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李从珂一哭得天下和救惠明 直接打晕带……
林从去了王氏宫中一趟, 过了一会,拿了一个册子回来。
回到屋里,林从关上门, 打开册子。
宫中的宫殿在他后爹在位的这七年中, 难免需要修缮,所以除了工部,每次宫里的掌事向掌管宫权的他娘申报修缮时,他娘手中也积了不少各宫的图纸。
林从这次拿的,就是惠明这次入住听雨轩的。
李从厚这次把惠明接到宫里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在换镇中让李从珂有所顾忌, 不敢反,可是以林从对李从珂性格的了解, 只怕李从厚此举会适得其反,再加上李从珂历史上是真反了,所以林从不得不为惠明早做打算。
林从可以无视李从厚和李从珂怎么斗, 甚至两人谁死谁活他也管不着,可对于惠明,这个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大侄女,却不能见死不救。
如今惠明被困在宫中, 而李从珂一旦真反, 李从厚恼羞成怒下势必会真要惠明的命。
唉, 不省心啊
林从叹了一口气。
李从厚在把李从珂的长子调离禁军, 外放宋州, 又把李从珂的女儿惠明接到宫中做人质后, 就和两个枢密使正式开始了换镇。
李从厚让唐汭起草诏书,下旨以凤翔节度使、潞王李从珂为河东节度使,以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为镇州节度使, 以镇州节度使范延光为魏博节度使,以魏博节度使李从璋为凤翔节度使,让四个节度使转了一圈。
诏书下达后,四镇节度使对此反应都很是消极。
李从珂最不愿意,毕竟他心里明白,此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就是那个沛公。
石敬瑭和范延光虽然知道这事不在他们,可自己好不容易经营的藩镇,要换个新的,心里肯定也是不乐意的。
而且河东、镇州都是大镇,这种的谁舍得给别人。
至于李从璋,他和这事最不相关,而且魏博也是富裕的藩镇,他也不想吃饱了撑的换镇啊
所以这诏书送去,四方节度使心里没一个乐意。
而都不乐意的事,往往就容易出现幺蛾子。
诏书下达后,四个节度使,居然都不愿意接旨,并且还给出了充分理由
诏书不合规制
朝廷的诏书分为两种,一种是皇帝直接让身边翰林学士拟的诏书,是内诏,一种是皇帝让中书省起草,经三省宰相签字,是外诏,两种皆可,大家都认。
可这次换镇的诏书,是唐汭拟的,唐汭是中书省的给事中,他不是翰林学士,所以这诏书不是内诏,而身为中书省给事中,他拟完了其实可以给政事堂,走三省宰相,做外诏,但唐汭平日深得李从厚,李从厚又和老臣关系不大好,平日下诏就常常吩咐一句唐汭拟诏,唐汭拟的诏书虽然不合规矩,可大家看在皇帝面子上一般也都不说什么,而如今四个节度使就计较起来了
所以此事深究下来,终究是唐汭做事不够仔细。
不过唐汭的事虽然给了四节度使借口,可李从厚想要换镇的决心还是没有动摇,李从厚重新让政事堂出了诏书,下旨换镇。
而李从珂,接到换镇的圣旨后,终于避无可避,又得知儿子被调离京城,女儿被接进宫,直接反了。
得知李从珂反后,李从厚和两枢密使当即派山南西道节度使王思同为主将,张虔钊、杨思权为偏将,讨伐李从珂。
李从珂所在的凤翔,并非军事重镇,城池低矮,李从珂兵力也不足,李从厚和两个枢密使,包括朝堂上下,都觉得拿下李从珂,只是时间问题。
“郎君”郭威从远处走过来。
林从坐在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弓,正调着弓弦。
“如何”林从头也没抬。
“成了,”郭威笑着掏出一个竹筒,“宫中防御换防是御林军的机密,半个月一轮换,非那几个御林军统领不知道,可听雨轩那个小宫殿,平日那几个站岗的暗哨百八十年不换,卑职和一个侍卫长换了个班,去值了几天就摸清了。”
林从笑着接过,“辛苦了”
打开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林从记下当中暗哨的位置。
“郎君是要救惠明郡主吗”郭威有些担忧的问。
“嗯,”林从对自己的心腹亲卫没有隐瞒。
