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林煜忍不住蹙了蹙眉,“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厚薄,怎么能单以认识时间的长短来衡量”
说句实话,林氏近亲远亲一大帮子里,他对待林佑谦确实有一点不同。
一来,他不信什么天煞孤星命,二来,对方性格实在太逆来顺受,总是被欺负,他要是遇见了就没法装看不见。
所以当他需要瞒着林家来做点什么事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林佑谦,至少不会泄密。
但贺沉对他来说,也是不一样的。
初次见面就将他从噩梦中唤醒,三番两次在他见鬼时安抚他,还牺牲国庆假期陪他东奔西走。
就算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大约也就做到这个份上了。
“倾盖如故”贺沉直勾勾盯着他,眸底闪现一道奇异的亮光,“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见如故”
林煜哽了一下“这只是一个比喻。”
贺沉眸光微敛“那假如我和他不能和平相处,你心里向着谁”
“你是小学生吗非要我做出个选择不可可”林煜哑然失笑,“你放心,等我们回去后,你和他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贺沉追问“什么意思”
“我平常并不与他们来往,这次是特殊情况。”林煜白了他一眼,“难道你想多来几次意外”
贺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来如此。”
虽然并非令他满意的回答,但结果大差不差,那就暂且放过那人。
与此同时,磨磨蹭蹭跟在两人身后的林佑谦,谨慎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殊不知就在刚才短短几句话里,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
三人就近找了家小饭馆,准备吃晚饭。
林煜胃口小,但该吃的一顿也不能少,这一天耽误下来,胃已经有点不舒服了。
“先喝点水。”贺沉给他倒了杯热水,“我出去看看。”
林煜捧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
“林、林煜”林佑谦坐在角落的位置,一边观察着门口,一边小心开口道,“我今天早、早上跟、跟你说的事”
“什么事”林煜眉心微拧,“不要再说那些话,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一个普、普通人,却一点不害、害怕鬼、鬼魂,你不觉得很很、很奇怪吗”林佑谦说着说着又急了,“你身、身份特殊,外面的人都不能轻轻轻、轻易相信”
“我需要你来教我怎么交朋友”林煜放下水杯,语气冷了下来,“贺沉是我的朋友,不要在背后随便议论他。”
林小少爷冷脸时,苍白漂亮的眉眼便显得不近人情,仿佛跟你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他的时间。
林佑谦心底涌起一股恐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对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我只是、只是”
贺沉推门而入,微一挑眉“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林煜收回目光,转而落在他手上,“哪来的橘子”
“老板娘女儿送的。”贺沉笑吟吟地回道。
林煜也笑了“小女孩都不放过”
“没办法,可能我就是讨人喜欢。”贺沉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去,“当然,也不是所有人。”
林煜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确定刚才的对话是不是又被他听去了。
贺沉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给你剥橘子。”
修长有力的手指剥开橘子皮,又细心地将粘连在橘瓣上的白丝褪去,这才掰开送到林小少爷唇边。
他的动作太自然,但林煜却偏头躲开投喂,从他手中接过橘瓣自己塞进嘴里。
贺沉面色不变“甜吗”
“甜。”林煜点头,“汁水很足。”
“那就好。”贺沉转手扔了一个给缩在角落里的人。
林佑谦手忙脚乱地接住橘子“谢、谢谢”
吃完饭后,他们散步走回旅馆。
林煜走到门口,打开电子锁,将卡插进卡槽,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道完晚安后,正准备关门,一条大长腿却跨了进来,卡住门缝。
他掀开眼睫“还有事吗”
“昨天我就开了两间房。”贺沉单手撑住门框,“你该不会让我和你弟弟挤一张床吧”
“那你现在去开一间。”林煜有些莫名其妙,“这家旅馆生意又不好。”
总不至于一间房都不剩了吧
贺沉微微一笑“你确定”
“确定。”林煜想了想,“还有什么问题吗”
“旅馆可不是宿舍,就算你夜里叫破喉咙,我也听不见。”贺沉好心提醒道。
林煜冷哼一声“你又不叫破喉咙。”
“好。”贺沉应声,松手退出了房间,“晚安。”
林煜关上房门,低头给父亲发了条信息。
