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日光斜泻, 在清晨的床笫间总是笼上一层朦胧暧、昧。

    张行简顶着那张小白脸,无辜问“我动了吗”

    他在这么说的时候,情不自禁挺了一下腰。

    于是, 这一次,不只沈青梧觉得他色迷心窍,就连他自己都发觉了。

    张行简微默。

    他忍不住笑一声“不好意思,我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明明都这个样子了, 可伏于上方, 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温柔清净的小仙男模样。

    张行简温声细语,使人如沐春风“有时候是会这样的我有些控制不住。我是对你很有感觉但我并无冒犯你的意思。”

    他指她胸下绑着的绷带“我看到它渗血了, 想摘掉帮你重新缠一下。”

    他目光不禁落到她那有些弧度的圆润处, 红艳小粒看得一清一楚。

    他眸子微晃,沉静中,沈青梧不禁想到了以前快乐的某些时候。

    他此时分明意动。

    沈青梧支着手臂, 掌心推着他额头,将他一点点推开。

    他被推得坐到了一旁,看她支着手肘坐起来。

    松垮的中衣向腰下塌去, 堆压如云。长发散落,女子上半身又窄又长,肌肤若有若无地在发丝拂动间露出一些。她肌肤又不像一年前那样白了, 在战场上来回走一遭,肌肤成了小麦色, 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

    张行简看了那么一会儿,触目惊心,却依然没有完全看清。

    他甚至怀疑她有内伤不然她为何经常咳嗽呢

    张行简被沈青梧推到一旁坐着沉思,沈青梧自己背对着张行简,开始系裹布、缠长带。对她来说, 胸自然是一种负担,在衣内绷得紧致不影响打斗,才是最好的。

    她沉默地自己收拾时,张行简气息从后靠近。

    他说“你系得不好,会勒出病,我帮你好不好”

    沈青梧腹诽我哪里都做得不好,你什么都会做。我离了你就活不成了。

    明面上,沈青梧侧肩躲过他的手,她冷漠“不用。”

    沈青梧漫不经心地穿衣,和身后人说话“昨夜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张行简目光闪烁。

    沈青梧“大早上你偷袭我、觊觎我的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沈青梧自认公平“你不要对昨夜的事生出不合情理的猜测,我也不因你方才对我动手动脚的事而揍你。你我两清,出了这个门,你别乱说。”

    沈青梧听到张行简轻轻笑了一声。

    张行简声音也很轻柔,听不出什么情绪“乱说什么你怕谁知道怕杨郎君误会吗”

    沈青梧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关系。

    她对这种无意义的话,从来懒得理会。

    是以,张行简的阴阳怪气,不影响她穿衣动作。

    眼看她披好外袍就要下榻,张行简从后伸手,将她往后拖拽,重新扯回床上。

    沈青梧愕然间,眼前金星乱转,竟被他真的偷袭成功,被他抱住了。

    她被他压回床褥间,后脑勺撞上他掌心时,沈青梧仍有些懵。

    做什么

    她仰望着上方的张行简。

    她确实受伤不轻,所以除非必要,她不想增加自己的负担。她没有用武功去抵抗张行简,此时被张行简压在身下,她也不畏惧。

    她若想对他动手,随时可以。

    她只是不想动手。

    她只是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沈青梧冷冰冰“放开,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对你动手。”

    张行简温声“你动啊。我很害怕吗”

    他无谓地笑了一笑“梧桐,我如今什么都无所谓的,你知道的。”

    沈青梧她知道什么了

    知道他一路都怪里怪气吗

    张行简在她乱想之时,眸子一点点柔下去。他腹部以下身体蓬勃的动静并没有压下去,在他伏跪于上方的此刻,提醒着沈青梧,他有狼子野心。

    但他的眼神却如春波一样轻而软。

    或许有欲,但不明显。更明显的,是那种、那种让沈青梧想避开的眼神。

    而发现她目光躲闪,张行简伸手拂开她脸颊上乱发,向她发号施令“看着我。为什么不看我”

    沈青梧蹙眉。

    他伸手拨她眉间“别皱眉。我不是你的烦恼。”

    沈青梧“”

