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更(补充300+)

    滚烫的闪光。

    瞬间就能烤成焦炭的温度。

    炸成碎末式的剧痛

    就好像只持续了一帧的长度, 很快,这些痛苦到了极致的感受突然消失不见了。

    飞鸟猛地睁开眼睛,触电般地支起了身体。

    “”

    尚在极度的惊恐之中还未缓过神的她浑身发抖得厉害, 仿佛缺氧似的粗重呼吸让她身体颤动的幅度更加夸张。

    原本响在她耳边的那些人群杂乱的聒噪喧闹, 现在全都没有了。

    周遭的环境平和得好像空气都静止了似的, 安宁得让人舒心,但飞鸟却如同被隔阂在了这片平和之外。

    她的脑海中还在嗡嗡作响,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 令她久久无法缓神。

    “”

    那个爆炸太近太近了

    就在脸前,直接爆开,连防御性闭上眼睛的机会都没有。

    在电梯井里的那一次也很近, 但至少松田阵平还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 保护式地把她拢得很紧。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的爆炸经历了。

    这种经验怎么可能去习惯啊

    有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更加糟糕的体感, 以及短时间内或许再也抹不去的心里阴影。

    飞鸟抬起双手, 伸到眼前。

    手掌无法自控地颤抖, 掌心凉得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

    她努力活动了几下手指, 略感迟钝的反应之后, 才勉强找回了一点这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认知。

    视线下移, 飞鸟看向自己的身体。

    身上穿着的是新买的质地很柔软的睡衣,身体还是完整的,没有受伤, 也没有痛觉吗现在的确感受不到了。

    “回来了。”

    生死交错的恍惚令飞鸟久久都没能好好平缓下来。

    “又回来了”

    她低低地喃喃着“回来了”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庆幸, 还是沉在爆炸瞬间恐慌中尚未脱离地崩溃。

    掌心上突然落下了几滴还带着温度的湿润。

    如同玻璃珠一般的泪水砸在手掌的皮肤上,化作了一小滩在微弱日光中微微莹亮的透明印记, 变得冰凉。

    然后, 这些水珠落下得越来越多, 直至在眼眶中挤满而模糊了视线,飞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自己哭了。

    伴着本就因为呼吸急促而颤抖的身体状况,飞鸟无声地抽泣了起来。

    她没有缓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缓和。

    11月6日,早上六点整。

    划破公寓内沉寂的,是被设定在这个时间准时响起的闹钟。

    嘀嘀嘀嘀嘀嘀

    这种老式翻盖手机略显失真感的电子响铃听起来有些聒噪,睡在床下软垫上的松田阵平被这阵熟悉的声音吵醒。

    他睁开了眼睛,闯入视野内的便是自家公寓熟悉的天花板。

    临近入冬的天色亮得很晚,室内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睡眠不足让松田阵平依旧困意浓重,他撑着眼皮,尽可能地快速让大脑从睡意状态中清醒过来。

    松田阵平的时间要比飞鸟度过得更长一些。

    在“上一次”的时间里,他拆除了废弃大楼里那装着红蓝液体构造古怪的炸弹,从大楼里安全撤出的时候,等在外面的三位好友表情却略显沉重。

    他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而那个预感很快就得到了应验。

    虽然自己解除了炸弹危机,可另一边却出了意外。

    出事的就是飞鸟。

    那个带着鸟嘴面具的家伙不知道逃去了那里,松田阵平还在大楼内听到的从外面传来的那一声爆炸声,居然真的就是如此巧合的、夺走了飞鸟生命的死亡之声。

    尽管知晓飞鸟在死后会时间回溯,可是和对方并不同步的时间总让松田阵平有些后怕。

    比如

    他开始担心丹羽飞鸟是不是就真的会死在了这里,然后也不会再有时间回溯这种本来就很扯淡的事。

    才认识飞鸟不过几个小时的其他几位松田阵平的同期好友,之于这样的悲剧,同样感到很震撼。

    松田阵平的反应也再度向另外三人传达了飞鸟之于他而言的重要性,但是惨剧已经发生了,他们也只能轻轻拍了几下好友的肩膀,没有多言。

    现场甚至都找不齐女孩的尸体,就和她被从月台上推入轨道的那次一样,给松田阵平的冲击也很大。

    松田阵平什么也做不了,在面对这样死亡,他只能照着原本的节奏,安安稳稳地把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过完。

    处理完现场的后续问题之后,松田阵平回到樱田门再和佐藤美和子碰面,已经是傍晚六点左右的事了。

    佐藤美和子问他一个人去了哪里,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他只是随便应了几声没什么含义的语气词。

    早就习惯松田阵平如此风格的佐藤美和子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在对方上车之后,她继续说着今日工作最后的安排。

    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松田阵平本来的打算是直接留在课里过夜。

    不过,飞鸟突然发生的意外让他不得不去赌一次,赌回溯会发生了“翌日”的早上。

    结合之前几次回溯的经验,松田阵平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今晚睡着之后,等着一觉醒来

