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 王府内,谢尧臣堪堪补觉醒来,坐在榻上清醒脑子。
辰安听见动静, 撩开榻上帘子,道“王爷,醒了”
谢尧臣点点头,转身下榻, 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安单膝落地伺候他穿鞋, 回道“午时,王爷这一觉睡得踏实。”
大清早和王妃吃完早膳后便睡, 一觉起来又该午膳了, 瞧瞧他们王爷,吃了睡睡了吃, 这小日子过得, 满京都找不着第一个。
谢尧臣穿好鞋站起身, 卷着袖子, 边往净室走, 边问道“建康府那边有消息了吗那群人的接头人可有查到”
辰安陪着谢尧臣进了净室,一面帮他倒水,一面回道“尚未, 他们很小心, 已有许久未曾联络京城, 接头之人尚未浮出水面。”
谢尧臣听着心烦,低头用凉水洗了几把脸, 辰安将棉巾递给他,谢尧臣边擦脸边往外走“得抓紧,还有十来日过年, 届时各国使臣觐见,如有他国王子随行,少不了得陪着。若父皇安排太子和端顺王便罢了,若予他们旁的差事,八成得落到本王头上,怕是年后一个月都离不了京,没法儿处理祝东风的事。”
最好父皇别找他,左右他对皇位一点儿想法没有,祝东风才是他日后潇洒生活的全部保障。
辰安面色隐有为难,只好道“我们尽量。”若人家始终不联系,他们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没法顺藤摸瓜。
谢尧臣“唔”了一声,将手里棉巾扔给辰安,随后问道“王妃上午都在做什么”
辰安看了他一眼,回道“和王爷用完早膳回去后,便又派星儿去找钟年,钟年得令后,一上午都在城里各商铺瞎转悠,暂不知目的。”
谢尧臣闻言委实不解,他这王妃身世清白简单,按理来说嫁来王府,每日应该比他还无所事事才对,怎么总这么多小动作,到底再忙活什么
也罢,左右如今已知她没什么坏心眼,爱忙活什么忙活什么吧,自己的人始终盯着,若有越界便会阻止,无碍。
谢尧臣走过去在桌子上坐下,看着眼前宋寻月清晨坐过的位置,莫名想起清晨一起用膳的时光,仿佛比现在的空荡,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暖意。
思及至此,他复又问道“除此之外,她上午还做了些什么”
辰安道“栀香说这几日,王妃无事时,基本都在研究鸟哨。”
“鸟哨”这两个字在谢尧臣唇间衔了片刻,随后他一声叹息,想来是小时候什么也没玩儿过,即便如今已经过了年纪,还是想去弥补这些幼时的不足。
谢尧臣正琢磨着,辰安忽地问道“王爷,传膳吗”
谢尧臣顿了顿,眉宇间有些不快,片刻后,方才道“传吧。”
辰安依言去传膳,谢尧臣在他背后深深剜了一眼。
不多时,婢女们便将一道道菜端上了桌,谢尧臣看着那一道道的菜,愈发的没胃口,辰安这眼力见,还有待提高
辰安屏退一众婢女,上前为谢尧臣布菜,先夹了一道他素日爱吃的炒鹿筋,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谢尧臣夹起吃了一口,转头便吐到一旁的漱口盂里,蹙眉道“这菜没做好。”
辰安愣了下,忙将那道菜移去一旁,又给谢尧臣重新夹了一道桂花鱼翅,怎知谢尧臣这回连吃都没吃,拿筷子拨了两下,嫌弃道“今日这菜怎么做成这样”
辰安“”
同一个厨子做的,王爷吃了这么这些年,这菜能有什么问题而且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菜都没毛病。
辰安不解,只好将这道菜也撤去一旁,拿起碗勺道“若不然王爷尝尝这道清炖肥鸭”
怎知谢尧臣直接撂下筷子,没好气道“看着就没食欲。”
辰安“”
辰安万分不解,府里的厨子,是王爷亲自挑选,这么些年,无论什么菜,全部都是按照王爷最喜欢的口味来做,就连火候、软硬,全然按照王爷的喜爱,没道理这么嫌弃
跟了王爷这么些年,王爷这还是第一次在吃上让他如此为难。他忽地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若不然安排厨房重做
辰安正欲询问,谢尧臣忽地斥道“早知道今日菜做成这样,本王就该去松鹤楼。可眼下已是这个时辰,叫本王去哪儿吃”
辰安这是头一回如此摸不着头脑听这话中之意,是外头也不想去,也没有让重做的意思所以王爷到底在想什么
