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番外4(假兵马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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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宴清已经被关押到地方看守所中, 初挽开了大概三小时的车赶过去,赶过去后,初挽等在外面, 初鹤兮去见了福宴清。

    福宴清削瘦了许多,眼睛凹陷, 神情苍白。

    他看到初鹤兮,盯着初鹤兮, 问“她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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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宴清“为什么, 凭什么难道我不如一个聂玉书吗这么多年了, 我待她怎么样,难道就比不过一个聂玉书”

    初鹤兮看着他, 眼神疏远冷漠“你在监狱里可以好好反思为什么了。”

    福宴清听着, 眸中陡然泛起复杂的痛苦来, 他盯着初鹤兮“鹤兮,为什么”

    他喃喃地说“我难道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吗为什么你向着聂玉书我对你不够好吗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 我曾经很疼你的, 我那么疼你”

    初鹤兮静默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挣扎,过了很久, 才道“可能我和你终究不是同一类人, 我在岸的一边, 你在岸的另一边, 我们永远无法理解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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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宴清却突然笑了,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初鹤兮“鹤兮,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初鹤兮抬起眼“我来看你,是还顾念一些昔日情分, 不要让我把最后的一丝情分都化作厌恶。”

    福宴清“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想想”

    他笑看着初鹤兮,声音突然放得很轻“你小时候,你妈妈对你是不是也有过疼爱,那后来为什么厌弃你了你再想想,她是什么时候知道初挽的存在”

    他抱着膀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初鹤兮“当她知道初挽的存在时,她便知道自己错了,你不是他们初家唯一的后代,所以她不再认你了,她不再让你姓初,因为你不配。”

    初鹤兮眸光幽沉,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福宴清“这个世上,你和初挽如果只能存在一个,你猜,你妈妈会选择谁”

    他盯着初鹤兮,压低了声音,以一种很有些蛊惑的声音道“也许你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初挽,是初挽夺走了你本应该拥有的一切,如果这个世上没有她,你可以得到更多的爱。”

    他声音越发轻,轻到仿佛不需要耳蜗的消化便可以直接进入初鹤兮的意识。

    “你们是不能共存的日与月,此消彼长。有她在,你所有的光芒都将被遮掩,所有你想要的都会被她抢走,你跪下来乞讨也没办法得到你妈妈的回应,这样的初挽,你对她真的没有恨吗”

    初鹤兮扯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布鲁克,我想告诉你,她对我如何,和他人无关,你不要混淆是非挑拨离间,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又如何”

    “你一手炮制出花旗银行案,从此初家家破人亡,骨肉分离。我出生在英国,她出生在大陆,我背负了罪孽,她背负了责任,我们虽有山水之遥,却都成长在此案阴影中,拥有同一个灰暗的童年。”

    他的声音低而幽凉“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新疆,我看着她,那么熟悉,熟悉到我想哭。”

    布鲁克“可是你看,比起你,她可是拥有了太多,而你这些年竟然只能躲在阴暗中,这公平吗”

    初鹤兮听到这话,眸中泛起暖意“这不是很好吗那些我没有得到的,我都希望她能拥有。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成功的荣耀,如果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可以得到,我也会把机会留给她。”

    “她曾经体会到的幸福,和我提起,我也会很高兴,就好像我也得到了。”

    “这些你永远都不会懂,你不懂成全,不懂怎么爱人,你只知道抢劫掠夺,你以为你爱得浓烈,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也得不到,到头来你只能一场空。”

    布鲁克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初鹤兮看着布鲁克“布鲁克,我已经长大了,不会被你这样的言语挑动情绪,你以为你还可以利用我吗你这样的行径,只会让我更加看透你,你的自私虚伪,以及无能。”

    福宴清呵呵笑了,他身体微微后仰,之后闭上眼睛,颓然地叹了口气“很好,很好,鹤兮果然长大了,你已经足够成熟,也足够能干。”

    他喃喃地道“为了自己在意的人,你可以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给监狱,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哪,我的儿子太能干了,我很欣慰。”

