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我很疼的,秦昼,我很疼……

小说:动心 作者:扁平竹
    秦颂发现他在对待和周凛月有关的事情时, 就会变得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他劝“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总会知道。”

    秦昼却说“那就先瞒一时。”

    他开门进屋。

    视线被那扇闭合的门隔绝, 秦颂的眼前再次陷入一片混沌。

    那段时间, 秦颂经常会去看他。

    他看不出来好,也看不出来不好。

    仍旧淡然的神情, 好像一切都没变, 他还是那个供人仰望的天之骄子。

    每次他都只问他一个问题。

    她还好吗

    那个时候周凛月已经被送去国外治病了。

    秦颂摇头, 并没有因为怕秦昼担心而撒谎。他再了解不过,自己的那些谎言,秦昼都能一眼看穿。

    他说“她不好,非常不好。前些天割腕了,好在及时被发现。这几天她家里人轮流守在她身边。”

    秦昼一言不发,坐在那里,良久没有反应。他像是一尊石化了的雕像。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地动了动被拷着的双手。

    他看着那双手, 眼底好似一片不见底的汪洋。

    秦颂语文不太好,没办法找到一个很准确的词语来形容秦昼当时的那个状态。

    是厌弃吧, 厌弃在那种时候, 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

    还是心疼,亦或是,绝望。

    来看他的人并不多,他似乎被彻底打上了“令家族蒙羞的污点”的标签。

    除了秦母之外,就只剩秦颂了。

    每年的家族聚会, 所有人都对他闭口不提。

    好像秦家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

    秦颂在美国留学,得了空闲就会回国。

    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秦昼还是把一切事情都替周凛月考虑到了。他给了秦颂一串号码,让他回美国之后找这个人,之后的事情,对方会处理好。

    就连开在她家附近的中餐厅,也是秦昼担心她在美国治病会想家。

    秦颂经常去餐厅帮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唯一会做的,还是无聊时跟着厨师学的那碗水饺。

    秦昼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周凛月醒着。开了盏台灯,她坐靠床头,打着哈欠,却不肯睡。

    秦昼过去“吵醒你了”

    周凛月摇摇头“我做了一个梦。”

    他身上有烟味,特地洗了个澡才进来。

    上了床,将人搂在怀里,他低声问她“什么梦”

    “一个噩梦。”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那种真实感,让她不安的情绪逐渐回落,“我梦到你走了,然后我就被吓醒了,结果发现你真的走了。”

    他淡笑“我出去抽了根咽。快睡吧。”

    周凛月不安地抬头“那你还会走吗”

    他顿了顿,将人搂得更紧,下巴在她头顶轻轻地蹭了蹭“不走了,会一直陪着你。”

    这话如同一语双关。

    周凛月在他怀里很快就熟睡,手还攥着他的衬衣。

    像是怕他不讲信用,等她睡着又会偷偷溜走一样。

    他笑了笑,手在她脸上蹭蹭,她还在梦里,轻轻皱眉,不满地哼了一声,又顺从地接受了他的抚摸。

    窗帘开着,月色透过漏花窗,在地上铺开薄薄一层。

    山野总有虫鸣,哪怕就快入冬的季节,也总是嘈杂。

    秦昼却寻到片刻安宁。

    他也时常会想,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吗

    不是的。

    就是因为感情淡薄,他才能做到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可唯独只在对待周凛月时,他像是一个滥用职权的反派角色。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他很认真的想过,却总也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能那些标准的指向性都太过广泛,它们可以是任何人。

    但周凛月只是周凛月,至少,在秦昼这里是这样。

    第二天早起就开始下雨,整个山庄都笼在薄雾之中。

    周凛月盯着门檐上往下滴落的雨水,秦昼把外套给她搭上“穿这么点,不冷”

    他好像总担心她会感冒,周凛月力证自己身体好;“我不怕冷的。”

