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答应了沈鸿要做的事, 自然不会拖延,回到院子里,马上将小月和娟儿叫了过来, 对她俩说了要开绣坊的事情。
她们将要从私人高定变成拥有实体店的高定。
“在上京卖的绣品价格和在县府自然不一样,名字也不能用以前的名字了,你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名字可以用。”
小月和娟儿听到终于要踏出开店这一步了, 一脸的兴奋,提到名字倒是想了半天“小嫂子你决定吧,你看什么名字好。”
林飘想了想“不止绣坊的名字要取一个新的,咱们绣坊里的东西卖的价高,你们可能也得改一下名字了。”林飘用诚挚的眼神看着她俩。
要知道高级消费场所不管进去之间是叫春花还是翠花,进去之后都变成了南茜爱丽丝。
小月和娟儿一脸茫然“改成什么样呢像二狗哥和二柱哥那样吗”
“差不多,改一个好听的,这样人家来买东西,听着名头响亮些。”
娟儿立刻了然“小嫂子, 那我可以叫婵娟吗”
“可以可以,你喜欢这个名字就好。”林飘看向小月。
小月倒是纠结了好一会, 林飘看她似乎想不出来,便道“你可以叫寒月,平时待人温和些, 但是名字高冷一点,显得有架子。”
小月用力点了点头“可以, 好听”
名字取好了, 林飘便把具体的事情和她俩说了一下,其实小月也不傻,之前她把后宅的名册拿给沈鸿的时候,她心里就知道这些信息是沈鸿需要的, 现在小嫂子直接和她说了,她有些惊讶,但还是连连点头说是。
娟儿比较震惊,因为她平日只顾着刺绣,并不知道小月这边的事情,听见林飘这样说,神情越发严肃起来,娟儿并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有这个意识往后谨慎一些就行了,要是小月遇上什么事情,帮着圆两句掩护一下就算是最大的帮助了。
然后便是比找铺面更要紧的事情,便是招绣娘,小月手里倒是有些认识的人,林飘让她把这些人整理出来,然后他们一个个的去面试一下,只要基础素质没什么问题,愿意来她们绣坊,他们都愿意接收,也可以慢慢培养,毕竟现成的高级绣娘太难找了,在上京这样的地方,早就被别的绣坊的人抢走了。
林飘下午把事情又和大壮说了一下酒楼那边的事情,让他和二狗做一下交接,先帮着二狗分担一点,再在上京各处去帮着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铺面,先筛一遍然后再来和他说,把这些和大壮交代好了然后便开始了工作模式,找了一间茶楼,在二楼的雅座上和小月娟儿开始面试绣娘。
面试内容很简单,让绣娘介绍一下自己的家庭状况和生活经历,看看谈吐,人品只要没有大问题就行,,然后带上一件自己的绣品,根据水平分等级,谈薪资。
林飘一上午谈下来五个,下午还有七八个在等着。
茶楼门口,一个哥儿信步走了进来,他身穿绫罗,却并不落俗套,色调清雅,长发半挽,大半柔软的披在身后,身上没有戴多余的首饰,只腰封上缀着一圈珍珠,将纤细的腰身包裹住,让那身段如珠似宝显的格外诱人。
他脸上也没有其余的装点,只薄薄涂了一点粉,描了长眉,漆黑的映衬下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他身旁跟着两个哥儿,走进来时身旁的哥儿侧头看了一旁身旁经过的人。
“怎么了,你认识”
“是个绣娘,以前见过,接些散碎活计,有时候咱们绣坊赶一些粗活计的时候,便会让他来做一些活计。”
“你见着他做什么大惊小怪,还扭头去看。”
“他家中贫寒,嫁了个扶不起的男人,家里都靠他做绣活养活,肯定是来不起这样的茶楼的。”
他俩向楼上走,身旁又擦身而过一名绣娘,这次这个是那位穿着华丽的哥儿也认识的,见着他还问候了一声,虽然是对方一脸喜色的同他行礼,他淡淡的点了点头,但毕竟是认识的人,他还是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坊主,有人寻绣娘,我便想着过来瞧瞧”
被称作坊主的哥儿点了点头,走上了楼,稍微留意一会,他们自然就发现了是谁在招绣娘,就林飘那边三人坐定着,一会来一个绣娘,他们认真的盘问,还拿了一个册子,时不时低头记着一笔,有的绣娘脸上含笑的离开,有的绣娘神色忿忿的起身。
他们看了一会,坊主问道“坐中间的那个哥儿是谁”
旁边的丫鬟答道“那个人瞧着眼生,奴婢没见过,不过他身边的那两个小姑娘倒是眼熟得很,好像是叫什么娟儿月儿的,她们俩是沈翰林家中养的小姑娘,说起来又不是丫鬟又不是小姐,因是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算是带出来的两个干妹妹吧。”