    初鹤兮“你为什么在监狱里,不是因为我害你,而是因为你罪有应得。你一手制造了多少人的悲剧”

    布鲁克眸中黯然“所以你恨我,她也恨我,你们再也不能原谅我了吗”

    初鹤兮冷笑“我们言尽于此,我走了。”

    福宴清听这话,神情略动了下,猛地看向初鹤兮。

    初鹤兮身形挺秀,乌发及肩,在看守所昏黄的灯光下,他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喃喃地道“初挽和你妈妈长得很像,不过你也很像。”

    初鹤兮神情顿了顿,他垂眸,看着这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静默了片刻,才从衣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到了福宴清面前。

    随着很轻的一声,福宴清看到了面前是一个木头制的小飞机。

    很小的一只,看得出纯手工制作的,上面打磨得很光滑,没有什么毛刺,只是因为年代久远而颜色发黄。

    福宴清陡然抬眸,再次看向初鹤兮。

    初鹤兮却已经转身走了。

    福宴清“鹤兮”

    初鹤兮的手握住了门把手,他略停下动作,没有回头。

    他只是低声说“那天在伦敦的老宅翻找东西,无意中发现的。”

    他顿了顿,才低声说“如果你觉得这个东西对于你来说还有意义,那就留给你吧。”

    说完,他开门,径自离开了。

    福宴清伸出颤抖的手,双手捧起那小飞机,低头端详了很久,最后,眼泪终于落下来。

    他哽咽道“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初挽安静地等在看守所外,阳光下,看守所砖红色的建筑格外鲜艳醒目,美国米字国旗在空中随风扑簌。

    加油站旁,一个穿着衬衫牛仔裤的美国人正给他的小型单人游艇加油。

    她远远那么看着的时候,便听到脚步声。

    转首看过去,初鹤兮走了出来。

    他想象着梦锦笑眯眯的小样子,倒是有些兴致。

    珠宝原本是冰冷没有生命的,但是如果喜欢的人戴上,那就不一样了,会焕发勃勃生机。

    双方略寒暄便坐下来,方老太太看着初挽“挽挽,你应该猜到了吧。”

    初挽笑“好。这些珠宝首饰我乍听没什么兴趣,但是等到了手,看着金灿灿那么好看,其实心里也喜欢。”

    现在他亲自把那个男人送到监狱,对他来说,这是没有办法提起的罪,他心里自然不好受。

    如今听初鹤兮这么说,她笑道“别的一时也想不起来,不过伦敦的那件北宋影青瓷,看着实在好看。”

    初鹤兮“你自己挑挑喜欢的,都留着,其它的我就直接打包带回去了。”

    初鹤兮走近了“挽挽。”

    初鹤兮却道“随便留着玩吧,她应该喜欢。”

    他没说什么,不过初挽却能猜到,这次的会面总归不会太愉快。

    初挽回去后,会和初鹤兮一起建立一家私人博物馆,连同之前的文昭皇后礼佛图浮雕以及自己的一些收藏一起展览。

    他脚步迟缓,走得很慢,微垂着眼睛。

    初挽“没见过”

    初挽看出来了“你太不严厉了,我以后得让守俨多管着,不能让你宠坏孩子。”

    她想了想补充说“都说隔辈亲嘛,你是做叔公的人”

    其实她隐约知道,姑奶奶那样的人,怎么会让方老太太知道她的下落呢,不过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问。

    方老太太明显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拄着拐杖,走路都有些颤,由一位女佣扶着进来的。

    初挽听着,便明白了。

    她停顿了下,才道“至于别的,你不要想太多,我不想理会那些是是非非,我只知道你是姑奶奶的亲生儿子,是姑奶奶一手教诲长大的,是我的亲人。”

    初鹤兮疑惑“这算宠坏吗”

    初挽“那是当然了”

    初挽沉默地看着。

    他的出生本就是花旗银行盗窃案的孽果。

    她在拉斯维加斯提前已经设下钩子,用一件太爷爷亲手制作的后挂彩吸引自己前去,让自己找到了方老太太,由此得到了太爷爷的照片以及太爷爷亲手制作的几件后挂彩瓷器,算是留下个念想。

