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个副本(完)

    不见了。

    之前的黑影, 还有那位大人,甚至之前不断追杀着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小狱寺怔怔地站在钢琴旁,看着下面那些语气里全是夸张的赞叹, 不断鼓着掌的大人们。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噩梦一般。

    现在的这些都是假的吗还是说之前的经历才是假的。

    脑海里有些恍惚,小狱寺甚至听不到站在不远处的父亲自豪地赞叹, 他的脑子里不断在思考着之前的经历。

    “隼人你在发什么呆”是老姐的声音。长卷发的女孩走了过来, 哪怕年龄还小也已经能看出她未来的气势。她是碧洋琪, 狱寺隼人的姐姐。

    可在经历过刚才的事之后,这个声音的出现都让小狱寺猛地吓了一跳, 他骤然回头,怔怔地看着碧洋琪。

    感觉没有一点实感,就好像是对了,就好像是之前每一次演奏之前吃下老姐亲手做的曲奇,演奏完成之后对演奏过程彻底失去了记忆的迷茫状态。

    难道, 这次也只是因为老姐的曲奇

    其实他根本没有躲过去,早就被老姐抓到,然后吃了有毒料理在演奏时出现的幻觉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躲在那间房间的柜子里, 根本没有遇到过一个身体虚幻突然穿过柜子吓了他一跳的棕发孩子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小狱寺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喉咙有些哽, 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果、如果是假的话或许也不错,如果那些都是假的话, 那么那位大人

    然而身上那些之前被强行忽略的疼痛,还有依旧还渗着血的伤口, 以及胸前突然感受到的温暖还是让小狱寺失望了, 他浑身僵硬,下意识往胸前的口袋摸去。

    仿佛是在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和愚昧,打破了他的希望和幻想的指环。

    是真的。

    之前那些都是真的身上的这些伤口也是

    小狱寺逐渐反应了过来, 眼里染上了惊慌,

    为什么周围的人都无视了他身上的伤口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他身上的狼狈

    他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些问题。

    怎么办,那位大人还没有出来。为了不让那个假扮成老姐的东西来到外面,那位大人被关在那个地方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小狱寺近乎窒息,他下意识往四周看去。

    之前那个大姐姐根本就不在,

    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小狱寺的气息有些慌乱,在钢琴前来回踱步,

    “隼人”碧洋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虽然知道这孩子一直都很奇怪,但这种慌乱的表现似乎还是第一次。

    小狱寺根不住,也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某种情绪直冲大脑,让他耳边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一时间,他有些眩晕。

    而这种眩晕,在他站在刚才小纲吉的位置的时候更重了。

    因为他看到了,光洁的钢琴表面微微反光,尽管有些模糊,却也能看清自己的脸。

    好像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响,小狱寺浑身颤抖着,眼眶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什么,

    一定是这样,那位大人一定是从这里看到了那个假扮成老姐的东西的真面目,所以才会

    “小少爷的天赋很高啊。”

    “是啊是啊,刚才的演奏真是让人不敢想象是一个孩子弹奏出来的。”

    周围嘈杂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小狱寺猛地转过头。眼前的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底下那些大人脸上虚伪的表情在这一刻彻底成为了他的噩梦。

    小狱寺的呼吸越发急促,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脑海里不断思考着,

    怎么办还有什么方法能回到那里

    或许有什么方法能将那位大人也带出来

    现在根本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那位大人现在很危险

    小狱寺猛地甩开了碧洋琪伸过来试图帮他试探体温的手,重新坐在钢琴前颤抖地弹奏起刚才的曲子,身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而裂开,鲜红的血一点点渗出,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来的伤口渗着血,血液缓缓滑落,滴落在地面上,染红了坐着的琴凳,还有那洁白的琴键,

    小狱寺的手指颤抖着,一遍、两遍、三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周围的人因为他突然的重复演奏而有些尴尬,但小狱寺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猛地站了起来,仅仅抓着那个指环,紧咬着牙关往外冲去,

