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天色已经暗了,夜幕正缓慢降临在这片惶恐的大地。
徐容川的脸庞被火焰烤得滚烫,他的大脑也在滚烫地转着, 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
“无论是追溯到进入g市的第一天, 还是借助混沌的黑暗力量判断真正的白天与黑夜,我们的推测都没有错误。”他坚定地说, “一切证据都指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但是为什么智慧之主被烧成了灰烬, 却没有异核析出
甚至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为什么唐苏木和厄运之眼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他们在等什么
徐旦握住徐容川全是汗的手,开口道“就算这里是现实, 但智慧之主必须将本体藏在现实里吗”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 徐容川瞳孔收缩, 转头看向徐旦。
“哥哥,分辨现实还是梦境没有任何意义, ”徐旦道,“祂们的力量继承自神灵, 可以不理会常理, 跳出所有规则限制, 做到无法用逻辑理解的事情。”
说到这里,徐旦微微勾起嘴角,眼神冰凉讽刺“祂甚至可以不拥有实体, 仅仅依托于人类的知识而存在, 只要知识不灭,祂就能不老不死到永恒。”
徐容川摇头“不,也许终有一天祂能与知识共存, 但现在的祂, 绝对没有这样的力量”
徐旦的目光看着他, 冰凉的眼神变得温柔“没错, 哥哥,祂现在还只是一个幼体。既然这个世界杀祂一次还不够,那就去另一边再杀一次。”
徐旦的话让徐容川的心重新安定。他说得对,纠结现实还是梦境没有任何意义。
徐容川看了一眼时间,七点整,刚刚入夜。
他道“林队,你和山苍留在这边,防止意外发生,我和徐旦想办法提前入睡进入梦境,去另一个g市找智慧之主和厄运之眼。”
林半夏“嗯”了一声“你们已经与祂发生过一次战斗,这次祂恐怕没这么好对付。千万留心。”
徐容川点头,他和徐旦进入路边的一辆suv车,由林半夏照看肉身,尝试入梦。
睡眠不是一件说来就来的轻易事,还有一个更麻烦的问题如何在梦境里保持清醒,又不能被梦境察觉。
徐容川可以想到很多种办法,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他决定选择最保险、最快速的途径求助陈蔹。
陈蔹最中间的脑袋可以对生物进行催眠,他的力量以小白为媒介,跨越千里传递到他们身上。
他给徐容川和徐旦种下了三个暗示
你们很困。
你们再次恢复意识之后,不会察觉到自己在梦境里。
你们最为重要且紧迫的任务,就是马上出发寻找智慧之主。
陈蔹不急不缓的声音流水般注入他们的大脑,徐旦往徐容川身边靠了靠,眼皮发沉,贴着哥哥很快睡了过去
他们睁开眼睛。
外面在下暴雨,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砸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恼人噪音。
徐容川困顿地揉揉眼睛,抬手看表凌晨三点,夜最深的时候,难怪车外一片漆黑。
他从车椅里坐起来,靠在他肩头的徐旦似乎被这个动作吵醒,下意识地伸手要揽他的腰。
徐容川嫌热,把徐旦推远了一点,动了动有些麻木的双腿。做完这几个动作,他又忽然想到什么,愣住。
他们为什么睡在车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想要再往深里想时,大脑立刻启动了未知的保护机制
,将他的思绪打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项非做不可、十万火急的任务。
他得赶紧去找智慧之主和厄运
徐容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伸手摸到放在副驾的狙击枪。
怎么会有狙击枪居然还是他用得最顺手的型号,是林队留给他的吗
这样的念头同样一闪而过,顾不上想这些,徐容川拉开车门,暴雨扑面而来,瞬间淋湿了他半边肩膀。
“哥哥,去哪里”徐旦的声音黏糊糊地跟在他的身后。
徐容川道“快起来,去找智慧之主”
徐旦脱下外套,跟着下了车,试图替徐容川挡住雨水。但雨实在太大,他的外套很快也湿透,只好和哥哥一起冒雨往前赶。
偌大的g市,此时没有任何灯光亮起。
整座城市陷在绝对黑暗之中,庞大的悲伤情绪笼罩此地,与徐旦的能力产生了共鸣,让他不适地感到反胃。
g市的居民们在悲伤什么呢
徐旦想着,看到走在半步开外的哥哥忽然在肩头架起枪,行云流水地上弹、上膛、扣动扳手。
明明是狙击枪,从枪口发射出来的,竟然是闪光弹。
这些不符合世界规则的事都被大脑自动忽略,徐旦的眼睛微眯,追随着闪光弹抬头。
闪光弹划破浓郁的夜色,直指高空,在半空中爆破,制造出炫目的光亮,瞬间照亮了他们眼前的空旷空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已经枯萎到只剩树干的巨树。
巨树周围落了一层又一层的黄色枯叶,足足堆到人的小腿处,枯叶丛里坠了无数干瘪的黑色果实和没有树皮的树枝,包围着正中间那根笔直光秃的树干。
树干上,无数眼睛布满血丝,狰狞地大睁着,在闪光灯下发出无声地痛苦嘶吼。从树干的最中心,巨大的绿色果实正缓慢凝析而出,一根脊椎宛若吸管,正插进果实中央。
