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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 程明珠就不急了“你说得对。”她清纯如百合花的脸上露出了完全不相称的恶意的表情,“我娘能派人,我也可以。”
她原本想着划花陈松意的脸就算了,可陈松意竟然不肯乖乖出现, 偏要去江南自投罗网。
那就不能怪自己心狠了。
程明珠眼眸一抬, 看向自己的丫鬟, 朝她勾了勾手,让她附耳过来。
琥珀连忙弯腰凑近,就听程明珠道“你这就让人回江南,回陈家村, 把程家的女儿很快就要回去的消息传播出去。”
琥珀闻言, 眼中光芒一闪“小姐的意思是”
程明珠满是恶意地笑了起来“京官养女啊, 是何等金贵的大家闺秀不光容貌上佳,而且又自带福气, 现在人衣锦还乡, 身边难得没有防备, 要是能够把她搞到手, 能少奋斗多少年”
琥珀一听就明白了。
她就是从那样的底层长起来的,最清楚这些流氓地痞想要的是什么。
为了一点小利,他们都能打破头。
现在这样一个香饽饽摆在他们面前,只要稍微煽动一下, 就多得是人想对陈松意下手。
程明珠重新坐直了身体,听琥珀夸赞道“妙啊,小姐这一招真是妙啊。”
程明珠轻哼一声“那还不快去”
她一想到陈松意要是真的回了江南,会是怎样凄惨的下场,就觉得憋屈散尽。
被那样的流氓地痞沾了身,就算她娘再想把她接回程家, 也是不可能了,清贵的谢家更不可能让她进门
再想起刘氏对陈松意那个“有福气”的评价,程明珠撇了撇嘴。
就当她是真有福气,逃过了自己在京城的布置,她倒要看看这福气能不能让她去了江南也能够安然。
安排妥当,她看了看时辰,施施然地起了身“是时候该去慈安堂给祖母请安了。”
琥珀连忙来扶她。
程明珠扭伤的那只脚休养了两天,其实已经好了。
不过她还是要做出这种姿态来,到程老夫人面前去演戏。
这个府里她谁都讨厌,明明一个个都看不起她,偏偏要做出一副怜悯的模样来,虚伪至极。
但她却不得不做足了表面功夫去拉拢关系。
不说其他,光是陈松意那只镯子,被程老夫人收走以后就没给她呢。
谢家这门亲事本来就该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雨足足下了一整日。
陈松意回了二楼房间之后,就没有再下来,专心凝练真气。
风珉跟他的护卫们也没有在大堂待太久,全都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临近傍晚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楼下的车马声,像是有人也跟他们一样,遇到了这场突如其来、怎么下也不停的豪雨。
这行人看来是没有他们运气好,队伍里有个能观天象的高人,早早找了歇脚处。
听着楼下混乱的声音,已经吃饱喝足、周身干爽的护卫老胡嘿然笑了一声“这些人不知是从哪里一路淋过来的驿站后厨准备的姜汤派上用场了。”
只是可惜,他们终究没有机会见到这只狼狈的后来人队伍。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雨停了,这队人马立刻就离开了驿站,等到他们起身下楼来用早膳的时候,人家已经走得没影了。
下过雨的清晨,野外的景色一改昨日的阴郁沉默。
整个旷野就像是被彻底洗去了尘埃,天蓝草绿,只是官道还泥泞着。
陈松意说今日适宜出行,所以风珉也没有让队伍再在驿站多停留一天,而是如常地上路了。
马车里,修炼了半日、难得睡了个整觉的陈松意没有如同之前那样,靠在车壁上闭眼沉睡。
她坐在窗边位置,随着马车的摇晃,外面带着泥土腥气的空气被风送了进来。
雨后凉爽,又是清晨,小莲也不需要给她打扇。
一主一仆安静地坐在马车里,随着车子的前进而摇晃。
直到走出了十几里,这种安宁平和的气氛才被打破。
听到空气中兵器相交的打斗声,她们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
小莲没有经历过战场,平日见过最多的也就是流民打架,听到前方传来的厮杀声,小姑娘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下意识想要掀开帘子到外面去“小姐,我去看看”
陈松意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留在马车里。”
把小莲按回座位上,她自己却起了身。
停下前进的马车上,一只手撩开了帘子,陈松意从车厢里探出了身,目光看向前方。
这一带是丘陵地貌,前方正好是一座山谷,矮山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只有激烈厮杀的声音从谷中传来。
陈松意轻嗅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吹向这边的风似乎带上了浓重的血腥。
在听到打斗声的第一时间,风珉就抬手让他们停下了前进。
此刻他骑在马上,神色中带着凝重,随行的几个护卫脸上也是充满了警惕。
这里离官方的驿站才多远,就有人埋伏在这里劫道
而且按照两支队伍的距离来看,被拦下的那支肯定是昨天在他们后面入住驿站的人马。
住驿站的是什么人官差。
