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第 130 章 纨绔祖宗。

    张立行礼而去, 宋寻月缓缓打着手中团扇,侧头向一旁谢尧臣问道“只有成将军的信吗我舅舅没给我信”

    谢尧臣点头道“嗯,只有成将军给我的信。是借你和你舅舅的名义送的。”

    “哦”宋寻月微有些失望, 还以为舅舅也给她写信了,大老远送一趟,何不顺道带一封

    宋寻月接着问道“成将军会写信给你,是不是舅舅跟他说了当时的事”

    谢尧臣点头, 随后冲她一笑,不屑道“感激咱们救命之恩,又表了一番忠心。”

    宋寻月闻言低眉笑, 未成想, 两个皇子拉拢都没成的成鼎元,居然选了她家纨绔。想想成鼎元得知真相时会是什么心情约莫生不如死, 想不通为什么救他命的,偏生是个混世魔王害他都不能选个明主。

    宋寻月正想着,张立已取了纸笔回来,辰安配合拿砚台, 张立则背对着谢尧臣单膝落地, 以背为桌, 供他们王爷书写。

    谢尧臣选了只较大的笔,在辰安手里的砚台里蘸墨。

    宋寻月好奇看向谢尧臣, 不知他要怎么回想来多半是拒绝,毕竟他一点都不想拉帮结派。

    宋寻月在一旁看着, 只见她夫君蘸好墨之后, 气定神闲落笔,笔锋在纸上宛如游龙,大气的行书跃然纸上。

    然而, 一张信纸,他只在上头写了一个字,等他写完挪开手臂,看清他写了什么字的瞬间,宋寻月眼睛微睁,人也微微后仰。

    但见纸上只有大大的一个字滚

    这一个字写得甚是漂亮,谢尧臣神色满意,搁下笔,提着纸头将其立了起来,反复欣赏几遍,对宋寻月道“多好的字。”

    “呵呵”宋寻月皮笑肉不笑的冲他笑笑,想来成鼎元看到这封信后的心情,会同她当初看到那张大饼时一样吧。

    待墨迹干后,谢尧臣将手里的信纸递给张立,吩咐道“再以王妃名义,送回去吧。”

    “等等”宋寻月阻止道“大老远送一趟,我顺道给舅舅也写封信,再给他和表哥带些河南府的吃食,尝尝新鲜。”

    谢尧臣应下,便叫张立晚点再去发信,吩咐罢,转头对宋寻月道“成,那现在回城买完东西送走,然后咱们去吃饭”

    宋寻月点头应下,站起身,谢尧臣随之起身,牵过宋寻月的手,夫妻二人复又一道从牡丹园穿出来,往回走去。

    快走出牡丹园时,河南府祝东风的掌柜跟了上来,手里拿着画师画好的话,呈给谢尧臣和宋寻月看“三爷,夫人,您二位瞧瞧。”

    说着,掌柜将画立在二人面前,只见画上,他们二人携手,立于牡丹园花丛中,彼此相望,取景甚好。

    宋寻月眸中一亮,喜道“你何时找人画的”

    谢尧臣示意掌柜拿去装裱,随后对宋寻月道“刚进牡丹园的时候,以后咱们多画些,留个纪念。”

    宋寻月笑应,夫妻二人复又携手继续往外走。

    回到城中,在掌柜的指引下,他们一起买了些河南府当地的特色吃食,需要能保存且方便携带的,买好后,连同给成鼎元的信一起,叫张立送了出去。

    掌柜复又引着二人往酒楼走,边走边道“这酒楼,虽不是城里最好的,但做当地菜品,却是最地道的。城里最好的酒楼,是一位京里来的人开的,卖的是京中的菜,便不带三爷去了。”

    那确实没必要再去吃京菜,二人便跟着掌柜,一路到了一间酒楼内。

    掌柜早已给两位主子订好包间,一进去,店小二便迎了上来,同掌柜一道,招呼谢尧臣和宋寻月往包间走。

    路过大堂的时候,谢尧臣忽听右侧传来一声高喝,下意识转头看去,随之便是一片朗声大笑,喧闹不止,堂中其他人也跟着看了几眼。

    谢尧臣凝眸看去,但见右侧窗边的三张桌子上,坐着三桌官兵,正划拳喝酒,甚是高兴。

    谢尧臣本以为是得空出来休息的官兵,便没有管,看了两眼,继续往里走去,怎知没走几步,路过身边一桌客人,忽听身侧客人对同桌人道“又是巡防的官兵吧总能碰上他们巡防时跑来喝酒,啧,当兵挺好,又有俸禄拿,又不用干活,以后我生意要是不好了,我就去当个兵。”

