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佑和林疏雨开始了一场无人知晓的隐秘恋情, 所有的情意都藏在眼波流转的夹缝中。而那些缝隙在镜头前被无限放大,看过那些镜头的人,无人不知。
重新回归剧组拍摄的演员们在外人看起来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哪怕是在各自助理的眼中都没察觉到自家艺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虽然他们近乎每天至少十二个小时都在一起, 可本来就在一个剧组拍摄的男女主角,就算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也很正常吧
由于摄影棚就在首尔,剧组没有准备单独住宿的地方, 每天定点来上工就可以。休假结束回归片场的第一天, 两位艺人是在片场外的停车场碰面的。
见面后的艺人就是正常打招呼, 各自的助理也都在身边跟着, 艺人们闲聊休息的怎么样之类的,助理们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进片场后,各自做妆发,孔佑的造型相对简单, 弄好后就拿着助理买的咖啡过来给林疏雨送了一杯, 咖啡杯放下后, 两人开始聊剧组,他就没走。
化妆间不大, 做造型的梳妆台正后方放着简易的小沙发。林疏雨坐在梳妆台前,左边站着给她化妆的造型师,右后方站着正在帮她弄头发的造型师助理。右前方女艺人的助理正在整理等下艺人要换的衣服, 而她斜对角男艺人的助理再跟她聊午餐的餐车不知道会有什么好吃的。
本来就不大的屋子挤满了人, 孔佑坐在更后面的小沙发上, 两位艺人嘴里在说着等下的拍摄,彼此眼睛却借由梳妆台上的镜子传达一些微妙的笑意。
正对镜子背对沙发的林疏雨在望着镜子里的人笑,坐在她身后的孔佑也在望着镜子笑。他们都眉眼弯弯,他们都把这个挤满了人的小空间变幻成, 只有镜子里的彼此才是真实存在的独立空间。
镜子里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眨了下右眼,居然有点小俏皮,逗得女人噗嗤一乐。
正在给艺人化眉毛的化妆师手一抖,差点画歪,停下动作疑惑的看着女演员,怎么了
“抱歉,有点痒。”林疏雨回答。
妆发弄好,女艺人要换衣服了,男演员就得出去了。出去的人倒也没有刻意停留,直接去了拍摄的棚,他到了没多久,林疏雨也来了。
双方在片场忙碌的人群中隔山隔海看见了彼此,眼尾的纹路不自觉就荡起涟漪。
孔佑站在原地等着她走向他,等她过来站定了,他冲她歪了歪头,她学着他往反方向歪了一下,好似是一种特别的打招呼的方式,转瞬两人都抿唇笑开。
按照站位算是站在中间的李润基并没有在意这个小动作,周围的人都没在意,演员们都到场,大家开始聊工作。
一上午的拍摄就这么过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两人都需要拍一段上楼梯的画面时,在排戏的过程中,镜头还没开机,孔佑伸出小臂,让林疏雨搭着他的手臂上楼,等拍完了,镜头关机了,他以同样的动作,让她扶着他的小臂下楼梯。
那阵没什么特别的,虽然那个楼梯并没有陡峭到需要男演员那么做,不过他做了,也只是体现绅士风度,怎么算是特别呢,一点都不特别。
午餐时间,林疏雨和孔佑都没有吃剧组餐车常规的盒饭,双方都需要控制身材,剧组有专门给需要控制身材的演员们准备的盒饭。
盒饭里有一小份水煮西蓝花,林疏雨看到就叹气,桌上的人都知道她不喜欢吃,看到她表情就笑。
孔佑笑着把自己面前的那份煎鱼排分了三分之一递过去,“跟你换西蓝花”
“恩人”
林疏雨很是夸张的把西蓝花双手捧起来送过去,逗得其他人笑声更大,孔佑更是牙花都露出来了。
饭后有一段休息时间,需要控制身材的艺人们都没坐下休息,而是绕着片场散步消食。助理们倒是去休息了,散步的也不是只有他们俩,还有今天也有拍摄的剧里饰演男主角妻子的演员,和最近立誓要减肥的摄像导演。
四人一起溜达,聊的话题就围绕着减肥来。