看到树干和果实的刹那,徐容川双目刺痛,眼球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生命力,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转。他迅速闭上眼,压制住污染的倾向。
闭眼的前一刹,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树旁,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与他极短的对视。
唐苏木
徐容川心道不好,闭着眼,枪口已经瞄准闭眼前记忆的方向,丝毫不差地朝着唐苏木的方向射出子弹
幸运站在命运一侧,从未失手过的子弹从唐苏木的右耳侧擦过,只带起一条细细的血线,迅速被雨水冲刷干净。
闪光弹已经在逐渐失效,唐苏木勾起嘴角,捂住被击中的耳朵,他身旁的厄运之眼加快吞噬的速度,如气球般膨胀,张开全是尖牙的嘴,一口将绿色的果实咬爆、咽下
徐容川从暴雨里分辨出声音的方向,子弹接连射出。
徐旦已经化身为本体,闪电划过,照亮如梦魇般恐怖的触手,那些触手只留下残影,飞快蹿出,抓住飘在半空中的巨大人头。
厄运之眼被触手捕捉,却并不慌乱。祂刚刚吞噬完异核,几股力量在体内疯狂对冲,祂发出尖锐的啸叫,六只眼睛全部睁开,里面竟有两只黑色、两只绿色,剩下的两只才是祂原本的星辰模样。
六只眼同时望向徐旦,暴雨在此刻从这块领地消失,庞大的能量朝着徐旦狠狠坠去,要将他压成肉泥
徐旦的身体迅速膨胀,替徐容川挡住海水倒灌般的能量冲击,身体内部传来骨头破碎的嘎吱声,硬生生扛下厄运的全力一击。
而与此同时,徐容川已经射空了弹匣,最后一颗子弹消耗完唐
苏木最后的幸运,正中那颗跳动的心脏
与上次的战斗不同,这次徐容川用的是狙击枪,在不超过百米的距离内射中目标,唐苏木的左胸瞬间被强大的威力炸出一个空空血洞。
他甚至什么都来不及做,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极快地暗了下去,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他半边身体浴血,远远地朝徐容川的方向投来黯然一瞥。
暴雨中,这一幕仿佛是荒诞的黑白默剧。
正要发起第二次攻击的厄运之眼感知到什么,忽然停下所有进攻,转头看向身后的眷者。
徐旦抓住祂分神的片刻,触手再次蹿出,扎进厄运之眼防御力几乎为零的一只眼睛里。
厄运已经看到倒在暴雨中的唐苏木,发出愤怒地厉叫
徐容川在祂的能量攻击力吐出一口血,祂却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飞快地卷起唐苏木,甩开徐旦的触手,凭空撕裂出一道缝隙,准备带着唐苏木逃离。
徐旦的触手紧追其后,厄运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缝隙之中,似乎早就准备好了逃跑的方向。缝隙立刻闭合,把触手们阻挡在外。
仅仅只是一眨眼,这里已经只剩下他、徐旦和一颗已经彻底干枯的大树。厄运和唐苏木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干净到好像他们从未来过。
大树的主干也开始崩塌,从参天巨树化为铺天盖地的碎屑,被雨水冲进泥土之中。
徐容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拎着枪的手微微发抖。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结束得也太快,灵感在狂跳不已,他甚至有种在梦里的恍惚感。
“徐旦”他叫住身前正在从本体变回人类形态的小怪物。
徐旦同样有些恍惚,他眉心在跳,摸上哥哥的耳朵,问“有没有受伤”
徐容川抓住他的手“我没看错的话,智慧之主就在刚刚陨落,厄运之眼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吃了异核,带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唐苏木逃跑了”
哪里不对。
还是有哪里不对
徐旦握紧徐容川的手,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被暴雨冲刷着脸庞,耳朵轻动。
他听到上千万人悲鸣的声音,那些声音在为他们的主、他们唯一的神颂悼歌。千万人份的祷告在乌云上凝结,再跟随着雨水,一起落入大地,渗进地底。
看似彻底平息的能量气息在不动声色地蔓延,以一种无法被人察觉的方式。
徐旦忽然睁开眼。
他看向徐容川,道“智慧之主没有死”
这句话说完,他又一次陷入沉默,皱起眉,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想明白。
徐容川也听懂了这句话里蕴含的可能性,他看着眼前枯到不能再枯的树,不敢置信。
“难道我们,还是在一场巨大的”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大脑再次触发保护机制,将那个猜测扼杀在了萌芽时刻。
徐容川头痛欲裂,伸手按住太阳穴。徐旦再次闭眼,全神贯注,试图捕捉到那道极其微弱的气息的来源。
无法捕捉,无法定位。
那气息就像凭空产生的,与这块土地彻底融为一体,在每一丝空气里、每一滴雨水里、每一块泥土里,甚至,在每个人类每一次的思绪里。
徐旦缓缓吸气,问“几点了”
徐容川看向手表,就着闪电的光,辨认出指针的方向。
“三点五十分。凌晨。”
徐旦道“哥哥,你困了吗我想,我们可以尝试再睡一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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