大齐境内,竟然有人敢堂而皇之地对官差出手,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这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面对这个突发事件,风珉难得迟疑。
他没有余裕去想为什么陈松意明明说今天适合出行,前方却会遇到劫道。
如果现在只是他一个人,他当然不用迟疑,立刻就会过去驰援那支遭劫的队伍。
他对自己的武力有信心,而且身边的护卫又都是精锐,虽然人少,但未必不能奇兵突击。
可是现在队伍里却有陈松意跟小莲在。
遇上这样狂妄的匪徒,他的人不一定能护住她们。
风珉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弃了马车折回驿站,就算前方劫道的匪徒发现了他们也追不上。
等进了驿站之后,就有建筑为防护,还有人手,这些贼寇追上来也攻不进去。
可在他迟疑的瞬间,马车的帘子就掀开了。
风珉没有错过身后传来的声音,他放下了让护卫止步的右手,对探身出来的陈松意沉声道“不要出来。”
然而陈松意却没有退回去。
少女维持着探身的姿势,对他冷静地道“过去。”
听到这样生猛的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围绕在马车周围的护卫都吓了一跳。
唯有风珉下意识地转过头,错愕之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向着陈松意确认道“贵人”
陈松意点了头。
这就是出行之前她算的那一卦,选择要走陆路会遇到的贵人。
她断开了跟风珉的视线接触,再次看向了前方。
虽然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在听到打斗厮杀声的瞬间,她就已经被点燃了战斗的本能。
回到这个时代之后,宅院里的一切都不是她熟悉的。
只有前方的厮杀跟战场,才是她的归处。
如果是在昨日之前,风珉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贵人之说而靠过去冒险。
但昨日那场雨已经洗去了他的怀疑,他对陈松意这种特殊能力的信任,超过了他所认为的程度。
他心中不再迟疑,做出了决断“过去。”
可是马车上的陈松意跟小莲,他一时却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安置。
陈松意今日穿着一身鹅黄淡青相间的衣裙,依旧是那日风珉选的。
她没有让风珉再多想,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动作利落,超过了所有人的预计。
一声布帛破裂的声响,陈松意已经将过长的裙摆撕了下来,对风珉说道“用布把马蹄包起来,马车留在这里,我跟小莲和你们一起过去,打起来我们就留在高处。”
前方山谷确实从高处看更容易观察到下方的战局。
风珉翻身下马,毫不犹豫地听从了她的建议,对着护卫道“把马蹄包起来。”
下过雨的泥泞道路,再加上被布包裹的马蹄,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过去。
小莲本来窝在马车的角落里,被陈松意叫了下来,受了叮嘱,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小姑娘察觉到危险,紧紧地捂住了嘴,不停地点头。
风珉跟他的护卫迅速地用布将马蹄都包了起来,然后抽出了武器。
做完这一切,他们又再一次回到了马背上。
陈松意把小莲推给老胡,自己则来到了风珉面前,朝他伸出了右手。
这一幕跟在巷口风珉朝她伸手时很像,但主动的人却反了过来。
风珉不过一顿,就伸出了手一把拉住她,把她带到了马背上。
这一次陈松意的落点却不是在他背后,而是到了他身前。
未婚男女,这样的距离过于靠近,但两人却没有丝毫羞涩的意思。
风珉是知道她上自己的马,定然还有后续的交待,陈松意则是面临战场多了,早就将这些多余的情绪抛在了脑后。
风珉催动胯下骏马,带着身后的护卫迅疾而无声地向着战斗发生的山谷靠近。
陈松意坐在他的马背上,声音在风中冷静而清晰地传到他耳边
“三少你的枪呢借我。”
天地间风狂雨骤,驿站大堂空旷得只能听见雨的回声。
少女踩着雨声来到了他面前。
两人一坐一立,目光相对了片刻,然后,陈松意把手中的信递给了他。
风珉垂目,见到上面优美娟秀的字迹写着“谢长卿收”四个字,忍不住喃喃地道“难道你除了会推演命数,还会读心”
否则怎么他才在这里想着给长卿写信,她就拿着信过来了
“我不会读心。”
陈松意把信放在了他手边,人则走到了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雨落下来之后,天上的雷声变得更加响亮了,电蛇撕破长空,不时将灰暗的世界映亮。
驿站中的官员怕怠慢了贵客,让人点亮了油灯,亲自送了一盏到他们这边来。
少女的脸被油灯的光芒映亮,在这个灰暗褪色的世界里犹如一角暖色的画。
她静静地说道“出来这么久,也该给京城回一些消息了。”
先前在路上,一是没有条件,二是没有余力。
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而且这里正好又是驿站,想叫人回去送信十分方便。
大堂正中的桌旁多了一个人,独坐的公子显得没有那么孤单。
