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第 125 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2)……
宋寻月坦然冲宋俊抿唇一笑, 道“前些日子在王府说的话,父亲忘了吗”
宋俊闻言, 眉宇微皱, 他确实对不住长女,但从长远考虑,家丑着实不能外扬。
念及此,宋俊朝宋寻月靠近一步, 压低声音, 话里有话道“如今你已是琰郡王妃, 纵然你不顾及家里, 但一家子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娘家风评若差,对你影响也不好。”
说着, 宋俊眼睛扫了一眼身后的宾客,意味明显。
谢尧臣闻言,轻声一嗤, 今天要闹事的人,委实不是他们夫妻, 宋俊怕是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无妨, 今日就让他自己瞧个清楚。
念及此,谢尧臣故意道“若不然宋大人现在散了宴会,咱们自己人,坐下来谈,你觉着如何”
宋俊着实是怕今日出事,看了眼园中众人, 正欲答应谢尧臣的提议,谁知一旁听见此话的宋瑶月忽然道“人都请来了,席才刚开,就叫人走,不合适吧”
孙氏亦道“着实失礼,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
宋俊闻言转头看向身侧的母女俩,眼露警告“怎么你们俩也想跟着胡闹”
孙氏朝宋瑶月递了个眼色,宋瑶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直接朗声道“委实不是女儿胡闹,今日既然府中宾客云集,趁着人多,有些事,咱们正好摆到桌面上说明白,也好叫在座的诸位评评理。”
谢尧臣和宋寻月同时一声嗤笑,各自叹息摇头。
宋俊闻言瞪大了眼睛,诧异看向宋瑶月,眼里潜藏着怒意。宋瑶月这是要做什么琰郡王难得同意私下聊,她怎么还将事情弄大
众宾客闻言,陆续朝他们聚集而来,三俩结伴,在院中围着这一家子,准备看看宋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宋瑶月正欲开口接着说话,怎知宋俊忽沉声道“瑶月不得胡闹”
宋瑶月看向他,眼里噙泪,带着哭腔颤声道“爹,事到如今,你还不让我说吗”
“不让你说什么”宋俊看着此时眼前的宋瑶月,眼里既愤怒又不解。她这般前言不搭后语的,究竟在说什么他怎么像不认识这个女儿似得
谢尧臣嫌恶的瞥了宋家几人,转头看向辰安,又看了看屋里,示意他去搬两把椅子。
辰安即刻便带人进去,搬了两把椅子出来,放在谢尧臣和宋寻月身后,二人坐下。宋寻月坐姿端庄,谢尧臣则手肘支着椅子扶手,两指撑住了脸颊。
宋瑶月眼中已是含泪,扫了一眼院中众人,接着朗声道“家中出这等事,我本也不愿家丑外扬,但我如今过得委实不是人过的日子”
说着,宋瑶月撸起袖子,手臂上陈伤尽显,众人惊骇,立时院中议论纷纷。
宋俊亦是蹙眉,但于此同时,他看着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宋瑶月,忽地反应过来,难怪前日刚回来便忽然广发请帖,为的便是今日在宴会上达到自己的目的
原来今日要闹事的人,不是长女同琰郡王,而是这对母女
反应过来的瞬间门,宋俊惊讶不已,气得都说不出话来。好好好,可真是他的好女儿,竟是连他都没放在眼里
可最叫他后悔的是,他本能阻止这场宴会,但当时念及请帖已经发出,不愿忽然取消宴会丢了宋家颜面,在明知孙氏戴罪的情况下,他还是默许了。
但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来不及了。
但听宋瑶月接着道“我想活下去,便不能再任由所有人被蒙骗,不能再为了宋家颜面,任由宋寻月占着我的位置”
