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中, 灵气化形的巨大刀影拔地而起。
四周的气流被不断吸收,刀锋正中,陈隐如定海神针, 持刀于身前。
宽大的刀面掩住她锐利神色, 却掩不住她一身澎湃战意。
刀起之时,以她脚下为中心亮起了一个不大的光弧,浅黑色的光晕夹杂着淡淡的青光;
光晕亮起的那一刻, 她微微抬眼, 有暗色的刀影映衬在她通透的瞳面, 碎星之下便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此时已到半下午,橙红色的霞海宛如蔓延的熊熊烈火, 将整个中三千都拉入这有些迷幻的天地景中;
而陈隐的身后,便是已经落了一半的硕大残阳, 恰如巨大的滚火球同云蒸霞蔚交相辉映。
她乌发飞扬红衣似火, 衬着身后的万道霞光,仿佛要化身为火同整个瑰丽的天际融为一体。
傅重光姗姗来迟之时,看到的便是丹霞中映衬的那一道薄影。
哪怕相隔甚远,他甚至看不清那女修的面孔, 但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却是极强。
空洞而焦灼的心腔顿时被一股莫名的情绪缓缓填充,就连傅重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几十年来从未感受到中三千自然之景壮阔奇绝的他, 就在此刻看懂了朱霞烂漫的颜色。
天光乍破,一点黑中带青的光点划破整个澄海, 登时陈隐脚下的光圈猛然变大,将她整个人都圈在其中;
与此同时,她的八方十六位都亮起了光点,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一个圆中带棱的阵法以陈隐为中心不断扩大, 阵法之上无数阵点横穿连接,直至一个繁复的刀纹图形;
阵成的一瞬间,黑色的火焰从她脚下砰地烧起,很快将一个阵法都点燃。
八方阵点之中,无数把冒着火焰的黑色棱刀从阵法中升起,将陈隐围在阵中,形成了一个杀阵。
在她立身的对面,释人手持金钵。
玉面和尚手一扬,登时掌中金光倒流,那圆润的巴掌大小的钵滴溜滴溜飞转着,停在他的正上方,正对着身后金色佛像。
无数败于释人手中的修士被问起到底如何败落的,都一脸苦相说不出话来。
这小和尚手里的钵是个玄级上品的法器,能够不断变大,像个罩子一般将人盖入钵中。
一旦被圈进去,那便是踏入了笼中的鸟,任凭有再大的手段和本事,也撞不破这诡异的金钵。
而在那金钵之中,修士的力量会被压制,释人和尚只要在外头念佛经,里头的人便会被佛音攻击,无穷无尽的磨难简直让人苦不堪言。
也不是所有修士都会被这金钵圈住,有一些修士在提前观战了释人的手段后,一上场便身形飘忽,让人琢磨不透。
但遇到这样的修士,释人也很有一套;
他只将那钵儿变大,正好能套在手上,无论是远距离的刀法还是试图近距离肉搏,都能攻能防,让人头疼不已。
也就是红离身为妖族,天生一副远超人族的防御力,身负龙血的鳞片更是如天然的护甲;
她和释人对打时,画面便很喜人。
任凭那金钵坚硬如铁,可红离的头更铁。
她只“铛铛”撞大钵,听得人头脑发胀。
此时红离就在下方呆愣愣地看着上首的演武场,那盛大的黑火刀阵几乎要卷起云端,另一方巨大的佛陀之影更如庞大山峦令人心悸。
她这才发现,原来当时自己能赢了释人纯粹是对方手下留情,若是他将这渡佛陀放出,哪怕自己体内的真龙血再强悍一倍,也难以抗衡。
这是真正的上神之力,是释人的天赋神通。
只是作为身具大妖血脉的传承者,红离的感知天生极强,可以规避许多危险。
正如现在,虽然她也能感觉到陈隐的刀阵有一力破万障的气势,但想要靠着刀阵破开那巨大佛像,还是太勉强了。
红离因着之前外门集市的事一直对陈隐很有好感,这些日子她更是感到到陈隐身上有隐隐的熟悉气息
私心里她不想让陈隐输,一对细细金瞳微扩,心中紧张看着战场。
只见那起势的刀阵随着陈隐抬刀,整个阵法一变,无数黑火长棱围绕在中心巨刀的周围,带着刺耳的鸣声狠狠朝着演武场对面的释人轰去,仿佛要将那神佛之下的小和尚生生撕裂。
就在这时,莲台之上善跏趺坐的佛陀终于动了。
它伸出一只金色的大掌,捏着莲决将那半空中的金钵收入手中。
霞光之下玄级法器不停旋转、涨大,最后变成足有那神佛手掌般大小,被释人身后的佛像扣在掌中。
随着法器入手,原先那有些透明的佛陀又凝实几分,一缕金中带红的佛光在整个演武场中蔓延,形成了属于释人的域场;
