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者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幸存者营地。
早在她回来之前,这儿的人们已经通过先前山那边惊天动地的战斗声效以及营地里的岩神神像碎裂知晓了那件事。
其实很多人如今都已经知晓堕落之神的逝去对于神明本身和这片土地而言都算得上一件好事,但在情感上依旧难以接受这一切。
因为
“那可是岩王帝君啊是庇护我们璃月人数千年的君父说没就没了”
“刻晴,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那个外乡人竟然卑鄙地杀死了我们的神而你竟然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从其它璃月幸存者营地赶来的几位首领以最快速度聚在一起,纷纷对做出这个艰难决定的刻晴发难因为从头到尾,这位前任七星之一都没有掩饰这是自己所下达的任务。
这件事看似阿褪沦为了屠龙工具人,实则是刻晴那非同寻常的责任感和担当之心所在她曾经在帝君的凡人化身面前毫不畏惧地大谈“人治时代”的美好,如今也敢于承认“没错就是我恳求她去给予帝君一个解脱”这件事。
看着眼前这些老朋友那一张张充满了焦虑和不安情绪的愤怒面孔,刻晴完全能够理解他们此刻悲愤到无法发泄的心情,但这并不是她要低头认错的理由。
“够了”
紫发少女的一声怒喝打断了这些人的斥责和质疑。
“难道你们觉得,帝君以那个模样存活于世,就是他老人家所想要的生活吗”
“你们自己为什么不去问问蒙德人,问问至冬人和纳塔人看看这一年来他们没了自己的神后,日子到底有没有好过一点”
首领们纷纷沉默了,因为大家嘴巴上吵闹归吵闹,实际上都看得到那些失去堕落之神的地区人们,的确是极大程度的减缓了黑泥的侵扰进程。
然而人群中忽然有人忧愁地叹息“太快了这该死的末日”
大家这回不再默然,有的人低声抽泣,也有的人扭过头去生闷气,不再看向刻晴。
刻晴环视着众人,她语重心长地说“而且就算我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试图阻拦那人又能怎么样”
“从蒙德、至冬、纳塔、枫丹这四国的经历来看我,或者你们,乃至那些当地人谁又能阻挡那个执意屠神的阿褪”
听到这里,原本还有些不满的一些人顿时哑火了。
是啊,不想失去本国之神的难道只是自己等人问题是那些外国幸存者中也没谁能拦住那个战斗狂啊
此时这顶主帐篷的大门布料忽然被掀开,刺鼻的血腥味伴随着风吹进来。
虽然褪色者依旧是一副风尘仆仆还鏖战一场的流浪者模样,但刻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此人身上有某种气质发生了明显而尖锐的改变。
一身是血的黑发女人目光森然地走进来,她的头巾和遮眼布条在战斗中烧毁了,自然
是露出了原本的容貌五官。
人们齐齐地盯着她那被血污所遮掩面貌,觉得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浑身散发着肃杀死寂气息的褪色者面无表情地闯入帐中,人们下意识地为她分开一条道路,直到褪色者自顾自地坐在了平日里刻晴所坐着的那张主座上。
这个堪称令人惊掉下巴的不敬之举让刻晴听见帐篷里的不少人轻轻地倒吸一口冷气。
难、难道是要夺权
要知道,“营地首领”这个地位不仅意味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职责,也同时意味着巨大的权力当然,仅限于自己所掌控的营地之中。
还好如今在座的几位营地首领都还算是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人,被营地所在的大部分幸存者们共同推举到这个位置上。其中就算有个别之人有着不方便说出的野心,这些人也知晓大难当头不能乱搞的基本道理。
不过下一秒,褪色者所说的话语就让众人打消了那个有点荒谬的念头猜想。
“如各位所见,我是变革之神塔尼斯特。”褪色者慢慢地开口,吐字清晰,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楚她的话语,“堕落黑化的契约之神摩拉克斯已经陨落我手,不相信的人可以返回璃月港的废墟自行查看你们可以随意恨我,亦或者刺杀我来为那位岩神复仇,我都无所谓。”
“但在那些浪费宝贵时间的事情发生之前,我要强制征集你们做一件事。”
“把所有藏有封印之人的地下城方位告知于我。然后,做好接收封印人员和储备物资的准备吧。”
“现在,散会”
这个会议和宣布来得太突然了,不少人当然知晓塔尼斯特的名讳,但作为一位沉寂于历史长河中的旧神今天突然蹦出来并且宣布接管所有幸存者营地这件事,还是难免让众人瞠目结舌,难以反应过来。