    他自己也死亡的那一次会清空不停重复的这一段记忆,这一次则是他正常度过,所以,也只能用“正常度过”的这个办法,来等待回溯。

    事后想想突然觉得有点嘲讽,他在“上一次”的早上还在和飞鸟说,“今晚”绝对不会陪她再试一次复刻原位这种胡闹的事了,但是

    为了回溯发生之后能在飞鸟的身边,松田阵平选择了晚上睡在公寓地上的软垫上。

    拿过手机,松田阵平按掉了在安静中格外吵闹的闹铃。

    他在手机上确认到了时间,是11月6日,代表着分钟的两个0正好在此刻跳到了01。

    太好了,回来了

    松田阵平松下一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

    可才因为回溯成功而放松下的心情,却在转头看见坐在床上不停流眼泪的飞鸟,又沉沉地坠住了。

    “飞鸟”

    松田阵平叫了一声,但女孩好像就僵在了那里,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除了眼泪不停流下的动静,她甚至都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

    “飞鸟”

    想来也是,死亡本身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更何况飞鸟经历着的已经数次的死亡,并且每一次的死亡都带着巨大痛苦。

    这种事哪怕是松田阵平来经历,他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承受,更何况是只有十七岁的少女。

    飞鸟讷讷地回过神,因为听到了松田阵平在喊自己的声音。

    尽管身上早就没有了死亡瞬间的疼痛,可是刻入脑海中对于痛苦的体验,让她终于在这一次的苏醒之后,再也无法承受。

    所以才会一直没个停歇地掉眼泪。

    “松田先生,我”

    张口准备回应,才把对对方的称呼说完,突然扯过她手臂的力道直接将她带进了一片温热里。

    松田阵平沿着床边坐下,一把拉过了飞鸟,将女孩拢进了怀里。

    明明向来不解风情的他,居然莫名起了某种感知,精准地猜到了对方大概在这一刻,最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依靠。

    “嗯,我在。”

    松田阵平轻声应着,又收紧了这个怀抱。

    他一手轻拍着女孩的后背,另一手抚摸着她的脑袋。

    微微垂头,朝着女孩的耳畔又贴近了一点,然后轻轻道了句

    “早上好,飞鸟。”

    一句简简单单的问早,却像是砸入湖面的石子。

    激起的圈圈涟漪,正是飞鸟刚才压抑着静默了许久的情绪。

    她埋在松田阵平的怀里,终于崩溃地哭喊了出来。

    “这样才对嘛,哪有人哭着是不出声的,那也太恐怖了。”

    少女瘦弱娇小的身形抱起来委实让人感到心疼。

    松田阵平听着从怀里传出的抽泣声,任由她宣泄着这阵到了极致的委屈。

    “我说你不要把鼻涕蹭在我身上啊”

    嘴上用着他一贯懒散且不耐烦的语气说着不太好听的话,但是拥着女孩的双臂,还是紧紧地扣着,没有一点放松。

    飞鸟缩在这片温热又温柔的、带着一点点香烟气味怀抱里,听到松田阵平又开始说嫌弃的话,她直接赌气式地把眼泪和鼻涕毫不客气地往脸靠在的这块衣服上糊。

    松田阵平无奈,但也任由这样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撒娇

    哭得大声的宣泄总算让飞鸟的心里好受了一些,她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也逐渐停止了哭泣。

    “我想回家去”

    取代哭泣的是飞鸟带着浓重鼻音的说话声,几个简简单单的音节,都被发得格外颤抖。

    “我才不要再待在这什么三年之前了又没有手机又没有网络还要一直被炸死”

    哭得太激烈以至于停下后一阵一阵地抽搐,飞鸟开始胡乱抱怨的话,也因此变得断断续续。

    “都是松田先生的错”

    松田阵平“”

    “说什么和我一起到头来记得死亡的就只有我,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真是太狡猾了都是松田先生的错”

    确实,那段空缺的记忆的确又多给了女孩一份孤独感。

    松田阵平无奈,他少有地学会了如何哄女孩的方法顺着对方抱怨地方向,附和着同样的话“啊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虽然学会了初级答案,但是进阶层面的认错态度

    “好没诚意”飞鸟不满地控诉道。

    她用手掌撑在松田阵平的胸口,稍稍从这个怀抱中退开了一点距离。

    松田阵平低头看到女孩哭花的脸,当场又表演了一次如何安慰哭泣女生的错误示范

    “别哭了,你哭着真的挺丑的。”

    “”飞鸟哽塞了几秒。

    她就不该指望能从松田阵平这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嘴里听到好听的话。

    忿忿地准备直接把松田阵平推开,但是这个向后撤离的力道却重新被拉了回去。

    飞鸟又一次被松田阵平拉进了的怀里,还挂着一脸眼泪的面庞再次贴在了刚才已经被自己哭湿了的那块衣服上。

    揽住她的双臂突然收得很紧很紧,好像在故意使坏似的,把她扣得有点疼。

    “嘶。”

    他又在恶作剧什么啊

    飞鸟有些气恼。

    她才要用力挣脱开这个力道太大、拢得她不太舒服的臂弯,头顶却突然传来了青年压低了音量的嗓音“明明笑起来就很可爱啊,所以不要再哭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得温柔,轻得好像落进心底的羽毛,让人心痒。

    飞鸟怔了怔,她从这方怀抱里仰起头,视野里却只能看见松田阵平顶在她上方的下巴的弧线。

    他明明也会说安慰人的话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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