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呆坐在原地, 温解青看他的表情,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林飘,你放心, 沈鸿的事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他如此无辜,我们怎么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折进去。”
林飘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他本来在想事情, 他在想这件事情的来路到底是什么, 怎么就突然的来的, 连院长一下都没办法出面转寰。
听见温解青的话, 林飘连忙道谢。
温解青温和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要太忧心。”
温解青同林飘交好,早就有拉拢沈鸿的意思了,沈鸿是个好苗子, 无论做学问还是交际都很有钻研,他本想着把沈鸿拉拢到温家,以后让沈鸿帮扶着温朔,谁知道到书院没多久, 沈鸿又交往上了韩修穆玉这些人,温朔跟在他身边,时间久了总是听他的, 反倒是有些小跟班的意思了,半点都无温家未来掌权人的样子。
如今这事不大不小来得正好,穆玉那边他们不好伸手, 免得被卷进去, 但沈鸿这里他们温家还是能帮一帮的, 有了这个情分, 往后沈鸿就是不想帮他们也得帮了。
温解青几句话之间, 脑袋里的事情已经走了好几圈,最后目光落在林飘的脸上,见他有些走神,恐怕是受了大惊吓,这样相依为命的一对叔嫂,林飘平时再怎么活泼,这个时候也是笑不出来了,可怜见的。
温朔在屏风后偷听,温解青如今不许他见林飘,先前就因为他夸了林飘两句好看,二哥就说他不知轻重,往后林飘来了都得叫他避开。
听见这话,他也是在屏风后冒出头来振声道:“嫂嫂你放心我肯定把沈鸿救出来,咱们是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温解青横了他一眼,心道这是在瞎叫什么,但林飘就在面前,他便只瞪了一眼,温朔赶忙躲到了屏风后面,猫着身一路溜到门口出去了。
“我待会遣人送你回去,不要再想这事了,会没事的。”温解青安慰着他,又让人换了一盏热的人参茶上来,叫他喝了定定心,才命丫鬟将他小心的送回去。
林飘出了温府,上了马车,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细细想着,林飘脑袋里千思万绪,他一开始没去找县丞大人就是怕把握不足县丞大人拒绝了他,这样之后二登门的效果就大不如初登门了。
林飘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清楚,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想来想去就一件事,他得把牢房里里外外的人都笼络好,把能打点的都打点清楚,这样有人照看沈鸿总是要好些。
林飘回到家里,面对的是就是还等在院子里的二婶子秋叔大壮二狗二柱小月娟儿。
鹿洞书院因为这个事情来得突然已经暂时停课了,二狗回到家里守着,看有什么需要他跑腿和传话的地方。
“怎么样了院长怎么说”
林飘摇了摇头:“没找到院长,听说他现在已经不再山上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山下一般会住在哪里,就去找了一趟温家,温解青说会帮我们把沈鸿救出来。”
大家一听这话都松了一大口气,抚着胸口顺气:“那就好那就好,突然这样大的事,真是心肝都要吓落了。”
“我想着现在先上下打点一番,毕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家才能把沈鸿弄出来,总不能叫他受苦,银钱什么的不好过明路,除非是那贪心的,不然能不叫人抓住把柄就不要叫人抓住把柄,我想着明天让去牢里送饭,送给沈鸿,但是多带点,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捕快狱卒,都供着点。”