但风暴之中的陈隐能明显察觉出,随着这金佛加固,在金佛之下的释人面色更是白的透光。
想来仅凭凡人之身,要承受这真佛之力,有时候不仅仅是一种天赋神通,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压力。
她的脊骨发冷,一股仅次于在介子空间时的巨大危机感不可抑制。
在危及生命的重压之下,八方十六阵倏忽立起,无数锋利的刀锋尽数指向那演武场对面的释人。
耳畔风声和刀鸣割裂着整个时空,陈隐眼中的世界,仿佛都在刀阵齐发的那一刻被瞬间扭曲;
长刀如长虹贯日,一个硕大的圆形阵法在陈隐身前猛然爆发,无数长而锋利的黑棱环绕着中心的巨锋,扭曲旋转着朝着释人的方向而去。
脱手的那一瞬间,连同陈隐整个人都被带得往前微倾,她黝黑的瞳孔死死盯着远处的释人,一股磅礴的灵气从识海流遍全身,最后尽数汇聚于她的双腿。
脚尖一顿,乌发和红衣翻飞。
她的身影快到在虚空中闪过一道残影,贴着地同那极速劈下的八方十六阵一同朝着释人奔去。
眨眼之间,那飘渺的红影便掠过数十米,骤然贴到了释人的脸前。
头顶的巨大刀阵狠狠撞入那金色巨佛的胸膛,一股恐怖的气势从撞击处掀起滔天巨浪,洪流和耀眼的光芒让看台上的诸多修士目瞪口呆。
他们的眼里只有那堪称疯狂的对抗,耳膜被大到尖啸的轰鸣声震得阵阵发痒。
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那演武场上的激烈程度也让众人久久哑然。
冲天的蘑菇云状的洪流就像是发生了一场小型的爆炸,在那爆炸点炸开前、在那巨大刀阵捅破渡佛陀前,贴着地面飞掠到释人身前的陈隐目光如电。
她看到这小和尚薄唇微动,只听到一句“弑佛者”,二人便双双出手。
就在相撞上的瞬息,她提刀翻身,刀锋仿若有星河点缀,带着浓浓的杀意从上而下,一刀到底。
“铛”
一声洪钟一般的巨响在二人之间蔓延。
巨大的冲击力沿着手臂往上,直震得陈隐头皮发麻双眼发黑。
而强行接下这一刀的释人和尚身子猛得倒飞,在就要跌出演武场边缘之时,他双腿猛地用力,一声低喝从少年和尚的喉中猛然喝出;
他双瞳充血,稳稳扎根在台子的边缘。
身后便是百米深渊,再往后退一分毫,他的身子便会掉下去。
释人玉白的面孔不知何时覆上一层金光,如同佛寺雕像上的十八铜罗汉一般。
他身上穿戴整齐的海青也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半边袍子都被彻底撕裂,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漏出半边金光闪闪的身子。
云端之上,又有长老惊呼一声,“金钟罩”
佛门流传至今的锻体术,也是能在体修功法中排名前五的功法。
“这佛门弟子倒也是个不输陈隐的小怪物”
陈隐目光中带着震惊,她看着演武场边缘的和尚,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个体修。
此时释人裸露出的半边肩膀被一道长长的刀痕划破,伤处皮肉翻卷,猩红的血迹映衬着如金似铜的肉身,更显出一丝武僧的凶气。
陈隐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着刀把,阵阵刺痛从她的虎口传来,湿濡的水渍浸湿了刀柄上的纹路。
这是她虎口震裂流出的血渍。
头顶上爆发的八方刀阵就在此时,彻底同那巨大佛陀碰撞在一起,云雾将她和释人的身形层层裹住。
巨响和气流之中,陈隐的身形宛若洪流中的一叶扁舟,止不住地往后撤。
她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伸手抹掉之后,抬头望着天际。
只见那因为冲击而掀起的厚重云雾渐渐散去,淡淡的金光便在云雾之下缓缓透出。
她心沉了,胸中的痛痒抑制不住往上翻涌,轻咳时带出淡淡猩甜。
那佛陀未破。
光凭借自己现在所掌握的意之力,无法撼动这传承天赋。
云雾之中,趺坐的金色佛陀一手搭膝,另一只金色大手死死攥住一把黑色的大刀;
那刀面横宽,直直插入佛陀的心口,完美的金身从胸口处崩裂一个巨大的洞口,裂痕从洞口处往四周扩散,有碎片不断随着胸口中的巨刀震动而被割落。
众人惊呼声不断。
“天呐陈隐她,她在弑神么”
“这两人打的太凶残了,这样下去真的没事么”