说着,宋瑶月抬手指向一旁椅子上端坐的宋寻月。
话音落,满座哗然,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全然转移到了宋寻月身上。
宋寻月面色如常的看着她,原是要揭露换亲一事。可惜啊,早在换亲之初,她便预见到,等宋瑶月发现顾希文的真面目后,必然会反悔,说不定会拿换亲一事来做文章,所以当时,她叫宋瑶月写了字据,还私底下留了当时帮着宋瑶月换亲时那位嬷嬷的名讳和地址,字据她兴许能赖账,但人证她能吗
宋寻月转头,在星儿耳边耳语几句,星儿行礼,立时便带了两名护卫,转身离开。
随后宋寻月就静静看向她,静候她的表演。
谢尧臣之前便已揣测到宋瑶月和孙氏的目的,见她说出这话,着实没意外。
反而是宋俊,眼露惶恐,换亲一事一旦揭发,他们宋家在京里的风评和颜面,岂非彻底完了还有陛下,一旦陛下见自己儿子婚事这般被人算计,恼羞成怒可怎么好
宋瑶月接着厉声诉苦道“当初成亲之时,我和姐姐同天出嫁。即便父亲看重顾家秀才的才华,但姐姐仍旧不愿意嫁给一个穷书生,成亲当日,姐姐将我骗至她的房中,威胁我换亲她说她已经安排了人在我母亲房中,我若是不同意,她便杀了我娘我迫于无奈,只好答应,叫姐姐做了琰郡王妃,我只好代替她嫁给了顾秀才。”
众人闻言惊叹不已,有人怀疑宋瑶月所言真假,有人愤怒于宋寻月嫌贫爱富,有人惊讶于居然敢换一位郡王的亲,就不怕事后被王爷迁怒吗
宋俊怔怔的望着宋瑶月,一双眼里惊愕不已,他素来乖巧的女儿,怎会是这般模样他从未亏待过宋瑶月,可为何此时此刻,他像不认识她一样
孙氏待长女歹毒至极,整个宋家后宅都把持在孙氏手中,长女岂有能力威胁孙氏若她有这能耐,这些年何至于在孙氏手底下受那么多苦
且换亲一事,根本就是宋瑶月自己主导,当时她多执着任他怎么骂都没有长女也是被迫接受,宋瑶月此番竟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颠倒是非黑白,言辞之犀利,仿佛她当真是那受害者一般
这当真是他养大的女儿吗
而就在这时,谢尧臣俯至宋寻月耳边,低声道“成亲前我便厌你妹妹,所以内务府问名时,我没有递她的名字,对宫中只说是宋家女。后来我就直接递了你的,所以,你那字据,留着吧,不必再拿出来。”
宋寻月诧异看向谢尧臣,如此说来,从礼法上来讲,谢尧臣娶的人,本来就是她宋寻月愣了片刻,随后低声道“那你不早说,我还叫星儿去取了。”
谢尧臣冲她抿唇笑笑,跟着低声道“和你在一起,哪有空说这些”他俩之间门的话还说不完呢。
宋寻月脸颊微烫,低眉轻笑,既如此,那她已无无后顾之忧,大可尽情同宋瑶月掰扯。
宋寻月抬头看向宋瑶月,朗声道“妹妹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以母亲性命相威胁,可这些,在这位继母手底下,我过着怎样的日子,你难道不知吗后宅里都是她的人,我若有这般本事,又何须受你们那么多挫磨甚至背上心术不正,盗窃等子虚乌有的罪名。”
宋瑶月怒道“姐姐好生会颠倒黑白,若非你相要挟,我又怎么会放着琰郡王府的婚事不要,嫁给一个穷秀才”
众人闻言面露不解,看看宋瑶月,又看看宋寻月,实在不知这姐妹俩,谁口中的话是真的。
宋瑶月跟着又道“这么久以来,我为着宋家的颜面,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可怎知那顾秀才身有隐疾,根本算不得一个真正的男人,他性子歹毒狠辣,折磨我至此,若非实在活不下去,我也不愿宋家这等污遭事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啧,宋寻月和谢尧臣同时蹙眉,宋瑶月就这么把顾希文的私隐给揭了怕是为了顺利回王府,或者日后再嫁,在给自己的清白之身做铺垫吧那日后顾希文岂会放过她
众人一片唏嘘,事到此时,心里明白些的,基本已经看清这宴会是怎么回事了,大方的看起热闹来。