    谢尧臣闻言蹙眉,再次看向那三桌官兵,竟是巡防的官兵若他们在此喝酒,一旦外头出现贼寇可怎么办

    谢尧臣看着他们痛快喝酒的模样,再次想起今日在牡丹园听到的那番话。他本以为是一些差事上的失误,毕竟河南府富庶繁华,他下意识便认为当地治理不错,可现在看来,这河南府的官与兵,还真有懈怠之意。

    谢尧臣徐徐打量着他们,缓步跟着宋寻月进了包间。

    二人在包间坐下,除了辰安和星儿,随行其余人皆被安排去别的包间里吃饭。

    点完菜后,店小二离去,河南府掌柜正欲离去,却被谢尧臣叫住“等会。”

    河南府掌柜体态较丰盈,三十出头,姓阮。

    阮掌柜转身回来,行礼道“三爷吩咐。”

    谢尧臣示意他坐,而后才问道“今日在牡丹园,偶然听闻河南府官府办事拖延,方才进来,又见巡防官兵跑来喝酒,这是河南府常事吗”

    阮掌柜似是见惯了这种情况,没觉得有什么,行礼道“回三爷话,是常事。”

    谢尧臣眉峰缓缓蹙起,宋寻月也不觉微讶。

    谢尧臣问道“他们这般懈怠,百姓不骂”

    阮掌柜眉宇间微露不解,随后道“鲜少听见有人骂。”

    谢尧臣不解,都这样了,怎么会没人骂,他再复问道“怎会官兵巡防的时候跑来喝酒,一旦外头有贼寇,有行凶之人,如何能及时赶到”

    阮掌柜闻言笑了,对谢尧臣道“三爷您是担心这个那您委实不必担心,自陛下十年前新政以来,河南府顺乘东风,如今百姓富庶,安居乐业,早已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巡防转一日,也巡不出个什么来,大家伙多不甚在乎。”

    谢尧臣和宋寻月齐齐愣住,宋寻月隐隐觉得,河南府这做派,不对劲。

    谢尧臣愣了片刻,随后一声冷嗤,眼微眯,看向阮掌柜道“可曾想过,如今是风调雨顺,倘若有朝一日,河南府若遭遇天灾,或洪或旱或震,如此懈怠的官府,如何应对”

    “这”

    这回换阮掌柜闻言愣住,往日不曾深想,这般一听,三爷所言极是。

    谢尧臣伸手凌空点点他,道“你们就是安逸日子过久了,疏忽懈怠。”

    说着,谢尧臣转眼盯住他,沉声道“你若敢将这风气带进祝东风,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阮掌柜一听,面色立时露出惶恐之色,忙离座起身,单膝落地“三爷放心,阮小二对祝东风中事宜,从不敢懈怠。”

    谢尧臣冲他下巴一挑,道“退下吧,和张立他们一道去吃饭吧。”

    阮掌柜闻言行礼,躬身退出了谢尧臣的包间。

    阮掌柜离开,店中跑堂便陆续给二人上菜,饭菜以此上来,人退出去后,辰安取出银针,一一检查过所有菜品,以及二人碗筷等物,这才和星儿一起,着手给二人布菜。

    宋寻月边用饭,边问道“这河南府的官风不大好,不知居安思危的道理。”

    谢尧臣点头“确实不好。走之前,父皇跟我说,不触及刑法的,我大可看着纠一纠,这河南府得纠,今晚回去先给父皇写个折子,将河南府情况说一声。”

    宋寻月听罢问道“河南府这情况,明显是安逸久了,你在时能纠,若你走后,他们又故态复萌,可怎么好”

    谢尧臣冲她抿唇一笑“简单,让他们长个记性便是。”

    宋寻月好奇问道“怎么给他们长记性”

