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将林飘送到书院门口, 站在山道旁看着林飘顺着山道离去的背影,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转身离去。
林飘一路溜达下山,到了家里就听见二婶子正在和秋叔摆菜唠嗑, 说什么可渗人了, 真不是东西之类的话,回头看见他推门进来。
“飘儿回来了我就算着这个点你差不多要回来了, 想着把菜摆上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不还没摆好人就来了。”
秋叔也招呼着:“快来喝口水,你这两手空空的, 回来的路上都没水喝吧你脸蛋子都红扑扑的了。”
林飘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出了一层薄汗, 虽然没有凝结成汗珠,但每个毛孔都热气腾腾的,走上前接过秋叔倒好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杯下去:“真是累死了,还能有什么比这锻炼身体, 我上山才知道,原来人家是有山路可以坐马车的。”
二婶子听了逗趣道:“咱们成土包子了, 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林飘:“可不是, 我刚一听说也心想还有这回事呢不过后来听他们说, 学生一般也得走山道, 只有先生们和家眷能坐马车,除了老弱病残, 其余的该走还是得走。”
二婶子和秋叔听了连连点头:“沈鸿和二狗在山上还好吗”
“他俩好着呢,有吃有穿的, 书院修得宽敞, 也不憋闷, 能有什么不好的,近来带了许多吃的上去,他们平日一日三餐也没落下,零嘴也管够,看着两人都长高了不少结实了不少。”
“那这就好,孩子只要能吃能睡能长个头,其余的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了,婶子秋叔,你们刚才是在说什么不是东西,是在传哪家的事啊”
一提起这个二婶子就来精神:“这还能是哪家王秀才家啊,你忘了先前他家那大儿子的事情还不清不楚吗,县丞派了六七个人去查呢,都跑王秀才老家去了,一路追着过去的,听说那边那大儿子前脚才下葬,他们这边后脚就到了,把人给掘了出来,你说这渗不渗人,还是那个当头的捕快有良心,说人死都死了,又挖出来了,要是再送到县府里来,天热了恐怕不行了,就让他们老家的人来指证,确凿了是他大儿子,把他们的说词也记了下来,然后又把人埋了下去,然后把王家老宅那些知情的人全都拘回来了,说是死人也不能说话了,不如带活人回来,人死为大,叫人家入土为安算了。”
二婶子说起这个事情来,语气十分赞赏,当时在县衙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是对这个捕快的安排十分满意,觉得他通事理,懂人情,事情办得还利落。
林飘:“”
不验尸全凭口供,那这场面就热闹了,就看王秀才和孙明聪狗咬狗谁比谁能咬了。
“那今天有说到底是谁杀的吗”
“反正那孙明聪说人是王秀才杀的,说他想要让他顶替王聪的位置,就想把王聪吊死,假装是气自杀了,然后偷偷运回老家去,以后他就顶了王聪的户籍身份,对外不声张,等到悄悄考出来了就躲到外地去,在外做官再也不回来了,也没人能拿他有办法,但是王秀才在堂上听了这些话,非说不是,气得浑身发抖啊,瞧着又不像装的。”
林飘摇了摇头:“不管到底是谁做的,这个时候孙明聪把人抖出来,就是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他一开始就不该救济孙明聪,这种人沾都不能沾上,一沾上就是引狼入室,能有什么好下场。”