摄像导演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大叔在昨天剧组休息的时候,难得有空去参加女儿在幼儿园的运动会,家长带着小朋友玩的那种。运动会上,胖胖的爸爸输了游戏,让女儿大哭,继而被老婆彼时,才有的今天立誓要减肥。
两男两女四个人溜达,哪怕走的是一条道,大方向来说聊的也是一个话题,但却一前一后的走着,前面的姑娘们聊的是如何忍饥挨饿,后面的男人们聊的是如何健身,压根不是一回事。
影视基地很大,过来拍摄的剧组不是只有他们一个。一行人绕第一圈的时候,路上时不时能碰到其他剧组的人聊两句,此时大家都还在,谈兴也浓,一圈绕下来也没人说结束。
到第二圈时,摄像导演有点累了,路过自家片场的门口,就停下脚步问他们,要不回去,下午还要拍摄呢,不能搞太累。孔佑带着点调侃的说,您这样减肥是没希望的,号称要减肥的大叔表示,好的休息才能让人更好的进步。
其他人听了他的狡辩都乐,但摄像导演不管,就回去了。另一位女演员倒是还在坚持,但她等第二圈绕完,但三圈走到一半,还是在抵达自家片场门口时,心虚的问另外两人,你们不累吗
“我们再一圈就回去。”林疏雨笑着拍拍她的后背,“你先回去没事,这东西也得长时间才有效果,一两天的也没什么用。”
妹子叹气,“果然能成功的人都有大毅力。”给有大毅力的人分别点赞后表示,“我真有点累了,先回去,你们继续。”
此时距离下午要开工只剩半小时了,再度往前溜达的背影就只有两个人了,只剩两人自然是并肩而行。
孔佑走出去没多久腰侧就被肘击,憋了一路的笑就憋不住了,唇边溢出笑声,垂头望着攻击他的姑娘,眉宇间爬满了愉悦。他也不说话,就笑。
很怀疑那是一种嘲笑的林疏雨斜了他一眼,嘟囔,“别过分啊。”
“你要是每天都坚持绕这么几圈的话,改天我可以约你去爬南山了。”孔佑用手肘轻碰了她一下调侃,“你比你想象的喜欢运动呢”
先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开的林疏雨假模假样的叹气,“是啊,我比我想象中喜欢。”
喜欢什么可能是运动。
运动了近一个小时后,他们才回到片场,开始下午的拍摄。
此时也没什么特别的,下午林疏雨都没几场戏,主拍男主和妻子的相处。
无非是偶尔拍摄暂停时,林疏雨会给孔佑递个东西,比如羽绒服外套,比如咖啡。那些刚好放在她手边,男艺人的助理原本也站在那,这些本就是助理的工作,中途男助理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林疏雨就顺手递了一下。
这算什么特别的地方呢,只是顺手而已。
晚餐,孔佑让助理去买了三份水果,给导演的那份是芒果和西瓜双拼,好吃还甜。给剧里妻子的那份是草莓和蓝莓,相对没那么甜要控制身材么。还有一份是他和林疏雨分,他们俩都不能吃太多,有芒果有西瓜,有草莓也有蓝莓,种类齐全分量变少了,两个人分更少。
林疏雨戳着一块芒果吃得很是珍惜,拇指大的切块芒果,一小块她恨不能含着吃三分钟。
一口一个的导演看着有点心虚,跟女演员讲,“其实也不用那么夸张,你现在的身材绝对是ok的。”
“哥现在说的好听,等过两天我要脱了拍激情戏,你又觉得哪哪可以更好了。”林疏雨才不信呢。
旁听的孔佑选择把西瓜和芒果一扫而空,就留下草莓和蓝莓,让她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吃可以吃的就好。
边上看着的李润基就指向他,让女演员看看,“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吃,他也在吃。”你攻击他
林疏雨一个白眼送给两个人,让两个男人都选择埋头吃饭,老实点吧。
饭后,散步继续。这次李润基跟上了,摄像导演和之前的妹子倒觉得有点累没有参与。
三人行,纯聊工作。李润基在跟他们俩聊过几天激情戏的安排,会留下哪个摄像、灯光,演员的身体防护工作会做到什么程度之类的。
“我原本想拍敞开式的,就是下女那种,激烈点。但你们俩现在的状态,让我想要往回收,拍含蓄的。”导演询问演员们的意见,“克制、收敛,点到为止,你们觉得如何”
