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听罢谢尧臣这话, 呼吸一下提了上来,她强自镇静,尽力不叫谢尧臣瞧出异样。
上次他问类似的话, 还是回门从宋家出来后那日,但当时是为了作弄她,她刚顺着他的话说完, 不若哪日王爷一同来喝两杯,就被他给狠狠刺了一下。
但现在她隐隐觉得, 若再说这话,谢尧臣八成不会再刺她, 还有可能、可能宋寻月不自觉便将那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呼吸立时有一瞬的错落,紧张的只觉自己都快控制不住气息。
她唇边挂上藏不住的笑意,双手在桌下紧拧, 抬眼看向谢尧臣,正见他也凝眸望着她, 一副等她答案的期待模样。
宋寻月切实意识到, 同他真正做夫妻的那日不远了。
可她委实好奇, 谢尧臣这般矜贵的人, 上次想来她屋里吃饭,还得借口是她派人去请, 始终放不下身段, 若是她不开这个口,他会怎么办
念及此, 宋寻月脑海中复又闪过他当日给她画的那副“大饼”,唇边笑意转而挂上一丝作弄。
随后宋寻月一双水灵灵的眸,凝在谢尧臣面上, 唇边挂着笑意,佯装不懂,向他道“那王爷想让妾身送什么金银珠宝可这些王爷都不缺啊,便是妾身全部嫁妆都拿出来,王爷怕是都瞧不上。”
说罢这话,宋寻月静静的看着他,果然见他眸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甚至腰背微直,身子都离她远了点。
宋寻月抿唇,藏住了笑意。
他果然是喜欢她啊可她不上“道”,这位矜贵的王爷要怎么办呢
谢尧臣见她没再说从前那般的话,心里委实失落。
她肯定是懂自己意思当初回门出来后在马车里,她不就很懂吗他刚一暗示,她就是立马说让他来屋里喝酒。
现在就是故意的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她不想和他在一起,还是从前他话说得太死,叫她不敢再说。
念及此,谢尧臣复又想起辰安出的主意,转眼看了一眼一旁的辰安,辰安会意,冲谢尧臣点了点头,意思用吧。
谢尧臣收回目光,再次落在宋寻月脸上,对她道“你想不出来慢慢想吧。本王倒是有件有趣的事想同你说。”
“什么”宋寻月见他这么快就岔开话题,心里有但淡淡的失落。
谢尧臣眉微挑,对宋寻月道“你昨日不在,本王穿常服出去转了转,结果在街上遇着一位官家小姐,给本王掷了一枚果子,但本王顺手扔了,没搭理。”
宋寻月闻言眉心微蹙,他被人掷果了女子出街在外,若瞧见容貌出色的男子,便会投掷果子以表倾慕之心,这便是掷果盈车的由来。他生得这般好,有人掷果实属寻常。
起先有那么一瞬间,宋寻月心里闪过一丝酸涩,但转眼却瞥见谢尧臣隐带期待的目光,她忽地明白过来。
哦难怪话题转得这么快,这纨绔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居然换了个更隐蔽的法子来刺她。
他说这话,莫不是想让她吃醋欸,那她还偏不
宋寻月抿唇笑道“王爷天人之姿,有人掷果理所应当,真为王爷高兴。”
谢尧臣“”
谢尧臣抬眼看向辰安,眼里隐带怒意。辰安见此,唇紧抿,心虚的移开目光,随后低下了头。千算万算,没算到王妃没上道在这方面,王妃段位好像比他们王爷高点。
“呵”谢尧臣冲宋寻月皮笑肉不笑的笑笑,失望坐正身子。
而就在这时,早膳端了上来,谢尧臣怀着一肚子憋屈,将自己眼前的小碟,直接推到了宋寻月面前,自己连筷子都没有拿。意思很明显,喂他
宋寻月忍住笑,拿起筷子伺候他吃饭。
吃到宋寻月亲手喂得饭菜,谢尧臣心里这才舒服了点。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娶了宋寻月,他就没能从她身上讨到好回回都在她手底下败下阵来想他横行霸道这么些年,背着纨绔的名声,别人不敢说的话他都说过,别人不敢干的事他好些也都干过。偏生宋寻月,像他克星一般,次次压他一头。
谢尧臣胜负欲再次被激了起来,他暗自琢磨着,他必得想个什么法子,探出宋寻月的心思,最起码得看她为自己吃醋的模样容他好好想想,这次他一定得扳回一局
如此想着,谢尧臣转头,一口叼走了宋寻月喂来的菜。
他这愤愤不平的模样,自是被宋寻月尽收眼底。她愈发确定,方才掷果那回事,八成就是他编的
他就是故意想看她吃醋,而且她估摸着,以这纨绔的行事风格,眼下肚子里肯定还憋坏水呢。
不成,她得想法子先发制人。思及至此,宋寻月边喂谢尧臣吃饭,边想法子,不多时,一个念头闪过心间,宋寻月悄无声息的笑了。
待吃完早饭,宋寻月对谢尧臣道“王爷,我先去外头宅子里等舅舅,舅舅一路风尘仆仆,等他安顿下来,沐浴更衣后,再叫他来见你。”
谢尧臣很想陪她去,但他明白,他们亲人许久未见,肯定有很多话说,魏康鸣同他不熟悉,他在,他们恐怕聊不痛快。不如等他们说够话,他再带见面礼上门,顺道将人请来王府。
做下决定,谢尧臣点点头“成,到时候派个人来跟本王说一声。”
宋寻月含笑应下,送了谢尧臣出去,便披上斗篷,带着星儿、寄春,并特意带上栀香,一同去了外头自己的宅子。