“嘶这二人假以时日,定会成长为不输于南刀北剑的人物。”
金相之下,释人裸露的半边胸口处,也有一个对应的凹陷伤口,此时正在不断收缩。
他眉头微皱,泛着淡淡金光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光芒。
早在陈隐之前几次出手时,他便在陈隐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佛殇,仿佛她身上背着弑佛杀孽;
从那时起,释人便打定主意,无论这女修是何背景,哪怕拼着得罪赤霄门被重罚,他也要她付出代价
他就地盘膝坐下,双跏趺坐在演武场的边缘,一双手捏成莲决隐隐成阵。
古朴深奥的梵语从他口中沉沉低吟,登时他周身的金光更盛,与此同时那些伤处也流血更甚。
但释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也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问题,他吟唱逐渐加快,连成一串拗口的梵音,天际的巨大佛陀金身更实,慢慢动了。
众人只见半空中,那金色佛陀的胸口被长刀穿透,一张慈悲的面孔在黑气森森的焰火下显得格外凝重。
随后,那抓紧刀锋的金色手掌慢慢颤抖,一下下地将陷入金身中的黑刀缓缓抽出。
刀意狂鸣,试图挣脱这佛陀的掌控,可是无论它如何徒劳,都只能多震落一些金色碎片。
很快那柄插入佛像中的大刀便被完全抽出,攥在佛陀掌中不停地颤动。
只听“嘭”地一声,那张金色的慈悲佛像下,整个巨大的刀意都被那只大掌生生捏爆。
轰然破碎的刀意带着反噬之力,将陈隐的五脏六腑震得剧痛,体内气血翻涌。
她所设下的八方十六阵被破,难道真的要在这战场中使出燃血禁术么
场中人唏嘘不已,认为陈隐这次时真的要输了。
但她也虽败犹荣。
那金佛相的胸口尚存一口巨大的洞口,整个前胸都布满了裂痕,显然也被重创。
释人和尚身得佛陀转世,这已经是万年难得一遇的超级传承,陈隐能输在他手本就理所应当,更何况还输得这么漂亮。
任凭是谁上来了,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将渡佛陀破坏得了。
随着释人口中梵语不断,他肩膀上和刀口和胸前的伤痕都迸裂出大滩的鲜血,众人发现那半空中悬浮的巨大佛像又动了。
它抬起一只大掌,掌中上变大的金钵,宛如一个能覆盖一方小天地的巨大天穹。
比斗还未结束。
而陈隐,还迟迟没有说认输。
有的人说陈隐傻,明知道无法翻盘了,却还要死撑着受更重的伤口;
有的人佩服陈隐,觉得她在绝地之时还能坚守心中的骄傲,要死战到底。
无论看台下的人是何想法,场中一触即发。
只见那巨大的金钵带着遮天蔽日的气势迎头而下,要将陈隐盖在其中。
陈隐远远朝着演武场的那头看去,清晰看到释人眼中冰冷的杀意,她稳住胸中翻涌的气血,忽然长身而立,双手带着弧光在胸前翻转。
数个手印在她胸前凝结并飞速变换,速度极快旁人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感知。
此时最后一点日头也缓缓落下,橙色的霞光慢慢散去,露出夜幕即将降临的暮青。
随着陈隐胸前的手印不停凝结,众人终于明白了,她也在结印。
只不过是在结道印。
陈隐会道印
众人心中奇怪,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毕竟她是正宗的道宗弟子,合该学习道法之术。
只是这些时日她所展现出来的,和道宗并没有太多关系,这才让众人早就忘了她其实是个道宗弟子。
可尽管她会道法,可她还锻体使刀,道法总不该还精通了吧
众人这般想时,他们忽然发觉四周的气流变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们周身的灵气都尽数引走,朝着远处而去。
不少人都发现了这异样,纷纷抬头四处观望。
片刻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那些灵气的去向陈隐的方向。
准确的说,整个天堑之中流动的元素,都在朝着陈隐的手中不断汇聚。
四周的灵气、天际的余霞、云雾中的水汽、乃至四周草木的灵息
天地万物的生息尽数朝着她奔涌而来,黛青色同淡淡的橙黄和雾白反复萦绕纠缠,甚至连天际的佛光也朝着陈隐不断聚集,最后都聚集在她一章之中。