    她被他压着,他用这种眼神看她,身体蠢蠢欲动,气息寸息相触,他手指揉着她腕内,一圈又一圈。

    那样的力道

    沈青梧魂都要被他揉没了。

    久违的酥麻感,从他眼神碰触的地方、从她被扣住的腕间、从她与他相挨的腿腹间,丝丝缕缕弥漫。

    空气变得有些烫。

    沈青梧出了汗,手指不禁蜷缩。她大脑空白,怔怔看着上方的美男子。

    沈青梧提醒自己克制,克制。

    忍耐,忍耐。

    不要失控,不要被他牵着走,不要被诱惑,犯下让自己后悔的错误。

    可是她冷漠的外表下,冰封的内心,有一个心不在焉的声音说他亲起来很舒服,抱起来很舒服,睡起来也格外好。真的要忍吗

    沈青梧天人交战之际,脖颈处开始泛上了绯红之意。

    张行简一直在观察她。

    此时,他发现她的变化,无声笑了一笑。

    他心中绷着的石头之一,有些松动。

    张行简轻声“想睡就睡,我从不拒绝的。”

    沈青梧“你做梦。”

    她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还在此灵机一动,给出了一个大道理“人有欲不可耻,可耻的是被兽、欲所控,丧失自我尊严。”

    张行简一怔。

    她竟然学会指桑骂槐了。

    张行简弯眼睛,微笑“我没本事,我没尊严,我确实有欲。我从来没否认梧桐,我是想和你行鱼水之欢。”

    沈青梧“起来,要吃早膳了。杨肃要找我了。”

    张行简“转移话题吗”

    沈青梧的冲动立刻被他点燃“谁转移话题要发、春你去找”

    他眸子微黯,沈青梧及时收了口。

    即使两人不对付,她也不应侮辱他。她明明知道若不是她捷足先登,张行简是不会与任何人在婚前行此事的。

    某方面来说她确实拉着他下坠。

    可是他也不干净,可是他也不清白。

    沈青梧闭上眼,再次睁开眼时,见他轻轻用手拢住她衣领,不让春光泄露。

    沈青梧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一阵难受。

    何必呢

    早说过一刀两断了,早说过让他下地狱那样的狠话,他患上了怕雷的心疾,他在东京城救她,她稀里糊涂就将他带了出来这若是一个漩涡,她一人在越堕越深。

    可是不能这样了。

    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要出尔反尔,不是吗

    沈青梧轻声“张月鹿。”

    张行简看她“嗯”

    他触上她死水一样的眼神,心中倏忽一痛,刺厉之意,让他身子绷紧刹那。

    沈青梧“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你不要再忙活了,乖乖回东京去忙你的大业,阻拦帝姬或者顺从帝姬,和我联手或者与我为敌都可以。

    “但是不要再这样犯糊涂了。你这样子不应该是你本来的样子。”

    沈青梧垂下眼,看他抚着她面颊的手。

    多么好看的皮肉,手背上薄薄一层皮,都如春雪一样干净秀气。他连曲起的手指微微发抖,都很打动人心。

    可是人心也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沈青梧“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和你见过的娘子都不一样我不是娇柔美丽的花,我是刺。你靠近我,我只会一次次扎伤你,让你受伤。”

    张行简平静温和“那就用刺来扎我。”

    沈青梧皱眉。

    张行简笑起来。

    他微笑的时候是格外好看的,只是他在这时候笑,多多少少很让人不能理解。

    张行简望着身下的娘子。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张行简说“我确实对你有欲,不受控制。”

    沈青梧无话。

    他平静回答她之前差点失口要说出的话“我也不找别的娘子。我要的一直是你,和其他娘子无关。”

    他手指缠着她一绺发丝,偏过脸,阳光从后拂到他面上,秀白一瞬。

    他微微笑“我不怕承认,我贼心不死。我对你有欲,更多的却是爱。我喜爱你,即使过了很久,即使你总不来见我,我依然喜爱。

    “也许更喜爱了这是不好说的。感情的强弱,我分辨得也不是很清楚。我试图清楚地看到其中每一条脉络,但是情至深处,它吞没我的时候,我的判断就不会那么准了。

    “梧桐,我是爱你的,想和你和好的,想让你原谅我和我在一起的。但我同时,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你的。

    “这几日,你也许觉得我奇怪这只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他抚摸她面容。

    沈青梧怀着怪异的复杂的心,听他说这些。

    她听到他说

    “我也不怕说,即使是现在,我这样对你,也未尝没有一丁点儿算计之心。你讨厌我赢,讨厌我总在算计,可这就是我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的事,是我从小学习的刻入骨子里的习惯。

