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句话,“童年的阴影要用一生来治愈。”
那么,青少时期的狼狈该用多久才能完全收拾好
沈见清觉得, 这个时间也许比一辈子要长。
否则她怎么会在每一次提及相关的事情时, 都斩钉截铁地告诉所有人,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不会谈恋爱
她在还不敢回忆完整的14岁时,就已经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再往后的,谁知道。
她以前没有神明庇佑,以后自然也不会得祂偏爱。
所以她从不贪心,就连情人都只敢找这一个。
可这一秒,秦越蹲在她脚边,扶在她脚下,抬头跟她说一声“沈老师,麻烦抬一下脚”,她所有的意识顷刻就靠拢到了一个极为陌生的词旁边疼爱。
她从一个小自己九岁的女孩儿身上找到了被疼爱的感觉。
这个女孩儿和过去那些把她当成异类的同学不一样,和此刻没有恶意, 但亦没有对她伸出援手的同事也不一样, 她无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蹲在她脚边,仅仅只是想替她收拾狼狈。
这个瞬间万籁俱寂。
沈见清心里一层赶着一层的涟漪轻得无人知晓,却好像已经把她搅得天翻地覆的了,她忍不住喉咙发胀, 鼻尖泛酸, 眼眶也热热的, 有点想
“沈老师。”蹲在脚边的人忽然叫了她一声。
沈见清眨一眨眼看过去, 立刻就分辨出了秦越无声的口型, “别哭。”
沈见清心头震颤,有些恼怒地想,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一而再再而三的哭
最多,最多她忽然想起从前的狼狈全都成了别人的笑料,被围观,被嘲讽,而现在有人挺身而出,护着她,心里感动罢了。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望着这个人,直到她的拇指在脚踝上轻轻蹭了一下,才倏然回神。
“沈老师,脚要抬一下。”秦越总是平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沈见清胸口起伏,下意识抬脚,结果因为动作太猛,没站稳,本能扶住了触手可及的地方秦越头顶。
她柔顺的头发被夕阳晒得有些烫手,沈见清不自觉想抬起来,温度脱离皮肤毫厘,又被秦越压在腿上的右手握住。
“好了。”
秦越站起来,扶着沈见清的手说。
然后松开她插进口袋,不带分毫留恋和暧昧。
沈见清看着她的动作,愣了一瞬,如梦初醒。
她们现在正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各自熟悉的人围观凝视,并不能像在家里一样,牵一个手就能牵出gc的开端。
想到这里,沈见清眼眶里还没有淡下去的热度忽然又升了起来。
这几天,她每晚都要经历数次gc,才能勉强睡一会儿安稳觉。
可是睡醒之后,只能看到床头的簪子,她所有的安稳都会在一瞬之间变成触不到底的空虚和冷寂。
她望着天花板,放纵地思考这种落差形成的原因,并有了确切答案。
她想秦越了。
想让她睡。
而不是和她算了。
这个想法是在她看到秦越不拒绝搭上脖子的手臂,掉头就走那秒萌芽的。
那一秒,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比秦越亲口说出“算了吧”还要慌张。
危机促使人直面内心。
她不能示人的隐晦念头便开始在心里蠢蠢欲动,一路上野蛮生长。
“哨兵小猫”的低电量提醒是最肥沃的养料。
充电灯亮则是果子成熟落地发出的那一声“砰”。
它从牛顿脑中砸出了“万有引力”,从她脑中砸出了“妥协”。
她蹲在床头柜前,看着猫耳朵上一闪一闪的白色呼吸灯,不带一丝犹豫地想:她不想把“继续”还是“算了”的决定权交给秦越了,她想做那个自私无耻的女人,以一己之力占有全部的秦越,在她身边睡一个安稳觉。
这个决定一经形成,她就再也不能冷静。