辰安觑着他们的王爷的神色,满脑子都在想近日有什么反常之处,才导致他们王爷今日这般怪异。
想了片刻,辰安忽地眸色一亮,随后唇角流过一丝无奈的笑。
辰安摸准谢尧臣的心思,后退一步,万分配合的行礼,语气间也装作探问“若不然,王爷今日中午,先去王妃那边对付一顿”
这次谢尧臣没再闹脾气,也没说拒绝的话,看了辰安一眼,沉默片刻,方蹙眉勉强道“也只能如此,你去看看王妃,用过膳没有”
呵辰安当真想丢给他们王爷一个白眼,行个礼去找宋寻月。
一见辰安离开,谢尧臣面上立时出现笑意,眸中神色格外快意。他起身大步走向自己卧室,从桌上拿起一个金色的小圆球,揣进袖口,重新走回桌边,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多时,辰安回来,对谢尧臣道“回王爷,王妃那边也刚传膳,臣已告知王妃,王爷要过去同用,想来已经备下碗筷,王爷现在过去正好。”
谢尧臣垂眉“嗯”了一声,起身带着辰安往嘉禾院而去。
来到嘉禾院门口,宋寻月已经带着几名婢女候着,行礼道“见过王爷。”
谢尧臣抬抬手,对宋寻月道“进去吧。”
宋寻月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心下委实有些奇怪,辰安说王爷今天中午饭菜不可口,要来她这儿对付一顿,可他们的饭菜,不都是同一个厨房做的吗
莫非谢尧臣院里还有小厨房可整个王府都是围着他转,单僻个小厨房有必要吗
宋寻月想不明白,见谢尧臣已经入座,跟着便也过去坐下。
谢尧臣拿起筷子,扫了眼桌上的菜,道“果然王妃这里,今日菜品不错。”
一旁的辰安抽了抽嘴角,没你的好吧他已经彻底看透他们王爷了
宋寻月笑笑道“都是托王爷的福。”
这话谢尧臣爱听,挑眉道“你手臂有伤,记得吩咐厨房多做些补品给你,别落下什么病根。”
说着,谢尧臣便开始吃饭。宋寻月觉得有些奇怪,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比之前好了一点点
不过有没有变好,实在不能妄下结论,毕竟谢尧臣这个人,变幻无常才是常态。
宋寻月愈觉看不明白,道谢后便低头认真吃饭。
这顿午饭,辰安全程在一旁看着。
他们家王爷,每吃几口,就要抬头看一眼,一副想找点话的欲言又止模样。但王妃全程目不斜视,安静吃饭,显然是半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辰安深觉有趣,他们王爷横行霸道这么些年,何曾顾忌过旁人的感受之前估计没少怼王妃,否则一个能给他们王爷灌酒的女子,性子合该活泛,何至于这般规矩
谢尧臣时不时就看看宋寻月,但凡她抬一下眼,和他对视一瞬,他就能抓住机会起个话头,可奈何直到吃完饭,宋寻月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但谢尧臣心头没有半分不快,因为他还准备了别的
待一人吃完饭,婢女们便上前将桌上碗筷撤了下去。宋寻月正欲问谢尧臣是要走,还是再喝杯茶,却忽见他从袖中取出个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
宋寻月不解看去,正是个鹌鹑蛋大小的金色小圆球。看光泽,应是黄金所制,通体镂空雕花,格外的精致。
宋寻月不知这是什么,有些好奇。
谢尧臣见她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唇角隐隐挂上笑意,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对辰安道“身上香料拿来。”
辰安依言,从怀中取出一个没比鸡蛋大多少小瓷坛子,双手置于谢尧臣面前。
谢尧臣双手捏住那金色小球,轻轻一捏,便将其从中间打开,里面出现一个指甲盖大的小金碗,用几根看起来极像地震仪那般的机关,固定在小球中间。
宋寻月好奇的看着,只见谢尧臣修长的手指,将装香料的瓷坛盖子揭开,捏这其中小勺,舀了一勺香料出来,倒在了那金球中间的小碗里,随后伸手将金球合上。
宋寻月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是个香料盒子”怎么做的这么奇怪,那球中小碗也没盖子,小球又是镂空的,稍微一动,香料不就全洒出来了