那掌中的道印流光四溢,平和之下蕴含着磅礴的生机。
千万生息,尽在手中。
此时陈隐已经进入了一种无比玄妙的境界,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曾经在巨魔识海中看到的回溯。
临羊道人站在山巅,对面的巨魔棽添身影模糊不清,此时陈隐的眼中,只能看见那中年道士的一双手掌。
无数残影同天地万物的灵息纠葛融合,最后形成了一个全新的道印。
曾经一直笼罩在陈隐心头的那层半遮半掩的纱,终于在今天彻底揭开。
她能听到自己的身体中有阵阵咔嚓咔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但她现在并无心情关注。
片刻之后,那道印最终形成,随着临羊道人出手,陈隐终于听清了无数次在梦中模糊的声音。
现实之中,头顶的巨大金钵近在咫尺,而她的手掌翻飞,也终于在这一时刻彻底完成了道印的凝结。
红衣女修浑身涌动着复杂的灵气,这一瞬间,她便是这个小世界的主宰。
睁开双眸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瞳孔中浮现出五光十色。
释人直面陈隐,一双眼眸撞入那双眼中时,他看到了花团锦簇,也看到了一岁一枯荣;
最后所有的光芒,在他眼中又化作一道盛大金光。
释人一直沉静的脸庞这才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她身上明明有佛殇之气,又怎么可能汇聚佛光
难道是自己判断有误
无论释人的心中有多惊异,但他招已出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眼瞧着那金色的大钵要砸像陈隐。
一直紧闭双眸的红衣女修终于猛的睁开,双手凝结的复杂道印慢慢推出。
她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山一般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吞天印,出”
云端之上,众位长老微微蹙眉。
他们已经阶至问情,自然看得出那佛宗释人下手时带着杀意。
断岳宗长老冷笑一声,道“看来这些佛修也没有说的那么仁善,崔师兄,你门下的弟子这次恐怕要遭殃了。”
任凭谁也听出这老匹夫是在拐着弯儿的幸灾乐祸,还顺便要挑拨一下天下道宗同忌佛寺的关系。
文汇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继续看戏。
坐于上首的乾清道人神色也变得极为凝重。
一方面是有些担心陈隐,但更多的,是他从陈隐的结印中感觉出一股熟悉而令人震撼的力量。
不可能,这传承已经失传万年,怎么会出于一个小女修之手
而随着四周的天地灵气和万物生息不断被抽出凝聚,众位长老也看出了陈隐所结道印不凡。
几位道宗长老届坐立难耐,忍不住开口询问上首的乾清道人。
“崔老兄,你宗门下的这个女修,怎么会得如此霸道的一枚道印你可知这是何道印”
“汇聚山河万物,好雄阔的气派此印必定出于大能之手,这陈隐到底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我竟从不知如今世上还有这种道印”
“崔老兄,这两位小友比斗太过较真,无论是这真佛之身,还是这气吞山河的道印,若是两两相碰,恐怕会两败俱伤啊”
其中一位长老颇为犹豫,这般劝阻道。
众说纷纭中,乾清道人的视线一直盯着陈隐的双手,他心中也有这个顾虑。
若是陈隐所结之印当真是那印,这还未成长起的真佛之身,也无法阻挡
当听到陈隐口中吐出吞天印三字,乾清道人的面孔巨颤,他长袍一挥,登时飞身而下朝着下方的演武场飞去。
演武场中,吞天印出。
脱手之时,陈隐的眼前已经覆上了一层金色,她的肉身扛着巨大的金钵,整个身体都像是要被碾成碎末。
剧烈的疼痛让她骨骼嘎嘣嘎嘣响,可当那吞天道印轰然出手时,一切的痛楚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神色平静,盛大的光芒猛然将身上的重力击了个对穿。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大爆响,整个金钵都被炸成碎片。