    “梧桐,我不能为你放弃这些。人是要生存的,我的生存法则就是围着这些。我必须用这些你看不起的手段去守护我在意的东西,保护我在意的人。

    “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的所有算计,目的都是为了得到你的爱,让你喜欢我,让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看在这个目的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份上,能不能不那么计较我的手段呢”

    沈青梧呆呆看着他。

    他竟然大方承认他想要她,想用种种手段得到她。他竟然说他会使劲手段来算她的心,让她点头。

    她心头古怪,又因为他的诚实而生起说不出的感觉。

    即使她自己很奇怪,她也觉得这么诚实的张行简奇怪。

    怪人

    坏蛋

    诱拐她

    看上她,觊觎她,围堵她,缠她闹她

    沈青梧心中忿忿骂他,面上却不吭气。她享受他的实话,她喜欢听自己被人期待的那部分。

    而张行简如同听到她的心声一样,说出她想听的话

    “梧桐,我格外在乎你,格外珍惜你。

    “生气总有个期限,惩罚总有结束的时候。我连你生气的样子都心动你说让我改,我还能怎么改呢

    “你在我眼里,熠熠夺目,一直在发光。你走到哪里,我都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去看你,去追逐你。你不可能让我放弃的。”

    沈青梧无话,只目光闪烁。

    她心跳砰砰,手心又开始出汗。

    她茫茫然然地听着,看他手指绕着她的发丝,轻轻柔柔地哄她“我这几日做的不好吗我不怎么说话,不对你耍心眼我什么都不做的时候,难道你就喜欢吗”

    沈青梧嘴硬“喜欢。”

    她可太倔了“我就喜欢你离我远远的。你不喜欢我的样子,我最喜欢了。”

    张行简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他到底是性情多忍,没有被她影响。

    张行简弯起眼睛“我改一点也不行吗我知道你喜欢诚实的人,简单直白的人可是简单直白的人,也不能让你心动啊。

    “梧桐,我们商量商量,中和中和。我对你诚实一点,尽量不去算计你除了感情外的事你放过我曾经对你的不理会、几多筹谋,和我重新试一试,好不好

    “我觉得我会是一个好情郎,我觉得你和我十分契合。你喜欢我身上大部分的存在,正如我被你的方方面面吸引一样。给一个机会,稍微服个软,让我一步和我试试,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青梧沉默。

    她努力抵抗着来自他的诱惑。

    他的唇一张一合,他的气息离得这么近沈青梧猛地别过头,闭上眼不看他。

    她心中有一股气。

    柳下惠都没她这么能憋

    柳下惠遇到张行简,也要脱衣

    沈青梧闭着的睫毛闪烁,面容绯红。只有她的臭脾气

    张行简气恼“什么呆脑瓜”

    沈青梧立刻转过脸来,睁眼威胁“你敢骂我”

    张行简住嘴。

    张行简无奈笑一笑。

    他迂回婉转“你是不是和杨肃有约,说要嫁给他”

    沈青梧当然没有。

    但是沈青梧为什么要回答他

    沈青梧昂着脖颈。

    张行简笑“不要嫁他。不然”

    沈青梧反问“不然”

    怎么,你还能杀了我们这对狗男女不成

    你敢动手

    你就算敢动手,但你伤了杨肃一下,我就和你拼命

    沈青梧眼神中的意思太明显,张行简再瞎也不会看不到。

    张行简温和笑一笑“不然,杨家就会多一个婚内爬墙的儿媳。”

    沈青梧“”

    张行简平声静气“你意志没那么坚定,你总会被我拐走的。我不介意你和别的男人睡,杨家却不可能不介意你的三心一意。”

    沈青梧“”

    她心想张行简是不是曾经威胁过她,说不许她和其他男子胡来。

    张行简这是推翻他自己的话了

    张行简道“梧桐,我确实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的。你的性格过于刚直,我生怕一个不好,把你推到越来越远的地方。我生怕我越不让你做什么,你越是为了要气我,而去故意做什么。

    “你为了折磨我,心是格外狠的。”

    张行简说“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提,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满足。

    “还是之前的话你若愿意,和我回东京。你若不喜欢,我陪你留在你喜欢的地方,也不是不行。

    “我对你算计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娶到你,得到你。但是这个期限是随意的梧桐,我不逼着你立即回应,立即做什么决定。