她嫉妒那个勾了秦越脖子的女孩儿,更恼火秦越食言而肥。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理她。
可她怎么突然就回头了
还是蹲在她脚下,以这样一个让她无法抗拒,灵魂颤栗的方式。
不绝于耳的嘲笑和秦越平静的声音在沈见清脑子里交替,她恍恍惚惚发现自己不用再一个人躲躲藏藏了,有人护着她呢。
那,已经决定自私的她,就更加迫切地想要重新占有这个人。
但是她好像马上要去陪那个动过她脖子的女孩儿过生日了。
让她动了,现在又来动她,把她搅得不得安宁。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沈见清咬了一下牙,把已经在心窝里浮现了不知道几次的酸涩感咽下去,快速扬起唇角,说:“秦师傅,谢了啊。我这儿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忙。”
话落,沈见清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笔直又骄傲,走路带风,好像下一秒就能谈笑风生。
但秦越在近处看得清楚,转身前的那一刹那,她的眼圈分明是红的。
秦越迎着夕阳,嘴角晕开笑,眉眼也被夕阳悄悄染成了柔和的暖色调。
她喜欢的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成熟老练,实则,很纯净,只是被抬一抬脚竟然就能红了眼眶;她也很别扭,只靠胡思乱想就能把自己折腾得七上八下。
这个反差前所未有的真实生动。
秦越很喜欢,但她更想看到这个让自己心生向往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永远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这才是她。
秦越静静地站着,不受干扰。
吃瓜群众牛贝吃蒙了,呐呐地拍一拍关向晨,问:“关关,我能八卦你闺蜜一句吗”
关向晨的头也晕着,闻言“啊”一声,朝她抬手,“请。”
牛贝说:“刚那个真是你闺蜜她在我这儿可是高冷无情第一名啊怎么可以那么温柔人设崩了吗还是和那个老师关系不一般啊”
关向晨一听这话,迅速回神,警惕地说:“人设哪儿崩了么,哪儿关系不一般了么,你看她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啊,寡得很。”
牛贝点一点头,“好像是,不对,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怎么能去助人为乐呢她在我这儿可是”
关向晨:“别可是了,真的寿星,我要吃饭,饿饿”
寿星一秒被忽悠走,美滋滋地问她想吃什么。
她想吃了秦越儿
这么大庭广众的,秦越儿竟然就撩上了,要命要大命要不是牛贝等人一个比一个钢铁直,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去捂谁的嘴
秦越儿,你这个混球哦
呜呜呜,刚刚真的有一点子温油我都没见过
关向晨酸了,以至于后来吃饭看秦越哪儿哪儿都不对,要么不理她,要么一张嘴,全在怼。
秦越莫名其妙。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秦越兀自拿了手机靠在椅背里看图纸。
后来图纸也看完了,她就变得很无聊,手指在屏幕上随意一划,点进微信,把首页能点的小红点都点了一遍,最后进来朋友圈。
她平时很少看朋友圈,里面都是半生不熟的工友,没什么好关注的。
今天大概是鬼使神差,她点进来看到的第一条竟然是沈见清的。
加微信两年多,秦越从没见沈见清发过朋友圈,就连除夕新年这种秦越都会去打个卡的大节日,她也不发。
今天属实罕见。
秦越好奇心一动,凝神去看,文案就两个字:头晕,配图是满满一杯黄酒。
秦越抿唇。
上次在林记饭庄,柯良平有明确地提过一句,老师们吃饭喝酒的图片一定不能发朋友圈,一是怕被学生看到,有损形象,二是怕有心人恶意截图举报。
沈见清不是冒失的人,怎么会踩这种雷
真喝多了,还是
对个别人可见了
