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鬼 因为我不是妖邪,我是鬼

    师无射怎么样悄无声息的肝肠寸断了几回, 花朝是不知道的。

    反正她是挺开心的,她从前和谢伏在一起, 怎么也要端个架子, 讲究个矜持,时间久了,那架子和矜持就都变成了面具, 没法再展现真我。

    但是和师无射在一起不一样,花朝的自私和卑劣, 乃至懦弱, 都明明白白地摊开在师无射的面前。

    师无射的纵容和细心,就是花朝彻底放松的依仗。

    花朝很是放飞自我,对待师无射像是对待一块从前不敢轻易占有, 现在捧在手心里面反复翻看的宝贝一样。

    说好了明天设阵, 这一整夜觉也不睡了,围着他转来转去的, 兴致勃勃,一双眼睛因为充斥了灵光,活像个盯住了猎物的狼, 亮得瘆人。

    一会儿坐他腿上,摸他腰腹绷紧的肌肉,一根根数他肋骨, 一会儿又绕到他身后,把他的发冠拆散,找他到底割了哪里的头发编制丝绦。

    师无射的手指节、眼睫毛、包括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旁边有几根血丝, 花朝都数了个遍。

    一直从天黑研究到了天光乍泄,又从天光乍泄,研究到了天光大亮。

    要不是地点时间实在不合适, 花朝是真的会让师无射把衣服都脱了,把他身上的痣也细细数一遍,再比一比他和谢伏的形状到底哪里不同。

    总之师无射被她到处扒着看得根本顾不上心里难受,到最后披头散发地端坐那里,除了脊背依旧松直,其他地方都软了下来。

    他活像是那打坐途中被妖精诱惑的得道高僧,只恨不得念上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把花朝渡了。

    到第二天阳光顺着碎裂的窗扇爬到两个人身上,花朝还圈着师无射的脖子,反复摸他左眼眼头,贴近鼻梁的位置上的一颗很小很小的小痣。

    “你这里有一颗小痣哎。”花朝说,“我仔细看了,不是受伤所致,是红色的。和你右手手心的那颗一样”

    师无射微微垂着眼睛,第四次“嗯”了一声。

    他脸上有痣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毕竟谁会没事儿照镜子研究自己何况修者想要改变自己的容貌都很容易,没人在乎脸上细微的痣。

    手心里他倒是知道,但是他拿鞭子的手上有两个茧子,正好在那个小痣上,也真难为花朝还能分辨出来。

    师无射说“你要是不喜欢,就除掉它。”

    “我喜欢的”花朝说,“喜欢说起来好巧,黑球眼角和爪子上也有红毛,我给你扒着看过的,九哥你还记得吗”

    心中才平静了不久的师无射顿时又紧绷了起来,他抬眼,看向花朝,观察她的表情。

    低声问“记得。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觉得你和它有点像,连眼睛的颜色都一样呢”

    师无射心脏提了起来,抿了下唇。

    他以为花朝下面要说什么他不像人的说法,但是花朝却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蛋贴在他的侧脸,热乎乎黏唧唧说“看来我的喜爱很统一,你们两个我都喜欢。”

    未免出现上辈子谢伏不喜欢她的黑球的事情,虽然师无射之前表现出对黑球的态度还算好,但花朝还是为长远考虑,要通过不断地言语影响,让师无射接受黑球的存在。

    花朝手指从师无射的眉骨滑下来,落在他眼皮上,师无射眼睫抖了抖,花朝道,“我就喜欢琉璃色的眼珠子,像树脂凝成的琥珀,千万年恒久不变,被封在其中,就是地久天长。”

    花朝摸着师无射的眼角说,“也像蜜糖,看上去就好甜。”

    这番不像情话的情话,花朝说得真心实意,师无射听了也是心中惊天动地。

    她说喜欢。

    她喜欢他,她亲口说的。

    师无射像被巨浪淹没,用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近距离看着花朝,然后偏头凑近,温柔至极地吻上去。

    这个吻极尽缠绵,花朝枕在师无射臂弯,师无射慢慢弓腰,低下头。

    散落的长发落在一起,又因为动情地摩擦缠缚在一处,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暖黄又灿烂,像极了一块逐渐凝成的琥珀。

    两个刚刚互通情意的人缠绵起来,自然是没完没了的。

    等他们好容易都收拾出个人样,从楼上下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花朝的头发又是师无射束的,师无射的也是花朝束的,因此他今日的发式有些不同,是半扎半束,墨色青丝如瀑般披了半身,还戴了一顶十分华美,带红垂珠的金冠。

    倒是同他墨蓝色法袍上面的符纹金绘相得益彰,师无射跟在花朝后面自楼上缓步而下,端得好一番玉贵金尊,玉质金相。

    这发冠当然不是师无射自己的,是花朝从她的储物袋里面翻出来的,花良明的东西。

    虽然看着花哨了一些,但却是一件男女皆宜的护身法器。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有好几个人看过来。

