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和章岱原本约好了过几天去看她的矿山, 出了这个事之后她突然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当即就给章岱打了电话问她要不要明天就一起去看矿山。
章岱也是个爽快人,刚好父亲过生日之前她都留在国内有空,就答应了。
孟真又问了谢氏影业那边, 知道顾青这几天都在忙着力排众议停掉几档综艺就放心了, 当即吩咐人订机票, 还不忘提醒谢微注意医疗厂子那边。
老爷子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安排事务,既心疼她小小年级太操劳, 又欣慰她这么出类拔萃,心里下定主意放手让她去做。
他给甸海那边打了个电话,又把当地几个朋友介绍给孟真, 确保她万无一失。
孟真这边安排好了, 章岱那边却吵了一场架。
原本章岱答应了这几天要陪女儿去海边玩, 但临时改动行程, 只能让宋斐带书禾去玩。
宋斐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我明天约了试镜,前段时间跟你说过我想在带书禾的空闲时间里接点工作。”
章岱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件事, 无奈的说“你先把这几天空出来,试镜的机会多的是, 下次再去吧,总不能让阿姨带书禾去海边。”
宋斐就没有再说什么。
书禾却从书房出来,第一次对妈妈生气说“明明是我跟你约好的, 为什么又变成了爸爸我可以不去海边,但你失约就是你不对。”
章岱哄着女儿说“妈妈临时有工作,爸爸陪你去也是一样的。”
“你就是不明白。”书禾气的根本不是去不了海边, 眼眶发红的控制着情绪“因为你失约,爸爸就也要失约。我根本就没有想去海边玩,是因为你说你陪我去, 我才想去。”她转身跑回卧房里把门直接反锁了。
她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外敲门,压低了声音在吵架。
爸爸说“书禾只是想你陪她,你已经很久没有陪她了。”
妈妈说“行吧,明天我不去了,你满意了吧”
她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扑倒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耳朵,她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她没有非要谁为她牺牲自己的工作和时间,她就是难过,好像她生下来拖累了爸爸也拖累了妈妈
她闷在被子里小声哭着,怕被门外的爸妈听见,握着手机很想找人说说话,可是没有人可以说这些,同学们都觉得她有个厉害的妈妈,最好的爸爸,她说什么都像是无病呻吟。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
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孟真姐姐。
孟真章章,在生气呢
她怎么知道
书禾眼泪婆娑,是妈妈刚刚说的吗妈妈刚刚接的那个生意电话好像就是孟真姐姐的。
她又内疚起来,是不是妈妈推迟了跟孟真姐姐出差啊她没有想这样她没有想耽误妈妈工作。
她捧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头没脑的回了句姐姐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爸爸天天陪着她,为她好严格管着她,她是知道的。
妈妈也在尽力的抽时间陪她,连爷爷也是她想要什么给什么,她不应该这样。
孟真很快回了她当然不是,你那么乖。
书禾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句话又哭了,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在听话了。
孟真你是不希望因为自己耽误爸爸去试镜对吗你也希望你妈妈能言而有信陪陪你
书禾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回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她爸爸要试镜都知道。
孟真发了个笑的表情因为你爸爸要试镜的剧,是我公司的剧,真影传媒。
书禾更吃惊了,闷在被子里坐起来是姐姐你给我爸爸的机会试镜啊
怪不得她爸爸那么听孟真的劝,原来爸爸是想“讨好”孟真姐姐这个老板啊。
孟真不算是,你爸爸是之前就通过任雪递的资料,想试镜一个配角,我只是见了他觉得他合适就敲定了时间而已。
书禾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孟真好厉害啊,要是她长大了能像孟真一样厉害,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痛苦和烦恼了
她可以给爸爸投电影,可以帮妈妈打理公司,她就不再是拖累她们,耽误她们工作的人了。
她姐姐真的好厉害。
孟真不要再偷偷哭了,你要是想你妈妈陪你就出去跟她说。
