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林此时方后悔自己为何死赖在此处不走。
一室沉寂, 他不敢去看郎君面色,也希望郎君能忘了自己。
沈青梧将药瓶放下许久,见张行简和长林都不动。张行简垂着眼看她, 那双乌黑眼睛上的睫毛轻轻眨动,不是什么特别欢喜的神情。
沈青梧意识到人家并不喜欢她的礼物。
心中失落只有一丁点儿, 沈青梧非常无所谓地伸手要将壮阳药收走。她手碰到药瓶, 一只修长的手抢先从她手下拿走了药。
沈青梧看张行简。
长林也敬佩十分地看张行简。
张行简低头端详一下药瓶, 抬头对沈青梧笑得春风若水“我说过,我不会辜负梧桐的心意。”
沈青梧淡漠地判断着他的喜恶“不必勉强。”
张行简含笑“不勉强。”
沈青梧看不出他喜不喜欢, 只见他拿着那瓶药不撒手,看了一次又一次。他每看一次药, 就要抬头若有所思地看她一阵。
沈青梧蹙眉。
她弄不懂张行简,但他既然收了礼物, 她就当他喜欢了。
放下这块心事,沈青梧轻松许多, 她低头去看自己腰间的玉佩, 一会儿便要摸一下, 喜欢得不得了。
而见她喜欢那方玉佩, 张行简心中随之快活, 也不再去纠结那瓶壮阳药了。
于是皆大欢喜。
过年这几日,沈青梧总体心情很好。
她平和许多,与长林等人初初认识她时的满身戾气完全不同。
沈青梧曾经像个不讨喜的怪物,对谁都用喊打喊杀来对付。只有这样, 她才能活得舒心点。而最近,长林看着,那个无法无天的沈青梧安静很多,原来沈青梧也不是只会打架, 不是除了打架一无是处。
她曾经多次对郎君弯弓射箭,要取郎君性命。
而她此时也会待在郎君身边,一动不动地看郎君与旁人说话,并不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长林发现,沈青梧的耐性其实很好,沈青梧也愿意学很多东西。郎君与沈青梧一同扎灯笼,扎成功一只,沈青梧面上浮起的淡淡笑意,让长林觉得、觉得
也许三少夫人是这个模样,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三少夫人不能仅仅如此。
长林开始觉得郎君想娶沈青梧,也许不是天方夜谭,也许真的有可能实现。
这日夜,沈青梧在屋中伏在桌上练习大字。
外面的鞭炮声不能让她离开屋子一步。
一会儿,门被有节奏地敲了三下,沈青梧便知是谁来了。
每个人敲门声都是不同的,只有张行简那般不紧不慢地敲门,那般优雅,才能让沈青梧一下子听出来。
沈青梧抬起头。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张行简。
沈青梧在他开口前,迫不及待指责他“我第一次遇到进自己的屋门,还要敲门的。”
张行简弯眸。
他不说他是找不见她,去她屋子时见没人,便猜到她在自己屋中。沈青梧时不时来他屋中,喜欢窝在他身边,他心里是喜欢的,自然也不会提醒她。
沈青梧写完一个字,非常像样地放下笔墨,低头抚一会儿自己腰下的玉佩。
她学会了打同心结,玉佩安静地系在她腰下,每日都要被她看很多遍。
张行简忍不住问“你还戴着博容的玉佩吗”
沈青梧“自然。”
张行简再问“那我的玉佩,与他的,你更喜欢哪一方”
沈青梧“都喜欢。”
张行简“那你为何将他的藏于衣内,看都不让人看。而将我的日日暴露在外若是你与人舞刀弄枪,岂不是很容易摔坏我送你的玉佩”
沈青梧“”
她诧异看他半晌。
沈青梧慢慢道“不会摔坏的。我会穿女儿家衣物了,已经很少被绊倒。我连衣服都能适应,自然也能护住一方玉佩。”
张行简追问“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沈青梧不耐烦他这样不停追问,硬邦邦回答“我说了不会坏,就是不会坏。除非我死,除非我自身难保,除非我不喜欢不想要了。你可以质疑我其他本事,但是我的武力,你不用质疑。”
这依然不是张行简想听的答案。
但是沈青梧已经尽力了。
他轻轻叹口气,微笑“好吧。”
然沈青梧睚眦必报,她反而过来质问他“我将你送的礼物日日挂在身上,我送你的礼物,为何却不见”
张行简想到那瓶壮阳药。
