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怀抱到底是个怎样的感觉, 飞鸟已经记不清了。
作为警察的女儿,从小被教育要独立坚强的她向来都很少撒娇,更别说在那个11月7日之后,连向父亲撒娇的机会都被永久性地剥夺。
埋进丹羽诚一怀里, 飞鸟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她只敢小心翼翼地轻贴, 很是拘谨, 甚至胆怯到有一点身体发抖, 还是对方主动把她揽紧,她才放开地把自己的重量交了出去。
“爸爸”
丹羽诚一不是没有抱过女儿, 但女儿这样的主动撒娇, 还是第一次。
埋在胸口这一声闷闷糯糯的叫唤, 几乎要把他的心融化。
他想到神奈川家里还在上小学的那个, 从小就坚强又乖巧, 就连哭都没有哭过几次, 更别说扑在自己怀里示弱这种事了。
这可是为数不多的机会,被女儿贴贴撒娇的感觉,丹羽诚一还是挺享受的,思忖间,他不觉又收紧了拢着女儿的手臂,温柔地拍起了女儿的后背。
大概是身在爆炸物处理班的职业病,丹羽诚一下意识地算着时间。
下午还要上班, 原本中午从警视厅赶回来就是急急忙忙挤出的时间, 哪知道因为某些人的存在, 多耗了他一点功夫。
没过一会, 丹羽诚一就松开女儿, 随后拍了拍她的脑袋, 低沉浑厚的声线并不失那份仅对女儿一人的温柔“时间差不多了, 爸爸得去上班了。”
“嗯,谢谢爸爸”
“谢什么。”要不是时间不够,再多来点都没问题。
“好那爸爸路上小心”
飞鸟跟着丹羽诚一一直走到玄关,松田阵平亦是一言不发地跟在飞鸟的背后,出于礼貌地点了下脑袋表示礼节性的道别。
毕竟那是女友的父亲,如果是八年前的那个自己或许不会这么做,但现在的他还是选择了成熟的做法。
丹羽诚一眉角一抖,没什么好脸色地斜了松田阵平一眼,虽然很想骂一句“穿件衣服吧你”,但高傲如他,他才不屑和不重要的人说话
未来的事他插不了手,但是当下吧
“哼。”
丹羽诚一的鼻间嗤了一声,随后转向飞鸟时,又是教科书级别的川剧变脸。
他轻轻拍了两下飞鸟的头顶,柔声道“飞鸟,那爸爸走了。”
飞鸟“嗯。”
“八年后再见。”
“”
好似道别,也好似承诺。
最后那句简单的话语,却是让飞鸟站在原处愣神。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跨出门外,门板合上,金属锁销发出咔的一声,都还在恍惚之中。
一直到丹羽诚一出了门,脚步声都在门外消失了好一会,松田阵平察觉了飞鸟默不作声的情绪波澜,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才把她拉回神。
飞鸟的目光怔然地颤了颤,弱弱地唤出了除了父亲以外、能在自己心里撑出了一片天的依靠“阵平先生”
“嗯,我在。”
青年的臂弯一如既往的有力又温暖,低沉的烟嗓强调着“只为她一人存在”的守护和温柔。
飞鸟有些压抑不住因为那句“八年后再见”的话在心里激荡起的涟漪,她索性转过了身,双臂从青年的腰间穿过,绕到背后然后收紧。
这是她今天撒的第二次娇。
“回去之后八年后真的可以再见爸爸吗”
飞鸟就贴在松田阵平的胸口,弱弱地出声问着。
尾音带着一点点颤抖,像在传达着一个她自己都清楚或许不可能达成的祈愿,所以才格外没有底气。
松田阵平的衬衫被他
自己给洗掉了,现在并没有可以换上的衣服。
而飞鸟就埋在自己胸膛上说话时唇瓣翕动,两瓣柔软毫无阻隔地就在胸口的皮肤上摩擦,加之吐息时的温热气流,弄得他有些痒痒的。
“”
松田阵平知道飞鸟是无意,但这种皮肤间摩擦的微妙感觉,其中一边还是嘴唇
老实讲,有点糟糕。
于是,松田阵平把飞鸟稍稍推开了一点点,转而用一只手掌托起了女孩的脸。
一仰一俯的视线交汇,女孩也在这道注视中落进了他的眼底。
看着飞鸟的如此模样,眸光颤动的杏目好似泛起了水雾一般,松田阵平的呼吸一窒,托在对方脸颊的手掌止不住怜惜地用拇指的指腹摩挲了起来。
不过,这份暧昧的亲近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眼见着眼眶中隐隐的水雾很快就要凝结,松田阵平一改温柔的动作,十分煞风景地捏住了飞鸟的鼻子。
“唔”
飞鸟眉毛一皱,抓住了松田阵平的手腕,本能地做着抗议的动作。
在把他的手拉下之后,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还有些感伤的情绪,确实因为这点分心而减缓了一点。
停下动作,对上的是松田阵平挑着眉毛的散漫表情。
至此她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松田阵平风格的安慰,让她不要被负面的情绪困扰住。
松田阵平抬起被飞鸟抓住的那只手,丝毫不受妨碍地用手指在后者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带着几分沙哑感的烟嗓在飞鸟的上方响起,语调是松田阵平一贯的漫不经心“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那种问题还需要问可不可以”