    “这世间很多事,不是那么绝对,我也不喜欢非黑即白的选项。我希望无论你多生气,给我们之间留些余地,不要将事情做绝。

    “你觉得嫁给我会天打雷劈,那就让我来破誓好了。上天真要劈,先劈我好了。梧桐,是我非要破誓,是我勉强你和我在一起,是我求而不得上天不会怪你的,你不要再难过了。”

    沈青梧什么乱七八糟的。

    谁说雷会劈他了

    昨晚雷那么响,她保护了他一晚上

    张行简“我不管你和杨肃的事,但是你别许嫁。给我些机会我们梧桐是很心软的,不能只对我绝情吧”

    他说着话,从沈青梧衣领内勾出了一枚红绳系着的玉佩。

    玉佩上的“无”字,彰显出它是博容所赠。

    沈青梧至今还留着。

    而张行简一直看得一清一楚,到现在才勾出这块玉佩,要与她算账。

    沈青梧绷直身子。

    她想又来了。

    他必然又开始揪着玉佩说事了

    但是没有。

    张行简低头看玉佩。

    他知道沈青梧和博容是绝不可能了在博容那样算计过沈青梧后,在博容毁尽他和沈青梧的情谊后。

    张行简如今对博容已经放心。

    凭沈青梧记仇的心眼,她不可能再在乎博容了。

    那么沈青梧的心里,最重要的部分,终于空出来,可以留给张行简了。

    杨肃嘛

    千疮百孔、劣迹斑斑的张行简,和一个热情爽朗的军营伙伴,也未必没有赢的机会。

    张行简低头,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曾经愤愤不平的玉佩“你连博容都能接受,一定也能接受我。”

    沈青梧“”

    她不得不提醒“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对我意义重大。我并不喜欢博容,也没有原谅博容,更没打算再帮博容做什么。你不要乱发散,更不要因此而做出奇怪举动。”

    张行简挑眉。

    他本就猜她不会再为博容说话了,她如今亲口承认,他更高兴了。

    张行简微笑“我知道。我不嫉妒他,不在乎他。那只是你收到的第一份礼物罢了,但也没什么重要的你也收到过其他礼物,其他更有意义的、更好的礼物。”

    沈青梧两眼迷惘。

    她开始想她收到什么了

    他看着她笑,目光温柔缱绻她开始不自在。

    张行简将玉佩塞回她衣领,忽然搂住她腰,在她腰上摸揉一把。

    沈青梧被撩拨得莫名又意动,他停了手。

    张行简含笑“你没有戴我给你的玉佩。”

    沈青梧“”

    糟了。

    她眼神微不自在,目光摇晃,张行简有自己的理解。

    他叹气“我知道,你生我的气,记恨我,跟我说狠话,再不想理我了。你不戴我送的玉佩,是正常的,我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我们好了,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能不能给我些暗示,比如把玉佩戴回来呢”

    他面绯耳红,在床榻间小声哀求她“我知道你说一不一,知道你不会收回曾经的话。那你只暗示我就好了,我会懂的你但凡有那么个意思,给我一点甜头,我都愿意追着你的。

    “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沈青梧睫毛眨得更厉害了。

    她别过脸,但是张行简却捧住她脸,坚持地让她转回脸,正过视线看他。

    黑发下,他耳朵微红。

    他撩起衣摆,沈青梧以为他要行兽、欲,僵着身犹豫自己是躲还是不躲时,见他神神秘秘、偷偷摸摸,从怀中取了一块玉佩。

    温热的玉佩被他塞入她手中。

    张行简“你看看。”

    心不在焉的沈青梧随意地瞥一眼。她第一眼没看出来,只觉得眼熟;眼熟之后,她忍不住看了第一眼。

    云烟雾绕,月悬青天,梧桐树昂。

    玉佩上雕刻的场景,沈青梧格外熟悉。

    沈青梧脱口而出“我的玉佩”

    张行简嗔她一声“什么你的你再看看。”

    沈青梧看半天,没看出明堂。

    张行简羞怒地瞪她一眼,将玉佩收回手中,告诉她“这是我的昨日我就是用玉佩下穗子上的珍珠付的钱。你觉得这枚玉佩和你的一样,是因为这本就是龙凤佩,都是我亲手雕的。”