“沈翰林身边的人”坊主看向林飘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索,认真打量了起来“我看他可能就是那个林飘。”
“他就是林飘那娟儿月儿也是做得一手好绣活的,怎么穿得这么素净。”丫鬟似乎很惊讶。
“瞧着素净,动起来泼辣,岂不是更吸引人。”坊主起身,向林飘的位置走过去。
林飘和娟儿小月正在低头记着册子上的名字,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窸窸窣窣的讨论着,忽然感觉面前的光被挡了一下,三人抬起头,就看见了一个衣着淡雅而华美哥儿在对面坐下,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互相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家境这么好都要出来打工了吗
“你好,名字是”
“赵若风。”
“生平经历”
赵若风似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抬手撑住了下颌“这个一定要说吗”
“简单的说一下就行,不用太详细。”
“其实说起来我的经历和你们很像,早年我在一个小县府里的生活,六岁的时候我阿父将我卖给进了一个大户人家里做丫鬟,因我女红学得好,在府里专门做针黹,有时裁衣裳,做到了差不多你这个年纪。”
他指了指娟儿。
“后来那户人家因为落难树倒猢狲散,我们便逃了出来,别的人出了府沦落风尘,或者嫁人做小,只有我因有一手女红的功夫,成了出挑的绣娘,后来因缘巧合来了上京,便在这边做活计了。”
林飘点点头,经历还挺复杂,难怪穿得这么华丽,看来这么些年活干得非常不错,攒了相当厚的家底。
“有带绣品过来吗”
赵若风取了自己的帕子出来,展开放在了桌上“这是我自己绣的。”
林飘和娟儿小月三人凑上去看,眼神都非常惊艳,赵若风的帕子绣的是春日垂丝海棠,真是好看极了,那丝线细细密密,丝丝缕缕,每一针都是功夫。
林飘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简直是挖到宝了“那你对月钱有什么想法呢之前你月前多少”
赵若风笑了笑“如今我的绣品,已经不卖了。”
林飘傻眼了,不卖你来应聘什么啊
“那请问你来做什么”
“我瞧见你,想过来打个招呼,你是林飘吗”
“对,是我。”林飘上下打量他,原来不是来找工作的,是乱入的路人。
赵若风看着他“果然是你,我便说能和她俩这样呆在一起的,只会是你,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终于见到你了,怎么,你现在找绣娘,是也要开绣坊吗”
“四处看看罢了,来上京久了,总是要找些事情做。”
“那你们来宝珠坊吧,来我的绣坊,你们如今才来上京,便也不用想着自己开绣坊了,上京没这么好混,不如来我的手下,我告诉你们以后的路怎么走。”
怎么招聘现场还能变成被招聘现场啊
林飘看着他,看他神情还挺认真的,不像开玩笑。
“不用了,有些事还是得自己做才踏实。”林飘婉拒
“可有些事并不是你们想做就做的了的,在上京做事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这里鱼龙混加,没有背靠大树,就算你下了十足的决心,也很难成事。”
“哦。”林飘就差把滚远点三个字写在脸上了,想要请这些事业成功的大佬不要对有心创业的年轻人搞什么降维碾压,打击他们刚升起来的热情。
赵若风看他的冷淡的神情,对他笑了笑“你似乎很不服气。”
“我为什么要服气,你说做不了我就做不了,你是天王老子吗。”
赵若风被他一句话怼楞了一下,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觉很不可思议,一个寡夫,在上京这样的地方,不过是跟在沈翰林身后的在,若是没有沈翰林,他在上京都算不上站稳了脚跟,居然敢这样对他说话
“你虽是乡野出生,但这里是上京,也不要太失礼了。”
“你觉得你不请自来坐在这里给我泼了一堆冷水,在我想要做事的时候一直对我说我做不成很有礼貌吗”林飘真是要被他逗笑了,在上京躺了一段时间,好一段时间没遇到这种奇葩了,他怼起来都要生疏了。
赵若风脸上冷了下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林飘看着他“我很有耐心的告诉了你,我不去你那里,你没完没了的是今天出门着急专门来找我这顿骂的吗”