二婶子和秋叔连连点头:“就是,跟着好人混才能成好人,跟着孬人混,那只能越混越孬。”
说着话二柱和娟儿小月已经回来了,三人在巷子里碰上头,一起结伴进的门,二柱一进门就叫到:“小嫂子,我林师父说,给你琢磨了个新暗器,他先用用看看好不好,过两天给你送过来。”
“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林飘觉得二柱越来越像广播站喇叭了。
二柱乐呵呵进屋去放书包,然后是大忙人大壮归家,他背着重重的书包,一边手里拿着一支用棉布包着的炭笔,另一边手里拿着厚厚的账本簿子,自从二狗去了鹿洞书院,他必须单打独斗之后,这激发出了他十二分的斗志,和自己一个人也要做好的决心,开始每天背着一大堆东西早出晚归。
秋叔心疼他的腿,但大壮每次都表示自己能走很远,一点都不累,林飘也觉得锻炼一下挺好的,毕竟用进废退,强健但是有点跛脚,和虚弱的跛脚差距还是很大的。
坐上饭桌,几人认真的吃饭,到了尾声的时候便开始一边吃一边交流今天听见的各种八卦,其中最值得一聊的自然还是王秀才和孙明聪的事情,二柱最关心的就是到底判没判,能判多少,说着还用求知的眼神看向林飘。
林飘对当下的法律也并不了解:“以我对县丞大人的一知半解,我觉得要么不判,觉得情有可原就算了,要么就判很重。”
二柱点了点头,没太听懂,但很有道理的样子。
古代的律法虽然有明确的条例可循,但各方面无论是空子,还是可操作空间都非常的大,比如民俗,民愤,按道理,这些点都可以成为量刑的标准,甚至能看各个地方官的个人喜好,道德偏重区域。
二婶子觉得很不可思议:“这还能情有可原”
“看说法,如果非要说子女是爹娘的精血所化,命本来就是父母给的,也不是不能说过去,二十四孝中养不起家糊不了口的一对,决定埋了自己的孩子,以省钱奉养自己的母亲,现在还被赞叹流传着呢。”
二婶子和秋叔听得身上一寒,他们没读过书,只知道村里的家长里短,不知道这些文人的书上还记载着这么骇人的故事。
二婶子直皱眉:“这还是人吗就一个小孩一张嘴,有手有脚的出去多找点活计做,怎么就养不活了养不活也就算了,养得活为了省钱给埋了”
秋叔听了也直摇头:“做活虽然辛苦,但只要愿意做,没有说多一张嘴就养不活,他一个健全的大男人,娶妻生子,可见年纪不小了,嘴上说着孝顺老母,倒是一点不努力,埋自己的儿子倒是埋得干脆。”
大壮听了也点头:“小嫂子你说过,开源节流,节流只是一时之计,开源才是生存之道,他不想着怎么多挣点钱,而是想着把孩子埋了,那要是之后再穷呢他把妻子也埋了等到吃不上饭了,把饭给老母吃,把自己也给饿死了这算什么孝心,说起来是相濡以沫,却实在可悲。”
二柱在旁边听着,凑近大壮:“什么是相濡以沫”
他停课已久,没有继续进修,稍微进阶一点的成语就听不懂了。
大壮想了想:“你吃饱了”
“我吃饱了,你说。”
大壮看了大家一圈:“小嫂子还没吃完呢,走,我们去旁边说。”
二柱一脸奇怪,心想这个词有这么不好吗,两人走到一旁,大壮偷偷的告诉他:“相濡以沫,就是形容人在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互相扶持走过艰难。”
“这词挺好的啊。”
“原话就是两条鱼,在水干了的时候,用吐沫去互相湿润对方,保全性命,就是,一条鱼,嗬tui另一条鱼,嗬tui他俩吐口水”
二柱赶紧打断他:“行了行了,别说了。”
“所以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在困境中苦苦支撑,不如活在江河湖海中自由自在的生活。”
二柱赶紧点了点头,心道这些都是什么书啊,继续学下去要学这些东西埋儿子和鱼吐口水幸好他练武了,还是练武心里踏实。