“你说这个”谢尧臣看了看桌上滚香珠,对宋寻月道“滚香珠罢了,你没用过吗”
宋寻月摇摇头“没有”
谢尧臣看着她抿唇一笑,食指一拨,那滚香珠便朝宋寻月滚去。
“诶诶诶”宋寻月一惊,忙伸手按住“香料得洒出来。”
“哈哈。”谢尧臣笑,随后冲她挑眉道“你看看洒出来了么”
宋寻月狐疑的看看他,随后抬手,这才惊奇的发觉,果然一星半点都没有洒出来
怎会如此
宋寻月一下起了好奇,忙俯身细看那小球里面,只见那装满香料的小金碗,在两根机关之间晃悠,无论她怎么转动小球,那小碗始终保持平衡,一星半点都没有洒出来。
“哎”宋寻月面露惊喜“它会自己保持平衡”
宋寻月惊喜的抬眼看看谢尧臣,随后接着拨拉那个滚香珠玩儿,有意思这东西带着身上,岂不是既能逸散香料,又一点儿都不会洒
“是啊”谢尧臣对她道“这玩意曾经杨贵妃有一个,戴在身上,既美观又实用,行立坐卧,丝毫不用担心香料弄脏衣服。”
宋寻月愈发觉得神奇,两只手来回拨着玩。她这些年到底是错过了多少好玩又有趣的东西
谢尧臣见她玩儿的入神,深深为自己找对了方向而高兴她接着对宋寻月道“和这滚香珠相同原理的还有一种灯,大小完全可以按照自己心意来做,可做成蹴鞠大小,也可做成脸盆大小。灯点在里面,无论怎么踢,怎么滚,都不会倒。”
宋寻月抬眼看向谢尧臣,一双眸中满是晶亮的光,笑意亦是绽放如阳春三月的花,喜道“还有这种东西那要是做好多放在院子里,夜里当球踢着玩,岂不是会很好看”
且想想,到时候院子里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像冬季里忽然也出现萤火虫了一样,那得多好看
谢尧臣顺着宋寻月的话想了下那个画面,深以为然,点头道“确实很不错,你若是喜欢,本王可以让辰安去找会做的手艺人,来王府教我们,一起做一些。”
宋寻月大喜,正欲应下,却忽地想起谢尧臣无数次跟她说过的“别多想”,只好按捺住心头喜欢,将滚香珠拨回给谢尧臣,冲他笑笑道“妾身就不麻烦王爷啦。”
谢尧臣“”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宋寻月都这么说了,他又抹不开脸面,再坚持不就暴露心思了吗只好讪讪笑笑,对她道“那等日后有机会再说。”
谢尧臣复又将那个滚香珠拨回给宋寻月,对她道“看你挺喜欢的,本王还有,你留着玩吧。”
宋寻月伸手按住,心情一下又好了起来,将滚香珠捧在手里,对谢尧臣道“多谢王爷。”
宋寻月爱不释手的摸摸,纯金的
他本想着,借着做滚灯的打算,在这多呆会,但眼下被宋寻月否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继续呆下去的借口。
谢尧臣只好起身道“那你忙吧,本王回去了。”
宋寻月起身相送“恭送王爷。”
谢尧臣心下一叹,带着辰安离开了嘉禾院。
走到院中,辰安看了眼身后的院落,这回反应甚是及时,早早便将台阶递到了谢尧臣脚下,开口道“王爷,每顿饭那么多道菜,但您和王妃总是分开用,都得做两份,委实浪费。陛下从小就教导您,要勤俭节约虽然臣知道您不愿意,但念在陛下教导,日后您和王妃一起用膳吧”
辰安懂他
谢尧臣微微蹙眉道“确实得遵循父皇教导,去和王妃说一声吧。”
辰安忍住笑,故意拖了个长音“是”
谢尧臣心情越发的好,虽然他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想这么做
管他什么缘故,开心就好而且他这个王妃,看起来比他玩心还重,日后应该不会像母妃、宋瑶月,还有那些嬷嬷一样,一个劲儿的劝他上进吧
应该不会谢尧臣怀着些许担忧,和辰安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那宋瑶月,自宋府回家后,情绪便一直不好。
她始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真的放弃了自己。可再不敢相信,事实确实如此。
从小到大,娘亲什么都会为她打理好,她什么也不用愁,什么也不用担心。仅此一朝,她才蓦然发觉,原来离了母亲的呵护,明明白白知道母亲再也不会为自己兜底时,居然会是这般无助。
这夜宋瑶月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方才睡着,但眼睛刚闭上,梦里却是一团糟。
