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听了一段不良人三十精锐的前尘往事后,感觉像是不过是闲来无事地出门闲逛,竟然与一甜口脆瓜不期而遇一样满足。
与二皇子单纯好奇各种各样的故事不同,太子眼皮微垂,似乎是不如何感兴趣的模样。
可是,湛兮却看见,太子垂落的眼眸中,似有某种暗芒在无声浪滔滔的深渊之海中沉浮着。
湛兮内心咯噔了一下这孩子不会又以某种刁钻的角度,学到了什么东西吧
诚如湛兮所料,太子确实再一次有所领悟。
他觉得自己似乎冥冥之中捕捉到了某种,除了赤裸裸的利益以外,同样能牵制住人的东西,那是人性中对光明、对希望的渴望,对孤独的排斥
正因为有所求、有所渴望,所以,哪怕是弱者,也能成为强者的羁绊,成为利刃的剑鞘,而哪怕强大如这些,总在阎王殿闪现,但就是能不到位的不良人,也并非无懈可击。
太子觉得,自己将来除了单纯的权衡、利诱、威逼,和针对已有的基础找准某些人的弱点外,他也可以在观察人之后,实时、就地,为这些人“量身”打造出他们的羁绊、剑鞘、弱肋
或者也可以换一个直白一点的词狗绳。
二皇子说“人家三十一美如春花之灿灿,二十九你为何要管人家喊田猪这名字,多冒昧呀”
二十九无辜地回答道“这不是我们说的,她自个儿说只记得娘亲姓田,父亲姓朱,与佛陀所在之天竺同音,让我们喊她田猪。”
湛兮长叹一声“你们就是欺负人家是老实人。”
二十九说“田猪这名字才适合她,她是真的榆木脑袋,生来那脑子就跟缺斤少两了似的,小国舅你也甭想着要派她去,对那什么沧王二公子执行美人计了,她根本完成不了,她只会搞丢自己的性命,顺便耽误要事。”
说完,二十九又搓着手,按捺地自荐道“还是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巴掌就把他那装满了腌臜物的头都打爆,赤手空拳上巴掌,不用任何武器,不留任何痕迹,绝对不会让人查出来是我干的。”
湛兮对二十九的跃跃欲试多少有些无语了,倒是二皇子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道“二十九,我们为什么非要跟死人计较那么多呢”
“死人”二十九呆了,“他已经死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没听说呀”
二皇子一梗“”
第一次觉得旁人这种天生的,真正的缺心眼,好像会比他自个儿的装疯卖傻更令人无言以对。
一时之间,二皇子好像理解了他大哥对他为什么总是一副头痛的模样,反正他现在就挺头痛的。
“还没死,”太子在一旁描补道,“於菟的意思是,他很快就要变成死人了,你没必要还在这里纠结如何弄死他。”
二十九也是个倔驴的脾气,追问道“二皇子殿下如
何就能断定他会死呢”
二皇子无奈地捧着脸叹气,一副儿孙蠢笨,爷爷我实在好无奈的样子,说道“他不是在阻拦杨锏没病还有沈奎他们去调查丐帮的事情吗”
“如果他和丐帮那件事情无关,他就不会去阻拦,”二皇子冷哼道,“而如果他和这件事情有关那他必死无疑”
二十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一瞬间,二十九甚至好像理解了三十一的感受,三十一总嘟囔着他们在思考的时候抛下她,现在,他也是被抛下的一个
哦不,也不能说抛下,毕竟看小国舅的表情,二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想必已经将事情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可恨的是他好像还是似懂非懂。
该死的,难道真的有人的脑子是生下来就缺斤又短两的吗
杨锏等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自由”,在学海中疯狂狗刨,月底的那一日休息算不上什么自由,只能算是学海狗刨的中场休息罢了。
二皇子和太子说起来比他们要自由许多,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的罢了,实际上他们也没办法腾出手来将事情彻底揽过去做。
所以,到头来,湛兮这条咸鱼还是没能彻底躺回去。
但好就好在湛兮是个乐观主义,他会安慰自己,比起一个任务自己去全程卖力到尾,有人替自己开荒后一路猛攻到兵临城下,只等着他接过接力棒去攻城略地,显然要省功夫多了。
而且,只是不能完完全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躺平罢了,心态极好的湛兮还是能躺则躺的。
这不,湛兮连彻底给给郑元照脖子上套上枷担,让他留在皇家书院为自己犁地,都没有亲自前去邀请。
他只不过是放出了些许的风声,说自己的收藏中有万金难求的、前朝那早已逝世多年的宫廷大工匠亲制的一整套暖玉围棋罢了。
这套围棋,黑白棋子分别是纯天然的白暖玉与墨玉,它们的玉质极好,无纹无裂无絮无棉。
而且最最最难得的是,它们的色泽浓淡相差不远,这是真正万金难求之物。
若非前朝末帝奢靡无度,这两块顶级的玉,应该拿去做贵妃镯,亦或者雕刻成君子玉佩,而非暴殄天物地将其制成棋子。
当然,世界上没有垃圾和浪费,端看如何使用它,在湛兮手中,它必然要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这是成套的围棋,当然少不了围棋罐,围棋罐是金胎掐丝珐琅缠枝花卉纹围棋罐,棋盘则由金丝楠木所制,外裱白绢,以墨笔界格。