赵若风的呼吸节奏都变了,旁边两个丫鬟被吓得够呛,没想到林飘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寡夫,居然敢这样对他们坊主说话。
赵若风看着林飘,还有话想说,却生生压了下来,他之前听闻二皇子待林飘有几分特殊,甚至想要邀请林飘入府,便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遇见了想着招揽一番,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刺头。
赵若风看着他“好,那就祝你开业大吉,若是你的绣坊开不下去了,想来我们宝珠坊,宝珠坊的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赵若风说完,对小月和娟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目光看向他俩“两位小妹妹也是,若是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赵若风说话是从不食言的。”
小月和娟儿淡定的对他点了点头,小月伸出手延伸向一旁“请坊主离开吧,不要耽误我们的事。”
赵若风见小月这个态度,轻哼笑了一声,仿佛在觉得小月幼稚一般,起身带着身后的两个人离开了。
林飘看着人离开了,翻着手上的册子,看着上面已经记下的赵若风三个字摇摇头“倒霉劲,大白天的遇上一个乌鸦嘴。”
小月和娟儿看向他“小嫂子,咱们不听他的,咱们绣坊肯定能开下去,一招鲜吃遍天,哪有打不开的路子。”
现在小月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手底下有两个跟她关系很好的丫鬟,平日帮她跑腿做事,也能将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林飘现在听小月说这个话,知道她并不丧气,甚至还很有信心,便觉得她果然是有当小领导的潜质的。
林飘点点头,傍晚回去的时候又和大壮见了一面,大壮将信息梳理得非常好,每一个铺面的状况,价格,大概的面积,里面是什么格局,都用一张纸记了下来,筛选了三个很合适的铺子出来让林飘选。
晚上沈鸿回来,归家的时候来见了林飘一面,林飘请他坐下喝了一盏茶休息一会,一盏茶茶饮完沈鸿便起身,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林飘这边大肆扩招,二狗和大壮也全都参与了进来。
沈鸿那边也开始了扩招,一段时间下来沈鸿身边除了望山贴身跟着,偶尔进出书房为沈鸿通传消息,身边又多了四个随从,两个习武的,两个是帮着跑前跑后处理事情的,添了四个人,分别叫林峰,吴迟,蓝回,荣必。
林飘问过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沈鸿自然私底下告诉了他“立储牵连了太多人,有些本就作恶多端,此时不过是被揪出来当了靶子,死不足惜,但有些却是真正的无辜,蓝回和荣必最是无辜,他们一个是之前来上京赶考,来投靠上京的亲戚,恰好受到了牵连,一个是寄住在他人家中,一朝受难,被抓了起来,无人保也无人救,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我打点了一下便把他俩保了出来。”
“现在办案的人都是吃白饭的不成他们这样的都关起来非不放”
“牢狱之灾,向来是要花钱消灾的,他们无人依靠,入了牢门又无人花钱打点,上京的狱卒傲慢,吃得脑满肠肥,早已习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钱没权,寸步难行。”沈鸿说得很平淡,这繁华的上京在他的嘴中简单而丑陋。
“他们都是举人”
“是举人,但入了上京,并不算什么,在我书房前行走,不算委屈。”
林飘点点头“还有两个呢练武的是哪里捞出来的。”
“林峰和吴迟并没有入牢狱,他们是武秀才,在州府中考武举人落了选,他们心中不服,觉得知州和各个监考与当地的武官勾结,只有武官们的孙子子侄中了武举人,他们却没有中,他们想找知州理论,被知州呵斥驱逐,他们便放言要上京告御状,被知州一路派人追捕逃进了上京,前段时间的夜里,虎臣看见他们在街上游荡,躲躲藏藏,上前试探,听了他们的事之后便说要帮他们。”
“你要帮他们告”
“如今盛世太平,御状是不能告的,我让他们为我做护卫,往后有了别的打算,我再为他们做打算,不会叫他们白来一趟就是了。”