    他点头“嗯,我怕。你进来点,别把寒气带给我。”

    到头来,还是让她回屋。

    周凛月鼓了鼓两腮,走到他跟前,被他牵回房。

    屋子内一片暖意,桌上的线香早就点燃。

    周凛月突然想起来,还有林昭。

    她给她发了消息,问她醒了没有。

    林昭的消息很快就过来了,说正要找她。

    待会雨停了我们去喂羊,听说后面的农场养了好多羊。

    感觉还挺有意思。

    周凛月立刻就同意了。

    放下手机,她和秦昼说了这事儿。

    秦昼下颚微抬,说她不穿外套就哪儿都别想去。

    周凛月今天穿的这套裙子只适合单穿,加外套的话就破坏美感了。

    但秦昼显然并不关心她身上的裙子好不好看。

    他只在乎她会不会冷,会不会感冒。

    再不愿,她还是乖乖地把外套穿上,嘴里小声嘀咕一句“比我爸爸管得还要严。”

    他听见了,笑道“也没听你喊过我一声我爸爸。”

    周凛月没有理他,外套穿上后走到他跟前“现在可以了吗”

    他上下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早点回来。”

    周凛月撑伞出去,在门口碰到了林昭和她朋友。

    女生叫小昙,周凛月和她见过几次,所以算不上陌生。

    她性格自来熟,早已在那几次的碰面后,将周凛月纳入她朋友的范畴里。

    看到她后,自动进到她的伞下“也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农场那边路不好走,所以我们决定去磨豆浆。”

    周凛月愣了愣“磨豆浆”

    “对啊。”小覃看起来很兴奋,“后面有个石磨,以前都是驴拉磨,今天我们拉。”

    周凛月总觉得她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对劲,但她向来都是随大流,几乎没有个人意见。

    林昭看上去有话要说,全程看着周凛月欲言又止。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个温泉山庄是秦昼的。

    周凛月看出来了,所以趁小覃去听那些注意事项时,将林昭拉到一旁。

    她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所以主动坦白了她和秦昼的一切。

    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想瞒了,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听完以后,林昭没有显得太意外,好像早有察觉。

    从那次在码头,以及前阵子蒋素婉告诉她,周凛月被一个已婚男给包了。

    在听到对方的名字后,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她不解的是“你为什么连我也瞒着。”

    周凛月解释说“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这段婚姻持续不了多久。”

    甚至于,她压根就不觉得两人的关系,是夫妻。

    他们只是暂时被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总有一天也会因为利益而分开。

    所以她不打算将这段诡异的关系公之于众。

    林昭沉默,又问她“那你现在呢,还是觉得这段婚姻持续不了多久”

    周凛月答不上来。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如果在半年前,她肯定会不假思索地点头。

    可是现在,她开始迟疑,她开始犹豫。

    林昭也不继续问她了,毕竟这些是她的私事。

    黄豆磨成豆浆,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看着刚好才够一杯的豆浆,累瘫在椅子上的林昭感慨“真不是人干得活。”

    旁边那大爷笑道“本来也不是人干得活,平时那头驴都拉得吭呲吭呲。”

    林昭一挥手,说她要赶紧回去补个觉。

    小覃表示赞同,于是一行三人又往回折返。

    雨还没停,天接云涛连晓雾,整个庄子像是仙境。

    林昭和小覃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周凛月回到别院,看见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那根线香还燃着。

    她顿了顿,也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居然给秦昼打了个电话。

    可等那边接通后,听见男人的声音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支支吾吾半天,找不到打这通电话的理由。

    她又陷入局促之中。

    男人轻笑,什么也不问,只说“我让管家过去接你。”

    她用手扯了扯外套上的拉链,闷声问他“接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过来陪我。”

    周凛月的心脏莫名一软。

    突然什么也不想多问,也不想多说。

    她红着脸,轻声答了句“好”

