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离开大厅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不少人喝多了酒就会出去吹吹海风,安室透一身普通保镖的打扮,混在那群酒鬼中并不起眼。
鬼使神差的,安室透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回了头。
而与此同时,羽柴寻也重新回到了大厅中央,他的空酒杯很快就被其他人重新满上,简单的客套话后,他半抬酒杯放在唇边,微微仰头的片刻,便对上安室透望过来的目光。
他先是一愣,而后便眯起眼睛笑了。
大约是酒精的影响,羽柴寻今天晚上笑得格外多,行为逻辑和那些醉鬼没什么本质区别,只是他长得比醉鬼要好看一些,所以不仅不讨人厌,反倒让人想要接近。
周围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的身上,琥珀色的酒水也源源不断地落进羽柴寻的酒杯里。
安室透垂在裤腿边上的手指收拢了一下,几秒后,他转过身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一个小时,安室透冷淡地想道,那家伙绝对撑不过一个小时。
游轮一共十五层,第十三层是甲板,上面内置了透明玻璃泳池和露天温泉,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娱乐设施,因此就算现在是晚上,甲板上的宾客依然很多。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记下这里的地图结构,这些小细节很容易被忽略,但在某些关键时候却能派上用场。
罗斯维的房间位于头等舱的住宿区,那批货的交易大概率也会在那里进行,但想要进去里面并不容易,那一层是禁止普通客人进入的,如果要进去,就必须得到罗斯维的同意。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人群中一位黑色西服的保镖身上,他还在大厅的时候见过他,罗斯维和羽柴寻说话的时候,对方就待在罗斯维的旁边。
他没有直接跟上去,而是状似随意地找了个地方站着,安室透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很随意地把它点燃夹在指间,一副出来透气抽烟的样子。
内部大厅禁止抽烟,因此甲板上像他这样的人很多。
果然,那人回过头扫了他一眼就没放在心上,转身走到一个金发男人身边,姿态恭敬地说了些什么。
很快,金发男人便起身和那名保镖一起离开,正是前往罗斯维住宿区的方向。
当然,去找罗斯维并不能代表什么,罗斯维明面上毕竟是个收藏家,今天被邀请过来的人里面也有很多是来找罗斯维做艺术品生意的。
但安室透只是需要这个机会进入罗斯维的房间。
进入船舱走廊的时候,那名保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异样的响动,和旁边的金发男人说了一声,保镖便走过去察看情况。
而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瞬间,保镖的脖颈后方便传来重击的痛感,就在他晕死过去的前一秒,保镖瞥见一个身形和面容都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身影。
大约过了半分钟,金发男人看见保镖重新出现,随口问道“所以是怎么了”
“那边墙上的画框掉下来了,”保镖压了压声音,便显得嗓音粗沉,他平静地回答道,“不是什么大事。”
“先生,您需要帮忙吗”
一名服务生在羽柴寻身边停下脚步,但靠墙站着休息的羽柴寻听见声音也仍然是一副迟钝的样子,他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好半天才让自己的目光聚焦在对方的身上。
服务生的态度还是很耐心,又问了一遍“先生,需要我扶您回客房吗”
羽柴寻这会儿才终于有点清醒过来的样子,他摆了摆手,语气礼貌地开口“不用了,谢谢。”
“好的,如果您有需要的话,请随时告诉我们。”
见他拒绝,服务生便转身离开了。
在他身后,羽柴寻也慢慢站起来往走廊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不稳,身上缠着酒气,脑袋因为刚才特意去吹了半天的冷风,姑且还算清醒。
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不可能真的让自己陷入不省人事的状态,更何况是现在。
五个。
除了刚才的这位服务生,他身后还有四个人正在盯着他,而且其中有两个应该早年当过雇佣兵,警觉心和洞察力都很强。
这些都是罗斯维派来监视他的人。
只要羽柴寻稍有异动,消息就会立刻传到罗斯维的耳边。
罗斯维也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认定这里是他的地盘,因此也要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羽柴寻像是因为酒醉有些难受地扯了扯衣领,在他的领口后方,就有一枚对方的人刚刚贴上去的小型监听器,但羽柴寻没有把它取下来。
他慢吞吞地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心底估算着安室透的任务进度。
不出意外的话,安室透现在应该已经潜入了罗斯维的房间。
羽柴寻完全不怀疑对方的能力,安室透已经骗过了组织的眼睛,这种潜入任务对他来说不会有任何难度。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
罗斯维不是傻瓜,他不可能想不到组织以及其他对这批货有兴趣的势力会来这里堵截自己,但他最后选择了放任。
今晚来到这里的很多人心中都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剧本,并且都希望事情能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样进行,羽柴寻想道,罗斯维的剧本说不定会是最精彩的那一场戏。
可惜还不到时候。
羽柴寻无视那些隐蔽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继续扮演他的酒鬼,蜗牛一样地前进。
客房的位置明明离羽柴寻没有多远,他却硬是走出了一种万里之遥的感觉。
直到走到某个位置的时候,羽柴寻的脚步顿了一下,心底有些讶异。
他虽然没特意去注意过时间,但估摸着离安室透离开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个行动效率可以说是非常之高了。
不过羽柴寻面上没有把惊讶表现出来,自己现在还是个头晕眼花的酒鬼呢,安室透离他也有一段距离,按照正常情况,他现在其实应该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
安室透不需要演酒鬼,因此他一眼就看见了走廊尽头的羽柴寻,优秀的动态视觉甚至足以让他清晰地看见对方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一颗,里衬的白色衣料还沾染了一点酒水的颜色。
他走到羽柴寻面前的时候,那点颜色就显得更加刺眼。
羽柴寻看见他来还是没什么反应,甚至因为突然遇到人,他的脚步没停稳,直接就是往前一跌。
安室透反应极快地伸手揽住羽柴寻的肩膀,心里有些意外对方的体重,紧接着,他的视线就停在了羽柴寻的后领口上。
羽柴寻的衣领不知道是被谁扯得很松,而在那折叠的外套衣领下方,隐隐别着一个微微闪光的小物件。
经历过反追踪特训的安室透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个窃听器。
安室透抓着羽柴寻肩膀的手指微紧,羽柴寻大约是被他抓得不舒服,但刚想动弹,就被人不轻不重地压住了脑袋。
“别动,”安室透用指腹半压着窃听器的收音部位,在羽柴寻耳边用很低的声音说,“配合我一下。”
他能感到远处还有人在窥探。
安室透保持着扶住对方的姿势,一边不动声色地从羽柴寻身上取下那个窃听器,然后眼角眯了眯。
这是市面上完全没有流通过的型号,而且远比他在学校里练习拆卸的那几款窃听器更加注重隐蔽性。
做完这些,安室透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面前的这个“酒鬼”
身上。
羽柴寻大约是被他的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难受,他缓慢地抬头,还是很茫然的目光落在安室透的身上,像是根本没有认出他。
“你”
走廊明亮的灯光下,安室透神色平淡,他对一个酒鬼没什么指望,只希望对方等会儿不要对着他喊那个fbi的名字。
他讨厌fbi。
“安室君,”羽柴寻歪头笑了,“你来接我了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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