念英语仿佛也是这样。
初挽听着他的声音,思绪便散漫地飘到了上辈子。
他后来在一些场合也曾经和外宾交谈过,虽然都有翻译,不过好像他也说过英语,大概就是现在这个差不多的口音。
她想着,在某个时刻,他也下功夫学过吧。
这么听着的时候,她其实也有些困了,便打了一个哈欠。
陆守俨见此,声音逐渐缓了下来,也变得越发温和了。
最后,在她垂着眼睛仿佛睡着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起身,把书放下,为她盖好了被子。
谁知道这时,她却睁开了眼睛,已经有些犯困了,不过还是醒着的。
陆守俨看着她那明明困了还硬撑着的小样子,哑然失笑“还不睡。”
这么说着时,他的手指轻触了下她的脸颊,她脸颊滑嫩,触感犹如刚剥的鸡蛋白。
初挽打了一个哈欠,双眸迷离,不过还是拉着他的衣角,低声说“你竟然吃刀鹤兮的醋。”
她这并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陆守俨心弦一动,俯身下来,在极近的距离中和她视线相对。
他看着她的眼睛,承认道“是有点酸。”
此时,夜已深,四合院沉浸在安静祥和之中,而两个人的呼吸萦绕间,彼此都仿佛能看到对方心里。
足够坦诚,也足够有沟通的意愿。
初挽“为什么”
陆守俨“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他垂眼,轻声补充说“挽挽,可能本身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理智和情感会割裂,我觉得我并不会在意一些事,我也相信你心里有数,但是我”
初挽心中微动,就那么看着他。
他这么敛眸间,神情晦暗,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陆守俨却俯首下来,硬朗的脸庞轻辗过她滑腻的脸颊,之后低低地道“我心里就是很霸道,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希望你独属于我一个人,不希望别人多看你一眼。”
说着这话时,他抬起胳膊来,隔着被子将她拢紧了“可能还会阴暗地想,你永远在我怀里,除了我,你谁也看不到。”
浓烈到喷薄而出的情绪自他口中徐徐道出,初挽只觉得那些话犹如一道洪流,紧紧地挟裹住她的心。
她将脸紧贴在他脸上,伸出手来回抱他。
陆守俨便越发用力地将她抱住,甚至有些急切地低头亲她,叩开她的唇,进入其中。
他知道自己的渴望,知道这是饮鸩止渴,知道不该乱来,但是这个时候忍不住。
她和其它男人并肩而立有说有笑的画面很烫眼,会激起他心底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阴暗。
初挽只觉他的激烈和渴望如海,而自己就在海中沉溺。
她喜欢这样,这种强烈到恨不得吞噬对方的感情是她从未有过的,她觉得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被他燃烧,就喜欢这样,他把她焚烧殆尽。
最后终于,在耳鬓厮磨中,她低声在他耳边喃喃地道“无论别人多么优秀,我当初还是只会选你啊”
其实重活一世,刀鹤兮未必不曾在她眼前浮现过,不过到底,她还是放弃。
那些并不适合她。
这个世上,如果有一个人对她足够纵容和宠爱,给她所有她所需要的呵护,那就是他。
他给予的世界就是一片深海,可以随意遨游,让她恣意妄为。
她觉得自己得到了弥补,弥补曾经失去的。
她几岁的孩提时代没有得到过的,十几岁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没有得到过的,现在全都在他这里得到弥补。
于是在那唇舌勾缠的激烈中,初挽恍惚中想起了那个午后。
沉稳疏淡的男人轻撩起眼来,视线漫不经心却又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当想起这个画面,她的心都为之骤然缩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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