    他无视了因为他的奔跑而惊呼的各家夫人小姐,也无视了周围的那些虚伪到让人作呕的外交辞令。

    小狱寺不断奔跑着,去到了刚才被带进那个空间的走廊,又冲到了那个花园,猛地跑到了二楼的琴房,又闯进了三楼老爸的书房,

    “小少爷,那里不能进”那些老爸的手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小狱寺咬牙用处威力不算太大的炸药,趁着空隙闯进了最里面放着钢琴的房间。

    颤抖着手满怀着最后的希望弹奏着,一直到外面传来了声音,老爸收到消息过来赶过来了。

    没有用。

    还是没有用。

    为什么不行

    小狱寺红着眼眶猛地冲了出去,无视了老爸的呼喊,他的呼吸急促着,从他身上滴下的血液一直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真是的,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狱寺的父亲有些不理解,他似乎依旧看不到那些血,不过他还是很快去处理了因为小狱寺的乱来而留下的一些烂摊子,“碧洋琪,隼人那边就交给你了。”

    “是,父亲。”同样跟了过来的碧洋琪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狱寺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皱,

    到底,发生了什么

    碧洋琪找了很久。

    最后是在某个房间的柜子里找到的。

    “隼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句话甚至偶都还没有说完,猛地拉开了柜门的碧洋琪眼眸缓缓睁大,

    她的弟弟。

    她那个从小被称为天才,总是活力十足有时候又像个小大人一样自我的弟弟,

    浑身是血地蜷缩在柜子里,颤抖着,紧紧地抓着什么就好像是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红着眼眶,那双眼眸却如同濒临绝境的孤狼一般凶狠,眼底深处是无声地嘶吼着,仿佛已经走投无路的野兽一般,眼泪混杂着鲜血和灰尘布满了那张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还没有的,为什么短短时间内就

    这些问题,碧洋琪都没有问出口。她怔怔地站在打开的柜子前,看着发了狠般抓着衣服的那个孩子,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那之后,每一天晚上,午夜梦回之时,那个银发孩子总会突然惊醒,然后蜷缩在被子里,抓着不知掉是从哪里来的指环,痛苦地祈祷着,念叨着她所听不懂的话。

    碧洋琪悄悄关上门,已经是第无数次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幕的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那孩子越来越古怪了。

    那天宴会上、甚至是跑遍了城堡,找到了所有钢琴演奏的曲子,仿佛成为了某种执念一般,被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

    那个比之前更加孤独的银发孩子总是会坐在钢琴前,在无数次重复演奏之后,总是会呆呆地坐在哪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怔愣地仰望着外面的天空,

    直到几年后某一天。

    他终于不再演奏了,也不再等待,一切都好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可碧洋琪还是能感觉到,那隐藏在表明平静下的暗涛汹涌,那是仿佛随时都会连带着他自己在内的、足以摧毁一切的悲伤和绝望。

    那首曲子仿佛成为了某种禁忌一般不再被提起,也不允许别人提起,被彻底封藏,唯独那个指环始终被珍惜地保存着,仿佛那是最后的希望一般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当年那个蜷缩在柜子里无声哭泣的孩子,依旧躲在那孩子的内心深处,嘶吼着、挣扎着,朝着某个人奋力伸出了手

    直到那孩子在8岁时的某一天突然听到了真相,从此离开了家,消失在了西西里的某一个角落。

    而这些,

    小纲吉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在走廊外找到了同样被那些破碎的瓷器追杀着的女孩子,那双看起来和狱寺君一模一样的眼睛让他甚至不需要过多思考,就知道了那就是狱寺君的姐姐。

    过于紧张的气氛,以及极短的时间,让小纲吉下意识忽略了一瞬间从心底升起的异样感。

    他下意识冲了上去,保护住了那个女孩,然后拉着她往小狱寺的方向跑去。

    小狱寺的琴声和那道保护屏障发出的光芒以及共鸣引导着他的方向,

    通道缓缓打开,只差几步就可以离开。

    就连小纲吉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放松下来。

    可就在刚踏进通道范围的时候,他透过钢琴表面的反射看到了,身后那个“女孩”的真面目。

    根本来不及想太多,猛地往后跳去。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连身后的那家伙都没有反应过来,居然真的被他成功拖住了。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狱寺君睁开了双眼看向了他这个方向,也似乎看到了狱寺君那惊恐的表情,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轰

    印象里,这是在意识彻底之前能听到的唯一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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