林疏雨觉得很好啊,能不漏点就不露啊。孔佑自然不反对。
李润基就在思考怎么调整分镜,和他们的姿势,伸手跟他们比划大概会怎么拍。
关于激情戏,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不止是他们三个人,核心创作团队都是经常讨论,那是剧本的关键情节之一。导演的分镜稿都改了几次,最终定案就是含蓄克制的。
晚餐他们就饶了半圈,导演突然有灵感要回去拍摄,就都回去了。
这天收工的时间不算晚,不到十点。
两人都没有刻意等彼此,林疏雨后面没戏,她先卸妆换好衣服就先走了。无非是走前,她绕去片场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这也是很正常的,哪怕道别的人里有孔佑,也非常正常。
第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第二天也是如此。此后数天都如此,直到一个礼拜后,激情戏要开拍了。
今天拍的这场激情戏是剧本中,男女主角初次在芬兰见面,彼此甚至都没有互通姓名,就开始的一场,互相抚慰之旅。
片场搭成了芬兰小木屋桑拿房的式样,由于屋子的格局让光线本就不算太亮,现场的打光就收着,没有用上大光。厂房搭出来的大片场也没有暖气这回事,灯光给的不足现场就会冷。
剧情里男女主角是在森林散步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木屋,彼此身上初期都是穿着衣服的,现场排戏的过程中,关于衣服要怎么脱,就研究了好久。而耽误了更久时间的是,孔佑太红了,除了盖着粉底的脸没红,脖子、后颈都绯红一片,耳朵红的都要滴血。
前期大家觉得好笑,李润基还连续调侃,弄得孔佑很是尴尬,继而更红了。但折腾半天孔佑的红都无法消散,他还专门脱了衣服去外面跑了一圈,吹吹更冷的风让自己冷静,回来排了没一会儿,整个人又红了。
这回李润基没有调侃的心思了,皱着眉研究,“要不全身上妆,都盖一层粉底”身体会红不是靠演技能压下去的,这玩意儿属于生理问题。
导演并没有指责演员什么,但男演员莫名的心虚。老老实实去找化妆师,给全身上妆。
男演员走了,导演坐到了女演员边上,小声问她,“你没问题吧”
林疏雨含笑点头,表示没问题。
李润基很满意,“等下收着点啊,这一场只有欲,没有情,要淡淡的,接近清心寡欲的情欲,明白吗”
导演说了完全相反的两个词,林疏雨却再度点头,明白。
剧情中的这一段欲是两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人互相抚慰,在艰难的日常生活中偶然能喘息的片刻。那确实是另类的,清心寡欲的情欲。
全身都上了妆的孔佑回来了,戏重新排。
收音话筒就立在两位演员的头顶,导演要进行最终确认,不开机只听收音话筒的音效,全场安静,开始。
收音话筒传出来的音效只有带着耳机的几位导演能听得见,清晰的,接吻的声音。
吸吮声,水声,咕叽咕叽,舌尖勾缠,还有衣服的布料轻微的摩擦声。以及,在耳机里格外厚重的喘息。
“停一下。”李润基开口。
演员们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收住,但也不过是瞬息,也可能是数秒,那些声音就停了。
孔佑虚按着林疏雨的后脑,让她抵着自己的胸膛平复呼吸,而他则是看向导演,等他说话。
先环视一圈的李润基让无关的人都出去,马上要拍了,现场只留必要的人。等人都走了,导演才弯腰低声跟演员们们说,呼吸声太重了。
“要轻要浅,可以有一瞬间的控制不住,但更多是要淡,不能太重。”李润基没有说是谁的呼吸声太重了,那其实不太能分辨。他也没有说太重就欲,但他是看着孔佑说的,同为男人,他肯定他能懂。
眼睑微垂的孔佑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按着怀中人后脑的手自然的下滑,轻抚她的背脊,再松开她。
离开他怀抱的林疏雨看向导演,“要不要不伸舌头,只吸吮唇瓣”
李润基想了想,“来一遍试试看。”
摄像机依旧没开,奇妙的声音依旧只有几位戴着耳机的导演听得见。