二婶子和秋叔听了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明天一早就备着,这事你放心,肯定安排妥当。”
林飘看向二狗:“昨晚之后你见过韩修吗”
二狗摇了摇头:“出事之后大家都不在书院了,他与沈鸿交好,但同我只是泛泛之交,没有特意找过我。”
林飘在想要不要再去找韩家帮忙,两家合力肯定把握更大,但是心里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找了韩家,让温家以为他不信任温家的能力反而适得其反了。
大壮见状忙到:“小嫂子,我常在大街小巷转悠,打听到那几个州府下来的人就住在安平客栈,我给了里面的小二一些银钱,让他要是听见什么就来给我说。”
林飘点了点头:“可以,但凡有点蛛丝马迹都是值得琢磨的。”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林飘坐不住,决定带点清淡的吃食去看看沈鸿,他心里没底,实在搞不清楚现在该做点什么才是最对的选择,只能去看看沈鸿稳一稳心神。
听见林飘这样说,二嫂子和秋叔赶紧给他装上了一些蒸南瓜,蒸蛋羹,还下了一碗清爽的鸡汤面,其余杂七杂八的菜又装了一大盒子,主要是和沈鸿关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同窗,也不能看着他们挨饿,每次捎带着都要多带些。
二柱帮着他提东西,左右手都提满了。
林飘提着东西到了牢房,先拿银钱托狱卒疏通一番,得知今日依然没有人来提审学生们,林飘心里安心了不少,也就第一天的时候州府下来的人盘问了一番,后来似乎就像忘记了还有这几个学生一样,压根没来看过。
到了牢狱中,狱卒打开门把东西先客客气气的送了进去,二柱把送给看守的那一份放在桌上,几个看守乐呵呵的围坐上,也不管他们这边在说什么。
学生们并没有挨饿,每日胃口也不好,清淡的东西稍微吃两口就算是抵过去了,林飘看向沈鸿,压低声音把白天的事情先同他粗略的说了一遍。
沈鸿微微点头,眼睫略垂着,在思虑着什么一般。
“沈鸿,后面该怎么做我不太知道,你想好了吗”
沈鸿忽然抬头看向他:“嫂嫂,院长去上京了。”
林飘一怔:“去求情吗”
沈鸿摇了摇头,片刻收拾好脸上莫名的一丝情绪:“嫂嫂同温家合作便是,先别让温家出面,试着疏通州府下来的人,指名点姓只赎我一个。”
一旁的学生听见了侧目看向他,沈鸿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只是试探,如果对方答应了就可,如果没答应,再让温家出面。”
林飘看着他:“你得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不然我怕出了差错。”
沈鸿细细的讲给他听:“如果用钱就能把我放出来,就代表院长一走他们已经慌了,他们并不在意我们,就代表他们想要的是抓几个学生做引子,但到底是谁并不重要,院长一走,局面就松动了,就代表他们的确是冲着院长来的。”
林飘点了点头:“我懂了,如果他们不答应,就代表他们是冲着这件事来的,事比人重要,一个都不能放,但是如果放了,就代表人比事重要,这个事,抓哪些人,都只是拿你们做筏子罢了。”
“嫂嫂聪慧,正是如此。”
林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行,明日我就去找他们。”
沈鸿依旧摇头:“嫂嫂你不要出面,让二婶子和灵岳去。”
州府下来的那几个人他见过,看着并不面善,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嫂嫂容色出众,若是不小心被盯上了,去了恐怕更要惹祸上身。
林飘点了点头,想他都有自己的思量,已经将明日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林飘又想到院长去上京的事情,觉得像是有大事情会发生一样,想到那个总是一脸和蔼乐呵呵的老头:“院长去上京不会出事吧”
“不会,院长门生遍地,与众多豪门世家不论薄厚多少都有点交情。”
林飘听他的话放心了不少,反正只要没有人冲着非要院长老头的命来的,凭着以前的情面,安安生生再走出来问题不大。
沈鸿没有说,院长去上京是因为他敏锐的嗅出了其中的问题并不简单,当机立断决定前往上京请罪,他在明,入了局,才看得出到底是谁躲在暗处。
