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达好慌。
这几天他慌得也不少了。
但现在的慌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王者之剑去掉了两层马甲,把意识转移到了机体内部最小的小人里。此刻的他跟人类一个大小,而且不能变形。
天灾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反手就把他塞进了胸里。
胸里。
好吧好吧,天灾的胸的确能塞人。油罐车当初扫描过擎天柱,在继承擎天柱的电路和机体结构的同时,他的胸舱当然也有领导模块支架不过比擎天柱少了领导模块。
也就是说,史达现在被塞在了用来放领导模块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旁边传来的阵阵热量,透过零件之间的缝隙,他可以看到天灾火种燃烧的蓝色光芒,如此年轻,如此耀眼,如此温暖。
淦。
那可是火种啊
他现在就在天灾的火种边上
跟火种相比,什么数据接口、对接面板都算个锤子
还有什么能比这事儿更过火的呢
史达感觉自己的cu都要羞到冒烟了。
干出这种奔放事儿的机子本机完全不以为意,甚至还有芯思慌张地向他求助。
“史达我我我见鬼了快用你无敌的胜利之星想想办法”
好、好吧,想办法。
首先,他们必须离开这见鬼的火种源之井
“别害怕,天灾,”史达假装自己感受不到天灾火种的热量,他尽力保持着平常心,待在油罐车的胸舱内部进行指导,“先拿上星辰剑别再乱扔了。”
史达隔空启动了胜利之星和自己的第二层马甲。
十分钟后,在火种源之井边,天灾后怕地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已经恢复巨型机形态的史达别无他法,只能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我真的见鬼了,史达”油罐车委屈地小声逼逼。
那感觉何止是渗人啊,他感觉自己的火种都要停跳了
“你之前还说自己感受到了普神”史达又无奈又想笑,“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看”天灾懵了一下,摇摇头,“什么也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天灾控诉地看向大飞机。
“可我真的感受到了我没法记录当时的感觉,但”
“我相信你,天灾。”史达笃定地说。
天灾“”
满cu的解释都没了去处,油罐车既喜悦又憋屈。史达总是这样,每当天灾竭尽全力想要说服他时,他都能把天灾的解释给堵回去。
就用那简单的三个词。
我相信你。
夜晚的井边有些凉,方圆几里都没有机子,似乎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打扰。
油罐车鼓起嘴,再次查看系统源源不断的反馈信息,思索了一会儿。
“为什么”他疑惑地小声问,“你为什么这么信我”
史达沉默了一下。
“因为你是你。”他艰难地给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这样的答案糊弄不了天灾。
“那我又是什么”
“只是你。”史达回答。
“跟我爸他们无关”天灾问。
要知道,史达一开始是因为擎天柱的托付才来赛博坦的。
王者之剑艰难地组织语言,他的散热系统又开始运作了,他再次因为几句话而脸红了起来。
“无关身世,无关地位,无关成就,”史达的cu高速运转,试图让自己的话显得漂亮些,“只是你,只是你本人。”
天灾微微皱眉。
“你不该不该把一个切实存在的人当做信仰,这很奇怪。”
“我不信仰神明,但我信你。”当史达反应过来时,这句话已经说出了口,他焦急补救,“呃我想像你一样有点儿信仰。碰巧,我身边有一个人,他这么好,又这么坏,我难道不该顺其自然吗”
不越描越黑了。
史达有些绝望。
他真的不是塔恩那种病态地信仰一个机子的神经病啊啊啊
史达有些紧张地看向天灾,油罐车脸上并没有出现奇怪的表情,相反,他很平静,那双狡黠的光学镜稍稍合上了些,少有地显露出几分无害与温和。
天灾正在接受系统反馈。
自从之前跟威震天谈了话,他就一直在致力于寻找自身缺陷的成因。他的火种问题是先天的,扫描两个不同的机子本就是乱来,这没法治。但感情问题是不该存在的。
经过几天的梳理,他倒是找到了端倪。
当初刚上线时,天灾的第一次系统初始化其实没有进行完整。他的初始指令被机械党胡搞一通导致缺失,害得他只能在读取史蒂夫的硬盘后再根据战况重新初始化一遍。
他上线后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史蒂夫为爱而死。
他理所当然把爱情看做了会危及自身的东西。
那是最危险的病毒。
接下来他的行为几乎都是无意识中顺手做的借助史蒂夫硬盘中丰富的样本,天灾把爱情和病毒放到了同一个列表里。也就是说,如果他的脑模块产生了类似爱情的信号,那么它会在产生之初就被系统杀毒协议给杀掉。
由于当时做得太顺手,天灾完全不记得这事儿,这几天翻来覆去自检时才发现系统病毒库的组成有点怪。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针对那些属于爱情类的项目,天灾查找了杀毒日志,发现这种病毒其实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次,特别是战后。
战争结束后的这段时间,它的运行频率越来越高。
比如
天灾可怜兮兮地看向身边的史达。
他的系统现在就在杀毒。