褪色者等了十几秒,看到还有几人没有反应过来,当即眉头紧缩,令自身气势爆发。
这气势的威慑效果非常明显,在座的观众们如同遇到了猫的老鼠,又好似遇到了老婆的妻管严丈夫,一个个警觉惊恐无比,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怎么还要我教你们做事这点救援的小事都做不好吗做不好就给我换人”
“记住,帝君已逝,所以我们只剩下二天时间能救出多少就是多少”
那非人的恐怖气势一下子爆发出来,大伙儿吓得齐声应诺,就连刻晴也不知不觉地低下头表示服从就好像以前在“请仙仪式”上面对帝君那样。
不管怎么说,没人想去测试褪色者腰间那把随时要碎裂的断刀到底够不够锋利,刀锋又是否能切断自己的脖颈。
因为一个个陨落的前任七神已经证明了这个结果。
更何况这位大人是想要救出被帝君藏在地里的人类同胞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一件。
来自各个营地的首领们立刻离开了此地,因为跟随他们而去的风会告
知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帐篷里只剩下褪色者与刻晴两人所在。后者难以置信地试探着问“您您真是塔尼斯特大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
褪色者这会儿略微松懈下来,也收起了那用于吓人的气势。她将脖子略微向后仰起,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颜色深沉的帐篷顶端。
刻晴倒是很兴奋,双手不自觉地握拳,激动地凑过来“那不一样您可是传说中的变革无论是对于凡人而言还是对于璃月本身而言,您都是传奇呀”
传奇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的传奇吗。
一念至此,褪色者有点被这个地狱笑话给逗乐了。
她想要微笑,最终浮现出来的表情却更像是硬扯着嘴角往上拖拽,这个动作在那张血迹遍布的面孔上显得格外狰狞。
“这些时日以来真是辛苦你了,刻晴,让我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你也要忙碌起来了。”
“嗯”
紫发少女用力点头,表示遵从命令,当她离开帐篷时,有一种自从末日降临后就再也没感受过的轻快感发自内心的产生。
她走到帐篷门边时忽然想起了一件小事,回头看去正打算询问,却发现褪色者已经坐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双目紧闭,呼吸绵长,似是睡着了。
于是刻晴沉默了几秒,轻手轻脚地捞起大门布料,钻了出去。
救援行动如褪色者所说的那样,仅仅持续到了第四日的清晨所有“地下城”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某种神力的支撑,在同一个时刻,齐齐坍塌了。
不过并没有人受伤,因为开采的矿工队伍已经提前撤退到安全地带,一起围观变革之神的骚操作。
具体表现为褪色者召唤来了好几道飓风,将每个“地下城”的无数矿石尽数吹出来,直接省去了开采工作。
奇形怪状的大小石头满天飞天可怜见,大伙儿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低配版本的“天星”。
现在幸存者们放下了几乎所有不必要的工作,所有人都在奋力开凿石头,拯救那些被封印在石头里的同胞。
褪色者对此问心无愧,因为她已经尽力。
当然,在这二日来,并不是没有刺客想要袭击她。
褪色者对此一一予以反击,并没有因为自己是魔神而对方是人类这种力量上亦或者身份上的差距就选择放这些敌人一马。
既然是敌人,既然对她下了死手,那就没有必要再留手。
“刺客”这个职业,本身就是怀抱着敌我必死的决心才展开行动的。
事实上,褪色者完全理解这些刺客和复仇分子们的内心痛苦,也知晓这些人是为了自己的神明亦或者信仰而复仇。
但是谁能理解她的痛苦呢
你们失去了信仰之神的确很痛
苦,然而手刃如此多的亲朋好友的我,难道就真是铁石心肠、无血无泪的家伙吗
可是褪色者很清楚,至少在这一刻,她还不能尽情地展现出自己的软弱和悲伤。
最起码,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花费二日时间救出了埋藏在地里的大量璃月人后,褪色者告别了以刻晴等人为首的幸存者群体,独自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提瓦特七神中,除去雷神孤悬海外战死,以及草神下落不明,旧日的众位魔神已经全部死于她的手中。