只吸吮唇瓣的声音好似比舌尖勾缠要响亮,吸的时候动静很小,但吸出来啵的一声,像空气中的泡泡破裂,在收声话筒中被放大。
李润基再次叫停,这个不行。
“我在这一段可能不会加任何背景音,就用纯粹的环境音。”导演让两个演员想象一下,“相当于整个片段里,至少四十五秒到一分半,只有你们接吻的声音,如果声音不对,就什么都不对。”说着话还让音响导演回放,把耳机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听听看。
耳机就一个,两个人想听就得凑得很近,几乎是脸贴脸的去听。
他们本就靠的很近,都已经是接吻的距离了,还能远到哪里去。可接吻是在排戏,现在不是,现在孔佑心跳的有点快。
林疏雨听到了突兀的啵的一声,就知道导演说的意思了,这样的声音确实不行。
“我带着他来试试看。”林疏雨退回原位后,问孔佑,“你顺着我,我们来一次”
孔佑愣愣的点头,李润基拿回耳机,再来。
再来,吮吸的声音变淡了,粘稠的水声变轻了,唯有呼吸声,更重了。
导演却没有喊停,演员们自动分开了,因为
李润基多少带着点看透一切的神色,无声的让这对交颈的鸳鸯缓一缓,等下再来一次吧。
现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生理问题是没办法用演技去克服的,演员始终是人而不是神。而人类中的普通男人被爱慕的姑娘引领者自己走向属于亚当和夏娃的伊甸园时,要是能做到清心寡欲,那就是神。
孔佑只是人而已,“我出去晃一圈。”
点头示意他去的李润基,又坐回林疏雨边上,还是小小声的说,“你真得收着点,他扛不住。”
林疏雨有一咪咪的苦恼,眼底藏着的却更多是笑意,“要不后期配”
“你们后期肯定要再配一次,可是现场我需要他冷静下来,这是一个过渡,他不能连过渡都过不去。”李润基更看重现场收声,环境音可以放大效果。
表情有些玩味的李润基讲,“他现在还没做防护都拍不了,等他做了防护更拍不了。”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拍摄中的男演员做的防护更多是为了照顾女搭档的心情,那是一个相对比较憋屈的道具。为了不让女搭档感觉被冒犯,也有拍摄需要,道具会把海绵锁在特定的大小,那是很磨人的。
某些剧组为了让演员们专注拍摄,会干一些比较特别的事,比如
李润基给林疏雨递了根烟,“我们又不是纯爱,谁让你开机前吃糖的。”糖果的甜蜜只会让人上头,尼古丁的刺激性才会让人下头。下头了人才会清醒,记得自己是在拍摄,不会脑子乱飞。
点燃那根烟叼进嘴里的林疏雨有点无辜,“榴莲味的糖。”她也是做了准备的,不然呢,“你总不能让我生嚼大蒜”
这个李润基倒是没想到,“孔佑榴莲都不怕”
“你去问他啊。”林疏雨拒绝回答。
出去晃了一圈吹足了冷风,极其清醒的回来的孔佑,看见他们俩在抽烟,犹豫片刻也要了一根,随后问导演,“后期配行吗”
李润基就笑,你们俩还真有默契,再重复之前的回答,后期归后期,前期该怎么样还是得来。
一根烟灭了,之前就吃过榴莲糖的林疏雨嘴巴里的味道实在不是很美妙。孔佑本来嘴巴里是没味道的,可口水交换那么多次,就有点古怪了。
重新再来,导演指着按照过往经验,能以特殊气味打败一切生理本能。
可本能这玩意儿,它除了有嗅觉之外,不是还有触觉么。人类的感官那么复杂,哪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能打败生理本能的只有另一种本能,以魔法打败魔法。
重新再来一次也没过,李润基让人去找冰块来,两个纸杯装满满的,送到演员们面前,让他们在大冬天嚼冰块。那叫一个透心凉,舌头都能冻木了。
这一次,过了。
李润基很满意,不愧是我。捧着姜茶喝的林疏雨很无奈,她感觉自己会拉肚子。
光是采集声音,他们就折腾了一上午。中午休息,林疏雨都不敢吃东西,这要是拍到一半她肚子疼,那才是社死现场,会想逃离地球的。孔佑大概是一样的心理,也不敢吃东西。
导演看他们两都不吃,就快速扒完饭,招呼众人,不休息了,接着来,拍。
