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阴了下来, 虎杖悠仁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很是迷醉“为什么要搬家啊这不是住得挺好的”
他的人生按理说应该在遇见五条悟时就转了个弯,但不巧他又遇上夏油杰,于是这人硬生生地又把他从异常的那条道拽了回来。
相对他们俩个被判了死刑立刻处刑的人来说, 其中一个居然还是杀人犯, 太正常了, 反而变成了极致的不正常,饶是虎杖悠仁也难免品尝到一丝地狱笑话的幽默。
夏油杰的效率极高, 说给他转学就给他转学,他们逃跑那天是周五, 他上学那天是周一, 短短两天, 夏油杰不知怎么搞的,就租了间靠近新学校的高级公寓。
他当时被居间人点头哈腰地领着, 一敞开门他人都惊呆了,大落地窗加豪华窗景,虎杖悠仁这辈子是第一次来东京, 直接被这种大城市气息震得张着嘴参观了一圈,夏油杰居然还很不满意,靠着墙和居间人说,麻烦快点找到他要的房子, 才好尽快搬家。
虎杖悠仁当时以为这人是在胡扯。
“因为我对高层过敏。”夏油杰坐在沙发上,长发散着, 他面无表情地抬眼“高层是人住的地方吗不开窗户闷得要命,开了窗户吵得要死, 你倒是睡的香, 又没喊你搬家, 指手画脚什么”
虎杖悠仁“”你吃枪药啦
他瞅着夏油杰眼下青黑, 匪夷所思地意识到到夏油杰可能是真的在嫌弃这地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夏油杰对他确实毫无恶意,甚至这人都不算尖锐。
“那我今天请假”虎杖悠仁忍不住问出重点“搬去哪”
“你别管了。”夏油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抬手示意了下餐桌要他把早饭吃完“你正常去上课,今天我的事有点多,没空和你慢慢解释,下午我去你们学校门口接你就行几点放学”
然后他动作一顿“你们学校叫什么来着”
虎杖悠仁“”
受不了了。
太东亚了,虎杖悠仁特别不理解“你每天问我偏差值多少,非要再给我加几个课外补习班,敢情到现在你连我学校名字都没记住”
“忘了。”夏油杰随口说。
虎杖悠仁“”
他闭上嘴,不再指望夏油杰对他这些事上心,撕下一张便利贴唰唰把地址写好贴冰箱上,现在他是看出来了,像夏油杰这种特别独断的东亚那啥,大概率是拿人生当模拟人生刷,可能是现在他没女儿在跟前,就借他的号点亮养小孩成就。
“你要是有事就忙你的。”虎杖悠仁说“不用非得”
我又不是初中女生。
但他如今已经知道夏油杰决定的事,他是决计动摇不了这人的念头。
“我出门了”他拧开大门,想了想又探头回来强调了一声,换了个敷衍的挥手,走到学校,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他仍然真实感不太强。
这学校就如夏油杰所说是个私立,私立学校也不是所有学生非富即贵,但划等级欺负人的事却是常有,虎杖悠仁这种性格的倒是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好,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他的新朋友。
他和新朋友的初次见面,就是那人被一伙人踹到墙角拳打脚踢,他把围着的人全赶跑之后,对方缩着小声冲他道了个谢“我叫吉野顺平。”
熟悉之后他意外发现自己和吉野顺平挺聊得来,于是顺理成章就成了朋友,一天的课上完他去了后操场,手上拎着书包被塞得很满,全是杂志和碟片,见到吉野顺平就递了过去“你之前感兴趣的。”
吉野顺平接过一看就惊了“怎么这么多你全从音像店租的什么日子还回去”
“其实是我买的。”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
“你零花钱这么多吗”吉野顺平幽幽地问,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我好奇很久了,你说你和我一样,是乡下转学过来,这学校事这么多,所有需要家长出面的活动你都填了不参加,有是有什么难处吗有些活动还挺好玩的,如果需要的话我妈妈应该可以帮忙”
虎杖悠仁“噢”了一声“谢谢,有需要我会开口的,不参加家长活动是因为我没家人在这边。”
“那、那”
“我现在姑且算个孤儿吧。”
虎杖悠仁对朋友从不隐瞒,他隐去宿傩的事情,其他都给吉野顺平讲了,但夏油杰的事情他却没向任何人提起过,他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共犯倒是越当越称职,说话功夫他们就快走到校门。
他腹诽完,斟酌几秒,很抱歉地冲着吉野顺平说“对不起,和我住一起的人,他的事我不能说,请你别介意。”
“啊没关系没关系”吉野顺平就差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他向来想得多,还以为自己不着四六,一脚踩进好友雷区,就差半夜坐起来扇自己耳光。
我真该死啊正想着注意力却一下子被校门口靠墙站着的一个人吸引过去,男人长得很高,很帅,穿着件简单的黑色长袖,气质特别鹤立鸡群,虎杖悠仁已经很高了,那人却比悠仁还高,刚瞟过去一眼,对方就站直身体,似乎也往这边瞧过来。
