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蓝紫很快办完手续,带着王老头去超市领银子。
十颗沉甸甸的银子坠手,王老头这才恍过神,他不敢看陆蓝紫,这人是个姑娘,但她的眼神让他畏惧。他拿眼瞅草丫,还想说几句好话,却被陆蓝紫阻碍视线,她态度尤为恶劣,甚至是不耐烦,“既然你将她卖给了我,以后她的生死跟你们王家无关。不许再出现在她面前,趁我还没发火,赶紧滚”
眼瞅着围观群众聚拢过来,王老头不想丢人,麻溜滚了,他手里拿了这么多银子,被这些人看到,肯定会眼缠,他得赶紧还给老族长,要是被人抢了,可要出大事的。
见他走了,张素娘牵着草丫的手就要给陆蓝紫跪下,被她抢先一步扶住,“别动不动就跪。要不是怕他纠缠不清,我也不会要你女儿卖身,终究是入了贱籍。”
张素娘是个知好歹的人,“东家心善,您是为了我们好,我一定会好好给您做活。草丫也会的。她以后就是您的丫鬟,您只管使唤,不用客气。”
陆蓝紫看着神色木讷的草丫,这孩子被王家人教傻了,眼神呆滞,反应也迟钝。跟之前的张素娘有得一拼。
陆蓝紫看着她瘦弱的身体,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与其说她是人,不说她是行走的提线木偶。她能要求一个木偶灵活吗显然不行。
陆蓝紫没说什么,“以后就让她打扫楼上房间,后院也交给她。”
只是打扫卫生,这点活对于农女再简单不过,张素娘拉着女儿又要磕头,见东家不喜,又改为鞠躬。
陆蓝紫让张素娘带着草丫回后院梳洗。这孩子坐了好些日子的牢房,身上又臭又脏,刚刚进来时就熏跑许多顾客。
她这一走,客人又陆陆续续登门。
刚进来的是一位姑娘,手里捏着帕子,郝掌柜一眼就认出这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上前接待。
这丫鬟也算有点见识,进来后,不是挑选商品,而是看着地面大惊,“这些砖是如何切割这般好而且还个个都一般大小”
陆蓝紫将超市里超出这时代的东西都塞回仓库,但是有两样东西,她无法撤掉。第一是头顶的天花板,第二就是地面的瓷砖。
这些要是砸掉,她要损失好几万。再说她也不习惯夯土地面,就一直用瓷砖。
郝掌柜出身平凡,不太懂大户人家的地面用的是什么砖,但是这丫鬟不同。
陆蓝紫解释,“这些是瓷砖,用白瓷制成一个个方块,再贴到地上。”
丫鬟大吃一惊,“这些是瓷砖这么奢侈”
就是皇帝老爷也没奢侈到将瓷砖烧成砖。瓷器价格高昂,尤其还是烧成这种细白瓷,亮得能照出人影,价格必定不菲。
陆蓝紫淡淡道,“还好。”
丫鬟看了一会儿瓷砖,这才开始挑选商品。她是个爱巧的,挑了两根仿玉簪子,价格比真正的玉簪便宜一半。她像是捡到宝似的,付完钱,匆忙离开。
陆蓝紫累了一天,先回屋午休。
半个时辰后,张素娘已经做好了饭菜,喊她下楼吃饭。草丫已经洗漱完毕。
张素娘找到陆蓝紫提出想买东家的布,之前东家给她的布都被她做成成衣卖了,换成了钱。
陆蓝紫却道,“她为我做事,我当然得给她身衣服,待会儿我去仓库拿布,你挑个草丫能穿的颜色。”
张素娘又是千恩万谢,草丫似是被她娘教过,生涩地表示谢意。
陆蓝紫没有说什么,从自己房间拿了一个铁制盒子,张素娘认识,这是陆东家的药箱。听张东家说,陆东家自小学医,医术比皇宫的御医还好。
这话有没有夸张成分,张素娘不清楚,但是她上吊那晚,脖子被勒出淤痕,陆东家给她上了两回药就完全好了,而且脖子上一点疤痕都没有。
草丫木呆呆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干瘦又布满伤痕的身体。张素娘看得直掉眼泪,趴在床上痛哭,草丫惊慌地看着母亲,想安抚母亲,却又因为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
陆蓝紫安慰张素娘几句,让她别太激动,免得吓坏孩子。张素娘这才不哭了。