秦越很轻地眨了一下眼,拇指在沈见清那条朋友圈上悬停片刻,转而点开右上角的拍摄按钮,拍了一张关向晨埋头啃猪蹄的背影,选择对她本人和沈见清可见,发到朋友圈里,说:某人今天不理我。
发送成功后,秦越等了一会儿,再一刷朋友圈,沈见清那条没有了。
秦越嘴角微微勾起,无聊心境忽然就有了些许趣味。
她的沈老师,很懂朋友圈怎么用。
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不是眼睛又红了
想哄她,但更想她主动开口。
可是,被欺负到什么程度,她才会开这个口呢
应该快了吧。
她今天明明白白的示好似乎已经俘获了一部分的她。
秦越熄屏手机塞进口袋,低着头,慢腾腾用下巴蹭着衣领。
不到九点,牛贝的生日局结束,已经倒过班的几人各回各家。
关向晨和秦越一路。
回来之后,秦越还不困,顺手给自己煮了碗软弹的挂面,坐在桌边小口吃着。
既那条被删掉的朋友圈之后,沈见清再没有其他动静。
秦越的耐心被消耗了一些,此刻过来过去的,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但她还是认真把挂面吃完,洗了碗,才再次点进朋友圈。
没刷到沈见清是意料之中,看见陈薇图片下带的位置,秦越平稳的呼吸小小动了一下。
他们吃饭的地方竟然离自己不到一公里。
现在时间还早,她去那儿散散步消食应该合情合理。
秦越说走就走。
二十七分钟后,被陈薇匆匆叫住,“秦师傅,过来帮个忙”
秦越过来,看了眼靠在陈薇身上的沈见清,说:“什么忙”
陈薇抬肩,“把沈老师送回家。”
“我一会儿得去趟我公婆家,不回老校区,其他几个男老师,不方便,还好碰上你了。”陈薇一手扶着沈见清,艰难地从她包里掏出车钥匙说:“沈老师的车在路边停着,很好找。”
秦越却没接,“我不会开车。”
“啊”陈薇有点懵,很难把“不会”两个字和秦越挂上钩。
“那怎么办我叫个代驾,你帮忙跟着”陈薇问。
秦越不动声色地用舌尖顶了一下上颚,说:“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不介意的话,我带沈老师过去凑合一晚。她喝这么多酒,坐车上一颠应该会不舒服。”
陈薇对秦越的这个提议简直不能更赞同。
她公婆都打一晚上电话了,再磨蹭下去,她后头半个月的日子估计都不会好过。
“那就麻烦你了啊。”
陈薇扶着沈见清的肩膀,让她靠到秦越身上,快速道:“我先走了”
秦越:“嗯。”
陈薇走得很急,没能发现一转身的功夫,沈见清就认出了秦越身上的味道。
她还记着朋友圈不被理会的事,咬着嘴唇抵抗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把脸贴在秦越温热的脖颈里,控诉道:“你不理我。”
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和清醒时候的沈老师大相径庭。
秦越平稳的心跳瞬间就不太安分了。
她用手挡着沈见清的脸不被人看见,目光往下移动,落在沈见清唇上,但又克制地收回去,说:“你先不理我的。”
沈见清气息加重,像是要发脾气。
秦越在她出口之前打断,“先回去,等没人了再和我理论。”
沈见清不动,算是默认。
秦越低头看着她,眼睛很黑。
从前年教师节到现在,马上就两年了,喝酒醉的沈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
说什么都应,问什么都答。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不抓住属实浪费。
秦越定定心神,扶着沈见清往回走。
两人一路伤走走停停,十来分钟的路程愣是耗了半个小时。
沈见清热出一身汗,不满地扯着衣服要洗澡。
秦越的卫生间不大,怕磕着她,便也跟了进来。
她把沈见清安顿到墙边站着,取下花洒放凉水。
整个过程仅持续不到一分钟,再抬头,沈见清哭得悄无声息。
这一幕的冲击力远比照片强烈得多。
秦越握着花洒,一时忘了说话。
狭窄空间里顿时只剩急促的流水声。
不久,女人委屈的哽咽掺杂进来。
秦越望着哭到不能自已的沈见清,咽了咽喉咙,叫她,“沈老师”
沈见清:“你,不要叫我,我不想和,你,你说话。”