而就在这时,忽有一位年纪稍长,衣着贵气的官夫人说道“我等本不想看人短处,但既然事情闹起来了,你们要当着宴会这么多人的面分出是非黑白,我等便托大些,做一回判官。但你们姐妹各执一词,听着谁说的都有道理,着实难办,倒不如各自举证,叫我等瞧出个是非曲直来。”
这位官夫人话音落,众人连忙附和,甚至有人道“不愧是提刑家的夫人,这主持大局断案的能耐,吾等着实钦佩。”
跟着便又是一片附和,称赞之声。
宋寻月转头看向宋俊,问道“父亲你也听见了,提刑夫人发话,我和妹妹需要各自举证这些年我在宋家过得是何日子,你心知肚明。若再不叫众人听个明白,我可就又要背上一个骂名了,事到如今,你还不叫孙氏做下的一切公之于众吗”
孙氏苛待长女,这件事之前不能说,现在更不能说,之前若说,他还能算是个为女儿出头的好父亲,说现在说,众人岂非更要斥他包庇之罪
念及此,宋俊眼里流出一丝恳求,低声对宋寻月道“你继母和妹妹的面目,为父已经看得清楚明白,一定会给惩处他们二人,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言下之意,公之于众别想了。宋寻月低眉叹了一声,心里都麻木了,那她可真就不再给他留脸面了。
宋寻月站起身,朗声道“众位夫人小姐,今日我便也劳烦诸位给我做个见证我宋寻月,这些年于家中饱受继母苛待,但我这父亲,幼时对我疏于照顾,如今即便知晓真相,也不愿为我讨还公道,着实失望至极。我父心中既然无我,我自也无需有父我会将这些年抚育所花费的银钱清算,还于宋大人,从今日起,我宋寻月与宋家,再无半点干系。”
众人闻声哗然,当即便有人质疑道“父母生养之恩,如此便划清界限,岂非不孝”
宋寻月看向那人,只道“管中窥豹,莫要妄言,不如今日结束后再做评价。”
说罢,宋寻月看向谢尧臣,谢尧臣会意,放下手坐直身子,朗声道“辰安,叫梅香和菊香,带人证物证上来。”
众人皆是不解,看向大步离去的辰安。
宋瑶月和孙氏相视一眼,眼露狐疑,他们母女换回亲事的要求还没提出来呢,这夫妻二人这是唱哪处
宋俊深知已无法阻拦,宋寻月要还自己清白,孙氏苛待继女,他为父不慈的事,到底是瞒不住了。
宋俊重重叹息,宋寻月听闻此声,看向宋俊,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是孙氏苛待我之事还当真不是,我们夫妻今日送你另一份大礼,想来你会感激我们。”
宋俊眼露诧异,狐疑的看着宋寻月,大礼,什么大礼
不多时,辰安带着梅香和菊香上来,梅香手里拿着一个匣子,还带着孙氏贴身侍女朱彤嬷嬷,以及其余几个跟了孙氏好些年的人。
孙氏一见梅香手里的匣子,立时面露慌张,她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惧此事若暴露,她岂非彻底完了
许是深知今日谢尧臣和宋寻月不会放过她,又许是预感到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她心中生出最后的侥幸,两步上前闯过人群,便想去抢梅香手里的匣子,谢尧臣忽厉声道“按住”
身旁护卫闻声而动,左右两个上前,便将孙氏钳制住,并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弯里,钳其双臂,按肩而跪。
宋俊自是看到了孙氏慌张的反应,指着梅香手里的匣子,看着地上的孙氏问道“里面是什么”
孙氏怔怔的看着梅香的方向,气息粗重,全无回答之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今日是她翻身之战,怎么会被琰郡王和宋寻月拿到这等把柄怎会如此
谢尧臣一嗤,眉微挑,开口道“既然宋夫人不愿说,本王告诉你什么。”
谢尧臣抬眼,看向宋俊,缓缓吐出两个字“沙姜。”
宋俊闻言一愣,沙姜他并未接触过这种东西,从未听过,不解反问道“沙姜”