天理那废物点心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既然如此,那就别再出现了。
褪色者决心去与造成这片大地的罪孽根源做一个真正的了解。
在找回了所有失落的记忆后,她结合着自己从好友们的种种遗言和残留记忆中,综合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无上意志,当年我没能打死你,所以今天我们来画上一个迟到了两千年的句号吧
如今的褪色者已经将全大陆散落的癫火都重新召回,也不管它们愿不愿意,反正一股脑儿重新塞进眼眶里封印起来。
而世界树那边也许是意识到了危机的到来,在摩拉克斯陨落后的二日空档期里,黑泥收缩了原本四处出击的战线,塑造出了更多更强并且更庞大的“浪潮”怪物军团
也就是说,如果阿褪在干掉了老伙计后就马不停蹄地杀向世界树,幕后黑手恐怕还反应不过来。
当然,那样的话,藏在那些aaadquo地下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人就要被永远与岩石沉睡在一起了。
在“拯救更多人命”与“敌人数量激增”这两个选择题之间,褪色者没有过多犹豫,就选择了前者。
敌人总有一日可以杀得完,但大规模牺牲的死难者数量不是一日就能被新生人口所填补上的。
当她踏入曾经属于须弥的国境线的那一刻起,属于褪色者一个人的战争就爆发了
曾经美丽湿润的热带雨林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泥遍布的大沼,以及里面不断催生浮现出的种种怪物。
这些怪物有的是人形,会使用武器甚至元素力技能,也有的是怪物和魔物的形状它们竟然还会配合着攻击褪色者
褪色者对此见怪不怪,无上意志当年通过侵蚀寄生交界地的生命熔炉古树形态而得到了整个世界的所有权,如今在提瓦特大陆再复制一遍当年的骚操作,吃个世界树而已,又有什么难的。
在须弥大泽之中,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鏖战,每前进一步,都像是在深海中负压前行。
无论是意志、力量、体力还是所有能够支撑一个人上战场的能力,全部被考验着。
然而褪色者心知肚明对方就是要跟自己打消耗战,用这些便宜廉价的黑泥炮灰消耗自己的实力,直到最终苟到获胜那一步。
真是过分稳健又老阴比的对手啊。
对于无上意
志的难缠程度,褪色者早在多年前就有所领悟,而她如今也早已有了足够的觉悟去面对这位老对手。
“比邻。”
战斗间隙中,褪色者用手指最后一次抚摸着这把陪她征战了好几辈子的爱刀,像是主人的手在掠过狗狗的头顶绒毛那样“是时候道别了。”
她握刀的手依旧稳定,而话语里却有着不易察觉的略微颤抖。
听闻此言,那早已不堪重负的断刀发出了清亮高亢的悲鸣,但这个孩子并未抗拒这样的结局到来作为斩杀生命的武器而言,能够被主人使用着从地上杀到天上,再从天上杀回地面。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这世上还有能够比它更幸福的武器吗
没有了
于是,知晓它心意的褪色者用比邻挥出了足以让武器都含笑九泉的那一刀,直接劈开了面前无穷无尽的黑色浪潮,也劈开了通往世界树的最后道路。
“主人我去也”
少年人陌生却又熟悉的笑声隐约回荡在风中,褪色者默然不言,化作暴风极速前行。
在遍布黑泥的净善宫里,褪色者非常顺利地找到了世界树的入口哦,它已经从某个虚幻空间里被无上意志硬生生拽出来,但凡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见那座泡在黑泥里只剩下小半截宫殿屋顶的池子里长着一棵通天彻地的漆黑腐朽大树。
那场面别提有多辣眼睛。
只是这几年来,也就阿褪一个大活人走到了这里,才能亲眼看见实体化的世界树。
也许只有实体化了,作为外神的无上意志才能完成侵蚀和寄生这一步过程吧
褪色者本以为外面的局势恶劣到了那一步,世界树估计早就完蛋了,没想到如今亲眼一看嚯,居然还有大概1的面积尚未被黑泥所完全吞噬掉。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这个世界自我意识的拼命自救,还是无上意志没有下狠劲去吃掉这最后一口小蛋糕。
反正,当冲进世界树将近一公里的范畴时,整座城池的黑泥都沸腾了,新生的怪物们疯了一样前赴后继地冲出来,试图阻挠褪色者的靠近。
“只是这点程度的话,还没法让我停下啊”
褪色者大笑起来,因为面前的浪潮看似汹涌可怖,实则暴露了一个问题无上意志如今正处于“同化”世界树的最关键时刻,实在难以抽出手来对付自己。不然怎么会眼看人都杀到面前了,还是只能捣鼓出一些炮灰来拖延时间
对付黑泥,自然要用癫火。
本就是为了灼烧燃尽一切外神之力的火焰,从诞生之初就吸收了创始族群的怨恨而成的癫狂之火,在风暴中再次降临