    两个人是在律师事务所见面的。

    初鹤兮想把那些美好的都拿回去,送给两个孩子。

    方老太太听闻,叹了声“其实我根本没见过她。”

    以后初鹤兮应该留在中国,一些珍稀资产会转移向中国,工作重心也会向中国靠拢,不过美国的一些产业包括瓷语的生意还是要打理。

    初挽看着他笑,也很高兴,毕竟这一段他心情一直不好,难得如今有了兴致。

    初挽“我们会离开这里,回中国,那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做,你还要陪着我振兴初家,建博物馆,把太爷爷的衣钵传承下来,虽然我还是没见到姑奶奶,但我知道,这也是她的期望。”

    初鹤兮“我已经让addocks将那边的物件打包一些运回国,估计你回国就能看到了,除了这些,还有不少珠宝玉器,有沙皇俄国皇室珍藏,也有以前欧洲王室的首饰,我自己没什么兴趣,你如果喜欢,全都留着吧。”

    当然可能她还有自己的心结。

    初鹤兮听闻,难得笑了下“你竟然眼巴巴一直惦记着。”

    福宴清一手制造花旗银行案,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初挽之前一直试图联系方老太太都未果,后来经过美墨边境种种大变故,也是没顾上,没想到方老太太突然找上自己。

    初挽点头“是。”

    初鹤兮苦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面对他做的那些事。”

    不过于初挽来说,对于这些过往,她并不在意。

    至于方老太太拿给自己的那五百万迪拉姆,显然也是姑奶奶的手笔,暗中相助罢了。

    她便笑道“好看嘛,看在眼里了,自然记得。”

    初挽一听“那还是算了,她还小呢,不要宠坏了,这种比较奢侈的东西不让她戴。”

    初鹤兮“我还找了一些小孩子可以戴的胸针发卡,都很漂亮。”

    因为姑奶奶在大概1960年的时候便毁容了,她在整容过后,已不是原来的面目,所以也不肯再见旧人了。

    初鹤兮默了很久,点头“好,我明白了。”

    果然靠谱还是自己男人

    其实除了初鹤兮要整理的这些,还有一部分在进行初步技术鉴定和历史案情核实后,根据聂玉书的个人意愿以及来自国内高层方面的保障,那些昔日初家被抢劫的物件也都会如数归还。

    方老太太笑着和初挽说起一切,之后道“其实我的叔叔并没有留给我什么财产,那些都是荟荟送给我的,她是想转移到我的名下,以备不时之需,你既然并不想要,那也没什么,我办了信托基金,等我死后,我的律师会找你来继承这些遗产。”

    除了这些,那三件兽首在她捐献后,归属权虽然属于国家文物相关单位,但是很可能依然由她来承接展览工作。

    两个人又大致了解了瓷语的业务,这才准备回国,不过回国前,初挽却接到一通电话,是方老太太打来的。

    一切都是姑奶奶的安排罢了。

    初挽听着这个,问“方太奶奶,那我姑奶奶呢,你知道她下落吗”

    昔日人已去,曾经恨过的痛过已经随风消逝,她不会纠结那些是是非非,太过追根问底只会让自己痛苦罢了。

    但是如果没有花旗银行案,就没有姑奶奶的被劫持,也就不会有那段孽缘,更不会有初鹤兮的存在。

    她发现了,管孩子还是陆守俨有办法。

    她只会选择忘记过去,珍惜眼前这个唯一的亲人。

    两个人并没急着回去国内,初挽陪着初鹤兮在美国逛了逛,又跟他一起过去处理了美国的一些业务。

    方老太太“她第一次找到我,是打电话,我听着她的声音有些哑,但大概能听出确实是她的声音,我们说了一些过去的事,后来陆续有电话联系,之后有一次她提出来她处境不好,想将一部分资产转移到我名下。”

    初鹤兮怔了下,之后忍不住笑了。

    这样的话,她的私人博物馆自是稀世珍宝云集,可以想象开馆盛况。

    所以初挽道“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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