书禾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想耽误爸爸试镜,也不想耽误妈妈工作,可我也想妈妈陪我。
孟真过了一会儿回她要不要和你妈妈一起来出差
书禾愣了一下,心中惊喜极了可以吗妈妈肯定不会答应,带着我会耽误她工作吧
孟真去试试看说不定你妈妈也想你陪着。
书禾从被子里钻出去,擦了脸上的眼泪,又紧张的犹豫了很久,她没有跟妈妈开口提过要求。
门外客厅里,章岱拿着手机也考虑了好久,孟真问她要不要带书禾一起去。
孟真说书禾是内疚耽误了她和宋斐的工作。
她从来没有想过女儿会因为这个内疚,她只以为女儿是想她陪
要是去别的地方出差,带上书禾也挺好,可是这是去甸海,那个地方太乱太糟糕了,她担心书禾出点什么岔子。
虽然她也清楚,孟老爷子都放孟真去了,肯定是打点好了那边,不会让孙女出一点事儿,但是
她目光又看想孟真最后那句话章阿姨把书禾保护太好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她或许会崩溃。
背后的卧房门轻轻推了开,有个小小声音叫她“妈妈。”
她回过头看见书禾穿着迪士尼睡衣站在门边,紧张的手指攥着门把手,眼眶红红的说“你在生我的气吗”
章岱说不清触动了哪里,竟有些泪意,对她伸手“妈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妈妈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书禾眼眶也又泛红,走过来在妈妈身边坐下,被妈妈抱进怀里更想哭了,妈妈是想要生她的对吧是开心有她这个女儿对吗
“妈妈。”她仰起头,小声的问“我可以陪你去出差吗”她终于说出口了,心里砰砰跳的厉害,又忙补道“我不会耽误你工作,我带着作业去,这样你又能陪我,我又不会耽误爸爸试镜。”
章岱看着女儿,心里酸涩,到底是说“妈妈考虑一下,明早给你答复好吗”
书禾仍然感到开心,认真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孟真和孟舒云就到了机场,这一趟她们带的人多,所以包了机。
远远的,孟真就看见章岱和章书禾,书禾背着书包老远就冲她招手。
她笑着也挥手。
“才认识一天,你的新小朋友就很喜欢你的样子。”孟舒云笑着说。
“我魅力大着呢。”孟真得意洋洋,迎过去给书禾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看,试过之后才知道没那么难吧。”
书禾激动的点头,她原本以为和妈妈沟通好难好难。
章岱无奈的笑了,看起来她这个女儿很喜欢和孟真说心事啊。
孟舒云也过来和章岱握了手,谢谢她之前的帮助。
章岱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几乎不敢认,“你竟然长这么大了,还长这么帅气。”孟舒云现在都比她高一个头了,哪里还看得出当初小可怜的样子,幸好不像爸爸。
孟舒云笑着也跟章书禾握了手“我是你好朋友的哥哥,孟舒云。”
章书禾腼腆的握着手笑了,好帅呀,真真姐姐的哥哥怎么一个比一个帅,也太幸福了吧。
上飞机时,章岱还有点不放心,但等落地后看到来接待她们的人就放心了,是当地的领导,直接把她们送去了政府旁边的酒店。
酒店全包了,里外都是孟老爷子安排的自己人。
章岱和女儿一间套房。
“这里挺好的啊。”书禾在床上坐了坐,很柔软干净,桌子上水果和零食摆了很多,来之前妈妈还一直跟她说这里住的差、吃的差、环境差。
“那是因为孟真安排的好。”章岱推开窗,潮热的风吹进来,楼下是冷清的破旧街道,看得出是清理打扫了街道。
书禾过来也探头看下去,“这里像个宁静的小镇子。”
“宁静”章岱摸了一下女儿的头笑了“离开这个酒店可就不宁静了。”又嘱咐女儿没有她带着不许出酒店。
书禾非常听话的点头。
门外,孟真敲了敲门,进来笑着问章岱要不要带书禾去逛逛寺庙和景区,她已经安排了车和导游。
章岱没想到她细心的连这个都安排了,问书禾想不想去看看。
书禾却乖的出奇,说她答应了不打扰章岱工作就一定做到,不出去玩就在酒店里写作业。
章岱笑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出去玩没一会儿天就黑了,她想了想对孟真说“你的矿山离得远吗不如我们今天先去看矿山明天我再带书禾出去逛逛。”
今天就去
孟真想了想,原本她打算今天去找那个“无赖”,处理好再带章岱过去,不过今天去也行。
她点头答应了,让章岱换双舒服的鞋子,她在楼下等她。
酒店外,孟舒云已经安排好了越野车,听孟真说改了行程今天就要带章岱去看矿山,有些不太明白,低声问她“如果遇上闹事的呢”
“那正好。”孟真回头看着下楼来的章岱笑着低低对孟舒云说“越困难重重越能显示出我的诚意。”
孟舒云也渐渐看不清真真要做什么了,他拉开车门托着真真的手扶她上了越野车。
因为路况复杂,所以从酒店到矿山要走两个多钟头。
路上章岱就好奇的问孟真“我几年前就在留意斜硅镁石,可这种天然矿石极其少有,目前只有塔吉克斯坦和坦桑尼亚的两座矿山,近几年阿汗那边也发现了一座有斜硅镁石的矿山,但开采出来的颜色偏红,纯净度也不够,能够上宝石级别的只有塔吉克斯坦那座矿山,还全被古曼公司买断了,几年了也就那么几颗没有瑕疵的,你是怎么发现甸海这边有这种矿山的”