相较于之前的顺利,他们两的激情戏拍的格外不顺,主要是孔佑时常需要喊停,他要去化妆间调整一下,不然会死人的。工作人员们对此没什么看法,导演都不觉得这是男演员幺蛾子多,这更多是最基础的生理问题,没办法控制的,很正常。
每每男演员去化妆间搞定生理障碍的时候,女演员跟导演就在闲聊,聊过往女演员拍激情戏的搭档们,谁调整道具次数最多。
“金敏熹最少。”林疏雨给了个选项外的答案。
李润基鄙视她,“金敏熹哪需要调整,她都不用上道具。我问的是沅彬、李正宰他们。”
“那么久远的事哪会记得。”林疏雨不接茬,反问他,“你以前合作的演员中,谁是少数派”
试图回忆的李润基也记不清了,倒是跟她分享,“金基德从来不用道具,他都是真刀真枪的上,你只要不是想不开,最好不要跟他合作。”
林疏雨皱起脸,“我哪想不开跟他合作。”
“他想跟你合作啊。”李润基也就是突然想起来的,“我听说他找过你几次都被你拒绝了,真的”
撇嘴的林疏雨点头,她倒是承认,“那位是个好导演,递过来的本子也非常有意思。”问题是,“但他要跟我签无防护不使用任何防护道具又有尺度很大的激情戏,我就拒绝了。”无防护在现场拍起来,很容易变成假戏真做,到时候她跑都跑不掉,疯了才会签约。
李润基表示那是很明智的选择,“男演员跟金基德合作那是撞大运,女演员跟他合作啧啧啧,倒大霉。”
演员跟导演的闲聊涉及的话题,上到某些导演多离谱,下到水煮西蓝花也没那么难吃,天马行空真就什么都聊。这一天的拍摄大部分时间都是女演员跟导演在瞎聊,也说不好拍摄算是顺利还是不顺利,反正他们俩都不急,都愿意耐心的等待孔佑调整好状态。
孔佑很急,拍摄越拍越顺,他就越来越急。
他在感受被爱,也在眼睁睁的看着,逐渐浓烈的爱恋,即将走向结局。他不敢看到那个结局,偏偏又期待那个结局。
拍摄到后期,大夜变多,全组都在熬夜,咖啡和尼古丁成为剧组必备产物,孔佑收到一个保温杯。
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保温杯,什么花样都没有的黑色保温杯。林疏雨也不单单是送给他,她给主演们都送了,连河证宇都送了,还给导演组送了呢,说是让大家保重身体。
收到保温杯的前一天,午休时又是成群出去饭后消食的团队中,有家有口的摄像导演给大家炫耀自己的保温杯,他瘦了两斤,老婆奖励给他的,保温杯外面是女儿画的一些小花小草,还可以洗掉换花样的那种画。
身兼丈夫和父亲身份的摄像导演对他的保温杯可宝贝了,满场炫耀。孔佑也是被炫耀的人之一,他跟大家一样顺着摄像导演的炫耀附和了几句,类似杯子很好看,我也想要个保温杯什么的。
一天前的无心之言在隔天变成有心人送上的礼物,孔佑没有跟任何人炫耀他的杯子,毕竟很多人都有,但他没有用那个杯子。他很仔细的洗干净杯子,用软布擦掉水,放在了自己的电脑桌上,桌上还有台电脑,当然的,电脑里存储着许多他清空了手机上传的照片。
这是孔佑亲眼所见的爱恋,是让他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结局或许会让他天堂的爱恋。
偏偏地狱也很近,地狱同样近到是他亲耳所闻。
戏份极少的河证宇来片场了,今天有他的戏。拍摄的过程没什么可说的,孔佑跟他没有正面的对手戏,两人压根也不用沟通拍摄。
但大家吃饭是在一起吃,好歹是一个剧组的么。
今天的午餐时间比较特别,李正宰送了咖啡车来,给河证宇应援。很多工作人员才吃完饭后去咖啡车要杯咖啡,主演们和导演组这边的咖啡,都是河证宇的助理给送来的。
午餐后,定点散步的队伍里多了个河证宇,李润基也在。
走到一半,本来在聊拍摄的导演,看到了远处的咖啡车,就问河证宇,“你跟李正宰的关系已经好到,你来客串他都专门送辆咖啡车来”
身边全是了解内情的熟人,河证宇就没什么不能说的,看了眼在孔佑边上的林疏雨,对导演讲,“你觉得是给我应援的吗明明是送来刷存在感的。某人进组后就不在外活动了,连麻将都不打,根本见不到人,另一个当然会害怕被遗忘啊。”
此话一出,全场秒懂。三个男人都看向唯一的女人,女人坦然的望回去,看什么看,跟我又没关系。
这四个人中,真正纯然是局外人身份的李润基一声长叹,多少有些唏嘘,“襄王有意,神女”看向林疏雨,“你是不是修炼什么无情道之类的,怎么能完全不为所动呢”