眼看一场盛大的bbq在所难免,偏偏这个时候,褪色者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虚弱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要挂掉的陌生女童声音。
“你
就是塔尼斯特吧我曾经读到过关于你的信息。”
“你是谁”褪色者满是怀疑,她甚至怀疑是无上意志为了拖延时间而故意开变声器来恶心欺骗自己。
那个萝莉声音不假思索道“我是草神纳西妲,在灾难来临时,我被一直想要杀死我的对手给救了”
哈什么玩意儿,还有你的对手到底是谁啊。这种可笑肤浅的愚蠢剧本以为她会信吗
褪色者一边维持癫火到处狂烧不止,一边非常直白地婉拒萝莉“我没见过你,我不信任你。”
“我”纳西妲的声音明显焦急了起来,此时一个满是暴躁情绪的陌生少年嗓音插入两人对话里。
“我呢我是用你的血肉打造的人偶我的话你总能信一点吧”
如果熟悉人偶的人会知道,在过去,名为散兵的人偶非常抗拒自己的身世来源,谁提起就砍谁。
但如今在经历种种大变之下,他已经不再介意当初那些往事,他更渴望的是击溃那个偷袭自己和纳西妲的卑鄙外神,从而彻底解脱
所以当初灾变骤然来临时,这位七叶寂照秘密主并没有按照教令院野心家的命令行事,夺取草神的力量来增强活下去的概率,反而在灾难中一反常态地保护了她因为人偶确信,草神的智慧在某一个时刻,一定能够派得上用场。
他不是完美的神。人偶在极致的痛苦和毁灭中知晓了这一点。
所以,他需要有人与他一起扛住敌人的压力。
虽然到最后,两人都被迫与奄奄一息的世界树融为一体,但那也是形势所迫,无可奈何。
褪色者愣了一下,随着对方话语落下,冥冥中有种感知被建立起来然后她又无语了。
因为那位暴躁少年在直觉中确实与自己存在某种奇妙的联系问题是,他的身体已经没啦自己根本没法验证这话的真伪程度
或者说,草神与人偶少年的物质身躯早就报销了,只剩下灵魂钻入世界树里,与想要努力求生的树共同对抗外敌。
既然如此,褪色者问了一个她有些在意的问题“如果你们真的已经与世界树合一,按道理应该无所不知,那么有谁见过天理的踪迹吗”
纳西妲的回答还是比较委婉客气的“祂从一开始,就遭遇了外神的袭击,战斗发生在就连七神都感知不到的地方”
人偶少年的答案则是简单粗暴得多“那个蠢货没扛住输了人没了不然大灾变怎么会那么顺利地降临提瓦特”
褪色者听完已经信了几分,天理那臭婆娘将这个世界视为自家的一亩二分地,平等地讨厌所有外来者包括阿褪自己,所以绝无理由面对世界濒死的末日还在袖手旁观的吃瓜看戏看来是真的人无了。
唉,废物点心一个,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褪色者目光灼灼地看着这棵通天大树上所残留的最后一小块
原本色泽,寻思着也许正是两位神明的灵魂附着在树上,才令那最后1的面积没有被攻破的原因吧
但是,如今的局势难道还能更糟糕一点吗
早已对这一切厌倦无比的褪色者决定去赌一把。
变革的本能在告诉她这也许是最后一次“预知”。
反正那个未来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算了,你们要我怎么做才能打败外敌”她不再废话,直接反问。
那便宜儿子和倒霉萝莉闻言大喜过望“请你把世界树点燃。”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创伤那个无耻偷袭的外来混蛋”
好家伙,狠还是你们狠。
既然就连智慧之神都认可了火烧自家世界的方案,人偶崽子也给予了最大程度的精神鼓舞冲进邻居家四处纵火的褪色者自然也不客气,爽快无比的一把癫火给点燃了覆盖满黑泥的腐朽大树身上
刹那间,浊黄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癫火对于附着在其中的诸多神灵意志非常感兴趣,热衷于把一切都熔化进混沌之中。
在熊熊燃烧的癫火中,褪色者听见了无上意志那足以震慑灵魂的怒吼和不甘咆哮,以及纳西妲平静无比的感谢与人偶的癫狂大笑声。
那些形形色色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旧日神明们陨落前共同演奏的灵魂乐章。
褪色者那张满是创伤的面孔上也难得地露出了几分笑容,她头也不回地踏入火海里,毫不犹豫地冲进世界树最深处
然后,去直面自己最后的命运。
阳光很温暖地照在身上。
璃月港的行人还是如同往日那样多,当说书先生的惊堂木重重地拍在桌上,并说一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话语时,往生堂客卿钟离忽然从打盹中惊醒过来。
他疑惑地看看周围一切如常的日常,以及茶杯里尚且温热的茶水。
“我怎么会坐着睡着了”
也许普通人真的会坐着睡着,但这对于一位魔神的凡人化身而言,几乎是不可理喻的。