他戏谑“谁说不见我每日睡前都要将它放在我床头,日日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每日望着它自我反省,自我激励,可见我对它的喜爱。”
他说话从来骗鬼,沈青梧半分不信。
而且与他相处久了,沈青梧有时是能看出他说怪话在逗自己的。
好像她是傻子一样。
沈青梧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便不再搭理他。她提腕悬笔,继续练自己的大字。
张行简望她半晌“你最近刻苦十分。”
沈青梧“我回去军营,博容会检查我功课的。”
张行简笑“临时抱佛脚”
她不吭气。
张行简走过来,站到她后侧方看片刻。他又逗弄着她,说了几句话,沈青梧一概不理。张行简垂眸,叹笑“怎么,生气了”
他俯下身,轻轻勾她衣袖,笑容轻柔“梧桐,与我说句话吧我心都要剖给你了,你只是不说话,我也会很伤心的啊。”
他靠过来时,身上气息拂来,清雅清冽,皆如月华。
他语气中透出的那么几分自怜,让沈青梧怔忡。
她悄悄转脸看他,他弯起眼睛笑。
他好看的脸上,虽然在笑,眼中的笑却是有几分落寞自嘲的。就像是她真的伤了他的心一般。
沈青梧心中不忍。
沈青梧开口“你嘲笑我,瞧不起我,为什么我要和你说话”
张行简不动声色“我哪里嘲笑你,哪里瞧不起你了”
沈青梧“你自然不是旁人那种嘲笑,你是那种”
她皱着眉,想说他的嘲笑虽然不带恶意,但总归是嘲笑。博容说,别人笑话她的话,她并不用搭理。张行简既像笑话她,又不像笑话她
她弄不清楚这些。
她心烦地嘟囔“你说话的调子很奇怪。”
张行简顿一顿。
他收敛自己的玩笑,与她解释“我说话习惯这样,梧桐有时候开玩笑,不是笑话你,而是一种喜欢。你细想,我若是不喜欢与一人说话,会在对方一次次甩我冷脸子时,仍凑上去逗她笑吗”
他道“我还没那么贱。”
沈青梧垂眼思考,又诧异看他一眼。
他愿意跟她解释,倒是激起她的倾诉欲。沈青梧说“我很喜欢你的新年礼物,但你其实并不喜欢我的。你分明不喜欢,却还装喜欢,是为了不伤我的心吧
“就像博容一样。
“但你没必要这样。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说了不喜欢还给我就是。你何必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
张行简不动声色“是我将事情弄得麻烦吗”
沈青梧反问“不然呢”
张行简蹙眉,他手捏眉心,用很怪异的目光打量她片刻。
他最终失笑,最终被她打败。
张行简慢吞吞“我也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懂你的意思罢了,我们来实验一下。”
张行简向外唤仆从,走到门口与外面人说话。沈青梧没有过问,但是听他说要人去拿什么东西。
沈青梧嗤一声。
他都没有将壮阳药放在身上,居然还敢说他喜欢。她且看他要如何圆谎。
一会儿,仆从取来了一方锦匣,张行简从匣中取出沈青梧那瓶壮阳药。
他目光闪烁,拿着药向她走来。
沈青梧盯着他手中药三两大银多么昂贵
张行简彬彬有礼“麻烦让一让。”
沈青梧于是往榻的里面挪,抱着她的书本笔墨一起挪。多亏张行简清简又瘦,她只分给他一点位置,他袍袖一展,就坐了上来。
他为自己倒了一盏茶,又向清茶中滴了一滴壮阳药。他举着茶盏晃一晃,让水液与药汁完美融合,直至看不出来。
张行简看她“我喝了”
沈青梧一目不错地盯着他。
他微微垂目,笑了一笑,一手端杯,一手撩袖,仰颈将这杯药喝得一干二净。
吞咽间,郎君喉结滚动,唇瓣润红,他喝完后向她望来一眼。
沈青梧咽口唾沫,默默转过脸。
她心中怨恼自己一瞬间生起的色心,他不过喝一盏补药罢了,她竟觉得这像一盏春、药,勾得她心尖酸痒。
不能这样。
她若轻而易举被他一言一行勾到,过几日她离开他,在她找到替代品前,那要如何自处
沈青梧这般心猿意马,某人丝毫不体谅她的克制隐忍。杯盏轻轻磕在桌上,张行简从后贴来,将下巴磕在她肩上,张臂搂抱住她腰身。
沈青梧微微一僵。
张行简侧过脸,红唇微微挨上她耳尖,灼灼的沾着点茶香的气息在她耳际跳跃“怎么了”