林飘没想到就这四个人,居然都有这么多故事,沈鸿真是天女散花般的到处送人情发展下线。
他们这边事情在稳定进展中,二婶子却一蹶不振了起来。
原因无他,二柱的婚事没谈成。
二婶子一直很努力的想要促成这桩婚事,觉得往后二柱在禁军中有倚靠,还能成家立业,一直非常的热情,但热情了这样一段时间之后,对方却一直不冷不淡的,最后直接回绝了二婶子。
二婶子很难过,二婶子很伤心,二婶子想不通上京人咋这么善变。
“飘儿,你说说天下有这个道理吗我次次上门去,人家说姑娘家的名节重要,我从不在外面说议亲的事,每次去都是用送菜的名义去的,提着我那一大食盒的菜,高高兴兴的登门,我那个下劲,就是想要他们看见我的诚意,他们也收得怪乐呵的,我还以为这事没跑了,我都已经在琢磨办酒的事了,现在突然给我说,叫我以后不要在登门了,免得叫别人误会,什么叫别人误会啊我不收饭菜钱天天跑上门,我是拿他们当亲家才这样,向前不说清楚,现在一锭银子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二婶子越说越伤心,眼里都泛泪花了,这是她最上赶着的一趟,因为太上赶着了,也尤其的伤自尊。
“他们不给钱还好,算我吃了哑巴亏,给我扔一锭银子算什么事啊”
林飘和秋叔在旁边陪着,见二婶子真的要哭了,都有些慌,平日二婶子是多皮实乐观的人,就没见她这样哭唧唧的过,可以看出是真的很伤心了。
林飘和郑秋是看在眼里的,她成日忙前忙后的,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想着亲家,想着以后是一家人了要好好处,天天送菜送饭的拿他们当一家人,就等着商量婚期了。
“婶子婶子,快别难过了,那是他们没福气,二柱这样好的女婿这样好的相公都没给他们捡到,从面前飘过去他们都不伸一下手,是他们没这好命。”
二婶子摇头“我看他们刚开始乐意得很,也高兴得很,现在突然变卦了,肯定是找到更好的人家了,我一想心里可难受,合着人家骑驴找马,拿我们二柱当驴骑着的”
林飘拍桌拍得响当当“婶子你这话说得,二柱绝对是高头大马汗血宝马这种人物,是需要伯乐来发掘的,一般的人根本没这个眼力见,要是他们真是和二柱说亲事,说着说着就找着别人了,觉得别人更合适,那就是缘分没到,就是因为缘分没到,才会事到了眼前都能弄黄了,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肯定好福气在后头呢”
秋叔也连身附和“二柱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你急着给他找亲事,说不定他自己在外面不知道从哪里就领回来一个姑娘哥儿,到时候你就在家里直接负责操办就是了,哪里需要费那么多心,你就是太费心了,这事既然成不了正好歇一歇。”
二婶子只能点了点头,暗暗记恨“行吧,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找到了多好的人家,这样看不上我家二柱”
林飘和秋叔把二婶子说好了,二婶子起身回了她那边院子,打算先休息个半天,林飘则是去沈鸿那边吃了中午饭,顺便问一问沈鸿“抢了二柱亲事的到底是谁你知道消息吗”
沈鸿倒是有些惊讶“二柱的婚事被抢了”
“对啊,上午二婶子同喜楼都没去,在这边念叨了一上午,气得不行了,眼泪汪汪的。”
“不是已经快说定了吗都在禁军中做事,二柱是武举人,又同戚小公子有些交情,那边是很看得上的。”
“谁知道啊,说是骑驴找马,拿二柱当驴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找到了什么马。”
“我待会让蓝回出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幸好二柱对这事也不怎么上心,成不成对他来说估计也没什么差别,不会为这件事急眼。”
林飘觉得这几个崽都很奇妙,外表看起来最成熟的二柱,和看起来花花肠子最多的二狗到现在都没开窍,二柱满脑袋都是练武,巡逻,二狗满脑袋都是赚钱,读书。
只看起来最正经最清白的沈鸿比较早熟一点,但也没熟到哪里去。
第二日,沈鸿那边就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打听清楚了,在午饭的时候说给他听。
“二柱先前和阮家有了龃龉,原本是过去了的事,因他搭上了戚家,戚家小少爷没少拿二柱的名头来呛对方,大约是又记恨上了,便找人坏了二柱的婚事,大约是许诺了阮家会从中做保,帮他们姑娘嫁个更好的人家,他们也答应了。”