“可如今潞王谋反,眼瞅着就要不行了,郎君如果救郡主,一旦被牵扯上”郭威欲言又止。
林从把记完的纸条撕掉,“你是担心我救了惠明,把自己搭进去是吧”
郭威犹豫地点点头。
“放心,这事难道我还能不知道轻重,如果潞王起兵失败了,以皇帝的性子,反而不会动惠明,毕竟要留个大度的态度,只有潞王起兵成功,朝廷兵败,陛下才会恼羞成怒下要惠明的命,而真到那时,我才会出手,这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原来如此,吓了卑职一跳。”郭威顿时轻松起来。
林从笑道“我又不傻,要是潞王此次起事败了,家眷不过是被废为庶人,我暗地里照顾岂不是方便,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郭威笑着说“小的这不是担心郎君关心则乱么,不过听郎君的意思,觉得这潞王能成”
“这次朝廷讨伐潞王,你怎么看”林从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王思同将军是名将,这些年领兵打仗不少,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张虔钊、杨思权两位副将打仗也不错,再加上朝廷大军数倍于凤翔军,卑职觉得潞王应该很快就能被拿下。”
林从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
郭威不解,“卑职有什么说的不对”
林从拉了拉手中的弓,“打仗这个事,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结果。”
郭威
就像郭威说的,朝廷的大军在王思同大将的率领下,因为兵力数倍于李从珂的凤翔军,所以很快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凤翔城下,把李从珂和他手下的兵困在了凤翔城中。
可就在这时,朝廷的大军中开始心思起伏,李从珂是叛乱,又是新帝要抓的人,一旦谁第一个攻进城,并且抓住李从珂,这可是首功,封侯拜相都使得,所以对于谁先攻城,王思同手下的将军们,争论不休。
王思同见状,就让手下的将军们自己选城门,规定谁先攻入城门抓住李从珂首功算谁的,结果副将张虔钊凭着领兵最多,抢了最好攻的西门,而另一个副将杨思权无奈,只好领兵去攻南门。
王思同则自领大军去攻了东门,至于北门,则空着,攻三留一,以防李从珂做困兽之斗。
开始攻城后,张虔钊兵力最好,占得位置也最好,又本身就想着头功,所以攻城最卖力。
只是这卖力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驱赶着自己手下的兵上。
古代攻城本来就是从下往上攻,伤亡最大,许多将领爱惜手下士兵,都不会强攻,哪怕强攻,也是短时间冲一波,然后看突击不成就放缓,可张虔钊为了能第一个攻进城,却逼迫手下兵士强攻,这一下,就造成了将士的不满。
毕竟谁的命不是命,你将军想升官,可也不能拿手下的命换啊
而另一边,杨思权攻南门,却是越攻越憋屈,南门比西门城墙高,他这边本就比张虔钊兵力少,城又高,想到大家一同来平叛,张虔钊却仗着势大抢了最好攻的地方,而自己这边,出力却不一定得功,不由消极起来。
而两边的情况,身为主帅的王思同还不知道,王思同还在攻打东门。
城墙上,李从珂和手下将士守城,李从珂看着岌岌可危的西门,想到自己跟随义父征战半生,义父一死,自己却马上就要当俘虏,越想越憋屈,突然悲从中来,直接跳到城墙上,一把撕开外袍,露出满身伤疤,大哭
“我自小就跟随先帝出生入死,身经百战,满身创伤,才有了今天的江山社稷,你们大家跟着我,这些事都看在眼里。现在,朝廷宠信佞臣,猜忌自家骨肉,我究竟有什么罪要受此惩罚啊”1
西门将士本来被张虔钊逼得不满,听到李从珂哭诉,顿时感同身受,再加上张虔钊还在旁边提刀逼着攻城,将士们顿时怒了,直接扔下兵器反戈了,张虔钊麾下军队顿时大乱。
而另一边杨思权一听西军大乱,本来就不情愿的杨思权,顿时心思活了,他原来是御林军指挥出身,李从珂以前跟在李嗣源身边,两人就相熟,眼见张虔钊兵乱了,杨思权立刻在城下大叫,“王爷,能封我做节度使吗你封我做节度使,我就归顺你”