沈青梧淡然“没什么。”
她坐怀不乱,继续练她那笔字。但她自己知道自己手腕微微发抖一瞬,手下的字乱了一笔。她心口又热又麻,因为耳边气息的一次又一次浮动。
张行简慢条斯理“你那壮阳药”
沈青梧“特别好,我特意去排队抢下的。还有人抢不到,那药铺小二说,年前不卖了,想再买得等到年后。所以它真的很珍贵。”
她原本还舍不得买呢。
张行简轻笑。
他胸膛也因笑而颤动,落在沈青梧耳边的气息更热一分,沈青梧觉得他搂着自己腰的手,也在一点点收紧。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竟逗得他这样笑,但美男子笑,总不是什么坏事。
沈青梧遵从自己心意,侧过脸与他四目相对。
但她只看了他几息,他面容潮红、唇瓣柔润她顶着压力,重新艰难地收回目光。
沈青梧心不在焉地继续练字,但她握着笔的手用力非常,快要将这杆可怜的狼毫捏断。
张行简轻声问“梧桐,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要给我送壮阳药呢”
沈青梧全身心放到写字上,没听到他的问题。
他在她耳上轻轻一咬,舌尖微吮。
沈青梧颤一下,手上“砰”一下,狼毫断了。
她捂住自己的耳,侧过脸,心脏砰砰,震惊看他。
张行简“你是觉得我无法满足你,才送我壮阳药的吗”
闺房私话,他说得犹豫,问得轻声,说话间蹙眉,目光流动,分明羞赧却依然搂紧她腰不让她走,坚定地要问出来。
而沈青梧盯着他的面颊。
她记得他喝的是壮阳药,但他此时面红目湿,宛如吃了春、药一般。
他当日服用“骨酥”,也没表现得这样诱人啊。
张行简催促“梧桐”
沈青梧慢慢回答“虽然你表现得确实很一般,但是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重欲吗我好心送你壮阳药,不是因为你自己喜欢吗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
沈青梧思考前前后后的故事。
她猜测“是因为长林在旁边全程看着,你觉得丢脸,才不肯用药”
她心想何必在乎他人看法。
但她又早早看长林不顺眼许久。
沈青梧竟然会耍心眼,趁机跟张行简告状,说服张行简让长林远离他“那个长林非常不识眼色,还看到了你尴尬时期。你快快将他调走,让他回东京看大门,不要总让他看到你出丑的时候。”
张行简沉默半晌。
他笑“原来你知道壮阳药对男子意味着什么啊。”
沈青梧目有凶意,冷冷道“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
她又来掐他下巴,让他仰颈,不知这是出于一种威胁,还是出于一种调戏她只是总这么对他,而他靠着墙,也照单全收。
张行简含笑解释“梧桐,你确实不应该在他人在场的时候,送壮阳药给我。你让我很尴尬,像是公然将你我的闺房情、事广而告之。无论我喜不喜欢你的礼物,我当时都很难堪。
“梧桐,下次不要这样。”
沈青梧怔住。
没有人与她诚实地讨论过这些,解释过这些。
沈青梧目中柔软,压着他,与他轻语“我以为,不必在乎他人看法。”
张行简笑“你我都是凡人,岂能真当自己是仙人,超脱凡尘就如梧桐你想读书,你想练字你一边说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一边不也想让别人觉得你好吗
“这是人之常情。谁不希望他人喜欢自己呢谁愿意天天在他人面前出丑”
沈青梧拥着他,静静听他说这些。
他好像在剖析她多年的心结,好像在与她研究,为什么她长成了今日的样子。
沈青梧还蛮喜欢听这些话的。
尤其是她手探入他腰间,一边心不在焉地揉玩他衣内如玉肌肤,一边听他说话。
沈青梧道“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的礼物,你是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得喜欢”
张行简慢吞吞“我私下也不见得非常喜欢吧。”
沈青梧“嗯那你是何意你真难搞懂”
她竟然说他难懂。