林飘“”
上京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林飘道“这事便不要告诉婶子他们了,人家也算是你情我愿做了交易,我们无论是去横插一脚还是试着挽回都没什么意思,反倒给自己惹一身骚,让婶子和二柱心里更怄气。”
“以后亲事成了,他们自然会知道,现在的确不必说。”
“对了,你知道宝珠坊吗里面的赵若风是什么来头”林飘想起这一茬,忍不住问。
之前赵若风说上京一定要背靠大树才发展得起来,他本来还不屑,觉得赵若风未免也太自大了一点,最近绣坊开了起来,他们这边东西才开始卖,宝珠坊便也要出来搀和一场,但凡发展什么客人,宝珠坊也要去客户那边热络一番,本来林飘想着,他们爱做这样的事情便由着他们做,做得了一天两天,不信他们能天天这样。
林飘万万没想到,还真能天天这样,搞得和心理辅导似的,天天上门踩点陪聊,卖绣品只属于是兼职了。
就算不吃这一套的人,对宝珠坊的人也有着几分客气,林飘先前和温解青聊过一点这个问题,温解青和他说宝珠坊在上京开了快十年了,坊主换了好几个,但宝珠坊始终屹立不倒。
温解青暗示他宝珠坊背后有大人物,但没有直接告诉他这个信息。
林飘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大树可能指的并不是赵若风自己,而是赵若风在暗示,自己的背后有大树。
林飘心里痒痒,只能回来问沈鸿,背后的大人物是谁。
“宝珠坊原先是二皇子的母家的,二皇子的姨母投钱做出来的,后来交由了二皇子的娘,也就是如妃,算起来背靠的是二皇子和他的母家。”
“你到底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秘闻的”
“猜的。”
“猜得这么准”
“会有蛛丝马迹,入上京前,院长也提醒过我许多。”
说到院长,林飘倒是有些怀念“不知道院长如今在书院里过得如何,他倒是把一身本事都教给了你。”
沈鸿笑着点了点头“院长的确用心良苦。”
“景阳公主最近又约我出去玩,上次她倒也问起了院长,说许久没见院长了,很希望院长回上京,那样就能时常见面,只可惜院长说了归隐便是归隐,在鹿洞山不肯出来了。”
“院长年纪大了,该安享晚年,上京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好地方。”
林飘点了点头,想到二皇子和景阳公主,他有心想发展一下景阳公主当靠山,用他们皇室内部的力量对冲一下,又想到沈鸿和他说过,不要和景阳公主关系太近,以免景阳公主惹出麻烦自己变成背锅侠,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从沈鸿那边回来,林飘走进院子里,小月和娟儿正坐在廊下等他,她俩弄了两个凳子和小桌放在廊下,一人一边的坐着倒是很自在逍遥的模样,见着林飘进来,小月站起身“小嫂子,来坐。”
林飘走过去坐下,小月自己去取了一个小凳过来在旁边坐下,两人充满憧憬的看着他“小嫂子,有对付宝珠阁的法子了吗”
林飘摇了摇头“没有,他们靠山太大了,绣功又厉害,花样又新,学得又快。”
林飘拍桌,剽窃啊,赤果果的剽窃啊。
他们这边的水彩绣法,新式图案,转头就被宝珠阁拿去用了,而且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简直是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咱们这店还能开下去,但这样不冷不热的开着,再过半年估计就要彻底凉了。”
小月安慰他道“小嫂子不会的,咱们现在的账面还抹得平,还有点赚头呢。”
娟儿也道“总有人愿意要我们的绣品,每个绣娘绣出来的东西各有不同,往后各做各的生意,小嫂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再过半年咱们就彻底凉了,现在才刚开始没多久,他们就咬得这么紧,咬人的疯狗不叫,你看他们一声都不吭的,见着我们客客气气的,可是实际上该咬的一口都没落下来,紧锣密鼓一个点都没落下,现在这样咱们还能再混混,这样被咬半年下去,还能有什么好混的”
不是对未来不乐观,是这个趋势就不乐观啊。
“小嫂子,那咱们怎么办啊,咱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抄也抄不过去才好,这样咱们这边才算有胜算。”
娟儿想了想“咱们把样式换快些,一批只做固定的数量,卖完就不卖了,这样他们后面想要赶上来,咱们又已经出了新的,他们赶不及。”