一会儿是前世那些到哪儿都被人嫌弃的眼神,一会儿又是皇帝送来的鸩酒,一会儿又是前世宋寻月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几乎心间所有惧怕的一切,都在这夜的梦境中如泉涌般涌现。没过多久,梦里那一张张面孔,全然变成恶鬼的模样,将她围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想要将她撕烂,吞噬。
宋瑶月惧怕极了,可就在这时,她忽地从周围那群恶鬼中,看到母亲的身影。
宋瑶月大喜,连忙向母亲呼救,鼓起勇气穿过那些恶鬼的包围,朝母亲跑去“娘娘我在这里,救救我”
可她双腿发软,无论多么努力,却根本跑不动,她渴望的看着娘亲,多希望娘亲过来拉她一把。
然后娘亲嫌弃的扫了她一眼,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宋瑶月几近窒息,拼命的喊叫,拼命的想要朝母亲追去,可周围那些恶鬼,就像白日里的朱嬷嬷等人一样,撕扯着她,不让她过去。
娘亲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宋瑶月凄厉大喊,可娘亲却再也没有回来,那些恶鬼,张牙舞爪的朝她淹没而来。
宋瑶月倒抽一口冷气,蹭一下惊醒过来,从榻上坐起。
缓了好半晌,周遭的安静,以及身旁顾希文轻微的呼吸声,方才拉着她的心神一点点回来。
原来是个梦,宋瑶月擦了下额上冷汗,只觉后背贴身的里衣都有些湿了。
她神色依旧慌乱,这个可怕的梦,让她心间的无助感愈发纵情肆虐。她清晰的意识到,从此刻起,她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顾希文了。
爹爹本就不顾后宅,很多事根本指望不上,若想日后飞黄腾达,站稳脚跟,她就得死死的抓住顾希文。
念及此,宋瑶月转头,看向身侧熟睡的顾希文。
成亲半个多月,他至今都不愿与自己行夫妻之礼,她不明白为什么。
前世她和谢尧臣相看两厌,他不理会她她能理解,可顾希文,她从嫁他的那天起,就在拼命努力的待他好,便是自己的所有钱财被他叔婶盗走,她虽抱怨,但终究是没说责怪他的话。
他又为什么不和自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宋瑶月眼底闪过丝丝坚定,既然他不愿意,那她就主动些。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得抓紧顾希文,做他真正的妻子。
思及至此,宋瑶月蹑手蹑脚的,揭开顾希文身上的被褥,随后便伸手去解他身上系带。
男子的身体,借月色横陈在面前,宋瑶月心一横,揭开自己衣衫,倾身将他紧紧抱住。
她学着出嫁前,嬷嬷给她看得那些画册去尝试,想唤醒他如嬷嬷所说那般,男子该有的模样。
可尝试了好一会儿,却依旧没发现他有什么反应。根本不想嬷嬷说的,在夫君面前,只需衣衫穿得少写,都会出现的那种情况。
她以为是自己的做法不得要领,便试着起身,坐在了他的身上。但无论她怎么尝试,怎么努力,都不见他有丝毫不同。
就在她困惑之际,顾希文忽地睁眼,下一瞬,宋瑶月只觉脖子一疼,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重重砸在榻上。
顾希文阴冷又警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谁”
顾希文一点没留手,宋瑶月被掐的窒息,眼角都渗出泪来,大口困难的呼吸着,用力掰他的手。
宋瑶月挣扎好半晌,顾希文似是这才回到现实中,缓缓松开了手。
宋瑶月刚得自由,连忙脱离他躲到一边,摸着自己脖子大口呼吸着,警惕的看着他“是、咳咳是我。”
顾希文只觉凉风阵阵,低头才发觉自己衣衫全解。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和无地自容霎时间冲上他的头脑他看着眼前的宋瑶月,恨不能当场掐死她
他合衣的动作,宋瑶月自是看在眼里,再联想他刚才的没有反应,以及他迟迟不愿与自己同房,终于明白过来。
无尽的酸涩漫上宋瑶月心间,她终于明白,为何前世宋寻月也迟迟没有子嗣,原是这个缘故,顾希文有不为人道的隐疾。
宋瑶月再次听到自己梦破碎的声音,泪落不断,颤声道“为何你成亲前不说”