吃过饭收拾好了桌子,大壮拿出他厚厚的本子,开始和林飘讨论他的想法:“向前和我二狗往清风书院卖东西,我做东西,他拉人头跑腿,这样刨去买肉的成本也赚了不少钱,我觉得这样挺赚钱的,就去外面看了一圈,发现县府里还是有些平日在吃食上花销得起的人,平日在县府中没有活计干,或者能打零工的人也多,我想着不如将他们招过来,让他们帮着送菜,这样同喜楼不需要出桌椅也能赚钱,另外还能赚一笔送上门的钱。”
林飘惊呆的看着他,虽然二狗一直都在干这样的事情,但没想到大壮直接在这个基础上升级总结出了送外卖。
“你这个想法很好,你再完善完善,想清楚具体的细节,比如怎么防止送菜的人把菜偷走或者偷吃,收的银钱怎么算,给他们的银钱怎么给,你琢磨琢磨这些。”林飘有意锻炼他,什么建议都没给,只让他自己再去琢磨详细的东西。
大壮点了点头:“小嫂子,如今同喜楼生意这么好,我看到了吃饭的时候经常有坐不下的时候,咱们的酒楼还是小了一些。”
“不小,是翻桌率的问题,再加上喝酒吹牛的男人多,来吃一顿饭要吹上一个时辰的牛,闲着没事消遣就会一直呆在店里慢慢的吃慢慢的聊,我想把桌子改一改,桌子还用的是先前揽月楼的那一套桌椅,我们可以换一些小方桌,不用全部都是大方桌,大方桌多的能坐八到十二个人,但是很多时候来的人都是两三个算一批,我打算订一批那种小一点的四人桌,一楼放小桌,二楼放大桌,这样提高翻桌率。”
大壮听了连连点头,感觉简直又打开了一个思路。
林飘琢磨这事有一两天了,最大的重点就在于小桌要做得足够精致气派,不能让坐小桌的客人觉得自己没坐到大桌是吃亏了。
林飘操心这这件事,和木匠沟通了好几趟,比如桌子下面的镂空要什么花纹,涂什么漆面,都仔细商议过好几回,中途大壮还来和他沟通了好几次他对外卖的想法。
林飘两面对接,等把事情全都敲定下来的时候又是休沐的日子,便暂且先把事情放到一旁,开始琢磨当日菜单。
大壮在家里炸肉干,两口大锅热气腾腾的,大壮站在锅后面不停的拌,林飘看他现在主要是卖猪肉,偶尔卖点牛肉。
“大壮,你要不试着炸点鱼干,鱼也不比猪肉贵,营养也好,弄点小鱼干,或者大鱼斩成小块,炸透炸酥脆,也是一个新口味。”
大壮想了想点点头:“这倒也很好,只是不知道县府爱吃鱼的人多不多,我打算现在自己继续做,等再过一段时间,请个人帮我来做,这样就什么都可以炸着卖了。”
林飘一听,原来是先偷偷懒,等着扩大经营之后再开拓新品,不过大壮也非常辛苦,他一边琢磨自己的小生意,一边还要去同喜楼帮忙,虽然挣着几份钱,但闲下来的时候还要跟着账房学记账算账。
“这是好的,不要太累着自己,拼命的做不如作对打算才能走得更长远。”
大壮点了点头:“不过我先去买点鱼来,乘着锅里用了油,把肉捞起来待会就能炸鱼了,先试试味,看弄出来好不好吃,小嫂子你帮我看会锅。”
林飘点头,起身走到灶旁边,看旁边已经有一大盘炸好了的,拈起一块慢慢吃着,伸手接过锅铲:“你去吧,我看着肉。”
大壮点头,然后快步向外走去。
林飘在家里大挥锅铲,沈鸿和二狗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的是这一幕,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嫂嫂正站在灶旁边,锅里的油烟一缕缕的往上冒,他身体微微向后仰,脸躲开了热气,眼睛还盯着锅里。
沈鸿一看便快步走上去夺过锅铲:“嫂嫂我来吧。”
林飘点了点头,看沈鸿拿着锅铲在翻拌锅里的肉干,从身后伸手过去,指尖稍微按住了他的下颌:“你这样,向后仰一点,油烟熏在脸上眼睛会很累的,得躲开点。”
沈鸿僵硬的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二狗见状上前争夺锅铲:“我来吧我来。”