张行简笑个不停。
他忍着她的撩拨,因为那盏药茶,此时气血翻涌,还被她揉得十分、十分偏偏要忍着那些,来与她讲道理,说几句话。
张行简面色红得厉害。
他憋了许久,还是在她耳边轻声问出“我真的满足不了你吗”
沈青梧呆住。
她与他对视半天,终于明白他在问什么。她一下子面色古怪,一下子非常惊讶,一下子在心中生起一股兴奋感
清风朗月一样的张行简,从来对什么都游刃有余、从容淡然的张行简,竟然会有这种烦恼。
沈青梧面无表情,眼中的亮光,却暴露了她的兴致。
她一本正经“你是想问,你与其他男人比起来如何,是吧我不知道,我没有试过别的男人。如果你有这种需求,我可以去试一试,回来告诉你。”
她说着就要走。
张行简瞬间搂紧她腰“沈青梧,你敢”
侧过肩的沈青梧,眼中的笑意快要收不住。
她耐不住他,转过肩来勾他下巴,让他仰颈,与他亲吻。她十分喜欢亲他,这样柔软的唇,这样红润的颜色她不知旁人的感觉如何,她自己每次与他亲吻,灵魂都在随之战栗。
越亲越上瘾。
越亲,越知道怎么让他舒服,怎么让自己更喜欢。
二人气息很快凌乱,沈青梧抵在他胸前的手,摸到他剧烈的心跳。她便猜张行简也喜欢与自己亲嘴儿他必然能感觉到和自己一样的感受。
但张行简于此事上,一向比她更能收得住,比她更理智。
他艰难地侧过脸,躲开她湿潮温暖的气息。他手扣住她肩,让她微微远离自己上身几寸。
他压着声,催促她“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否真的表现得很差劲”
沈青梧答“是你重欲在先,并非是我。至于你能力如何”
她微微一笑。
张行简在她腰上轻轻掐一下,无声催促。
沈青梧说“技术不行,能力尚可,再接再厉。如何,张月鹿”
张行简脸更红了。
他追问“你如何知道我技术不行”
沈青梧“我在军营中,见的男人多了。一夜七次多的是,而你”
她无声笑一笑。
张行简道“我也行。”
沈青梧戏谑“靠壮阳药么”
她调皮地伸手撩他下巴,轻轻拨一拨。她竟然也会与他开玩笑了“纵欲不好啊,张月鹿。这不是你人生信条吗”
她说他“你别和军营中的男人比,你与他们都不一样。他们是大老粗,没文化,没修养,没气度。你是大家贵族中养出来的精致郎君,一言一行有人约束你,管着你,看着你。你非常的漂亮,做什么都看着好看
“你是我认识的所有男子中,最好看的那一个小仙男。我觉得你这样非常好不要改。”
她用“漂亮”“好看”来形容他,让张行简非常的缺失男子气概。但是张行简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喜欢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也罢。
他无声笑一笑。
但他仍有一事纠结“比起博容,我也不差吗”
沈青梧怔住。
张行简“我不如博容心胸宽广,不如博容说话悦耳,不如博容待你上心,不如博容武功高强。”
沈青梧在心中想,你确实不如博容心胸宽广。
博容从来不像你这样,斤斤计较于我的每一句话。
张行简“梧桐”
沈青梧不吭气,只用乌黑眼睛看着他。
气氛微僵。
张行简生出气恼“一提他你就不说话骗一骗我,哄一哄我,是有多难”
他手掠入她衣襟,握紧她衣领内的那块被她体温熨得灼热的玉佩,咬牙“你是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就像对我一样”
沈青梧堵住他的嘴。
张行简偏脸大恼“你跟谁学的这种本事这招对我没用”
沈青梧腹诽跟你学的。
她专心致志地吻他,乱他气息,让他说不出话,没心思提博容。她既不能违心地说博容很差,又知道她若再夸博容,张行简会又哭又闹像个小孩儿一样
她不知这是情。
但她已经能感觉出来,那细微的不同,张行简微妙的情绪变化。
于是
闭嘴,别说话,让我们做些快乐的事吧。
气息潺潺,身体的碰触战胜所有理智。再是冷静自持的郎君,面对心爱的女子投怀送抱,想来也十分难以坐怀不乱。
至少张行简便乱了。
他抱着她腰,脸一点点烧起来,身上反应让沈青梧熟悉无比。
沈青梧微微退开,抓住他手腕,指尖轻捏。他侧过脸,在她脸上非常羞怒地咬了一口。
力道不算轻。
