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次与钟离先生会面的饭局,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公子为双方牵桥搭线,派蒙负责替荧提出问题,褪色者负责炫饭。

    至于钟离他是一个文雅又有些神秘感的男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被许多老学者都公认的博学多识、才华横溢。

    璃月这家所谓的往生堂,并不是什么混黑的杀手组织,而是负责璃月丧葬业的一家千年老字号店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有过与往生堂打交道的时候。它同时也是总务司、千岩军所指定的合作店铺之一

    据说,这家往生堂从璃月建立之初就存在了。

    用过的客人都说好。

    也可能是敢打差评的人都被变成了“客人”。

    而能在这么一家硬核店铺里当客卿的钟离对于璃月的各种礼仪规矩都非常娴熟,无论是婚丧嫁娶、红白之事他全都了然于心。常人搞不清楚的种种繁复规制,只要问他,通常都能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

    简直就是一本人形活字典。

    而这么一位博学多识的客卿先生目前也在筹备着为岩王帝君举行“葬礼”的种种前期事情,也就是璃月诸多传统中最盛大的仪式之一送仙典仪。

    事实上,他不在乎达达利亚这位愚人众执行官花大价钱来赞助往生堂主办帝君葬礼的背后目的,也不在乎荧为什么想要接近“仙祖法蜕”他就是单纯的,想给帝君整个最高规格的葬礼而已

    钟离做了一个顺从老祖宗规矩的决定。

    总之,死者为大。

    饭桌上双方谈话你来我往,气氛和睦。钟离性格沉稳,派蒙好奇活泼,达达利亚时不时帮忙说上一两句话打圆场只有褪色者在专心致志地干饭。

    虽然先前进门时那位客卿先生的美貌让她愣了一下,以及记忆中那怪异的破碎回忆令人困惑,但也就仅此而已。

    我阿褪的美貌不在任何人之下jg

    或者说似乎褪色者体内有另一种力量,令她迅速地忽略、模糊乃至淡忘了关于过去的那些古怪记忆片段。

    一顿饭都还没吃完,阿褪就忘了那个记忆碎片片段里头的白袍神明曾经跟自己说过什么是白袍吗还是黑袍红袍

    算了,好像也不重要。

    忘了不重要事情的褪色者专心干饭。

    既然先前说好了要来蹭饭,那就必须当个大饭桶

    什么你说钟离先生是个帅哥

    帅哥关我什么事,人家又不是我老婆,再帅能当饭吃吗。

    褪色者是个不忘初心的坚定之辈。所以在众人的谈笑声中,她默默叫来了外头候着的女侍者,拿起菜单开始第二轮点菜。

    因为第一轮的菜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了。乐

    大家都愣住了。主要是没想到褪色者一言不发地吃了那么多

    为了化解这份尴尬,公子连忙爽朗大笑,挥着手表示“加菜不够就加菜,今日我做东”

    今天雅间的所有消费均由达公子买单。

    钟离也缓缓微笑起来“在下作为璃月人,本该尽地主之谊,宴请各位。如今却让公子破费了”

    达达利亚乐呵呵得很“钟离先生说这话就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我的好朋友,请你们吃几顿大餐又怎么了”

    派蒙一听就高兴坏了“那公子,你下次能请我们去新月轩吗”

    达达利亚“”

    大家都在说笑,怎么你个小东西还当真了。

    但他看向荧和褪色者突然望向自己的期盼眼神,为了保持自己“有钱人”的人设,只好很气派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钟离立刻询问至冬人“啊,公子好生豪气,真是令在下羡艳不已。倘若下次在新月轩与今日几位在座的朋友聚餐,可否也带上鄙人一同前往”

    达达利亚再次愣住了,但看着这一桌吃货的期盼眼神,他只好忍痛答应。

    蹭饭的人增加了

    公子内心一片灰暗,思考着回去该怎么写财务申请单来从自家的“北国银行”那边坑蒙拐骗一笔公款消费资金才好

    此时的荧难得地有点不好意思了,因此低声询问着正在用筷子挑自己碗里鱼刺的褪色者“阿褪,你吃饱了吗”

    褪色者同样小声逼逼“没有。”

    不过在场之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当面“小声说话”就跟拿着扩音喇叭在他们耳朵边上喊的效果差不多。

    达达利亚生怕荧和褪色者在客卿面前炫饭感到不自在,赶忙主动向钟离解释“钟离先生还请不要见怪,今日阿褪小姐有些腹中饥饿,吃得稍微多了亿点。但平日里她并不会如此”

    钟离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了相当欣慰柔和的神情“阿褪小姐天真烂漫,率性可爱,我并不见怪。”

    达达利亚“”

    荧和派蒙“”

    只有褪色者还在低头专心挑鱼刺,然后把鱼肉夹进了自己口袋里根本没在意他们的闲聊。

    但其他人的心情就非常复杂了。

    钟离先生,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如果阿褪是个未成年的小朋友,你这番夸奖就很合适但问题是她现在是个成年人的外表啊这怎么能不让旁观者们多想呢