毕竟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先生,不好好孝敬是不行的。
沈鸿表示不用,二狗表示不能不用,两人围绕着锅铲争夺了片刻,最后还是二狗胜利了。
沈鸿去一旁坐下喝茶,二狗开始狂抡锅铲,他毕竟是大壮的合伙人,平时看得多了差不多的流程他都知道,差不多的时候把油盛在别的容器里,只剩下浸泡肉干的油,林飘在旁边帮着撒了一阵子料粉,等大壮回来的时候正好一锅炒好出炉。
大壮手里提着一堆巴掌长的小鱼,林飘看了一眼:“都杀好了”
“我不会杀,先拎去同喜楼叫伙计帮我处理了一下才回来的。”
说着大壮动刀,一条鱼从中间切开成两半,然后开始把容器里的油倒回锅里,添上柴火小火开始浸炸,把东西放在一旁慢慢炸着,放下锅铲坐下开始和大家说话聊天。
林飘看沈鸿和二狗才从山上下来,山下的事大概都是一问三不知的,兴冲冲的给他们说上了八卦,尤其是王秀才的事情,听得二狗嘎嘎直笑。
二狗一边吃肉干一边乐:“谁叫他这么把孙明聪当宝贝,孙明聪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俩臭味相投能好到哪里去当初沈鸿考童生的时候,他们这么为难人,孙明聪也就算了,你说他一个公子哥年纪不大,缺心眼不懂事,王秀才也不懂事满口仁义道德的,说着说着自己都要信了,打心眼里就不是个好东西,虚伪,他俩儿子摊上他也够倒霉的,自己的儿子不好好养,非要觉得别人的儿子更好,什么毛病。”
他们坐一起骂了一会王秀才,又分析了一下王秀才和孙明聪之所以失败的原因,孙明聪太自负,输不起,但凡耐下心好好读书不动坏心眼,以他的聪明混个好未来还是有的。
王秀才识人不明,自己人不培养,去培养外面来的人,赔了夫人又折兵,算盘看似打得响,实际没有一个算盘珠子打对位置。
二狗和大壮一边聊,一边在心里想,自己见过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可不能犯这些蠢,一个不注意就要把人栽进去了。
等到小鱼炸了出来又酥又脆,拌上料热腾腾的端了上来。
“多吃鱼,补脑子的。”
沈鸿点了点头伸手拿了一个,二狗自然也伸手拿,大壮刚做完事不想吃东西,但听见补脑子,觉得这个需求是不可忽视的,也伸手拿了一个。
炸鱼的口感焦脆,干焦酥脆,有嚼劲,有嚼头,但鱼肉鲜嫩,炸干之后即使有嚼头,在嘴里也很容易的就化渣了,鱼骨鱼刺也被炸得酥脆了,伴着裹上一层的香料,一口一口喀嚓喀嚓停不下来。
他们吃掉了半盘,想着剩下的留着下午给还没到家的人也尝尝,这才停下了手。
然后二狗和沈鸿去房间里简单擦洗之后换下了衣衫,还有一些用脏了的手帕,林飘让他们自己收拾好放盆子里去。
之前只有沈鸿一个需要他打理,沈鸿每次还会把需要清洗的衣物叠好放在床脚,如今东西多了林飘就让他们自己动手。
今天他俩回来,把灯笼放在书包里带了回来,这让林飘很满意,决定在菜单里再加上两道菜。
虽然已经有了大骨汤这位常驻嘉宾,但因为刚刚吃了味道不错的炸鱼,林飘又加了一道鲜鱼汤,再添了一个脆炒猪肚。
然后让二狗拿着菜单提前去同喜楼点菜,等到了时间点,他们便出发去同喜楼吃午饭。
到了同喜楼菜差不多已经摆好了,他们坐下开吃便好。
吃过中午饭回到家里,林飘给沈鸿量了量身高,意料之中,又长高了。
二狗应该是和他差不多一起长高的,所以两人站在一起看不出什么差别来,但是一量就显出来了。
沈鸿看了一眼林飘,接过他手中的刀:“嫂嫂,我给你量吧。”
林飘点点头,后退两步靠在门框上,沈鸿伸手用小刀小心的在他头顶上划了一下。
林飘退开身看了一眼:“哇又长了一点。”
他居然也长高了,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至少证明自己当前依然还是在长的。