说话的沈见清在抽泣,醉意厚重,但仍能从字里行间读出隐忍的怒气。
秦越这下完全确定,她就是做过了。
沈见清心里藏着的事儿也许远比她想象更加沉重,才会把学生口中那个“只是往这儿一坐,我就觉得下周实验稳了”的沈老师变得这么敏感脆弱,游移不定。
秦越的呼吸沉下来,往沈见清跟前走了一步。
沈见清下意识往后退,不想身后是冷冰冰的墙壁,赤身贴上去冰得要命。
她被刺激得两手握拳,脸上怨怼更重。
秦越心疼了。
她暂时关上花洒,伸手扯来浴巾,要往沈见清后背垫。
沈见清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强硬地和她僵持。
秦越没了办法,轻轻吐一口气,说:“沈老师,明明是你先让我伤心的。”
沈见清一愣,身子浑然抖了一下,绷直的肩膀渐渐垮下来。
“我早就想和你道,歉了。”
“没有你,我,晚上,都睡不着。”
“每天都睡不,着。”
“可是,你,都没和我分手就让别,的女人碰你。”
“你还陪,她过生日。”
“我说只跟你说头晕,你看,见了也不理,理我。”
“不理,我,还,往,我脚边蹲。”
“你,你想干嘛啊”
沈见清说着,眼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滚,一滴连着一滴,全砸在了秦越心尖上。
她不得不把“不低头”的底线往后挪了挪,说:“想让你亲口说一声想要我。”
沈见清闻言,倏然抬头,像是没听懂秦越话里的意思。
秦越微微躬身,平视着她说:“沈老师,你,喜不喜欢我”
秦越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沈见清听明白了,立时皱紧眉心,很久都没有说话。
这是意料之中。
秦越怪自己没定力,上赶子找虐。
她很快收拾起低落情绪,换了句话问:“想不想和我就这么算了”
沈见清眨眼,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子锵然掉落。
“不想。”沈见清说。
说完马上就补了一句,“不想和你算了。”
音调比刚才高,语气也比刚才坚定。
秦越完完全全被取悦到,浴巾随便一裹就把沈见清抱进了怀里。
那个瞬间,两人身上同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
这几天她们虽然抱着截然不同的心境和目的,但其实在受同样的折腾想要,却见不着,摸不到,此刻终于得偿所愿,情绪自然比以往来得更加高昂激烈。
接下来的事应该水到渠成。
可谁让有的人底线过分清楚,有的人又极度别扭。
事情没彻底说明白之前,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们谁都不要。
沈见清挣扎推秦越的肩膀。
秦越没她体力好,这种对抗她必败无疑,但是还好,她熟知这个人的弱点。
秦越抬起手,指肚在沈见清腰侧轻轻摩挲两下,她就软在了秦越肩上。
久违的温情突如其来。
沈见清面颊潮红,眼睫湿润,直勾勾望着前方镜子里的背影。
她的头发挽起来了,露出下面修长漂亮的脖颈。
被别人碰过的。
沈见清别过头去不看,没一会儿又转回来,隔着浴巾抓住秦越的短袖,质问她,“你的脖子动一动就会gc,为什么要让别人碰”
秦越说:“对不起,没有下次。”
沈见清不接受,死死咬着唇不发声。
秦越只能把底线再往后挪一挪,说:“现在给你碰。”
本来想等到你清醒,我们把这件事情彻底谈拢了再给你碰,现在你醉着,我心疼,就先不折腾你了。
你可以随便碰,但我会忍着不gc。
这是我对我的爱情最后的坚持。
沈见清想妥协,又惦记着自己那点微薄的骄傲,唇抿了又抿,才踮起脚,偏头吻了上去。
秦越身体一震,原本抓着浴巾的手迅速离开,扶住了沈见清身后的墙壁。
从十点到十二点,秦越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能出汗,像洗过一样,几乎从头湿到脚。
而始作俑者的沈见清呢
侧身躺在她的枕头上,盖着她的毯子,睡得踏实又安稳。
秦越趴在床边,吻一吻沈见清微微张开的唇,低声说:“沈老师,天亮之后,希望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她想多了。