他已经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远方的天空出现些微的亮光。夜晚即将结束,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得去上班,顺便向塔恩解释夜不归宿的原因。
“天灾呃我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吗”史达拿不准主意,“如果你介意,我会改的。”
不,这不是史达改不改的问题。
问题在于,天灾到底要不要把多余的项目移出病毒库。
他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爱情的不确定性太大,这毋庸置疑会影响他的判断,即便对象是他最信任的机
们。
操。
如果条件允许,天灾倒是想抱头痛哭一回,然后扯一朵碳基小花来“做”“不做”“做”“不做”地揪花瓣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
可他是赛博坦的首席执政官,至少在执政期间,他不能出问题。
这也许不公平。
天灾的光学镜暗了暗。
无论如何,他总是得说出来的。
“我完全不介意,你大可做你想做的,史达”天灾思考一会儿,抓住史达的一只手,把它紧紧握住,“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嗯”史达发出一声疑问。
天灾想了想自己该怎么说。
也许是被激光鸟和巨无霸福特给惯的,说到分享情报,天灾想来想去也只有数据交互这个选项。
“数据交互吗,史达”天灾问。
史达
红色大飞机这次是真的涨红了脸。
“不不不这这这我我我呃那个,你一定要的话”红色巨型机整个儿在黑色油罐车面前瑟瑟发抖,看起来几乎要哭出声,可怜极了,“我不、我我不介意”
天灾天线抖了抖,微微歪头。
史达的机体在升温。
油罐车苦恼地撅起嘴。
至于吗你,这么纯情
“你就像个良家处机,史达”天灾有些奇怪,“我以为你至少有经验的。”
“什么经验”史达怂巴巴地问。
“狮王不对,我是说,”天灾注意着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柔,“我以为你至少跟超神仁莱在一起过”
超神仁莱是狮王的前身,他是一辆卡车,跟史达的关系很好。在对抗萨拉斯的战争中,为了救陷入困境的史达,仁莱受了重伤,只能在接受改造和永远躺床上之间二选一。他想要继续帮助史达,于是接受改造,成为了狮王。狮王拥有仁莱的记忆,但严格来说,他已经不是超神仁莱了。
天灾还以为史达跟超神仁莱有过一段,就算只是纯情无比的拉拉手和结伴出游,这好歹也算谈过恋爱。
史达沉默了好一会儿。
“没有,”他否认,声音很轻,就像担心惊扰了沉眠的故人,“我们没有过那样的关系。”
天灾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
严格来说,不是没有过,而是没机会再有了。
如果超神仁莱没出事,那么他们也许
油罐车握紧了手下的大手。
“别再想伤心事了,来说说当下的问题,”为了弥补即使坐着也存在的身高差距,天灾爬起来,蹲在史达旁边,认真地看着大飞机,“这毛茸茸的小问题足够恼人我想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嗯对,”双方过近的距离让史达不得不从回忆中脱离出来,他护目镜下的蓝色光镜紧张地看着天灾,“你正在处理问题,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很好,那么问题来了。我可以现在就处理这个问题,我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天灾抓起史达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胸前,史达没法透过挡风玻璃、胸甲和领导模块支架的三重阻隔感受到火种的温度,可他能感受到天灾的诚意,“或者现在就解决它,或者为了政权安定,等我下台后再解决。这是一道选择题,我不止会问你一个人你的答案是什么”
史达看着面前的天灾,有些愣神。
一旦意识到问题所在,天灾是那么的认真负责。
他的手仿佛还能触及那蓝色火焰的温度,坚定又可靠。
这并不是选择题。
史达清楚赛博坦对天灾的重要性。
“九十五年而已,我已经在宇宙游荡数万年了,”王者之剑放松地笑了起来,他一下子丢掉了几年来也许是几万年来的重担,“赛博坦人向来不怕有尽头的等待,天灾。”
刚好,这赶鸭子上架似的快节奏其实也让史达适应不及。
周围愈发明亮,终于,恒星的第一束光越过远方的地平线照射过来。天灾眼前这胜利的象征被覆上一层金辉,就像从神话传说里走出来的人物。
油罐车愣了一下。
处理器内的杀毒程序运行到了最高活跃度,一想到这程序在杀什么,天灾芯里就一阵发毛。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红色大飞机的护目镜。
“让我看看你的光学镜。”
护目镜两侧响起细小的“咔”声,固定卡口被解锁,反射着阳光的蓝色护目镜滑落下来,安安稳稳掉到天灾的手里。
天灾第一次看见史达的光学镜。
颜色很浅,就像不谙世事的幼生体。跟他纯情的性格实在是太配了。
本就居高不下的系统杀毒速率硬生生翻了一倍。
天灾“”
他又能怎么样呢
不,他还是可以怎么样的。
天灾咧嘴一笑。
史达有些不知所措。
空手而归不是霸天虎的作风,天灾索性用空着的那只手扶住史达的下巴,然后把脸凑上去。
史达脸红得就像他自己的涂装。
天灾内芯嗨的不行。
哎,纯情司令官就是这么好调戏。
在恒星初升的光芒中,天灾轻轻吻上那天蓝的光学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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