院长走之前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沈鸿,一封给韩修,要他俩照看好鹿洞书院的局面,沈鸿不知道写给韩修的那封到底写了,什么写给自己的信里明确的提到,要他在县府顾好局势,必要时候当机立断。
两人在这边说着话,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林飘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发现声音是很远的牢房中传来了,隐约只看见一个脑袋使劲的凑在牢房口,往他这边看来:“林飘,沈鸿,你也有今天,没想到我居然能有一天在牢房见到你们,你们活该,你们这是报应哈哈哈哈哈。”
林飘仔细看了一眼过去,隐隐约约从轮廓和身高上看着像是孙明聪。
他看着疯疯癫癫的,声音尖利的叫骂大笑着,林飘听了一会都耳朵疼:“他平时也这样吵”
“吵一阵子休息一阵子,这会大约才睡醒,比较响亮。”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我再来看你们,你们在牢中要事事小心。”
“夜深了,嫂嫂路上小心。”
“知道了。”
林飘按照沈鸿说的,第二天准备好了银钱,让二婶子和二狗出动,二婶子负责坐镇加打情面牌,二狗负责巧舌如簧,再按林飘安排好的话术,谈得比较暧昧的时候,亮出他们和县丞有点交情这张牌,当天二婶子和二狗回来就乐呵呵的告诉了林飘。
“答应了答应得可果断了,就是非说要再涨一百两,说沈鸿既然是个能读书的金贵人,那么就得再多给点,我想着你说了不计较银钱,怕他反悔就答应了,挨了那么一下宰。”
“没事,能把人弄出来就行。”林飘当天下午就去牢里把沈鸿接了出来,疏通清楚之后没人阻挡,里里外外只当没有沈鸿这个人一样,只有牢里的那几个同窗眼泪巴巴的望着他们,感觉自己被狠狠抛下了。
林飘便应承他们,以后也会来送饭给他们吃的,沈鸿也道他先出去活动,再为诸位想办法,整个牢房里最破防的当属孙明聪了,扯着嗓子在后面大吼大叫,嗓子都要叫哑了。
沈鸿出了牢房,家里早已经给他备下了水,沐浴更衣接风洗尘,再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沈鸿吃过,还没来得及叙旧说说最近的心情,他便出门去找韩修了。
直到星夜,人才回来,林飘在屋子里一直没睡着,直到听见院子门开合的声音,支开窗向外看去,果然看见了沈鸿的身影在往回走。
“沈鸿。”
沈鸿身影一顿,稍转身过来,看向林飘的位置,他走过来,看见黑暗的轮廓中他支开的窗,和他的身影。
沈鸿温声问:“嫂嫂,怎么还没睡,夜深了。”
林飘看着他的身影:“你也早些睡吧,夜深了。”
“好。”
林飘看着他,忽然的问:“真的会没事吧”
沈鸿在黑暗中望着他:“会没事的。”
“嫂嫂。”沈鸿忽然唤了他一声:“许多事嫂嫂不用思虑,鸿会处理好的。”
“我倒是想思虑,没想通来着。”林飘轻声抱怨,似乎听见黑暗中沈鸿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林飘想伸手抓住他,手都伸出窗子了,却没有抓到他。
“这些由鸿来思虑就好了,嫂嫂是无忧无虑的人。”
“你过来一点。”
林飘听见他靠近的声音,伸手一把就抓住了他:“你还敢笑我,你现在都弄得坐牢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懂政治,很懂这些复杂的东西,但它其实就是个漩涡,你以为你能把控它,实际可能是它吞噬了你,不要以为自己聪明就如此自负,以为自己能解决任何事情。”
林飘说着说着语气带了薄怒,却忽然感觉手腕一热,沈鸿隔着衣衫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嫂嫂,会没事的。”他安抚道。
林飘一连串话卡在胸口,只剩下哽咽,吞下那些伤人的话,林飘过了很久才委屈巴巴的道:“沈鸿,我不要你多大富大贵,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如果来到这个世界他并没有得到亲人,那么就吃吃喝喝的混着过下去或许也是一辈子,但他得到了这样温暖紧密的存在,已经没办法想象如果沈鸿消失了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他该怎么继续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沈鸿忽然凑近上来,隔着窗,轻轻拥了他一下,连抱都谈不上,只是用手虚虚的揽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背上轻如羽毛般的挨了一下。