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等他洗漱完躺上床,莫名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他以前从不住旅馆,因为这种地方一直人来人往,说不好谁身上就带了点不干净的东西,而且他最近还特别容易撞鬼。
一两只小鬼倒没什么,万一遇见上次那种群鬼挤在阳台上的盛况,那就有点
越想眉心蹙得越深,林煜下床从书包里拿出几张黄符贴到门窗上,打算今晚开着灯睡觉。
连续几日奔波,精神和身体都很疲倦,他很快就有了困意。
然而,就在他昏昏欲睡时,头顶的白炽灯忽然闪了闪,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贺沉”他瞬间清醒过来,几乎本能地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又意识到自己一个人住。
耳畔传来极其诡异的动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地板簌簌爬行。
很快,那动静停在了门口。
颈后的小汗毛倏然直立,林煜抬手紧紧握住胸前的灵玉,希望那东西识相点快爬走。
这时,门口又传来“咚咚”的闷响,那东西开始趴在地上撞门。
人们对于不确定的东西总是充满不安,林煜想象了一下那东西的样子和姿势,打了个冷颤。
但他咬了咬牙,决定自己解决。
他不能总是依赖贺沉,而且他也不确定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怕贺沉。
他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咬破指尖,让指尖血滴到驱鬼符上。
那滴血甫一入纸,黄符上散发出一道金光,一闪即逝。
指尖夹着符箓,林煜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将黄符扔到那只鬼身上。
那鬼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叫,扭曲抽搐着往另一个方向爬去。
他这才看清,那鬼只有上半截,身体上也只覆着猩红的血肉,像是生前被活生生剥了皮。
林煜一阵反胃,差点没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他迅速关上门,靠在门上轻轻喘气。
咬破的指尖隐隐作痛,他却没有力气再管,思前想后,还是拨通了贺沉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慵懒的嗓音,似乎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林煜道歉,随即小声问道,“我可以去你房间吗”
“呵呵”贺沉低低笑了一声,“好啊。”
林煜已经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结果对方竟然什么也没说。
真是
贴心又温柔。
按照指引,他敲响了另一间房门。
几秒后,身穿白色浴袍的贺沉打开房门,视线下垂,瞳孔骤缩“手怎么了”
抱着被子的手指又细又白,指尖透着淡粉,一点伤口都显得触目惊心。
“没事,不小心弄破了。”林煜随口回了一句。
贺沉又看了他的手一眼,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只粉色创可贴递给他。
林煜“”
看着他用创可贴裹住指尖的伤口上,贺沉紧绷的背肌悄然放松下来。
“一人一半的床。”林煜主动自觉地爬上床,“我保证不越界。”
“是吗”贺沉走过去,“那你今晚最好乖一点。”
第二天早上,林煜在手机铃声中醒来。
“谁大清早的打电话”他迷迷糊糊地摸索着,结果没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手感不错,他无意识用力捏了捏,头顶上方传来“嘶”的一声。
林煜蓦地睁大双眼,触电般收回手。
“还有脚。”贺沉哑声提醒道。
浓密纤长的眼睫眨了眨,林煜动作飞速地抽出自己的双脚。
之前他们是头对脚睡在一张床上,这次两人是并排睡的,但他夜里还是把双脚塞进了对方被窝里,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紧紧贴在温热结实的大腿上
“一人一半的床。”贺沉眼眸半阖着睨他,“保证不越界,嗯”
雪白的耳根爆红,耳垂上的那颗红痣几欲滴血,林煜底气不足地辩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半夜”
“强行拽着你的脚,塞进我被窝里”贺沉接下他的后半句话,语气不咸不淡。
林煜自己都觉得这话很离谱,红着脸下床“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贺沉撑起上半身“不会什么”
“不会再跟你挤一张床。”林煜一把抱起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吃完早餐后,来接林小少爷的人抵达旅馆。
国庆假只剩最后两天,林煜还是要回家一趟,昨晚就提前联系了父亲。
林家一共派来了两辆车,回到a市的地盘后,再兵分两路。
“司机会把你送回学校,如果你也要回家,说路线就行。”林煜坐在车里,和站在车窗边的人告别,“国庆后再见了。”
“嗯,很快。”贺沉长身玉立,笑容温文尔雅,“路上小心,再见。”
国庆后再见
不,我的小可怜,今晚梦里见。
作者有话要说 邪祟终于到我上场了是吗
小煜做个人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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