沈青梧眉目动也不动。
张行简又敛着一双桃花眼,悄悄看她脸上的咬痕。
沈青梧“你纠结什么明日顶着这张脸出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张行简“”
他心想你这样大咧咧地出去,别人会想不到我吗
但他又觉得有趣,竟有一段时间,别人会将他和沈青梧挂上等号。竟有一些时候,在远离东京的日子里,会有人觉得,张行简和沈青梧不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他们可以在一起。
可以是情人。
可以在一张床上。
张行简慢慢搂住沈青梧的腰,将下巴抵在她肩头。
他闭着眼,轻喃“你那壮阳药,药效发作了。”
沈青梧漫不经心,低头和他那层叠衣带作斗争“嗯。”
张行简睫毛刷在她面上,颤如银翼“你坐上我腿来。”
沈青梧抬头。
张行简“有这么一种姿势,我想试一试。”
沈青梧“你真的非常家学渊博啊。”
她的感叹,让他脸上升温。
他闭着眼,满脑子都是少时看过的那些书中男女情形。
少时的好奇被二姐用棍棒打断,如今却能凭着记忆,将那些一一复原。
沈青梧还在不甘示弱“我虽然没读过你那么多书,但我其实也看过不少。”
张行简“你小心长针眼。”
沈青梧“你这么重欲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我又在乎什么”
张行简微笑“重欲的人,有美人坐怀啊。”
沈青梧听出他在夸自己好看。
她长这么大,只有张行简一次次夸她好看。闹得她分不清她是真的好看,还是他甜言蜜语的哄骗。
那都无所谓。
沈青梧搂着他脖颈,毫不犹豫地起身,坐入他怀中。腿抵着腿,腿内侧肌肤与他绷着的身相触,沈青梧低头,轻轻亲一下他微汗的额头。
他低着头,微微一颤。
他笑而不语,笑声低低的,让沈青梧再次忍不住亲她。
过了片刻,张行简低喃,懊恼“下次不要用壮阳药了,我不需要。”
沈青梧从鼻间哼一声。
张行简说“梧桐”
沈青梧声音沙沙的“嗯”
张行简“你说我们这么玩下去,会不会玩出点儿不一样的”
沈青梧“你想玩不一样的姿势”
张行简“不是。”
沈青梧“你怕我怀孕不会的。”
张行简顿一顿。
他再次“不是。何况你身子那是日后的事。我说的不是那个。”
沈青梧“那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张行简轻笑“你慢慢想吧。”
你道我们这么玩下去,会不会玩出点儿不一样的来。
例如情。
例如爱。
例如你对我全心全意的欢喜与不能放弃。
梧桐,快点来爱我吧。
我可以漫长地等下去,一直等下去只要你爱我。
烛火从亮到灭。
没有人去管。
桌上的大字早已干,笔墨也没人理会。贴墙面对面的一双男女,浑然间,身心只交给彼此。
张行简喘息间,扣着她腰,轻声“梧桐,我有礼物送给你”
沈青梧“怎么又送我礼物我都没有礼物送你了,我不要你的礼物了。”
张行简“是别的、别的画你上元节不要走,我有礼物给你,非常好的画,你错过了就看不到了”
沈青梧犹豫。
张行简低声和她诉说他的画作,跟她描述上元节的热闹。他缠着她,轻声细语,温情款款,沈青梧的一颗铁石心,挣扎不已。
沈青梧屈服“那我多待一日但我不要你那种画了。”
张行简“好。不要我哪种画”
沈青梧“不想看你画梧桐树,看你画月亮。你画点儿别的”
他轻轻笑。
沈青梧喘着气问他,抚摸他汗淋淋的面容“你笑什么”
张行简“想到一句诗,但不是很准确,不说也罢。”
沈青梧便掐着他脖颈,命令他“说。”
极致情意间,窒息有时也能带来一种舒爽。
他闭着目,一滴汗落在睫毛上,也落在沈青梧心尖。
他一点点拨开她衣领,扔开她脖颈玉佩,要她腰间的玉佩缠到他指尖。沈青梧听到他低声念
“入君怀,结君佩,怨君恨君恃君爱。”
沈青梧没有学过这首诗,便只用迷惘的眼睛看他。
张行简一点点倾前,一点点拂开她贴着面颊的汗湿青丝。他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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