回到自己宅子中,宋寻月唤来钟年,同他描述了魏康鸣的样貌,就叫他去城门外等着,自己则留在家里,命人烧热水,准备席面。
约莫快到晌午时,在厅中等候的宋寻月,忽见钟年身边的一名小哥,匆忙跑了进来,面上挂着喜色,行礼道“回王妃娘娘的话,魏二爷同公子进城了,钟大哥已经接上了他们,正在往回走,小的提前回来报信。”
宋寻月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笑容宛如刀刻般定格在脸上,她忙拍拍星儿的手,说道“快快,随我去门口迎接。”
说话间,宋寻月带着一干人等,一同去了家门口等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宋寻月见路的尽头,钟年牵着马,同两名男子并排走着,后面跟着一大串人,一同往这个方向而来。
走在正中间的人,正是她的舅舅魏康鸣宋寻月当即红了眼眶,忙抬起胳膊,朝魏康鸣挥手。
舅舅如今三十六岁,正当盛年,同她记忆中的文官模样不同,如今倒是魁梧了不少,也晒黑了不少,只样貌,还是熟悉的样貌。
走在舅舅旁边的青年,想来就是表哥魏承典,他们只在小时候见过,如今看起来俊朗的很,尚能依稀瞧出些许当年的模样。表哥长她三岁,今年正好二十,身着校尉服饰,看起来颇有英气。
许是看惯了谢尧臣华丽繁复的打扮,优雅矜贵的气质,这会瞧着魏承典,反倒觉着接地气不少。
二人自是也看到了她,魏承典也朝她挥手,还指着她跟魏康鸣说着什么,魏康鸣看着宋寻月连连笑。
待走到近前,宋寻月几步走下楼梯,迎上前去“舅舅”
魏康鸣同魏承典先行行礼,齐声道“见过王妃娘娘。”
纵然思念的紧,但礼不可废,宋寻月只好先将礼受了,看他们刚行完,忙上前将舅舅扶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但唇边满是笑意“舅舅,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魏康鸣仔细将宋寻月一番打量,见她衣着华丽高贵,面色红润,便知她如今过得不错,心下放心不少,这才像宋寻月儿时般,伸手拍了下她的后脑勺,连连点头“甚好成大姑娘了”
宋寻月低眉笑笑,一行人一同进了屋。
魏承典从魏康鸣身侧探出半个头来,挑眉道“表妹见表哥也不打个招呼”当真想不到啊,他这小表妹,长大后居然这般貌美
宋寻月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边拿帕子擦眼泪,边笑道“这不是急着跟舅舅说话嘛,表哥好。”
“欸,好哈哈”魏承典开心应下。
说话间,宋寻月已将二人迎入了正厅,而魏康鸣带来的那四十人,则由钟年安置招待。
三人围桌坐下,星儿高兴的上前,给二人倒茶“二爷、公子,请用茶。”
魏康鸣转头看向星儿,认了好半天,随后朗声笑道“哈哈,这丫头也这么大了”
星儿行个礼,笑道“劳二爷记挂”
魏康鸣和魏承典抬杯喝茶,宋寻月问道“舅舅,外祖父和外祖母,这些年在静江府过得可好”
魏康鸣回道“嗐,刚开始去的时候,谁都以为你外祖父会受不了,我们全怕他生病,结果你猜怎么着静江府虽偏僻了些,但自然风光好啊,差事也清闲,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如今在静江府安心养老,每日安贫乐道,瞧着全无回京之心。”
宋寻月闻言重重松了口气,这就是最好的
魏康鸣再次上下打量宋寻月一眼,道“看来那孙氏当真不错,之前便将你视若己出,如今还给你找了一门门第颇高的亲事。我准备了份厚礼给你那继母,等休息一下,我便去宋家,亲自登门道谢。”
当初外祖家在京中时,孙氏装得很好,所以父亲和外祖家,对她都很放心。外祖家离京后,每年都会跟她通信,给她寄银子和生活所需,但都被孙氏寻借口给扣下了。
她也曾想过,若不然将自己的处境告知外祖家,可思来想去,外祖父被外放离京,本就得罪了皇帝,静江府在南方,离京又远,他们即便知道了,也是干着急,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于是宋寻月自始至终,都未曾跟外祖家提过自己后来的处境,毕竟他们鞭长莫及,帮不上忙,若还叫他们知道她过得不好,只会叫他们陷入自责和担忧之中。亲人相隔甚远,她亦希望远方的亲人生活安乐,所以孙氏真实的嘴脸,她未曾同魏家提过。
可如今,她过得好了舅舅又来了京城,那就没必要瞒着了。
念及此,宋寻月对魏康鸣道“关于我爹和孙氏,此事说来话长。房间里给舅舅和表哥备了干净衣服和热水,且先好好解解乏,晚些席面上,咱们慢慢说。”
魏康鸣听宋寻月没叫孙氏母亲,便意识到不对,暂且按下不表,同魏承典一同起身,跟着宋寻月去了院中。
宋寻月将他们带进去,安排好伺候的下人,便先退了出来。
回到厅中,宋寻月唤来栀香,在她耳畔道“一个时辰后,你回王府,就跟王爷说,来的不止王妃舅父,还有王妃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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