小月道“法子是好的,可是哪能做得那么快,样式换得这么快,半个月可能就得换一批,作图,打样,描花样,绣出来,这样一弄都不一定赶得上趟。”
林飘点点头“的确是个好法子,但小月说的也是一个大问题。”
这太快节奏了,比现代工厂都要快节奏,真实践起来估计每天都要忙得脚不沾地。
“先这样做一批,专门供给上京的贵女,将她们留下,这样算下来也就做十几二十个,累不着人,每月换一个主题,然后我在想想别的办法。”
“小嫂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想。”
绣活这一块宝珠坊已经到天花板了,无论是拥有的人才还是多年的经验,都是顶尖的,不是他们半路出家的小作坊能比的,和他们卷绣品多少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林飘就这件事琢磨了一晚上,觉得自己一定要想出一个更好的应对办法来卷死赵若风,不然岂不是真让赵若风在茶楼的那一番话装逼成功了。
林飘思虑了一晚上,最后是决定保留原本的赛道,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开创一个新的赛道。
林飘第二日一起床,就让秋雨去准备一些细丝线,要最细最细的那种,然后准备一些细铁丝,也要很细很细的那种,准备一把马毛刷子。
他要卷死赵若风他要研究绒花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绒花,但并不盛行,只是贵女们的妆奁里有那么一两支而已,她们还是更钟情经营玉石珍珠这一类的簪子,更加华贵美丽,绒花更多是上京六到十三岁左右的贵女哥儿所喜欢的。
因为这个时代的绒花和林飘所常看见的绒花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这个时代的绒花不烫扁,基本都是毛茸茸圆滚滚的,或者是在那个基础上修建出别的形状,但主打的就是一个活泼可爱。
他要做烫扁的绒花他要卷死这个时代
林飘把线疏开,原本就细的丝线被分得更加细,一团毛绒似的,然后在林飘大力的拉直,使劲的绞动铁丝下。
林飘拿着手里的绒花基础单件,窗外的阳光照了上来,在上面渡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啊
好五彩斑斓的参差不齐的试管刷。
林飘不信邪,又试了好几遍,还搬了一个小桌子进来,拿了一块趁手的镇纸,用来狂搓铁丝。
然后看着手里的成品,终于整齐好看了一点。
林飘拿着这个唯一还看得过去的成品,打算用一下大众的力量,来提高一下练习的成功率,他一个人做,一次不一定能成功一个,如果五个人一起做,每次都能成功一个的话,那岂不是成功率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两百他简直是一个数学鬼才。
林飘把院子里手比较巧的几个丫鬟都叫了进来,给他们讲解步骤,然后让大家一起围着桌子齐动手,一步一步的琢磨。
又去选了一个趁手的干净小铁钳,烧了一盆炭火,用炭火把铁钳烤得微烫,用来烫平绒花。
做的时候成功品本来就少,烫的时候把握不好更容易烫坏,可谓是层层筛选,每一步都相当的让人揪心。
林飘拿着小铁钳,聚气凝神,调整呼吸,慢慢吸入,慢慢吐出,围过来观看的众人也都大气都不敢出。
张开小铁钳,夹住绒花,匀速的向后捋,林飘怕烫坏,尽量快了一点。
看着紧密的铁钳缝隙里扯出来的成品,林飘松了一口气“成功。”反复夹了两遍,让形态看起来更漂亮。
身旁传来一阵小小的雀跃声,随即声音又很快平息了下去,因为又开始烫下一片了。
这次就只有一片惋惜的叹气,因为方才铁钳还是烫的,只需要放在火盆上面续一下温度,这次烤的时间久了,绒花毛都烫焦了。
一片一片的烫下来,在一整天锲而不舍的实验中,筛选掉每一个步骤中的失败品,终于凑齐了那么一盒子的数量。
然后便是组装,这一步就简单了很多,即使林飘手残,后面的铁丝没太缠好,但正面的整体形状也没有太多影响。
这样一朵白中透粉,粉中透橘,橘中透红,红得五彩斑斓的花,稍微一组装,就让一众人神色惊艳了起来。
“夫人,这是什么花”
“嗯这个不能说。”
不知道,瞎做的。
丝线淡淡的光华也格外的动人,尤其是在这样五彩斑斓的色彩中,如同一朵绚烂着光晕的神花。
林飘看向众人惊艳的神色,觉得这个东西可以做,完全是具备审美基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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