抹药时,草丫像个好奇宝宝仔细药箱里的药品,药瓶上有的是文字,有些是草图,她羞涩地指着一瓶药上的图,“这是什么”
这孩子腼腆害羞,还是头一次主动说话,陆蓝紫新奇地看了她一眼,答道,“这是三七。可以治疗外伤。”
草丫恍然,随即怯怯地道,“我们农村也有治疗外伤的药,有一回我手割伤了,在地头找到七七芽,在嘴里嚼几下抹在手指上,就不流血了。”
陆蓝紫微怔,七七芽,学名叫小蓟,确实可以止血。她称赞起来,“你很聪明。”
农村孩子尤其是女孩,父母尤为吝啬夸赞,草丫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夸过,爷奶都叫她“赔钱货”、“小娼1妇”这种明显带有侮辱性的词汇,突然被夸,她有些手足无措,但黑扑扑的小脸染上一抹红霞。
陆蓝紫刚开始见这孩子木讷还以为是个傻子,没想到她双眼还有亮晶晶的时候,见草丫对草药感兴趣,又给她讲了小蓟的功效,她听得津津有味。
敷完药,见对方还意犹未尽,陆蓝紫笑道,“有时间你多跟掌柜学认字儿。等你学会认字,我就送你一本医书,你可以一直看。”
张素娘有些过意不去,书多贵啊,王家村的地主给儿子念书,一年要花二十多贯钱,光书本就得花掉十两,老两口心疼得连饭都吃不下去。那么贵的书送给草丫,她哪好意思收下。
陆蓝紫却道,“又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草丫的,我喜欢爱读书的孩子。”
草丫双眼亮晶晶的,张素娘只好忐忑不安道了谢。
吃饭时,陆蓝紫让草丫多吃点饭,“你太瘦了。多吃点饭补补身体。”
草丫看着桌上洁白的米饭,猪肉炒芹菜,青菜豆腐汤,鸡蛋羹。每一道菜都散发着恰到好处的香味,勾的她肚里的馋虫都要出来了。可她不敢动筷子,这样好的饭菜,她哪配吃呢。
张素娘知晓东家不喜欢谦让来谦让去,示意女儿快些吃,“以后要好好为东家做活。吃完饭,你到二楼把房间打扫干净,不能乱动东家的物品。要守好本份。不要乱说话。更不能惹东家生气。”
草丫拘谨地拿起筷子,学着娘的动作,小口小口吃饭,她不敢夹菜,怕东家嫌她吃得多。
陆蓝紫似是知晓她的心思,主动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猪肉,冲她笑了笑,“多吃些。”
草丫激动得红了脸,又手足无措起来。
陆蓝紫吃完饭,怕草丫不自在,没有逗留,直接去了前面。
郝掌柜看到她出来,立刻迎上,将一张帖子递给她,“东家,这是袁记米行刚刚送过来的,掌柜想邀您谈事情。”
陆蓝紫挑了挑眉,是了,她家店里的粮食卖得很火,流水县就这么大,不种田天天买粮的客户就那么些,袁记米行生意必定会受影响。
郝掌柜怕东家不熟悉生意场上的事情,好心提醒她,“东家,袁记背后是汝南袁氏,朝中也有族人坐镇,万万不能得罪。”
刘大郎听到两人交谈,忙凑过来,担忧地问,“东家,袁记是不是找您算账我陪您一块去吧”
他也是好心,陆蓝紫冲他笑,“好啊。”
刘大郎立刻挺直脊背,琢磨着要不要拿个防身工具,免得对方人多势众,他一人对付不了袁记。
陆蓝紫看他这么紧张,觉得这人长得不壮,却实诚可爱,于是安抚他,“你也别担心,生意人向来和气生财。袁记找我未必是找茬,兴许是想跟我谈合作。”
如果袁记只有流水县这一家铺子,她可能真要担心对方算账。但袁记是连锁店,它在流水县这么小的县城都有粮铺,粗略估计在全国兴许有上百家粮铺。
刘大郎有些急智,人也爱表现,但是他不懂生意,想不到这些也很正常。包括郝掌柜也没猜到对方的用意。经她一提醒,郝掌柜才想起刚刚送信的小厮态度还算和缓,想来袁记并不想跟他们撕破脸。
郝掌柜看陆蓝紫的眼神带了几分钦佩,到底是他见识不到,狭隘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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