众人还来不急惊恐,那巨大的生之印稳如泰山,狠狠撞上了金钵之后的巨大佛像。
亮到刺眼的白光将已经入夜的天际彻底照亮,宛如白昼。
不少修士直面那夺目的光芒,纷纷闭上眼睛,有的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轰鸣声捂住了耳朵。
一番惊天动地的气势停息之后,众人缓缓抬头。
只见百米之上,那高耸的被禁制包围的演武场,竟然层层崩裂,半边尽数倾塌成碎石粉末,狠狠砸在了百米下的平地上。
能将这演武场都震断,这两人该是什么样的实力
悬浮的半空中,陈隐的红衫淡淡飘扬,她此时微微昂着脸双眸紧闭,神色很平和。
众人这才发现,对面不仅只有一个释人和尚。
就连掌门都下场了。
那吞天印直接将玄级法器彻底穿透,紧接着,将那本就受损的真佛之相彻底打碎,此时那巨佛只剩半边身子还在不断崩裂,看着很是凄惨。
释人止不住得咳血,他强行催动金佛,已经是强弩之末;
如若不是乾清道人及时挡下那撼天道印,恐怕自己整个人都会被击成灰烬。
释人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哪怕他现在还能强撑着起来,但自己最大的仰仗已经受了重创,是不可能赢过陈隐的;
更何况,他已经意识到或许陈隐并不是弑佛者,是自己误会了。
想到这儿,那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的小和尚的嘴角又溢出大口血渍;
他双十合十,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贫僧认输。”
听到释人认输,再看到他身后那不断崩裂的残佛之相,所有人的心中除了震惊还有激荡和热血。
不知是谁忽然在看台的人群中大喊一声“陈隐赢了她又赢了”
登时整个场上都被欢呼声掩埋沸腾。
红离激动地小脸涨红,而涂山坞那边几个体修拍着肩勾着背。
看台上,周敦恒一双眼眸都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激出了泪意,止不住地大喊“陈隐你他娘的是真牛把我吓死了”
而鹿西堰一张脸已经激动到憋气。
季春逢抱着田羽高声尖叫,不停地叫着“啊啊啊啊我们要暴富了”
这是一场为了陈隐的欢呼。
从一开始的籍籍无名,到现如今这次名震天下,陈隐只用经历了一场天下大比。
远处天堑之外,孙平脸上的骄傲之色再也不掩饰,喃喃道“死丫头藏的真深。”
就是这下彻底暴露底牌,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惦记上。
崔穆青的心跳的很快,原来这就是追求大道时抛头颅洒热血时的感觉么
她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傅重光,声音难掩激动。
“大师兄,陈隐师妹她是不是很好,我没有骗你”
喧嚣之中,傅重光的视线穿过层层暮霭,落在了半空中悬浮的那抹背影上。
他微微垂眸,按住自己的心脏。
“噗通”、“噗通”。
心跳的很快。
眉眼俊秀如峰的白衣青年神色晦暗,等崔穆青已经重新沉浸在激动之中,他的声音才散于风中“是很好”
如果说在此之前,乾清道人只将陈隐当成一个需要重点培养的特级苗子,今日之后,他甚至将陈隐的重要性提到了同傅重光同等的高度。
原因无他,吞天道印。
这乃是赤霄门失传万年的天级道印,出自开山祖师爷临羊道人之手,一手生之力能吞灭万物。
而如今这失传已久的传承竟然出现在陈隐之手,无论她是从何而来,都是天佑赤霄门
在这一刻,乾清道人复杂的神色看着半空中的陈隐,脑海中闪过诸多想法。
忽然,原本已经昏暗的天际染上了一抹紫黑色。
有层层紫电卷着厚重阴云,从远方朝着天堑滚滚而来,乾清道人似有所感,登时运气大喝一声
“所有在演武场的弟子立刻退出天堑”
紫电乘劫云,难从东方来
这,便是陈隐的劫云。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修士竟在比斗场上陷入了最重要、又最危险的时刻。
陈隐要破镜蜕凡了,而这也是她的第一场劫。,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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