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正在卧室里,帮谢尧臣换衣服。
婚服复杂,足有好几层,辰安脱得仔细,生怕弄坏了婚服。
这慢条斯理的动作,谢尧臣没了耐心,将其推开,把剩下的衣服一把从身上歘下来,两脚便将一堆衣服踢去了屏风下堆着。
他精壮的上半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光脚走在深红的地毯上,身上只剩下一条正红的中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
他走到墙边,一把抽出悬挂在墙上的唐刀,两手握住刀柄,信手挽了起来。
他每一招轻缓而重落,身上每一处肌肉,随着他每一个动作,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又瞬息而逝。从宽厚的肩,到紧窄的腰,那呼之欲出的蓬勃气息,霎时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辰安在一旁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他忽觉眼前这不是个纨绔王爷,而是一名少年将军,当真是俊俏迷人眼。
怎知就在这时,谢尧臣忽然道“这刀玩腻了。”
辰安眼里的欣赏瞬间烟消云散,他语气间有些无奈“那明日下官派人再去为王爷找把好刀。”
谢尧臣应下,握着刀拍了拍辰安的手臂,说道“你去,给我找几个硬东西进来,再试试这刃。”
辰安心下无语,什么再试试刀刃啊他家王爷就是闲的,想砍砍玩玩儿,隔阵子就想砍一阵。再好的刃,没事儿就用来削铁削石,那也钝的快,真是败家。
辰安刚从外头找了几个用具进来,未及进门,正见栀香小跑入院。
辰安问道“有情况”
栀香点点头,将拿到的嫁妆和信件交给辰安“这是王妃吩咐奴婢明日送出去的。”
辰安只好放下手中用具接过,随后对栀香道“眼下你不方便进去,在这候着。”
说着,辰安拿了礼单和信件进去,呈给谢尧臣“王爷,王妃吩咐栀香,明日将这两样东西送出去。”
谢尧臣伸手接过,顺手将手里刀扔给辰安。
他走到窗边贵妃榻上坐下,两条长腿随意岔开,正红的中裤,垂落在他脚面上。
他先将礼单展开,看了一眼。这是宋瑶月的嫁妆,他之前看过。
他将礼单放去一遍,又打开信件,但见上面写道妹妹,嫁妆过多,换亲一事受王爷惩处,暂不得自由,且稍待几日,待解了禁足,自当清点妹妹嫁妆,还于妹妹。
“哼”谢尧臣嗤笑一声,甩了下手里的纸张。
他何曾惩罚了宋寻月又何曾将她禁足
这宋家女子,果然都差不多,各个溜奸耍滑,各有各的心思。也不知她向宋瑶月撒谎是在盘算什么
虽然知道宋寻月会早逝,但他还是得小心些,叫府里人多瞧着些,一旦又是个像宋瑶月一样不省心的,岂非他这辈子又得被坑。
谢尧臣将两样东西递还给辰安,吩咐道“交代栀香,这几日留神王妃如何处理嫁妆,有结果就来报。”
辰安应下,复又将两样东西送出去还给栀香,栀香复又匆匆回了宋寻月所在的院落。
她回去又等了会儿,宋寻月方才在寄春和锦蓉的伺候下,沐浴后出来。宋寻月确实困了,道谢后,便早早上榻歇下。
寄春在外面点上安息香,清雅的梨香钻入宋寻月鼻息。睡在王府温软的睡榻上,她只觉格外的不真实,被子是那么的软,贴在身上像自己皮肤的一部分,床上的帘子,光透过来,都会变得柔和又舒适。
刚刚换亲,本该警惕的宋寻月,这一晚,竟因睡榻太过舒适,而睡了这辈子最舒服的一个觉,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第二日一早,等宋寻月醒来时,竟已日上三竿。
宋寻月惊的从榻上翻起来,一把掀开了榻上的帘子。怎知帘子掀开,却见寄春带着星儿,正盈盈立于塌边。
星儿双眼通红,正神色复杂的盯着她,那双眼里,好似有无数的话想说。
宋寻月展颜笑,上前拉住星儿的手“星儿。”
一旁的寄春道“栀香一大早天未亮,便去为王妃领人了。”
宋寻月道谢道“替我多谢栀香。”
寄春抿唇笑笑,对宋寻月道“王妃想来与自己贴身婢女有话说,奴婢先下去,王妃有吩咐唤奴婢便是。”
