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休整

小说:不驯之敌 作者:骑鲸南去
    11年过去了, 闵旻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她玩游戏、聊八卦、追剧、和他们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仿佛那场痛苦的灾劫没有在她的精神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那个代表着扬帆远航的标志, 她仍然是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宁灼既不同情她, 也不怜悯她。

    因为那不是她需要的。

    被这疯狂世界所抛弃的人, 他来要,他来管。

    听明白这次的任务后, 单飞白若有所思地笑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两张票,轻快地一扬“宁哥, 听过音乐剧吗有空的话, 我们去约会吧。”

    票是两天后的。

    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休整和准备一番。

    经过这三个月的盘点, “磐桥”认命地将全副身家搬入了“海娜”。

    “海娜”专门为他们腾出了十三层,作为他们的宿舍。

    刚开始,“磐桥”的人以为回归的单飞白会和大家一起住进十三层。

    可单飞白居然回来收拾东西了, 说他还要和宁灼住同一个房间。

    匡鹤轩闻言,是十分的不服。

    他忿忿道“老大, 姓宁的这是信不过你啊”

    单飞白快乐地忙碌着, 头也不回地玩笑道“他是喜欢我也说不定啊。”

    匡鹤轩“”

    他生平最怕同性恋, 单飞白这样说,叫他又联想到了那天单飞白和宁灼进食堂时异常的唇色,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难道老大已经被姓宁的蛊惑了睡服了

    匡鹤轩沉思良久,攥一攥拳头,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大踏步走了出去。

    匡鹤轩且走且寻,在训练室里找到了宁灼。

    他听人说,只要不出任务,宁灼几乎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来这里锻炼。

    当他走入训练室时, 宁灼正在和一个木人对练。

    木人是浇了桐油的,坚硬异常。

    可宁灼面无表情地用他的血肉之躯和这一具死物抗衡,一招一式,又漂亮又犷悍,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凌厉的疾风,丝毫不拖泥带水。

    匡鹤轩甚至没感觉他怎么用力,就见他长腿一扫,那木人的脖子可怖地发出了一声“喀啦”的断裂声。

    紧接着,那颗没有五官的头就扭曲地歪向了一边。

    匡鹤轩感觉一阵寒风飒过后颈,自己的颈骨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他心一横,硬着头皮迎上去“哎,宁宁灼。”

    宁灼停下动作,冷冷剔他一眼,那条腿也放了下来。

    谁也不知道这一双放到t台上也能分薄几分艳色的长腿,是怎么练到能轻易杀人的地步的。

    只被宁灼瞧了这一眼,匡鹤轩心就虚了。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打退堂鼓的理由,咬紧牙关,道明来意“来打一场吧。”

    匡鹤轩寻思着,他们作为单飞白的手下,不能总像老鼠躲猫一样躲着宁灼,越躲越完蛋。

    他们得给单飞白做脸,老大才能在姓宁的面前挺直腰杆做人。

    说清自己的诉求后,匡鹤轩咽了口唾沫,暗暗决定,不管宁灼如何冷嘲热讽,他也要忍耐下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宁灼相当平静地活动了手腕,言简意赅道“来。”

    以前,宁灼也和匡鹤轩拳脚相见过,直接踹断了他的骨头。

    可在不以命相搏的前提下,宁灼发现,匡鹤轩的拳脚工夫意外地出色。

    他比金虎手下的小弟像样得多,也有天赋得多,格外擅长快攻,身形灵活,且皮实抗揍,性情坚韧,受了攻击也毫无痛色,在地上一滚,马上能够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来。

    见他打得颇有章程,宁灼也沉下心,一招一式地和他较量起来。

    在监狱里,他听单飞白说起过,匡鹤轩是“磐桥”里最能打的。

    宁灼并不相信,并表示,如果匡鹤轩的那点本事就算能打,他不如趁年轻早点改行,说不定在卖红薯上会更有作为。

    彼时,单飞白不置可否“我们平时不和匡哥对练,他就只能和输入了固定程式的仿生人练习。他其实真的挺厉害,只是发挥不出来。”

    宁灼“你的意思是,他考六十分,是因为卷子只有六十分”

    单飞白煞有介事地一点头“对啊。”

    如今看来,单飞白倒的确有眼光。

    匡鹤轩遇强则强,而且越打越是灵活机变,只要在一招上吃了亏,下一次宁灼使出类似的招数时,他就马上能成功闪避,并做出极有针对性的回击。

    五分钟后,两人暂时中止了互殴,默契地各自退回训练场的对角,稍事调整。

    匡鹤轩不知道宁灼对自己原本低到了谷底的评价有所回升。

    他胡乱擦了一把流到下巴颏的热汗,喘息之余,满心懊恼。

    百十招拆解下来,他只踹到了宁灼两下,还没能踹着实处。

    相比之下,他的胸口、肩胛、咽喉、大腿等要害纷纷中招。

    肾上腺素狂涌的时候,他没能察觉到,稍一停下来,他就觉得肌肉酸痛不已。

    他用光溜溜的左脚脚趾轻轻踩着右脚的,低头生着自己的闷气。

    正值他心情沮丧之际,宁灼开了口“你喜欢压低身位进攻,我防你只需要在中线,太简单了。”

    匡鹤轩一愣,回嘴道“你当我没发现我已经有意在改了就是习惯而已”