林飘忽然伸手揽住他,倒是实打实的给了他一个拥抱,林飘现在非常上头,抱了片刻感觉自己要是再煽情两句得当场哭出来了,决定换一个话题,轻声问。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沈鸿默默退开一步,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蒸蛋羹。”
“行,那睡吧。”
“好,鸿回房了。”
“去吧。”
林飘摸到窗棂,轻手轻脚的关上了窗,钻回薄被里,感觉心里安稳了不少。
第二日林飘起床给大家准备了蒸蛋羹,配着蒸肉饼汤和蒸红薯一起吃的。
吃过早饭沈鸿便又出了门,走出院门前林飘问了一嘴,又是去找韩修去了。
林飘跟着送到门口,才发现今天和昨天不一样,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家的马车已经不声不响停在门口了,车夫迎沈鸿上了了马车,好似迎自家公子一般的尊敬。
沈鸿走后,林飘继续忙着一天的事情,到铺子去看看,然后考虑中午饭和晚饭的菜单,他有种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之前所谓惊涛骇浪的那么一点边沿的水花溅在了他的身上,好像就是一种错觉一样。
除了鹿洞书院停课了,沈鸿住在了家里,二狗继续和二柱大被同眠,整个世界照样如常运转,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温解青请他过去见过一次面,对于上次想帮忙但是还没帮上忙事情就解决了感到不好意思,两人吃喝应酬了一番,宾主尽欢。
温解青送走林飘之后,再回屋看看自家不争气的弟弟,心里只能叹一口气,人家那边四两拨千斤都成了,温朔拿着温家那么大一个榔头,都还找不准钉子的位置。
难道温朔真的不适合做家主吗
可他不适合,难道庶出的那几个就适合那可真是笑掉大牙,想也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沈鸿见微知著,是有洞若观火能力的,同这些人交好,不信温朔以后吃不开。
温解青心里下了决断,沈鸿这个朋友他们交定了。
事情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日子在慢慢的过着。
直到事情的第一个月,院长去请罪,这罪请没请下来还没定,但是鹿洞书院在各个先生的奋力下再次开课了。
穆玉和那几个小书生依旧没被放出来。
但一切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他们每日上课,每五天休沐,如果不是时常去书院看沈鸿的时候,听见韩修和沈鸿会提起穆玉一些字句,他都要以为大家是不是都忘记有穆玉这个人了。
林飘听沈鸿稍微提过一点穆玉的身世,听完也觉得他是再好不过的靶子了,他并非出身世家,父亲是巨豪,按道理来说也是十分有身份不能得罪的人家。
但是他不是大夫人生的,是如夫人生的,虽然母亲身为鲜卑美人一枚比较受宠,但老话说得好,如夫人不如夫人,说来说去这身份不上不下,别人想拿捏还是拿捏得起的。
目前穆玉同学在牢里日子很苦闷,但是因为打点到位,过得还不错,换了干净的牢房,还安置上了床和两个轮流值班的仆童。
那几个家境普通的学子,林飘让同喜楼照样每天给他们送饭去,然后稍微打点了一下,让狱卒好好照看他们,也没受什么为难,只是唉声叹气的继续蜗居。
第二个月,人依然没放出来,沈鸿和韩修地位直升,但林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升的,也没有明确的一个名目,但从目前的感觉上来看,像是荣升为全校级的课代表了,是班长中的班长,有点学生会会长的感觉了。
第三个月,韩家和温家慌了,林飘不知道为什么,温解青派了一辆马车给林飘,供他使用,方便他平日进出鹿洞书院,林飘去看沈鸿的时候问他到底怎么了,沈鸿说,他们可能被五皇子釜底抽薪了。