毕竟他现在已经到了可能长,但也可能随时不长的年龄段了。
“不错不错。”林飘点点头,对自己很满意,看来最近的饭没有白吃。
临近下午,林飘便开始给他俩收拾东西,吃的喝的,能带上的都带上点,又想到可以蹭温家的快递,便提前告知沈鸿:“到时候我托温家,再送些东西上去。”
沈鸿颌首:“好。”
“送给韩修和穆玉,他俩当时照看我辛苦了,到时候你分给他俩。”
“好”
二狗在一旁听着,试探的问:“小嫂子,你觉得韩修好还是穆玉更好”
“都挺好的啊,怎么这样问。”
“没有,就是既然相处过,那肯定还是有个高低嘛,谁更谈得来,谁性子更好,总是有感觉的。”
林飘想了想,这种时候怎么能说别人家的孩子更好呢刚刚才讨论过的,放着自己家的孩子不好好养,过分去关心别人家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觉得咱们家的最好。”
“呃”二狗失语了一瞬,感觉小嫂子压根就没听懂他在问什么,只能挫败的放弃了。
沈鸿在一旁听着,也没说什么 ,只是道:“鹿洞山上在书院中有两颗大杨梅树,如今已经结了杨梅,先生不允我们带下山,只能在杨梅树下吃,嫂嫂有空可上山来吃杨梅。”
“好呀。”林飘在心里给沈鸿点赞,果园乐项目都安排上了,在水果稀缺的县府,都是人追着水果吃,因为一旦过了季节就再也吃不到了。
“过两天我看把酒楼的事情收拾了,大壮那边也有事要处理,等事都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就上山来看你们。”
沈鸿点头,二狗连连点头,等到二柱回来,他们几人又是吵吵嚷嚷的聚在一起吃了晚饭,待到吃过晚饭把人送出门,看着提着灯离去的两个少年。
又是一次短暂的相聚和分别。
林飘这边忙活了两天,等到事情都差不多了的时候,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是林黛玉转世了,就这么忙活了两天,现在一歇下来,就觉得累得不行,浑身不舒服,眼皮还跳得不行,心里发慌得紧。
林飘坐在屋子里,不敢再动弹,时不时自己摸摸自己的脉搏,虽然他不能摸出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是总能摸摸自己的心跳快慢。
跳得有点稍快,但整体都还在正常的范围内,怎么会这样
没什么毛病,但就是浑身不自在。
难道真的是太累了
林飘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能被这些事累病,想着可能休息两天就好了,傍晚吃过饭,夜里便早早的睡下了。
夜色格外的沉,身上的薄被也格外的沉,林飘无知无觉的睡了过去,乱糟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慌乱的想要抓住什么,就看见沈鸿落进了水里。
梦里他仿佛失去了重量失去了身体,念头一动就跟着跳了下去,他看见沈鸿穿着儒生的宽袍广袖,系带在水里飘荡,他在水里不断下沉。
林飘很想靠近他,但是怎么用力都无法靠近,两人之间像隔了一堵透明的墙一样。
不行。
他得救他。
他得拉住他。
他很努力的靠近,像穿过厚厚的粘稠浇水,靠近沈鸿身边的时候,看见他慢慢睁开眼了。
林飘心想,活了,活了就好。
他在这一瞬仿佛也有了实体,沈鸿忽然伸手搂住了他,带着他水面游去,游了很久很久,感觉横渡了大西洋,透出水面呼吸的那一瞬,空气剧烈的涌进鼻腔,林飘猛的一下惊醒,看见窗棂透进淡淡的晨光落在枕头旁,抬手挡住了疲惫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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