“诶”
“答案当然是可以啊,我不就是你救下来的最好的例子吗”
“可是”
“你不是自己说的,见过在摩天轮里有警察官殉职的新闻”松田阵平说着,刚才弹在飞鸟额头上的手指转了个方向,对向了他自己的鼻子,“那个警察官现在不就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那个新闻也已经搜不到了吧未来被你改变了,难道不是吗”
这话说得是没错
“可是,只是简简单单地和爸爸说了下个月七号的事,这样就够了吗”
在“三年前”飞鸟那是用自己的命去换的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她觉得如果只是口头的三两句话就能改变未来,是不是也太随便了一点
“你不相信丹羽前辈吗”
“没有不相信。”
“那不就得了,提前了这些信息,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之后应该要怎么做,丹羽前辈也好,还是萩,还是这个时候的我自己,能够提前得知炸弹有问题,就已经足够应对了,怎样都不会至于像当年那样”
那段过去同样是刻在松田阵平记忆深处的伤痛。
他的期待和飞鸟一模一样,希望一个月后的那天爆炸不要发生,没有任何人伤亡,也希望在八年之后
能与萩原研二再会。
见飞鸟还是揪着眉毛出神,松田阵平无奈地叹了口气。
“飞鸟,你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事了。”
“嗯”
“与其纠结那些,不如把这些余裕留在思考晚上要怎么办。”
“对哦,晚上”飞鸟知会地点了下脑袋,“今天早上我是在警校的宿舍里醒来的,要回去的话还得睡在原来的位置上,阵平先生的话只要留在公寓里就可以了对吧”
两人是分开来的,如果照着“三年前”的复刻方式,那确实是需要这么做。
但飞鸟总算提及了自己一早出现的精确位置之后,松田阵平当场就
是一个要素察觉“警校的宿舍谁的宿舍”
“阵平先生的宿舍啊,那是八年前的阵平先生,是松田君”
“”
被飞鸟那清甜的声线喊着“松田君”,松田阵平有些不大习惯地哽了一下。尤其飞鸟好像在调侃,尾音上扬得有些俏皮,眯起眼睛仰头看他
可爱是真的可爱。
这种无意识的纯情展露,依然会猝不及防地撩拨到松田阵平的心弦。
“咳。”
假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松田阵平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地点上。
在八年前的自己的床上醒来,再参照“三年前”自己的经历
好怪。
有一种自己绿了自己的感觉。
飞鸟要回去的话,那岂不是要和二十二岁的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行
他不能接受,即便那是过去的自己。
“阵平先生怎么了”
飞鸟看着面前松田阵平的表情突然在数秒钟之间情绪转换了好几种,她微微歪头,有些困惑地唤了一声。
“飞鸟,你晚上和我一起吧,正好和萩约的居酒屋就在警校附近。”
飞鸟答应得很快“这样吗那太好了和阵平先生一起的话,我安心很多”
一起那当然要一起了。
此时松田阵平的脑海中有了一点关于如何“回去”的新想法。
反正两个都是自己,也没必要让女朋友和八年前的那个睡在一起对吧
之后,就是再去和萩原研二会面之前的准备了。
飞鸟洗完了上午借来的那套警校女学员的制服,烘干后叠好装进纸袋,然后把松田阵平那件皱巴巴的黑色外套也熨好了。
松田阵平重新穿好衣服,飞鸟亲手给他打的领带。
那个端端正正的领结实在是卡得他有些难受,没过一会,松田阵平又把领带给拉得松松垮垮,歪在领口。
傍晚两人一起出发,比照约定好的晚六点,要提早了一些到达居酒屋。
于是,二人就随便找了个座位入座。
等待期间,松田阵平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向了居酒屋门口的位置。
这个角度和这个场景
思绪放空地冥想了一会,松田阵平猛然想起了什么。
他终于知道从进到居酒屋内那股熟悉的违和感是哪来的了他在梦里梦见过自己来过这里。
梦里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当时萩原研二也坐在他的身边,几个好友都坐在一起喝酒。
后来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门被人狠狠地打开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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