简单来说,这是一局慢慢推进,慢慢搭建壁垒和围墙的棋,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被针对的可能是院长,后来发现针对的可能是整个书院,现在发现,被针对的就是世家。
皇子是不可能针对世家的,尤其是一个连太子名位都没有的皇子,针对世家等于找死。
但这家伙非常傲气,因为世家不愿意站队的行为,他貌似派了王伺来挽回,实际上这是一种高贵冷艳的最后警告。
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跪舔我的机会,如果你们再不跪舔我,我就真的不原谅你们了哦。
于是乎,五皇子真的发火了,他要的是世家的支持,但是这些世家都不支持他,他与他身后的最强大脑商议之后,得到了一个锦囊妙计。
内部分裂才是最强的打法,既然嫡系不愿意站他,那么他可以友好的问一问庶支,朋友,有没有兴趣替代嫡系成为世家的代表掌权人啊
这案子按着这么久都没推进,就是因为五皇子和庶边的准备还没完全充足,现在铺垫得差不多了,各方面准备也充足了,一大堆证明穆玉存心不良,身份存疑的东西呈了上去,其中包括说穆玉的母亲是鲜卑皇室后代,所以穆玉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鲜卑皇室这种言论。
反正林飘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只知道事情是真的严重了。
这下不用沈鸿提醒,林飘也知道:“下一步肯定是往温朔和韩修这些人身上扯了。”
他们一旦被打上了烙印,五皇子基本就大获全胜了。
“如今他们家中的人就在天子脚下,斗争越发激烈,母族与各方势力也在为他们奔走,会转危为安的。”
“哦。”林飘点了点头,继续吃菜,反正不管发生多离谱的事情,沈鸿每次对他说话,都是说,会没事的,会转危为安的,不管多大的事,说给他听的时候都变成了小事。
从夏到秋,林飘管不着这些事,只想着每五天休沐的时候能看见沈鸿和二狗全须全尾的回来心里就能安定上好几天,不安心的时候就坐上温家派遣给他使用的马车,上山去看一看他们。
冬十二月,穆玉死了。
这案子还在查,还在审,他写了一封血书,痛陈自己无辜,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但实在不忍再因自己让师门与爹娘受人指指点点因他蒙羞,在牢中自尽了。
林飘麻木了许多,只顾着过自己小日子的心一下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这种残忍和恐怖一下赤裸裸的放大无数倍呈在了面前,林飘连去祭拜穆玉,蹲在铜盆前大把大把的烧着纸钱都止不住眼泪。
沈鸿看他哭得眼睛都肿了,泪珠坠进兔毛围脖里,把下巴前毛茸茸的兔毛都滴得一绺一绺的了,便凑近扶了他一把,侧头靠近他耳边,无奈的轻声道:“是假死。”
林飘止住了眼泪,抬眼看着他:“真的吗”
沈鸿轻轻颌首。
如今案子已经查到了疑似世家们与穆家交好,穆家又与边境粮草有关,疑似贿赂,疑似操控边境战事,疑似勾结鲜卑。
每一个疑似都可以让上千人掉脑袋。
如今鹿洞书院的学生越来越少,都看出情况不对劲,不管是自己决定还是家里决定,不少学生离开了鹿洞书院,想要同鹿洞书院撇清干系,避免卷入这个可怕的漩涡里。
林飘总是担心可能再过两天,韩修和温朔他们转眼也没了。
想了想穆玉假死的事情,倒是假死得很好,假死得当机立断,要是再晚一点,事情越扯越大,再想死遁就没这么宽松的环境了。
林飘不知道沈鸿在这些事情里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但以他的聪慧,至少是个军师,于是给他炖了不少补脑子的汤。
一月,新的一年,林飘决定要得过且过,快活的将日子先过了,毕竟这个月是沈鸿的生日,于是他们早早的开始给沈鸿筹备生日宴的事了。
林飘在那边勾着手指头算:“正经的十五岁了,虚岁十六,过一个年再虚一岁十七,太虚了,水分真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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