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机换亲,以为这一次终于能过上处处美满的生活,怎知今日却又给她这么大一记重锤那她岂非,这一辈子,都会没有子嗣这一辈子都会被人当做是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这是顾希文半生都不愿在提及的隐痛,他想瞒着所有人,一辈子瞒下去,或许什么时候他就能好了呢
可此时此刻,却被宋瑶月这般质问。顾希文只觉自己什么都不剩了,就连最后一丝拼命遮掩的尊严,也被宋瑶月这般无情的撕去。作为一个男人,活了一十四年,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既没有获得梦想中的成就,也没能拥有普通人的平凡。
事到如今,他在宋瑶月面前,是连装的必要也没有了,双眸平静如水,面无表情道“你知道了,那从今往后就不要来烦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宋瑶月闻言一惊,若是如此,那她这一生,岂非什么也得不到了
没关系他行不了夫妻之礼不重要她可以不要,但是她不能连最后这根稻草都抓不住
里子和面子,她总得要一样做不了真正的夫妻,那她总得像前世的宋寻月一样,做京城里最风光,人人都巴结的顾夫人吧
念及此,宋瑶月拉起褪下的衣衫盖在自己身上,膝行到他面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对他道“没关系我不在意只要你好好读书,用心考取功名,给我最好的生活,我不会嫌弃你你不是写了本书吗你拿给爹爹,让他帮你呈给皇上,你一定会得皇上看重的。”
顾希文深深蹙眉,她头几句话,他本来还挺感动,可治国论他尚未写完,平日写一会儿,就会锁回箱子里,她又是从何得知
无他,她定是翻过自己的所有东西。
他好像明白了宋瑶月不嫌弃他的缘故,宋大人一直看好他的文章,所以即便他一无所有,也愿意和他结亲。宋瑶月见到治国论后,八成是和宋大人联系过,所以才会这么笃定的以为,他未来一定会出息。
她不嫌弃的不是他,而是他那些在宋大人口中,日后绝非池中之物的所谓才华。
顾希文彻底不再对宋瑶月抱任何期待,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永远不会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他只道“那本书尚未写完,等写完再说吧。”
说罢,顾希文穿好衣服起身,抱着被褥去了书房。等他离开后,宋瑶月再也控制不住动荡的心,抓起枕头,疯狂捶打床面。
因着宋寻月的事,这两日谢尧臣睡眠有些乱,晚上和宋寻月一起吃罢晚饭,本想着教宋寻月锤丸什么的,但她手臂伤着,就没替,随便聊了两句,便又回了自己住处。
自己无聊的在院子里投了会壶,如今过了子时,他还是毫无睡意,真烦。
谢尧臣无聊至极,喊了辰安在屋里切磋,主仆俩都光着上身,打得有来有回,大汗淋漓。
本打算打累了沐个浴便睡,怎知子时一刻,外头却传来张立的声音“王爷,有要事禀报”
谢尧臣和辰安忙停下手,辰安即刻便去开门,放了张立进来。
张立一进来,便行礼道“回禀王爷您猜怎么着,建康府放印子钱那批人在京里的接头人有下落了”
这事谢尧臣自重生回来,已牵挂许久,他神色一凛,忙道“快说”
张立神色间亦满是诧异,对谢尧臣道“王爷您绝对想不到,我们是怎么发现这个人的。”
“你倒是说呀”谢尧臣眼风上下一扫,他委实没什么耐心。
张立忙道“是王妃王妃今晨安排钟年去城里打听一个人,我们的人一直跟着钟年,后得知钟年打听的是一个名叫赵诚贞的人,我们就顺道查了一下。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当真吓一跳赵诚贞所有行迹表面,他就是建康府那些人的上司。”
谢尧臣叉着腰看着张立,满眼不解又是他的王妃他的王妃怎么总能把他弄的如此心惊肉跳
但眼下此人更要紧,谢尧臣忙道“赵诚贞可查明白了是何来路”,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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