宋寻月应下,寄春等人刚出去,星儿就一把攥住了宋寻月的手,急急问道“小姐,昨晚盖头掀开,我发现新娘不是你,委实吓懵了,还被二小姐打了一巴掌。”
说着,星儿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脸,宋寻月蹙了眉,心疼的侧头查看,果然隐隐可见泛红的指印。
星儿接着问道“奴婢这点小伤不要紧。但是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怎么就嫁来了郡王府”
宋寻月将换亲的事同星儿说了,而后道“便是这么回事,如今王爷已经接纳我,从今往后,咱们就住王府了。”
星儿心还再颤,担忧道“那换亲一事,王爷没惩处小姐吗”
宋寻月笑着摇摇头,认真道“没有,王爷是个好人。”
星儿这才松了口气,虽然这事确实震惊,但陪在小姐身边这么些年,她自然希望小姐嫁的好。嫁给琰郡王,怎么也比嫁给穷秀才强。
但是星儿不解“可是二小姐为什么要和小姐换亲”二小姐是傻吗
宋寻月解释道“顾秀才才华斐然,他日定非池中之物,我那继妹便是看上了他的才华。”
星儿还是不解,当真有人愿意用不确定的未来,赌能瞧得见的富贵吗
宋寻月拍拍星儿的手臂,对她道“你别瞎想了,这事就算是过了。你快打起精神来,去找人问问宋瑶月的嫁妆放在哪里,咱们得清点一下,把嫁妆给她还回去。”
为了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昧嫁妆的打算,宋寻月暂且没有告诉星儿。
星儿一听嫁妆要还回去,似是想起什么,忙对宋寻月道“小姐二小姐的嫁妆若是还回去,你的嫁妆能不能要回来”
宋寻月想了想,如果她昧下一部分嫁妆,被宋瑶月发现后,想来是不会还她了吧左右她那点嫁妆不值钱,娘亲留下的贴身物,她成亲那天都戴自己身上了。
念及此,宋寻月对星儿道“毕竟占了她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想来她不会还嫁妆了吧。”
“啊”星儿立时苦了脸。这可怎么好不仅小姐的嫁妆拿不回来,还有她偷偷转移去顾家的那些碎银子、炭火、皮货都拿不回来了
一想起她这些年抠抠搜搜攒下的东西,要白白便宜宋瑶月,星儿一时心疼的肝都抽起来。
宋寻月早就习惯了星儿这幅模样,伸手拍拍她的肩头,说道“你快去找嫁妆来,我去梳洗,今天咱们得把清点嫁妆的事办了。你切记问了路自己去,莫要太麻烦王府里的人。”
宋寻月明白,她虽占着王妃的名头,可却不是什么正经主人,最好是将自己当客,如此才能不讨人嫌。
叮嘱罢,宋寻月便先去了净室梳洗,而星儿则出门问了寄春嫁妆所在,自己吭哧吭哧的找了去。
一路上,星儿满心里都是自己和小姐这些年攒的那些东西。
她太知道这些年自己和小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早就料到日后孙氏不会给小姐好嫁,所以那些炭、那些皮货、碎银子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他们主仆一笔笔精打细算攒出来的。
她还因着那些东西不能进嫁妆单子,费了好大劲,才偷偷摸摸转移去顾府,如今居然半点都拿不回来。
如此一想,星儿竟是愈发的心疼,心疼的捶胸顿足,眼泪不受控制的一个劲儿往下掉,王府的路又不熟悉,只能边哭边找路。早知道她昨晚就该冷静些,发现新娘不对,就抓紧整理东西,而不是发现小姐没了就手足无措。
星儿哭得伤心极了,她这辈子没这么伤心过。她心疼啊,真的心疼。
王妃陪嫁婢女边走边哭的事情,自然通过栀香,传去了谢尧臣的耳朵。
谢尧臣刚吃完早饭,左右闲的没事,再加上他本来就觉得宋寻月不老实,便起身对辰安道“走,去瞧瞧。”
贴身婢女哭成那个样子,昨晚又写信诓骗宋瑶月,别是他这便宜王妃,和他前世那个蠢王妃一样,藏着什么古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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