    张行简琉璃一样的眼中荡着璀璨耀目的光,潋滟万分

    “你愿意接受我了,就把那枚凤佩戴在腰下,我就明白了。”

    张行简情深而羞涩“梧桐,从小到大,那是我第一次刻玉佩,是我第一次向我喜欢的娘子告白。我以前不敢让你知道我也刻了龙佩,怕你不接受,而今却无所谓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沈青梧目光闪烁。

    在这一瞬,她真的想要逃避

    她要如何说呢

    在她跟随李令歌的时候,在她几次下江南帮李令歌收拢人心的时候,张行简送她的玉佩,在其中一场战争中,被刀劈碎了。

    沈青梧当时格外气张行简。

    她又是那样不拘小节的性子。

    战场上碎了的玉佩被她丢弃,她压根没想过回去找。

    她没有珍惜张行简送她的礼物,她弃如敝履,她以为那不过是他富贵闲然生涯中的一场玩乐

    她弄坏了玉佩,弄丢了玉佩。

    此时此刻,张行简压在她身上,向她讨要那块玉佩。

    要命。

    张行简目光粲然,沈青梧一时鬼迷心窍,说不出“我扔了”这样的话伤他心。

    她支吾“唔”

    张行简关心她“我压着你伤口了吗你哪里还有伤,要不我们去看看大夫吧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沈青梧立刻顺着他的话,转移玉佩那个她不敢提的话题

    “胸上有伤。”

    张行简一怔,眼睛眨动,眸若清河,光华烂烂。

    张行简轻声“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青梧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含含糊糊,只想赶紧丢掉玉佩话题,用其他事挡刀正好。

    于是,张行简心满意足,开心无比。

    他拉她坐起,要她褪衣,问她有没有药,他想帮她上点儿药。

    她肯让他看她的胸口伤,他还有什么求的呢

    沈青梧从布袋中勉强找到一小瓶药粉,塞到张行简手中。

    她被他从后抱住。

    他搂着她腰,天真无比“梧桐,你对我太好了。”

    她只是让他上个药而已

    张行简“若是玉佩”

    沈青梧立即扭身,把胸前一两肉送入他手中。

    在他诧异间,她镇定“疼的厉害,你快些上药吧。”

    沈青梧递过来的药,不是什么好药,也不太可能疗伤。

    张行简给她上药的功夫,就在心中琢磨如何换药。

    她褪下上衫,不必他偷偷摸摸看,她光明正大地展示上半身的伤势,就足以让张行简心疼万分,哪里还记得什么玉佩。

    张行简给她后肩上药,看到划过半个肩的刀痕,气怒“怎么有这么长的刀伤你做什么了”

    沈青梧回忆“应该是在江陵太守府上受的伤吧。那太守用长刀劈我。”

    张行简“想杀了你”

    沈青梧“看他当时的样子,应该不是想杀了我,倒是出气的目的更多我们当时已经达成和解了。”

    张行简声音凉淡“既然不是生死决斗,既然已经和解,你进入太守府是对他信任,他却用刀劈你。那一刀受的便不值。那太守是谁叫什么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未免过分。”

    沈青梧心想问人家名字做什么,难道他还要报仇

    那可不必了。

    沈青梧说“他生气也是正常的因为我进入他府邸的时间不太好,我撞上了他家儿郎入浴,他儿子被我看光了身子,闹腾得整个府邸都被惊动了,我至今想起来都头疼。”

    张行简“”

    张行简茫然“你看光了他”

    沈青梧心不在焉“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不过是暗访,不过是怕他们有阴谋。那个郎君见我是女子,以为我好欺负,非要我负责,哭着闹着要和我联姻。

    “我也不知道那太守怎么想的,他竟然和他儿子一样想法,给我说媒。我自然不打算嫁,我又不认识那男子,也不觉得他长得多美,凭什么因为多看了一眼,就要嫁呢而且我也没看清什么。”

    她闷哼一声。

    因张行简抵在她后肩伤势处的手用力压了一下。

    张行简“你认识那男子,难道便要嫁了吗你若是觉得他好看,难道就要嫁了吗你若是看清了他的身体你难道就要嫁了吗”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情绪。

    他低斥“沈青梧,你不要整日花花肠子见一个爱一个,做点儿正事。”

    张行简站起身,冰凉衣袖拂过她赤着的圆润肩头。

    他低头看她,道“伤受得太轻了。”

    沈青梧“喂”,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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