就在这时,一旁那提刑夫人再次开口“女怕麝香,男怕沙姜。我若没记错,沙姜此物,男子若多吃,会伤及精元,难育子嗣。”
宋俊彻底僵住,一时只觉四肢发麻,久久回不过神来
众人立时低声议论起来“沙姜宋大人自生两女后再无子嗣,莫非天爷啊”
“肯定是了,我同宋夫人来往多年,很早前便听过宋夫人身子有损,无法再有孕,怕不是担心宋大人有子后威胁到她,所以用了沙姜”
议论至此处,更甚者有人轻抚心口,惊愕不止“若当真如此,好生歹毒的心肠,好深的谋算。”
立时又有人道“肯定是真的,你瞧方才宋夫人那慌张模样”
众人的议论,自是落到了宋瑶月耳中,她诧异俯身,看着孙氏问道“娘,这沙姜是你的”
他们的议论是真的吗若是真的,今日她和母亲盘算的一切,岂非都完了父亲岂会再护着他们岂非要全部落空了
谢尧臣轻笑一声,接着道“本王听闻宋大人这些年一直想要儿子,成亲之初,本王因王妃之故,爱屋及乌,送了两个婢女给你,想着能为你绵延子嗣,却不成想,孙氏移居别苑后,梅香竟是从孙氏的床板底下,找出这么多陈年沙姜粉末。”
谢尧臣摇头叹息“可惜啊本王送你婢女又有何用,宋大人的身子,早就伤了。”
宋俊如遭雷击,整个人眼前一阵眩晕,脚步一时不稳,竟是朝后倒去,辰安两步上前,一把将宋俊拖住。
宋俊扶着辰安,方才勉强站稳,他怔怔的缓了好半晌,忽地转身,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孙氏脸上,厉声斥到“毒妇”
一巴掌打完还不算完,宋俊伸出食指,指向孙氏,手指和手臂,因盛怒而颤抖不止,他眼中布满血丝,已是全然顾不得形象,吐沫星子横飞,厉声道“说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
孙氏心知完了,这次真的是完了她脸色惨白,只觉裤中一片温热,舌头打劫发僵,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尧臣抬手,示意将朱彤押上来,朱彤被王府护卫扔在地上,朱彤忙起身跪好,众人凝眸细瞧,发觉确实是孙氏身边的贴身婢女,是见了许多年的熟面孔。
朱彤私底下早就受过梅香和菊香的刑,已全无往日的精气神,瑟缩跪着,咽了口吐沫,都未曾敢看孙氏一眼,颤声道“夫人当年生下二小姐后,损了身子,不能再有孕。夫人怕主君同旁人诞下儿子,日后威胁自己的地位,便寻来了个方子,此方、此方可使男子绝育,就在那匣子里。”
宋俊闻言,一把推开辰安,跌跌撞撞的上前,从梅香手里抢过匣子,将其打开,找到了那张方子,将其拿在手里,一遍遍的看。
宋俊复又两步绕到朱彤面前,厉声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朱彤咽了口吐沫,接着道“当年那一阵子,主君每晚入睡前,夫人会在屋里点少量迷药,叫你睡梦深沉,然后夜里揭开您的被子,将窗户打开,让您受风着凉,第二日,便借口暖身子,炖了此药给你服用。沙姜同生姜味道相近,主君只当是寻常姜汤”
宋俊闻言,久远的回忆,尽皆回到脑海里,难怪那半年多,他的风寒总不见好,难怪
这些年为了要个儿子,他心力交瘁寻了多少好生养的女子,又给他们寻了多少上好的坐胎药,未成想,竟是他自己中了算计那时孙氏还亲自熬坐胎药给妾室喝,多贤惠多贤惠啊
宋俊看着手里的药方,苦笑不已,整整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啊他竟是和这个害他至此的毒妇,同床共枕了十七年
宋俊再也顾不得什么宋家脸面,也再也顾不得院里有多少外人,他忽哭忽笑好一阵子,直到情绪平复些许,方才转头看向孙氏。
那一瞬间门,宋俊眼里恨意尽显。,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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