吉野顺平连忙低下头,只让脚本能地跟着虎杖悠仁往前走。
“你朋友啊”
吉野顺平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发现刚才那个人居然就站他们面前,低着头和他的好友说话。
“没错,这是顺平,你忙完了等等你就这么出门”自己好友声线都因为震惊而变调了。
“那我要怎么出门”
“戴个墨镜换个装什么的。”吉野顺平视线里,虎杖悠仁比划了两下“这样不要紧吗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你这么突然出来,我感觉你和我见到你那会不太一样了。”
“详细说说”
“眼睛小了点,而且你是不是长得有点快。”虎杖悠仁回答。
“”
突然引起的沉默让吉野顺平都觉得尴尬,夏油杰不轻不重地鼓了下掌“很好,我就应该把你扔出去。”说完他朝另一小孩伸出手,做了个自我介绍“夏油杰。”
吉野顺平连忙伸手握住“你好你好,我叫”
他没能把整句话说完,讲到一半夏油杰就把手收了回去,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他叫什么,吉野顺平猜测自己在这人眼里,可能就是个贴了标签的饮料瓶虎杖悠仁的朋友,所以也懒得对他倾注更多礼貌。
夏油杰又低头问他的好友“头一次听你说起朋友,你是要带你的朋友回家玩”
虎杖悠仁愣了,半晌他开口“有点想,我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夏油杰说“走吧。”
虎杖悠仁自觉之前受吉野顺平母亲照顾颇多,隔三岔五就去朋友家蹭顿晚饭,夏油杰不怎么开火,偶尔做饭都是糊弄,虽然他从夏油杰那拿了很多零花钱,东京物价比乡下贵太多,花起来难免犹豫。
他抿着唇,有点迷茫。
不是说好,大家都是被判了死刑的逃犯怎么感觉他都比夏油杰更上心点他的安危而且夏油杰一天比一天过得松弛这不是他的错觉,这人就是活出来一种不顾别人也不顾自己死活的美。
新家离他们学校要远点,二十分钟左右的出租车,越开越偏,虎杖悠仁都在思考这是折腾得哪一出,直到车在一处宅院停下,门没锁,一推就开了,里面直接是山水庭院和回廊,和看着就很大很多间的宅
子。
“我们就两个人。”虎杖悠仁猛地抬头,结结巴巴地“以后住这啊房租多少钱”
“没租。”夏油杰说“买下来了。”
吉野顺平“”
虎杖悠仁脸色精彩纷纭“”
他不理解,夏油杰到底哪来的钱据说他们租高层公寓时夏油杰还是赊的账,他都提前算了去便利店打零工的时薪,结果周一就被塞了张信用卡。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信用卡。
更不敢用了。
夏油杰路过时从木箱里捞了把鱼食撒池塘里,一堆锦鲤一窝蜂冲过来抢,虎杖悠仁快要被话呛死了,被带到厨房,他接过夏油杰扔过来的两颗土豆削皮,削一半把土豆塞给朋友,自己跑到那半蹲在冰箱那挑挑拣拣的人旁边,还是把问题问了。
“哪来的钱”
“赚的。”
虎杖悠仁心说这更不对了,我都没见你上过班。
“怎么赚的”
“积德行善。”
“”虎杖悠仁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是在修行。
夏油杰被逗笑了,他从冰箱里挑出几盒肉,又捡了对应的配菜出来“等会吃饭我行善积德给你看,喜欢吃什么”
虎杖悠仁顺着他的目光往冰箱里看“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又没人会做饭。”
他的水平就是深夜给自己下碗面,饿不死,但再多也不会,谁知道听夏油杰顿了一下,挑眉说“谁告诉你我不会做饭”
夏油杰心说他要是不会做饭,十几岁那会岂不是饿死了。
“啥”虎杖悠仁超震撼,他以为这人都辟谷了,夏油杰吃饭特别斯文,动作斯文,量也斯文,几口就放下筷子,就这么个人,现在说他会做饭
结果是让他开了眼,夏油杰还真的没忽悠他,这人不仅会做,而且做得相当好,不是简餐糊弄人那种,站在案前拎着刀,切菜也切得很熟练。茭白青笋切片,放到锅里,里面加上小段排骨,再去洗焯水的碗,吉野顺平怯生生地把削好皮的土豆递了过去。
虎杖悠仁这才反应过来是该帮忙,便抢先去接土豆在水龙头底下冲,一只修瘦的手伸过来,还沾着点湿,在他手腕不轻不重地敲了下“行了。”
快入夏了,天黑的晚,这厨房的大窗户外面直接是院景,他跑去把窗户开了,白汽顿时冒出窗,不知道为什么,虎杖悠仁今晚觉得自己没什么话能和顺平聊,明明平时说起来就是没完。
“谢谢。”他突然说。
夏油杰还在看锅,漫不经心地应付了一句“你指什么”
“谢谢你对我这样好。”虎杖悠仁郑重其事地一弯腰。
半天过去没听人吭声,静了片刻,他维持那姿势掀起眼皮朝上一看,发现夏油杰表情有点错愕,很是猝不及防,见到他抬眼,这人迅速恢复之前的状态,就是肩膀有点僵。
诶虎杖悠仁想。
原来他是不擅长对付直球的人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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