孟舒云也很好奇,真真应该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吧怎么就准确的买了这座矿山,知道这座矿山肯定有这种矿石
孟真眨眨眼,惊讶的说“这种矿石这么稀有我一开始只是想买个祖母绿的矿山,误打误撞挑中了这个。”
那表情逼真的好像她真不知道。
连孟舒云都要相信她的说法了,也许她真的只是想买座祖母绿的矿山。
章岱也笑了“你是什么运气啊,上手就开了个珍稀矿山,要是这座矿山真能开采出宝石级的斜硅镁石,你这小丫头就要气死人了。”
尤其是她听说孟真买这座矿山只花了四千多万,她盯了几年也没捡到这种漏。
车子越开越荒凉,路况也越差,有些地方甚至不是路,是荒郊野外。
章岱扶着把手被颠簸的要晕车了,看着路边时不时出现倒着的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偶尔车子前会路过一些灰头土脸的当地人,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章岱的心里就发怵。
但看孟真这小丫头,好像一点也不紧张,扭头看着车窗外,大半张脸都盖在阴影里。
她把车窗开了一点,湿热的空气带着腐臭涌进来,她闭上了眼让风吹着。
“晕车吗”孟舒云开了两瓶水递给章岱和孟真,见孟真在吹风以为她是不舒服“要不要躺一会儿”
“没有晕车。”孟真笑了一下,“只是在回味一下风土人情。”
这味道真熟悉。
到了矿山刚刚好是五点,天却已经黑了,外面雾蒙蒙的下着雨,车子开不进去,得走一段路。
只有孟真一个人穿了雨鞋。
章岱扶着保镖赵照,一步一个泥脚印的往里走,看孟真和孟舒云两兄妹互相扶着玩笑说“有个哥哥是好,要不然让我们书禾也认舒云当干哥哥吧,长得帅又温柔,彬彬有礼我很喜欢。”
孟真也玩笑着说“那不行,哥哥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书禾可以认我当干姐姐,以后我罩着她。”
章岱忍俊不止,“这有什么区别”
矿山的老板带着人迎出来,让她们戴上安全帽,举着灯又带她们进去看开采出斜硅镁石的原矿洞。
章岱之前去看过坦吉克斯坦和其他两个地方的矿山矿床,对能采出宝石级的斜硅镁石的矿床算是了解,这次来也就是为看看这块矿床,如果这矿床和塔吉克斯坦的矿床差别很大,这个矿有很大概率和其他两个地方的矿山一样,也采不出宝石级的斜硅镁石。
她扶着老板和赵照的手艰难下去,趴在矿床边仔细用灯照着看了好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天黑又下雨,总觉得看不准确
正看着,突然听见看“砰砰”的两声枪响,她下的灯都掉了,赵照扶了她一把才站稳。
只见不远处的林子里、荒地里跑出来许多人,嘴里嚷嚷着什么,拿着枪和砍刀就和矿上的工人打了起来,直接见了血。
章岱之前想了这个地方混乱,没想到这么混乱,慌忙上去,被孟家带来的人围了一圈,她伸手把孟真拉了过来,想着她到底才十五岁,比她女儿大不了几岁,遇上这种场面一定害怕,死死攥着她的手说“别怕啊,他们无非就是来讹钱的,你先上车。”又对孟舒云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千万别让矿上的人和他们硬杠,闹出人命来。”
矿上的保安已经涌上前,和那群人打了起来。
孟舒云扭头看孟真,见孟真的目光笔直落向了那群人中拿着枪的男人,那个男人又黑又壮,个人不高,脖子上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刺青,只有他拿了枪。
是这伙人是领头人吗
孟舒云侧头对矿场老板说“让他们的带头人过来谈谈。”
老板赶紧点头,用当地的方言高声的喊着大老板要和你们老大谈谈。
果然,是那个拿枪的刺青男人走了过来,他的人也停了手,拿着刀跟着他一块过来。
黑瘦黑瘦的一群人,细雨里刀上往下滴红色的液体,也分不清有没有闹出人命了。
刺青男人目光在她们几个人之中来回,又在孟真的脸上停了停,用方言说了一句什么。
孟舒云听不懂,但能听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但孟真听得懂,无非是一句把女人当货物奴隶的点评,这种话她上辈子听多了,在黑色的大伞下抬了抬声音说“吴威,用普通话和我谈。”
刺青男人顿了一下,更直勾勾的看她,用纯正的普通话和她说“你是大老板看着像哪家大老板的小情人。小妞老板倒是知道我的名,那就好办了。”他用手指了指“这矿山你们少了个证,没这个证不能开工,把证补齐了咱们都好办事儿,至于需要多少钱,我也说过了。”伸出两根手指“两倍嘛。”
“矿山价格的两倍”孟舒云声音里带着讥讽,倒是敢开口。
章岱当然知道,矿山什么证都办齐了,这个人口里的证无非是讹钱,变相的保护费,你不交他们就天天来找麻烦。
这就是这个地方的“规矩”,可这群人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到底谁是大老板小白脸还是小妞”吴威拿枪点了点孟舒云,章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要把他往后拉。
孟家的保镖已经挡在了兄妹身前。