    大殿之中聚集着不少各宗弟子,这两天的修整,也让他们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虽说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他们都不会为了躲避留在这里,已经有人在和武凌商量,要继续赶路的事情了。

    花朝走到楼下,先去找了吉良商量了片刻,吉良自然对花朝的安排无不答应。花朝这才去找武凌商量。

    武凌在同天象门的一个法修说话,花朝站在不远处等着。

    这个法修不难看出正是天象门此次带队之人,一身素白法袍,上以金纹绘制五行阵,一脸威严,但大抵是因为入道太晚,也是法修主修阵法符篆,入世比较多,不太注重驻颜,他看上去足有凡人四十岁左右模样。

    生得一副两袖清风风骨卓卓的文臣貌,鬓角还有两抹霜白,一看就特别靠谱。

    花朝她见过的所有人,看过的书,即便是不会当场记住,她都会有些印象,这大概也是她资质不行,天道怜她太弱给她的另一项技能。

    花朝不记得上辈子有这号人,大抵上他上一世,没能活着走出黄粱秘境。

    花朝看了他片刻,便挪开视线,四处寻摸,本能去找师无射的身影,没看到师无射,倒是在这大殿后院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讨厌鬼谢伏。

    花朝眯了眯眼睛,附着灵力之后,赫然发现谢伏身边站着一个褐色衣服,蒙着脸的九霄殿弟子,正是丹宗那位天才大师姐,也是丹宗掌门之女水千雁。

    谢伏这个狗东西和水千雁这么快就搭到一起了

    花朝这几天才把上辈子的事情回过味儿一些,越发觉得谢伏不是东西。

    但在这秘境之中,她不能找谢伏不痛快,毕竟他们现在全都被困,按照剧情谢伏才是出去的关键。

    很显然谢伏现在已经完全不装了,大抵是花朝重生后,几番搅乱谢伏的计划,让他没法装下去了。

    他收服了殷书桃,现在又去接触水千雁,花朝想到水千雁上辈子的凄惨下场,花朝眯了眯眼睛,抱着自己的手臂冷笑了一声,眼珠一转,生出了一点“坏心思”。

    刚巧这时候师无射清点好了要同花朝一起去布阵的人数,走到花朝身后,顺着花朝的视线,看向了窗外角落笑得一脸淫荡的谢伏。

    师无射心里一紧,他看花朝气哼哼的样子,不受控制地想,难道她还在意谢伏

    花朝偏头看到师无射,拉了他一把,问“九哥你猜,现在谢伏在说什么”

    师无射摇头,声音有些冷,“不知道。”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他心中才因为一夜缠绵沉下去的酸涩,又咕嘟嘟地开始冒泡了。

    花朝却拉了下他的耳朵,笑眯眯对他招手,示意他弯腰。

    师无射弯腰凑近,花朝贴在他耳边说“我猜他在和这个丹宗带队丹修的攀关系,你也知道谢伏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这样”

    师无射听着听着,原本轻蹙的眉心舒展,等到花朝说完,顺便还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的时候,师无射心头那泛酸的池子彻底平复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师无射点了点头。

    等到武凌和那个天象门的法修说完,花朝才跟师无射一起去找武凌,把花朝的打算说清楚。

    “我有八分的把握。”花朝说,“但还要大师兄设法说服各宗弟子配合。”

    武凌闻言郑重点头,对花朝的话几乎没有什么质疑,也轻易便相信了花朝说的关于吉良能感知妖物的事情。

    花朝准备了一番佐证的说辞,都没有用上。主要也是花朝提出的检测方式很简单,比武凌一个一个探入灵台去查探要便捷多了。

    “那便准备,我一会召集各宗带头人商议,你随你二师兄去布阵,等黄昏启阵,我们出发之前,先将内鬼找出来。”

    花朝和师无射带上几个弟子一起去布阵,此刻才过正午,花朝踩着凤头小舟,师无射就坐在放大一些的小舟里面。

    是花朝强烈要求师无射坐她的小舟的。

    师无射派几个弟子们先行,去他之前带人走过一遍的水边探寻,坐在花朝的小舟之上,最开始还盘膝,很快便向小舟舟壁上靠去,微微张开腿,一条曲起,一条伸直,一手横在小舟上,一手随意放在曲起的膝上,眯着眼看向四周。