    谢尧臣冲她挑眉道“这几日你且看着。”

    见谢尧臣神色笃定,宋寻月心间不免也有了些看热闹的心,倒是很想知道,谢尧臣会怎么做。

    二人吃完饭,在城里又转了转,便一道回了河南府阮掌柜给准备的宅子。

    回到宅子里,谢尧臣先进了书房,提笔写道“河南府富庶安居,闻当地人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恰于此故,官与兵同享安逸,官府不达时务,官兵潦草塞责。古语有言伤其身者不在外物,皆由嗜欲以成其祸,若耽嗜滋味,玩悦声色,所欲既多,所损亦大,既妨政事,又扰生民注1,河南府已有成祸之兆,若纵其欲,不堪设想。儿臣欲纠其风,待事成,再告父皇。另,父皇励精图治,大魏国力强盛,许类河南府者众,父皇切记留心。”

    写罢,谢尧臣即刻便叫张立将折子送了出去,等折子到京城,快马也得六七日,想来等父皇看到的时候,他都解决了。谢尧臣耸耸肩,便暂且不再想折子的事,去找宋寻月,准备沐浴休息。

    夫妻二人沐浴后从净室出来,各自换了休息的袍子,丝发解散,边往塌边走,谢尧臣边对她道“明日咱俩照常出去玩。”

    宋寻月闻言不解,不是要纠官风吗但念及谢尧臣今日在酒楼说的话,便没多问,想来他已有成竹,点头道“成。”

    宋寻月放下榻上帘子,坐在塌边,自脱了鞋蹿进了榻里,跟谢尧臣叮嘱道“你熄灯。”

    谢尧臣却没有动,直接脱了自己睡袍,跪上榻,钻进榻帘里,扣住她的脚腕,将她拉到身下,这才道“不熄”看得见才好。

    宋寻月脸微红,双臂吊着他的脖颈,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第二日一早,夫妻二人便出去游玩,游玩一整日,晚上再回城里吃饭。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去用饭时,谢尧臣没有在马车上留人。

    等吃完饭出来,二人回到马车上,谢尧臣忽地对宋寻月道“今晚得闹点事,不知要多久,你要先回去休息还是陪我”

    宋寻月冲他抿唇笑,侧头道“当然陪你啊。”

    谢尧臣笑开,随后看向车门处,朗声道“辰安,去报官,就说外地客商进酒楼吃饭时,马车里丢了二百两银子。”

    辰安领命,即刻便去报官。

    谢尧臣和宋寻月等啊等,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牌都打了四局,辰安才回来,在马车外回禀道“回三爷话,我去官府报官时,官府里却没有见着轮值的人,四处找了一圈,才发现轮值的人在屋里睡觉,给人叫起来,才报到官。结果那轮值的书吏却说,案子已经记下了,但前面堆着好些案子,得一桩桩的来,咱们的延后才能办。我说二百两银子不少,不可大意,非得面见知府,但却得知,河南府知府李大人住去了城外庄子上,不在官府里。我便又去庄子上寻,却是听得里头歌舞升平,李大人正在宴请宾客,我无帖子,连大门都没进去。”

    谢尧臣闻言蹙眉,问道“今日不是休沐日吧他不在官府呆着,跑去庄子上做什么”

    辰安嗤笑一声,回道“那庄子离主城甚远,我骑马来回快跑,都用了一个时辰,李大人又带着那么多人,又要准备宴会,放值后再去,时辰必是不够的,想来今日根本没在官府中。”

    谢尧臣笑“那我不得去那宴会上瞧瞧。”

    话音落,谢尧臣看向宋寻月,忽地想起,天色已晚,他怕是要骑马过去,不知何时才能办完事,如今宋寻月骑马虽然已经熟练,但是今天玩了一日,她会不会累

    谢尧臣想了想,复又对辰安道“若不然还是明日去,想来李大人不着急回来,不赶宴会也成。”

    宋寻月自是知道他在考虑自己,便对他道“你去吧,现在过去正好抓个现行,我自己回去,借此机会睡个好觉。”

    谢尧臣失笑,诚如她所言,抓现行更好。便唤来丹香和莲香,吩咐道“我有事离开几个时辰,你们二人需得寸步不离夫人,再叫其余护卫,守好我们居住的院子。”