章岱攥着孟真的手,很想让她们先上车,别和这群人谈,回去找当地的政府来谈,不然他们兄妹俩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可孟真却一点也不怕似得,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哥哥身前笑着对吴威说“才两倍,是不是要少了”
她这话把吴威搞愣了,就听她笑盈盈说“价格我们总是要谈谈的,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找人去和你谈价格。”
这么痛快
吴威蛮以为要给点颜色,这群初来乍到的才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的规矩,没想到这小妞痛快的很。
“下午六点之前。”她直接给出了时间“我知道哪里找你,你今晚最好再想想这个价格。”
话都让她说了,吴威连威胁的话也省了,意味深长的歪头看着她笑说“小妞老板叫什么名字明天一块来。”
他挥挥手,也痛快的带着人走了。
这群人一离开,章岱就看见泥地里倒了几个人,她腿脚发软,浑身都冷的厉害,强撑着说“真真你和你哥先上车,我来处理就行。”
孟真却拉着她的手,笑着说“章阿姨快上车吧,让你跟着受惊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酒店。”
“你们不回去”章岱惊讶。
“我还有点事要办。”孟真挥手让孟家的人送她回车上“章阿姨放心,有哥哥陪着我呢。你快回去陪书禾吧,太晚了她会害怕。”
孟舒云也说“您别担心。”
章岱看着这兄妹到底是没说什么,扶着保镖的手臂踩着泥泞的路回了车子里,又从车窗里看出去,细雨的夜里孟舒云撑着黑伞站在孟真身边,低头对孟真在说着什么。
孟真的目光看着地上扶起来血淋淋的伤者,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仿佛司空见惯了,那张脸上冷静如冰。
可她朝车子看过来,瞧见车墙里的章岱又立刻笑着挥了挥手,又天真又乖顺。
孟舒云也侧过头来,笑着对她点了一下头。
细雨中,两兄妹像站在废墟中的两只绵羊,可孟老爷子亲手养出来的能是绵羊吗
回去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却时不时有枪声。
黑茫茫的雨夜,章岱心是提着的,既担心半路会窜出来一伙人讹钱,又担心书禾在酒店里害怕,催促着司机开快些,到酒店也九点多了。
章岱头昏脑涨的下了车,一路小跑着上楼,刚到房间门口,房门就推开了。
女儿那张小脸探出来望着她“我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妈妈回来了。”
是吗
章岱的心安稳落下。
阿姨在被书禾背后笑着说“每次您回家,老远书禾就能听出来您的车声。”
章岱望着女儿心酸起来,该是等了多少次女儿才能听出来她的车声
“真真姐姐和舒云哥哥呢”书禾看她背后没人。
章岱拉着女儿先进了屋,疲惫的坐在沙发里,“她们还有事”
没说完女儿就坐过来拉起了她的手,紧张的问“妈妈摔跤了吗你你鞋子上怎么红红的”
章岱马上坐起来,看见自己裤腿和身上很多泥污,鞋子上的泥还带着红色。
一定是在矿山踩进了流血的泥地里。
“妈妈你摔伤了吗”书禾紧张的忙问她。
“没有没有。”章岱起来把鞋子脱了,怕吓到女儿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对她说“下雨了矿山很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妈妈没摔跤。”
书禾仰头望着她,心里七上八下,她几个小时前听到了类似枪的声音,阿姨说是礼炮。
真的是礼炮吗
章岱去了洗了澡,换了干净的睡衣出来就见书禾已经洗漱好坐在床上等着她了。
从书禾满月之后,她们母女就没有一张床睡过,也就是在这种地方才有机会。
关了灯,章岱躺在床上抱着女儿,感觉到女儿的小手指在揉着她的衣角,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改的小动作,晚上总要揉着衣角才能睡着。
寂静的夜里雨声越来越大,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砰”的枪响声。
章岱下意识捂住女儿的耳朵,看见女儿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问“妈妈,这是枪声吗”
章岱犹豫了一下,抱紧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是,这个地方很乱,但不怕,妈妈在就什么也不用怕。”
书禾在漆黑之中把脸埋进了妈妈的怀里,有些想哭,她已经好久没有闻到妈妈的味道她现在很清楚的感觉到,妈妈是爱她的。
漆黑的大雨里,车子停在小巷外。
孟舒云撑开伞陪孟真走进昏暗的小巷里,浓臭的气味、黏糊的地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踩到的是什么。
孟真停在了一扇窄窄的门前,这是一座寺庙后面的小院子。
如果他还在这里,今年应该刚刚满十七,为了吃饭在做沙弥,一个杀人打架,什么都做的小沙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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