点了灯回去的驿站官员隐隐听后来的这个少女对小侯爷说道,“一路上三少帮我许多,却一直没有问我为何要从家里偷跑出来,一个人前往江南。三少以侠义之心助我,我也不该多加隐瞒”
外面再次响起一声惊雷,驿站官员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不该听,连忙走开了。
陈松意身旁,风珉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有预感即将要从她口中听到某些石破天惊的真相。
而直到此时,陈松意的神情仍旧是冷静淡然的。
她说“我不是程家的女儿。”
头顶又是一声巨响,狂风把高处的一扇窗吹开了,窗框撞在墙上。
风珉想过许多种可能,像是千金闺秀迟来叛逆,或是不满跟长卿的婚约,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从程家离开会是这个缘由。
陈松意的声音像烟雾一样弥漫在这个暴雨天里。
“我本姓陈,是江南一户陈姓人家的女儿,当年程夫人与我生母同在破庙产子,把我跟程家的千金抱错,这样一换就是十六年。”
风珉回过神,将这件事咀嚼了一番,觉得荒唐。
哪怕程家并不是积年世家,能让自家骨肉在眼皮底下被错换,也是离谱。
他抬起清明眼眸“真正的程家千金回来了”
陈松意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高处的窗户。
风过了,雨未停。
透过那扇窗望着外面的风雨,她的脸上难得的透出一丝迷茫来。
“她回来了,我一个外人留在程家名不正言不顺,占着地方也没意思。”
“我听说生我的陈家在江南是一户农门,在我顶上还有一个兄长在沧麓书院治学,所以我才跑出来,想去看看,去见一见我的亲生父母跟兄长”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显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回到江南,亲生父母跟兄长会是什么反应。
毕竟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是另一个人,于他们而言,她才是陌生的。
见她迷茫地出神,风珉没有说话,也转头同她一起望了望高处的雨。
又听她的声音从旁边低低地传来,带着不确定地道“我没有去过江南,不过曾经在书中读过,江南多雨,如烟如雾,不像这场雨这样急。这样的江南烟雨里,养出来的人一定也很温柔、很好吧”
这是两辈子的她对未能接触的家人的幻想。
风珉没有打断她此刻的思绪,只是收回目光时,又看到那封被摆到自己手边的信。
等一等,她不是程家的女儿,那长卿跟她的婚约不就很可能不成立了
这门婚事本身就是因为谢老夫人喜欢她,所以才做主给最疼爱的孙子定下的,本身以程家的门第来说就过于低了。
而长卿明年下场,必有中三甲,她如今回江南认祖归宗,那陈家不过是农门,门第比起程家更低,长卿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娶一个农家的女儿。
意识到这一点,风珉再看那封信,就猜到她在信里会给谢长卿写什么了。
风珉的心中一时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陈松意沉浸在那种类似近乡情怯的迷茫中不过是片刻,很快就回了神。
风珉已经把她写好的那封信拿了起来,对她说道“我会安排人把信送到长卿手里。”
他没有多问陈松意为什么不跟程家交代,一想到那一日在巷口她那样跑出来,就知道把亲生女儿接回来之后,程家跟她之间肯定不会太愉快。
“谢谢三少。”
见他答应了自己拜托他的事,陈松意便起身,打算回楼上去,可风珉却叫住了她。
她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回头,就见他沉吟着对自己道“雨一时半刻停不了,今日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出发应该没有问题吧”
经过今日一役,风珉对她的卦是真的信了,再启程上路都下意识要问问她。
被油灯照亮的大堂中,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忽地展颜,露出了一个笑容“明天是个好日子,宜出行,不会再有问题了。”
京城,程府。
草木深深的院子里,一个带着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半个多月了,还没找到”
刘氏坐在房中,将手中的账本往桌上一扔,盯得面前的妇人跟她身旁的男子一起低下头去。
那一日,她将找到陈松意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心腹管事娘子,后者回去之后就找了自家的男人一起,去城中搜寻陈松意的踪影。
他们这一群人,再加上程家派出去的人,几乎都快把京城翻遍了,硬是没有找到一个身无分文、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千金小姐。