    丹香和莲香行礼应下,谢尧臣捏捏宋寻月的手,起身出了马车,外头传来谢尧臣的声音,吩咐道“送夫人回去。”

    马车车身微震,宋寻月往宅子里而去,心间不禁好奇,若李大人知道谢尧臣的身份后,会是何反应辰安已经给谢尧臣牵了马过来,谢尧臣跨马而上,又点了两名护卫,带着他们三人一起,骑马往李大人庄园而去。

    出了城后,四人快马,约莫不到半个时辰,谢尧臣便在辰安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庄园。

    但见那青砖百瓦的庄园,坐落在风景秀丽的山谷间,抱山环水,颇有隐于山中的幽静意境。

    但也只是宅子有这意境,这里头的人可没有,宅子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欢笑声不绝于耳。庄园门外停满马车,每一辆看着都不错,足可见来者不是高官就是富商。

    谢尧臣下马,门口两名小厮便迎了上来,冲辰安不耐烦道“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你没帖子。”

    辰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谢尧臣,谢尧臣冲他和另外两个护卫使了个眼色,三人了然,两步上前,飞速捂住那二人的嘴,直接将他们打晕制服。

    谢尧臣缓步上前,看着那二人笑,帖子这就是他的帖子。

    两名护卫将守门两个小厮绑了,怕外头有野兽,便将他们提着进了宅子,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丢下,也没留人看守,醒了闹起来便闹呗,李大人还敢找他算账不成

    宅子里修建的极好,九曲回廊,一步一景,甚是美观。但因着没人引路,又是黑夜,四人虽是寻着声音去找,但在前院绕了半天,还是没能绕进去。

    “哎呀”谢尧臣蹙眉,在一处月洞门处停下,看着周围的三条岔路,向辰安问道“这里我们刚才来过没有”

    辰安观察着周围,寻摸着道“好像来过”

    怎知话音刚落,另有一名护卫道“应该没来过,看着眼生。”

    谢尧臣闻言转头看了看二人,眼露不快“要你们何用”

    二人愧疚低头,谢尧臣眉宇间露出一丝不耐烦,双手挂上胯骨,蹙眉再次看向远处灯火通明之处,想以此为引,瞧瞧能不能找出一条路来。

    怎知就在这时,谢尧臣忽然听见左边的月洞门里,传来一名青年暴怒的声音“老子的赏钱你都收了碰你一下怎么了”

    随后便听一名女子哭道“公子,公子求您我只是个琴娘啊,不接其他的活赏钱还您求求您放过我。”

    随后便听那女子一声惊呼,跟着传来无数铜板落地的清脆声响,听那男子又道“你是哪个乐坊的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怕被找事,肯定不会说,只哭着跟那男子道歉,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可那男子却越来越过分,别说原谅,甚至大有借此调弄那女子之意,女子哭声愈发凄惨。

    谢尧臣蹙眉,对辰安道“走,瞧瞧去。”

    四人转身便进了那月洞门,但见不远处的小亭里,一名女子跪在地上,另有一名青衣男子背对着他们,看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和谢尧臣差不多大。

    青衣男子揪着那女子肩头衣物,衣领早已被拉松散,只是那女子死命护着,并未露出什么,那女子已是惊恐不安,可那男子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谢尧臣最见不得欺负弱小,缓步上前,一脚狠狠踹在那男子背上,他常年练武,多大腿劲,一下将那男子踹得栽进了亭外花圃中。

    那女子骤然停止哭声,诧异看向谢尧臣,随后匍匐在地,行礼道谢。

    那男子疼得吱哇乱叫,从花圃里爬起来,指着谢尧臣骂道“你谁啊跑这来当英雄我花钱了碰她一下怎么了”

    一旁辰安蹙眉道“哪里来的纨绔子弟”

    那男子闻言横眼瞪向他,怒道“纨绔怎么了谁有钱不过好日子你们到底是谁我爹可是河南府知府,今日宾客我可没见着你们。”

    谢尧臣闻言一笑,走到亭边,脚踹他肩,复又将他一脚踹回花圃里,这才笑着对他道“纨绔祖宗,琰郡王。”,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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