沈见清今晚喝得不少,记忆恢复只从秦越喷洒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变得急促厚重那秒开始。
所以当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躺在秦越床上,她的第一反应是,秦越给新欢过了生日,再回头来找旧爱睡觉,坐享齐人之福,简直罪大恶极,不可原谅
她不等秦越从卫生间里出来对质,就穿上衣服,带着满身怒气离开。
一路上冷着一张脸,差点没给出租司机吓腿软。
回到家躺下,头一偏,看到枕头边上蹲得端端正正的“哨兵小猫”,沈见清又一次怒上心头,把它拍倒在床上,咬牙道:“不想要我了,就别往我脚边蹭”
然后翻个身,被子一蒙,昏沉沉睡了过去。
没有做梦。
没人抢她的日记本。
只有秦越克制的喘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沈见清挫败地掀开被子,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突然响起。
沈见清吐口气,闭了一会儿眼,才摸过手机查看可视门铃。
是陈薇。
沈见清起来换了身得体的居家装,给她开门。
“有事”沈见清问。
陈薇陈薇递过来一个浅绿色的保温杯,语速飞快,“给你送蜂蜜水,秦师傅煮的。她说你早上走得急,没来得及喝,刚好我去新校区拿东西,就让我给你带过来了。”
沈见清靠在门边冷哼,“她还管我干什么”
陈薇瞪眼:“你这话说的,秦师傅要不管你,昨晚能辛辛苦苦把你从饭店带回家要不是秦师傅,你昨晚就流落街头了知道不我公婆难搞,你以后千万别指望我送你啊,真指望不住。”
沈见清蹙眉,没纠结陈薇答应送自己却食言的行为,沉声问:“秦越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儿吃饭”
陈薇说:“她家在附近啊,你不是知道应该是散步散过去的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我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处理你的时候,毅然接手了你,阿弥陀佛,秦师傅简直在世华佗。”
沈见清:“华佗是救命的,我又没死。”
陈薇说:“快喝你的蜂蜜水吧,秦师傅一番心意重得让人羡慕。我走了啊,今天陪我女儿看电影。”
沈见清:“嗯。”
目送陈薇拐进电梯厅,沈见清关了门,拖沓着步子走到餐桌前坐下,两手环胸,面无表情地和秦越的保温杯对视。
这算什么
睡完了给的补偿
沈见清想直接扔垃圾桶,手垂到一半顿了顿,拿回来拧开,喝下一口。
温度刚刚好,入口甜而不腻,她隐隐不舒服的胃一下子就熨帖了,舒适感顺着她唇间的一声叹息蔓延到胸腔,变成无尽酸胀。
这么好的秦越,会护着她的秦越,她真的好想要。
管她什么新欢旧爱,就是想要
快想疯了
“砰”
沈见清放下保温杯,快步回去卧室拿手机给秦越打电话。
一连三个均无人接听,沈见清突然想起秦越今天是早班,手机不能带进车间。
她膨胀的心绪有一瞬收缩。
不经意回味到唇齿间的甜意,沈见清果断扔下手机,从衣柜里找出她最性感的长裙换上,拿着车钥匙出门。
从上午11点等到下午3点40,秦越终于出现在领科门口。
沈见清立刻拔下遮阳板,小拇指从红艳的唇上轻轻抹过。
完美。
沈见清风情地勾唇一笑,拎着墨镜下车。
眼尾的视线从秦越身上扫过,沈见清动作停住。
有个还穿着工服的人正满脸着急地和秦越说什么。
说完,秦越就准备往回走。
沈见清心一磕,快速拿起手机给秦越打电话。
这次只响了两声就被接听。
“喂,沈老师。”
沈见清沉声:“不许换班”
秦越低着头,单手插在口袋,“为什么”
沈见清扣紧手机,一字一顿,“因为,我要你,来睡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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