一开始刘氏还能按照大夫的叮嘱,好好休养因为急怒攻心而晕倒过去的身体,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她就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那两个锁在密格里的娃娃,颜色依然同一开始一样,没有丝毫的进展。
这说明陈松意在外面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哪怕明珠已经回到了程家千金的位置上,也没有压过她一头,令两人的气运产生位移。
距离彻底交换她们的命格就只剩下两年了,这就如同悬在刘氏头顶的一把刀。
如果两个娃娃不彻底变色,那这个术法是不一定能成功的
到时她的苦心谋划就会付诸一炬,甚至还会受到反噬。
刘氏甚至觉得最近诸事不顺,就是陈松意脱离自己的掌控,程家遭到反噬的前兆。
想到这里,她再看面前这对办事不力的夫妻,就越发的恼火。
自己把任务交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如何信誓旦旦说绝对能够轻松找到,可是现在呢
就只知道在这里低着头畏畏缩缩,不知道去想办法
察觉到她的怒气,低着头的妇人缩了缩肩膀。
刘氏平时看起来温柔端庄,性情祥和,但是身为她的陪嫁,妇人知道她发起怒来有多么可怕。
不好坐以待毙,她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丈夫。
她的丈夫几代都在程家做事,被赐了程姓,名唤三元。
被婆娘这么一撞,程三元忙抬起了头,继续用那一套说辞解释道“夫人,这么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肯定是跑不远的只不过京城的流民多,我们一处一处地找过去太难”
“够了”刘氏打断了他,觉得自己的头又隐隐作痛起来。
她单手扶着额头,倚靠在桌子上,“继续找,她要是还在京城,能去的就是那几个地方”
这些年在她的刻意控制下,陈松意在京中并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以她的性子也求不到别人家去,只会想着要维护程家的面子。
万一就算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帮了她,送她离开,自己也可以去求老爷用家中女儿失踪为借口,让附近的州府注意。
程卓之耳根子软,肯定会同意,就是慈安堂那个老太婆会坏她的事。
刘氏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上这么不齐心的婆家。
见她如此,抬起头来的妇人忙走到了她身后,熟练地给她按起了头上的穴位。
她劝慰道“夫人莫急,就凭她一个人,就算跑出了京城,又能跑到哪里去”
被陪嫁用熟练的手势按摩着,刘氏感到头疼减缓。
她放下了手,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若是有人帮她”
她身后的妇人不以为意“谁人帮她就算帮她,除了江南她又能往哪儿去”
对啊,刘氏镇定下来,她要跑肯定是回江南陈家。
这些年刘氏虽然远在京城,却没放松对陈家的关注。
陈家这些年都没有什么起色,用举家之力供长子读书,所以明珠才过得诸多抱怨。
从京城回江南路途遥远,陈松意就算奔着陈家去,一路上受苦,等回到了陈家之后,见到又是那样家徒四壁,相比之下定然会失望,会想起程家的好。
自己只要派人继续盯着,守株待兔,一有她的消息就传回京城。
到时候,再带着明珠过去怀柔劝慰一番,她肯定会跟着回来。
这样想着,刘氏心中又有了底气。
她摆了摆手,示意妇人不用再给自己按摩,转而提道“四喜家的还在镇上吧”
妇人一听,忙道“在在在,四喜一直按照夫人的吩咐留在镇上,紧盯着陈家,哪怕明珠小姐已经回来了,他们也不曾搬离。”
刘氏提到的“四喜”是程三元的亲弟弟。
他没有兄长这样的本事,又想搭上二夫人这条船,所以就领了在江南监视陈家的差事。
这些年从江南传回来的消息都是经由他的手,不管程明珠是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又或者有个头疼脑热,刘氏在京城都能知道。
虽然信是两三个月一封,但也足以慰聊她的思女之情,算是足够尽心了。
听到程四喜还在镇上,刘氏恢复了淡然,吩咐道“让他们先别回来,留在镇上继续盯着陈家,一旦人回去了,就立刻让我爹的商号走水路把信捎回来。”
“是。”
见夫人还要倚仗他们兄弟,程三元夫妇终于放下了心。
在他们商定着该如何蹲守,如何寻找陈松意的下落,窗外一个矮小的身影悄悄退走。
程明珠的院子里,听完面前这个年纪小却一脸机灵的丫鬟传递过来的消息,程明珠顿时大怒“什么”
桌上刚换上的一套茶具又被她扫了下去,应声而碎,化成一地碎片。
院子里的丫鬟听着从正屋传来的怒骂声,都缩了缩脖子。
前两日程明珠在院子里崴了脚,脾气越发的不好。
虽然这段时间她们已经习惯了程明珠的喜怒无常,但这一次听声音,她好像格外的愤怒
程明珠坐在原位,胸口气得起伏不停。
她派出去划花陈松意脸的人无功而返,现在她娘在京城找不到人,居然还要去江南等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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