这一套围棋,若大雍帝王随意赏赐给某个藩属国,都将成为他们千千万万年的镇国之宝。
放在后世,那它就是任何一个顶级收藏家的终身梦想。
可惜,湛兮不看重这些,湛兮更看重如何最大限度地让别人给自己打工压榨干他们所有的价值湛兮的意思是说,他是想要激发这些能人们的潜力,并让为他们搭建舞台,给他们发挥自己最大的
人生价值。
所以,用这套围棋去套住注定在文学领域光芒万丈的诗中小仙男,与一个注定在棋道上成为难以跨越的高峰的棋道高手再合适不过了。
果不其然,为了得到这一套围棋,谢姼一口就答应留在皇家书院任教六年。
为了让谢姼得偿所愿,郑元照也答应在皇家书院任教六年。
郑元照本以为湛兮是单地为了给皇家书院打造名师天团罢了,自己这样一只自由高飞的鸟儿要在一地呆六年,已经是十分辛苦的事情了。
可是,他觉得自己牺牲大,湛兮却拉着他的袖子,刻意避开谢姼,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神神秘秘地说“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郑元照满脸迷茫“什么”
“啧”湛兮一脸“你傻呀你怎么都不开窍呢”的模样,大力拍打了郑元照的肩膀一下。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湛兮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郑元照顿时恍然大悟,他怎么能觉得留在皇家书院任教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呢他任教六年,谢姼也会在皇家书院任教六年啊
这就说明小国舅给他争取到了六年和谢姼相处的时间,这、这这便是近水楼台
明白过来后,郑元照的心情五味杂陈。
他一面羞赧极了,面红耳赤的,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摆放才好。
但是另一面,他又忍不住暗自期待着。
还有一面,他在感到愧疚,他似乎对小国舅的误会太深了在成人之美这一方面,小国舅真的是没话说,堪称是在世月老
或许其实小国舅也在天庭姻缘殿和月老玩耍过吧否则他何以对撮合他人如此上心呢
倘若知道郑元照心中在逼逼赖赖这些鬼话,湛兮铁定给他一击重拳让他清醒一点
湛兮府中每日展览的收藏都不尽相同,他日日举办宴席请谢氏族人前来参观。
每一个谢氏族人都觉得自己享受到了顶级的视觉盛宴,一日比上一日更期待到英国公府拜访湛兮。
倒是谢姼,等了许久没等到湛兮给他送那副围棋,忍不住问了起来。
看着这个格外清澈的围棋高手,湛兮一点也不心虚和愧疚地说“呀我这几日忙着如何安排收藏展览一事,都给忘记了。”
湛兮说“那一套围棋,前些日子被外公借去了,不过前两日我就和太师府的管家说过了,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取。”
说着,湛兮似乎就要立马丢下一堆事带着谢姼和郑元照去太师府。
忙着让湛兮定夺明日展览收藏的管家立马一副火烧眉毛了,想阻拦又不敢阻拦的可怜样儿。
见状,谢姼便道“曹国舅日理万机,小女子不敢再劳烦,若是早已打过招呼,想必太师府也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不如让小女子自己去取吧”
“这怎么可以我哪能让你一个姑娘亲自登门呢,没事,钟叔,你先自己忙着,有些事情若需要我定夺的,我回来再说。”
钟叔一脸不太赞同的模样“可是小少爷,今日若不早点,你又要如前几日那般熬到三更天了”
一听这话,谢姼更不愿意麻烦湛兮了,连连推脱,说让湛兮不必担忧,她自己可以的。
郑元照也立马表态要当护花使者,让湛兮忙碌自己的事情。
湛兮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是看见了郑元照,湛兮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冲郑元照促狭地笑了笑。
表情说的是好兄弟,那小爷就再帮你一把,让你们过一过二人世界
郑元照本来没这个意思,被湛兮这眼神打趣得又忍不住羞赧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不敢看湛兮。
最后,湛兮才笑盈盈地说“那就是我失礼了,二位,劳烦持我玉佩,去太师府一趟吧,我让贴身的小厮与你们同行,太师府的管家是认得他的。”
郑元照和谢姼便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谢姼还向湛兮再三保证“曹国舅夙兴夜寐,只为让谢氏一族能得藏物以观,小女子实在过意不去,明日开始,若曹国舅不嫌弃,愿为小国舅效劳。”
湛兮摆摆手“不嫌弃,当然不嫌弃。”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你和郑元照直接把活计全部都接过去做就更好咯
看着郑元照和谢姼的背影走远,湛兮眼神示意了一下潜藏在暗处的不良人“都安排妥当了吗必然要让他们,与凄惨的受害人,是不期而遇的,明白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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