李从珂一听眼睛一亮,立马答应下来。
杨思权却怕李从珂说话不算数,大声说“王爷,写个条,写个条”
李从珂忙找纸笔,可城墙上,打着仗上哪找纸笔,正好刚才撕下的外袍还在,李从珂立马拿过来,咬破手指,写下给杨思权封的官。
杨思权还在城下生怕李从珂写错了,“王爷,是节度使,不要团练使,一定是节度使”
李从珂写完,把袍子丢下城,杨思权忙捡起来,看着上面写的“封杨思权为节度使”这才放下心来,当即带着南面大军投降了李从珂。
李从珂收编了西面和南面大军,顺势包抄了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攻城的王思同,朝廷派去的三路大军顿时全败。
李从珂收拢朝廷大军,势力大增,打出清君侧,直指洛阳。
消息传到京城,京城一片哗然
李从厚也在兴圣宫惊得打翻了茶盏。
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林从一身黑衣,带着郭威,灵巧地避开宫中守卫。
“呼”林从躲在一个假山,轻轻舒了一口气,小声嘀咕,“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打小住到大的宫里这么多侍卫”
郭威用手指了指旁边一处小道,林从点点头,两人偷偷窜了过去。
听雨轩
内室中,惠明正一身素衣,跪在一幅三清图前。
“郡主,时辰不早了,您歇息吧”一个宫女端着水进来,轻声说。
惠明充耳不闻,宫女讨了个无趣,只好把水放下,自己走到外间。
惠明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自从那日被接进宫,这宫里宫外,都是皇帝李从厚的人,她虽然年纪小,可也明白李从厚是把她当人质。
一想到自己会被用来威胁爹爹,惠明就痛恨自己的弱小无力。
突然,屋中的烛火一闪,惠明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帘后,顿时一惊,就要尖叫。
却被人一把捂住,低声说“别说话,是我”
惠明睁大眼睛看着林从,林从用手指了指外间,惠明点点头,林从松开手。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修禅,屋里不能有人扰了清静。”惠明对外间说道。
刚刚进来的宫女顿时说“可郡主”
“滚”
宫女怕惹怒了惠明,吓得忙出去。
宫女出去后,惠明和林从才松了一口气。
“小叔,你怎么来了”惠明忙问。
“今天下午凤翔传来八百里加急,朝廷大军败了,你爹领大军来京了。”
惠明眼睛一亮,惊喜地说,“我爹赢了”
林从却没有丝毫喜色,直接说“你就别高兴了,你爹是没事了,你却危险了”
惠明听了也冷静下来,“是啊,朝廷现在败了,新帝想必恼羞成怒,反应过来,说不定就一刀砍了我了。”
“算你还不愣,好在现在陛下刚得知消息,正忙着宣两个枢密使,还没顾得上你,现在你快跟着我走,咱们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撑到你爹来。”林从就要来拉惠明。
惠明却缩回手,摇摇头,“不行,小叔,这样会连累你的,我爹现在还在凤翔,凤翔离京城几百里,就算他来的再快,也得好几天,你现在带我走,不用一个时辰,外面宫女就会发现我失踪,到时很快新帝就会知道我失踪了,到时追查起来,会连累到你和太妃的。”
“可是你在这明天说不定就被皇帝咔嚓了,而且我早就准备好了后路了,你不用担心。”
“小叔你不用哄我,从宫里送个人出去,哪这么容易”
林从看着惠明,突然有些无力,怎么七年前他劝不动李从审,七年后,他又劝不动惠明,他口才,真就这么差么
还是他李家人一个个天生就是犟驴
林从抬手指着上面的三清图,问“这是什么”
惠明转头疑惑,“三清图啊”
惠明转头的瞬间,林从一记手刀,敲晕了惠明。
林从抱起惠明,看着眼前的三清图。
“三清道祖,弟子七年前最后悔的,就是没直接把大哥打晕,把他丢在京郊的庄子里,今天弟子做了,您保佑弟子成功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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