    他看似散漫,实则很警惕,微垂的眼睫之下,琉璃色的瞳孔悄悄变成了竖瞳。

    “怎么样,我御舟还挺稳吧”花朝眉目含笑,在这胜日春光之下,越发柔美动人。

    暖风带起花朝的衣裙和长发漫卷,这一幕像极了之前花朝带着殷掣的时候,她御舟站在舟头,殷掣散漫地瘫在小舟之中。

    但不同的是那时候花朝脑中想的只有怎么摆脱小舟里面的殷掣,可现在她一回头,见到师无射这般形容,只感觉心尖儿发痒,喉咙发紧。

    师无射长腿从法袍里面延伸出来,被黑色的窄口短靴紧紧束着,虽然姿态看似浪荡,但是腰身劲瘦柔韧,像蛰伏的猛兽脊骨,花朝毫不怀疑,他随时都能暴起。

    而不同殷掣暴起是杀人,师无射暴起却肯定是保护她,以至于花朝神思松散的小舟都开始不稳,摇摇晃晃的,像个摇篮。

    她完全不关心周遭有没有变异树,又会不会遇见虫群,因为她知道师无射在看着,更知道和师无射在一起,是绝对安全的。

    花朝起先只是扭头看着师无射,很快便转过身看着他,眼神放肆又热切。

    师无射面颊上虽然有伤,但是这完全不妨碍他的俊美,而且他身上有种经年司刑沉淀下来的恪守萧肃,只要不是同花朝亲近,便总是挥之不去。

    门中弟子都怕他这般,花朝有段时间也怕的,但是现在这种气质,就不知为何让人移不开眼,总想去撩拨、去打破。

    说白了就是想看他动容,看他不这么正经的模样。

    花朝看着看着,视线落在了师无射随意搭在膝头,自然垂落的修长手指上,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颊开始肉眼可见的绯红。

    她强迫自己转过身,继续御舟,但是转过身后忍着笑,一双眼睛弯弯,眼中灵动潋滟,春色无边。

    又行了一小段,前面御剑的弟子转了个弯,彻底不见踪影。

    花朝咬住嘴唇,算计着布阵的时间,然后默默从储物袋之中摸出了一个阵盘。

    花朝内心挺羞耻的,毕竟这阵盘绘制的时候,她满心都是正经事儿,没想到这玩意会被她拿来干这个用。

    花朝把阵盘催动,将小舟罩下,正在以竖瞳扫向远处的师无射突然被阵法阻隔住了,他抬头去看花朝,就见花朝转身,突然朝着他扑来。

    师无射单手去抓鞭子,解下腰上缠缚的黑尾朝着半空一甩,鞭身咔咔作响,在半空化为十几把蛟骨刀,刀刃对着小舟外的四面八方。

    同时他抬手接住了花朝的腰身。

    “怎么了”师无射眼中竖瞳迅速恢复正常,他警惕地坐直,问花朝,“可是你感知到了有什么邪物”

    花朝心想时间还算充裕,她布阵很快的

    她骑坐在师无射大腿上,双手按住了师无射肩膀,一张美人面艳若桃李。

    点了点头,说,“我就是那个邪物。”

    “嗯”师无射眉梢一挑,险些当真,眼中符光一闪,坤阳符文印在其中飞速流动。

    片刻后花朝问他,“看出来我是什么妖邪了吗”

    师无射摇头,有点反应过来了,但是又没敢相信。

    毕竟他没见过花朝这样子。

    花朝一笑,露出白皙的贝齿,双眼弯得像两把要人命的钩子。

    她说“你用坤阳符文印当然看不出来异样,因为我不是妖邪,我是鬼。”

    师无射“”

    花朝“你听说过色鬼吗可厉害了,不光色起来要人命,胆子还能包天呢。”

    师无射“”他双手掐着花朝纤细腰身,活生生被花朝臊红了耳朵。

    花朝看着师无射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俊不禁。

    师无射总算知道花朝罩下隐匿踪迹的阵法是什么意思了,他双手紧了紧,将花朝带进怀中,低头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问道“想要”

    师无射长指撩开花朝的裙摆,花朝却压住了他手腕。

    小声道“不至于,还要设阵呢”

    花朝脸热,有些羞,却更多的是兴奋。

    她说“我又不是真的色中恶鬼,我就是想亲亲你,亲一亲嘛”

    她想用和师无射创造的记忆,将在这凤头小舟之中发生的不愉快记忆都替换掉。

    花朝心绪起伏剧烈,小舟晃了一下朝着地面栽去。

    师无射垂眼近距离看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另一手按在凤头小舟舟壁之上。

    灵力顺着掌心流过,小舟立刻稳住,上升,朝着他们要设阵的目的地平缓前行。

    师无射则是慢慢偏头,鼻尖刮过花朝的鼻子,吻上她渴求微张的唇。

    艳红滚烫的舌尖探入、翻搅、肆意地扫过花朝的每一寸渴望,认真且热切地满足她。

    山风倾斜,苍翠舞动,小舟稳稳在树尖穿梭,花朝却感觉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花朝舌根发麻,呼吸不畅,她眩晕地想,原来爱欲随时被满足的滋味,是这样的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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