    私人管家很快就来了,不是昨天那个女孩子,换成了一个男人。

    斯斯文文的,话也不多,笑容温和,让周凛月小心台阶。

    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话,把人带到地方之后就离开了。

    花影一帘,茶席一方。还是昨天那个茶茶艺师。

    许裕寒显然对人家很有意思,让人别泡茶了,过来泡他。

    茶艺师不语,脸倒是有点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秦昼洗好了牌,闻声抬眸,周凛月已经来到了跟前。

    他笑了笑,往一旁坐,空出身侧的位置,让她过来。

    周凛月看了眼周围,许裕寒和秦颂也在,还有两位她没见过的。

    估计也是他的朋友。

    周凛月想起秦昼平时对自己的那些亲密行为,担心他不分场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动脚。

    心生局促,所以没动。

    他似看透了她,轻笑“怎么,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

    他把话说得这么分明,倒叫周凛月心生愧疚了。

    她沉默下来,还是听话的坐过去。

    秦颂看见了,把牌接过来,自己一张一张地往下发。

    秦昼明显没了打牌的心思,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凛月身上。

    确实没有碰她,只是那双手也没闲着。

    不是摸摸她的头发,就是捏捏她的外套。

    他皱起了眉“这外套怎么这么薄。”

    周凛月说“为了搭衬衣买的,是夏装,所以不怎么厚。”

    他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她搭上“别总仗着年轻就乱来,什么季节了,出来玩还带夏装”

    周凛月不吭声。

    没等到回应,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听到没”

    她这才扭扭捏捏地点头“听到了。”

    他松开手,见她这副模样,却是笑了。

    才刚训完,这会又温声细语地去哄“捏疼了”

    其实还好,他也没用力,她的扭捏是因为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本来就内向怯弱的性子,当下更加局促。

    秦昼把自己刚才的话全部抛在脑后。

    他伸着手臂揽过她的肩,去拿桌上那堆发给他的牌,一张一张地理顺。

    周凛月也被迫被圈在了他的怀里。

    他把主导权放在她手上,就连先出哪张牌都得先问过她。

    她能懂什么,连纸牌都没接触过的人。

    在她的指挥下,刚才赢的那点全输出去不说,还往里搭了不少。

    许裕寒嬉皮笑脸“下次斗地主的时候也把嫂子叫上,还是和嫂子打牌有意思,搁平时我哪有赢的机会。”

    秦昼好整以暇地低头看她,唇角带着淡淡笑意。

    周凛月知道许裕寒是在调侃自己,也不说话。

    全程安静的秦颂拉开椅子,说出去抽根烟。

    秦昼看了眼窗外,淡声提醒一句“下雨了。”

    他说“没事。”

    秦昼便不说什么。

    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或许有关心,可那些关心都是点到为止。

    他不爱过多插手别人的事。

    却在许裕寒提议说带周凛月去后面看瀑布的时候,替她做了决定。

    “等雨停了再去。”

    许裕寒说“就是要下雨的时候去看才好看。”

    秦昼抓握住周凛月的手腕,语重心长“我不想带你出来玩一趟,还让你淋雨感冒。”

    周凛月本来被许裕寒形容的景色给吸引了,可听到秦昼的话后,她也只是迟疑了一会,就听话地点头。

    秦昼缓和了语气,说“没有不让你去,等雨稍微小点了再去。”

    她总说自己身体好,可又能好到哪里去。

    出过那次意外后,她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入秋后她就感冒过好几次,秦昼那些日子也没怎么睡,时不时起来给她测量下体温,看烧有没有退。

    她烧得神志不清,一直梦呓,说胡话。

    秦昼听不清,轻声问她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头疼

    她闭着眼,人还睡着,却哭了起来。

    他将人抱在怀里,听见她含糊不清的声音,夹杂着委屈的哭腔。

    “我给你打过很多通电话。”

    “我很疼的,秦昼,我很疼。”,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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