    但是此刻钟离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褪色者那略微耸动的外套口袋里,夹着筷子的鱼肉伸进去,似乎被什么给吃掉了。

    钟离“那个是”

    他察觉到某种熟悉的、令自己会感到不快的气息存在于那个口袋里。

    阿褪喂完毛毛,抬起头来,笑着解释“我儿子。之前一直在跟我闹脾气,刚刚闻到我吃得香了,又开始撒娇想吃了。”

    “”

    钟离有那么一瞬间是呆滞的,旋即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询问“以我所见,您的孩子似乎并非凡人”

    阿褪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把小骨龙放出来会不会不好。

    但脸上笑容不知何时消失的钟离一直沉默又执着地盯着她,似乎没有得到那个答案就别想结束今天这场饭局。

    至于荧和达达利亚只能无助的在他们之间看来看去,觉得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却又原因不明,只能不知所措地围观。

    褪色者最后决定咨询当事龙的意见,她低头,拉开口袋问“毛毛,想不想吃鸡腿”

    小骨龙快活地蹦出来,跳到了饭桌上,它的注意力全被不远处那盆喷香的红烧全鸡所吸引了

    然后,毛毛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它扭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钟离,惊讶地看见这个“凡人”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扭曲金色龙瞳

    “咔哒”

    小骨龙被吓得原地蹦起来,以一种堪比闪电的速度跳回了褪色者的怀里,把头埋在妈妈的臂弯里不敢探头出来。

    不知为什么,毛毛觉得自己身上那种被恐怖存在所怒视的惊悚感更强了

    呜呜呜到底什么情况,妈妈救我qaq

    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温柔地覆盖在了毛毛那不大的躯体上,挡住了钟离看向小骨龙的探究视线。

    阿褪根本没搞明白到刚才毛毛为什么跳上桌子以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跳回来但没关系,大人搞不懂小孩子的心思不是很正常吗

    “孩子怕生,让大家见笑了。”褪色者十分平淡地解释。

    知晓毛毛性格其实并非如此胆小怕生的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想说点什么,但又不敢说话,生怕拆了阿褪的台。倒是钟离不紧不慢地喝了两口茶,方才说道“若我没看错,令公子是一头龙吧不知其父是”

    褪色者虽然觉得对方一直追问毛毛的身世有些奇怪,但考虑到钟离先生是个博学的人,既然博学,必然对未知事物充满好奇。

    而且她也觉得钟离说话很有素养,儒雅可亲一般人可不会对一把骨头架子用出“令公子”这种敬称的

    因此褪色者压根儿也没多想什么,只是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毛毛是从蒙德魔龙杜林的尸骸骨灰中诞生的孩子,反正是一头幼龙。”

    “原来,如此。”钟离同样客客气气地笑着回答,“多谢你的解释,今日在下真是大开眼界了。”

    与此同时,远在蒙德重建城邦的工地上弹唱诗歌,挣点酒钱的温迪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寒颤,琴音都弹错了几个。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我好像要大难临头了谁在背后骂我。”

    “难道是昨晚上偷喝晨曦酒庄的两桶蒲公英酒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这次的饭局很成功。

    钟离要筹备帝君的葬礼。

    荧等人可以作

    为助手协助他工作,报酬就是回头让金发少女近距离接触观察帝君的“仙祖遗蜕”。

    达达利亚负责活动所需的物资和资金。

    褪色者发现好像没有自己的和毛毛的事情了,正打算一抹嘴巴就告辞,跑去哪里摸个鱼或者整点薯条喂小鸟朋友们,钟离就主动开口挽留了“阿褪小姐如此神色匆匆,莫非是另有要务”

    经他这么一提醒,阿褪总算想起自己身上还挂着个支线任务为总务司秘密调查帝君死亡背后的真相,担保人是陈曦这个好心的大姐姐

    啊对啊,我还要工作的。

    总不能让陈曦那个无辜之人为自己担责吧

    因此她扯出一张被迫工作的社畜笑脸,搓着手说道“哪里哪里,吃饱喝足正是开工干活的好时候钟离先生,有什么需要使唤我的地方就别客气,尽管开口”

    “甚好。”

    见她不再打算逃跑摸鱼去,钟离这才满意地点头。

    这种抓朋友去工作的感觉真是久违亲切到令人熟悉啊。

    公子达达利亚此时也主动告辞了“第一笔资金已经给了各位,不够的话,后续资金也可以追加。大家尽管去为操持送仙典仪做准备吧。”

    几人见状,也没有打算挽留这位至冬国执行官的意思。

    然后达达利亚就扭头看向褪色者,对她k了一下右眼,这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俏皮和期待“阿褪小姐,别忘了我们之间的那个私人约♂定哦”指厮杀战斗

    褪色者乐了“我同样期待着那一天的早日来临。”

    因为这就意味着她没有别的麻烦事在身上了。

    忍着笑意的荧抬头看向派蒙,无意间却发现自己身旁这位一直都很文雅和善的客卿先生,此时却毫无感情到不似常人地注视着那对说说笑笑的年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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