“她出戏很极端你不知道吗”河证宇笑言,“我只听说过入戏很极端,就在她身上看到了出戏很极端。她出戏是瞬间能收回所有的感情,超级诡异。”
“我们之前拍指间情挑她杀青的那天,上午她和金敏熹两人还抱头痛哭,到中午饭都还没吃,她见到金敏熹整个人就很冷漠,跟大变活人一样,巨夸张。”
林疏雨让他不要乱讲,“什么冷漠,我哪有冷漠是她人消失了好不好”
“你跟她打招呼说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合作的客套话,跟现场所有人说的都差不多,那她肯定消失啊,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河证宇才是唏嘘呢,“你当时就差把我当路人甲,我都怀疑你变异了。”
玩家眨眨眼,那属于金手指的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就是抽空所有情感后会有一小段时间让她对所有人都没兴趣。那个时间很短,也就天吧,她压根没在意过。相比起神奇的金手指,有点小瑕疵也正常啊。
“那没话说了吧。”河证宇讲起来还是槽点满满,“怎么会有人出戏像你一样那么极端”
林疏雨耸耸肩,“出戏再极端也比出不了戏好。”
这点李润基是赞同的,“那倒是。多少天赋绝佳的演员都毁于入戏太深,你这样的反而好,职业寿命更长。”
也很认同的林疏雨点头。
她的头点下去,旁听了争端对话都没有开口的孔佑,就听到了地狱的丧钟在耳畔炸响。
可深沉的爱恋依旧在眼前刷存在感,手机里的相册多了非常多的图片。
黑色的保温杯,米白色的围巾,用废弃的拍摄日程折成的小船等等,那些都是她亲手给他的,不能算是礼物,只能算是她亲手给他的物品。
围巾本来是林疏雨的,那天下雨,她穿了带帽子的羽绒服,而孔佑只穿了风衣。她怕他冷,就在收工的午夜,把围巾遗失在了他的化妆间,来同他告别时,忘记带走的围巾。
纸折的小船有很多伙伴,每个礼拜剧组都会有一叠用完就没用了的拍摄日程表。那天是周末,这一周的最后一天,之前拍摄表就都没用了。
晚上吃饭时,执行导演随手放在桌上,林疏雨也是随手拿起来开始折。彼时跟他们同桌吃饭的小演员被吸引了,就凑过去看,林疏雨哄孩子来着,就折了好些,船啊、青蛙啊,还有爱心呢。
小船的伙伴们多半都被两个儿童演员拿走了,那只船就放在孔佑的手边,也是她遗失的,他就带回去了。小船被放在了围巾、保温杯,和电脑的边上,在同一张桌上。
桌上放着很多东西,孔佑每天收工后都会去书房看看那些东西,时不时也会拿起来摆弄一会儿。比如他就把小船拆开了,又重新折了了一遍。
而拆开的拍摄计划表,纸上当天的拍摄计划是,他们最后的一场激情戏。
最后的一场激情戏拍完,三月也快过去了,开春了,四月来了,羽绒服已经脱下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摸起来手感很舒服,保暖性应该很不错的围巾也就用不到了。
四月的最后一天,男与女即将杀青。
最后一场杀青戏在电影剧情中很特别,讲得是此前在芬兰互相抚慰一场后就此分开,各自回归正常生活的男女主角,在首尔的初遇。
男主角打着巧合的旗号,也不知道在女主角随口说出的公司所在地转了多少圈,终于找到了女主角,玩了一场巧遇。
这场戏很简单,男主角只要在马路上徘徊,而女主角则是在玻璃镜中惊讶的看到他的出现,就可以了。两人甚至没有一个对视,也没有一句台词。
按照完整的剧情他们是有对视,有台词,后续还有很多故事的。而男女演员们实际上在昨天就拍过这一段,后续也拍了。准备的说他们本该是昨天杀青,但导演觉得差点东西,就决定今天再拍一段。
今天,他们在玻璃镜中相遇;今天,他们在镜头前最后一次合作。
今天,男与女杀青了。
孔佑站在天堂和地狱的交界点,站在林疏雨的化妆间外,敲响了不知道是丧钟还是
咚咚咚
“进。”
孔佑推开了那扇门,门内的人望着他。
“有事”
丧钟响了,平平淡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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