他感觉自己做了个古怪而又漫长的梦境,在梦境中他似乎经历了很多很悲伤很可怕的事情,但具体是怎样的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一会儿死一会儿生的,他最后为了守护子民们耗尽力量,力竭而亡。
然后他就醒来了。
难道是自己身上的“磨损”太厉害了吗钟离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背。
等等磨损又是什么东西。
很快,钟离想起提瓦特大陆的七神制度,是由七位在战争中获胜的赢家魔神共同制定的游戏规则,不存在什么外人指手画脚的行为。
他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蓝天,隐约感觉那里应该飘着一座天空岛屿,但不知为何,如今那里空空如也。
这令客卿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算了,今日天气尚可,去找老朋友们搓麻将玩玩吧。
他站起身,一如既往地让茶馆小二“将账单送给北国银行”,一边离开了茶馆,与一个背着行囊、穿着风衣的黑发蓝眼外乡人擦肩而过。
那姑娘的眼睛有点黯淡,像是生了病。
钟离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客卿的琥珀色眼睛很漂亮,但很快又低头继续查看手里的旅行地图。
钟离也礼节性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向前走。
而褪色者则是顺着旅行地图的指引,打算去万民堂打卡本地美食,因此头也不回地与那位男子背道而驰。
两个人都看见了对方,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他们早已不再互相认识。
因为aaaheiaaahei燃烧需要燃料和火焰,而踏入世界树最深处的代价,便是献祭自己。
aaaheiaaaheiaaaheiaaahei
aaaheiaaahei
虽然很艰难,但还是赢了。
如释重负的褪色者不再愧对任何人,也不再愧对两千年前那个没有干净利落获胜的自己了。
可惜,两位神明战友的灵魂在战斗中先后消亡,而褪色者也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或者形体再爬出去了。
切除大片腐朽与黑泥后,萎缩枯萎了不少的世界树如今看起来奄奄一息,宛若幼苗,但通天之木的身形再度变得虚幻而空灵。
祂要从实体化返回到原本的虚幻空间里,与此同时,也即将抹除依旧没能离开此地的褪色者的一切存在。
如今的末世状态不利于恢复自身,所以世界树决定把时间线重置到灾难发生之前。
如果可以的话,你想要把时间线重置到什么时候
有个无悲无喜、男女莫辩的声音悄悄地问她。
aaadashaaadash也不知道是树本身就有自我意识,还是纳西妲的牺牲令祂诞生了某种足以说话的灵智和能力。
但褪色者懒得去问。
aaadquo啊这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外来的神,你拯救了这个世界,又带来了足够的能量,令一切都还有机会重来这是这个世界仅能给予你的微小回报。
躺在虚化的世界树树干上,任由历史的长河在身下流过,疲惫不已的褪色者扭过头,转而看向树的外面。
外乡人的视线仿佛穿过了最后一点残余的黑泥、正在熄灭的浊黄色火焰和归于尘土的浪潮,投到更远的山川与大河,投到更远的群星与大地。
故乡啊
她黯淡失色的眼睛里有着不再掩饰的泪光。
但哪里才是故乡哪里才是能停下脚步的地方
“如此漫长的旅行,让我有点累了。”
她发自真心地说。
“也许我从未出现过的话,对所有人都好。那么让时间回到一切都尚未开始之前吧这一次,让我当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吧。”
那么如你所愿。
世界树的体表绽放出虚幻华丽的光芒中,褪色者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不断地下沉,沉入了某片温暖的水域,仿佛回到了胎儿时期的母亲子宫的羊水之中那样温暖而放松,直到所有的意识都消散。
晚安,褪色者。
时间线变动,一切都被重置。
在遥远的历史时空里,有一位穿着白袍的岩之魔神击杀了一头牛蛙真身的魔神,他战后搜索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人或物品,最后独自一人返回了归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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