    他能如此作答,让宁灼愈发确定,他打架也是讲章法、带脑子的。

    宁灼轻轻一点头“那就抓紧时间习惯。”

    这话说得古怪,让匡鹤轩几乎产生了“他是不是在教我”的幻觉。

    直到又酣畅淋漓地对打一场,匡鹤轩才意识到,宁灼是真的有意在教他。

    第二场,他的动作放慢了不少,从野蛮凶狠的对抗变成了半教学。

    饶是如此,匡鹤轩也硬是没能在宁灼这里讨到半点便宜。

    他今天本来的目的,是想在宁灼面前给他家老大挣点面子。

    可当宁灼结束第二场对练,对他轻轻一点头,打算转身离去时,匡鹤轩竟然冲口问道“那个,我,我这两天我还能来找你吗”

    他望着宁灼,目光里含着前所未有的、连他本人也不曾察觉到的热度。

    宁灼站住脚,想了一想。

    “后天有事。”他说,“明天下午来吧。”

    匡鹤轩呆在原地,直勾勾望着宁灼离开的方向,满腔钦佩止不住地往外冒,满脑子只有一句粗俗的感叹他妈的,牛逼。

    以前,他们都是生死相搏,匡鹤轩只有被他吊打的份儿。

    作为一个随时随地能被宁灼锤死的人,匡鹤轩满脑子想的都是保命,哪里有心思欣赏宁灼暴揍自己时有多么魅力四射。

    复盘着刚才的战局,匡鹤轩越琢磨越激动,双拳紧握,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宁灼的那些下属会那么崇拜他。

    匡鹤轩的脑子只有在打架的时候格外顶用,平时的脑回路相当单纯。

    他血脉贲张的想,如果自己是女的,要生孩子的话,就给这样的男人生。

    过了好半天,匡鹤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转什么鬼念头。

    他傻在了原地,半晌后,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扇得他自己浑身一激灵,发热的头脑才有所降温。

    匡鹤轩捧着被扇得热乎的脸,想,被捶傻了吧。

    宁灼许久没有这样痛快地打架了。

    他出了一身淋漓大汗,索性就近在十二楼的公用盥洗室冲了个凉。

    他披着一条雪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穿行在走廊上,打算去找金雪深聊聊钱的事情,省得他总是牵肠挂肚。

    宁灼正在心里编着借口,一个转弯,和闷头打扫卫生的傅老大撞了个面对面。

    傅老大手握笤帚,直起了腰“哟,回来啦”

    他并不多嘴询问宁灼去了哪里。

    宁灼点头应道“嗯。我走这些日子有什么单子吗”

    傅老大用指尖蹭了蹭鼻翼,不假思索地回答“小单子有,大单子就没了。咱们这边刚并派,底子不够稳,很多人还在观望。”

    宁灼不以为意。

    他这三个月挣的钱,够“海娜”和“磐桥”的人坐在家里白吃白喝半年。

    他又问“磐桥的人还安分”

    傅老大笑答“你们两个跑得没影没踪,他们没了主心骨,吵架倒是会吵,小摩擦不断,但掀不起来大风浪。”

    宁灼“唔”了一声。

    他也不怎么担心这个。

    有傅老大在,他不怕“磐桥”能翻出天。

    在他沉默间,傅老大着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一看他的眼神,宁灼的视线就自动漂移到了一边,提前叹了一口气。

    他又要唠叨了。

    果然,傅老大苦口婆心道“现在可是大冬天的,屋里就算再暖和,洗完澡也别这么晾着胳膊腿儿在外面跑,老了会得关节炎的。”

    宁灼深深吸一口气,一脸冷峻地答道“不会。我老不了。我活不过十八。”

    说完,他就擦着头发,撩开长腿,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傅老大一愣之下,才反应过来。

    在宁灼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身体当柴火烧,丝毫没有爱惜之情。

    那个时候,傅老大怀着一腔好意,追在他屁股后面唠唠叨叨,连哄带吓,说他这样“活不过十八”。

    他哭笑不得,自言自语地叨咕“怎么这么大还记仇呢”

    傅老大摇着头转过身去,却意外又和于是非近距离对上了视线。

    他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紫色的眼睛带着探究和好奇的意味“傅老大,五天前的夜晚来过一个客人,渡鸦说是你接待的。特意选在这种时间来的客户,按照我的经验来说,不会是小单子。”

    “啊,那个。”傅老大笑微微地一耸肩,“价钱没谈妥,他就走了。”

    于是非眨一眨眼睛,看不出傅老大有任何说谎的迹象,便乖巧又温驯地答道“明白了。”

    傅老大却没有继续去忙自己手头的事情,而是握着笤帚,静静望着他的脸。

    于是非

    他向来是有话就问。

    于是非以谦逊的态度请教道“我记得,有一次,你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说着,他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着“我有哪里很奇怪吗”

    “没事。”

    傅老大收回了视线,继续打扫卫生,玩笑道“看你长得帅啊。”

    笤帚和地面摩擦出“梭梭”的细响,每一下都异常均匀有力。

    他说“没事”,一根筋的于是非就信他是“没事”。

    他客气地一鞠躬“打扰了。”

    在于是非转身离开后,傅老大继续他的清洁事业,似乎是心无旁骛的样子。

    可忙碌过一阵后,他突兀地对着空气开了口“长得像你。说起话来就不像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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