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小说:瞒着首辅生了崽 作者:不配南
    第五十五章

    “呃”

    阮珑玲纤细瘦弱的身躯, 被这股力道整个提溜起来,被迫仰头与他对望,由被桎梏的喉中, 艰难挤出一呼声来。

    这张脸真是美啊

    冰肌玉肤,滑嫩似酥, 绛唇映日,盛颜仙姿饶是现在瞳孔震动,眸光慌乱无比,却依旧美得足够摄人心魄。

    谁知道这样纯然圣洁的面容下,却生了副人尽可夫的蛇蝎心肠呢

    这女人必须死

    必须要为愚弄他, 付出血的代价

    李渚霖幽暗的眸底, 赫然显露出滔天的杀意,犹如狱火翻腾, 带着想要吞噬一切的霸道与蛮横

    那纤细如蝤蛴的脖颈,被紧掐在掌中,他甚至能由指尖清晰感受到她颈间脉搏的跳动。

    只需稍稍蓄力, 便能轻易折断, 让她香消玉殒

    可这狡诈商女,岂是会引颈待戮的寻常女子

    脖颈被扼, 短暂慌乱之后, 她浑身都开始扭动, 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她抬手想将扼住脖子的指尖掰开,猛力拍打着他壮实的小臂, 却发现男人犹如铜墙铁壁般, 丝毫撼动不得

    趁着喉咙还能发声, 甚至牙尖嘴利继续叫嚣道,

    “咳你放手你这是做什么得不到就要毁掉么”

    “怎么莫非我不愿嫁给你做妾你就要呃杀了我不成”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王楚麟

    你当这世上没有王法了不成咳咳呜”

    偿命

    谁敢让他偿命

    莫说只是杀了她, 饶是他杀绝了整个阮家又如何有谁有胆子置喙半句

    王法

    什么是王法

    这浪荡商女如今尚且不知,他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王法

    随着指尖的力道越来越重,商女呼吸愈发困难52gg,d,她如玉般的面庞因窒息而胀成了猪肝色,呼吸越来越短促,嘴中叫嚣的话语,全被掐灭在吼中,只能发出微弱的咿唔声

    商女并未认命,拼尽全力反抗着

    在挣扎间,头上的钗环掉落,万千的青丝垂落下来,身上薄如蝉翼的轻薄衫裙,也经不起这般猛力拉扯,袖间的衣料传来布料破碎撕扯声

    李渚霖垂眸望去,瞧见了被薄纱覆盖下的白皙肌肤

    还有

    她臂膀上刚刚结痂掉落,还未完全愈合的剑伤

    那是一大片新长出略带殷红色的肌肤,光从伤痕来看,就能知晓她当时伤得有多重有多痛

    阮珑玲救过他一命

    当时他被成百上千的匪寇围堵得动弹不得,若无她不顾自身安危,上前扑挡,这一剑定会狠刺在他胸口之上

    为何

    为何当初,她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现在却这般无情说二人间的情爱,不过是一时消遣

    长睫微微颤动,李渚霖眸光中的怒火时明时灭,转为万千惆怅与痛楚,这阵剧烈的痛意,由这脉络传到四肢百骸,一时半边身子都僵麻,紧掐着她脖颈的指尖,亦不由得微微泄了劲

    阮珑玲逐渐力竭,连眸光都有微微涣散的迹象,可还是由吼中缓缓挤出两个字,

    “麟郎”

    这二字濒临绝唱,犹如清晨山林中传来的第一声佛钟

    使得李渚霖全然丧失的理智,稍稍恢复了些

    心狠手辣也罢。

    铁血无情也罢

    可他到底不是那等完全泯灭人性之人

    没错。

    阮珑玲是欺他骗他,用尽手段方法勾得他心神荡漾,得手之后,却又将他的高傲自尊狠狠踩在脚下

    着实可恨

    着实可气

    着实该死

    可她毕竟救过他的性命

    单单只这一条

    便可抵过万千过错。

    这个念头一冒,李渚霖想要痛下杀手的决心,仿若在一瞬间崩塌,脸上阴鸷的神情瞬息万变,变得挣扎了起来

    感受着女人的气息逐渐羸弱,挣扎的动作渐缓,他气息不禁急促了起来,低头与她四目相对而去,在触到那哀切幽怨的漉漉眸光瞬间

    李渚霖只觉心脏骤紧,滔天的杀心溃不成军,指尖的力道一泄,将她狠甩在了书桌之上

    “哐啷”一声

    桌上那盆开得艳丽葩色的莲花台,应声而落。

    瓶身破碎,花株弯折。

    宛若二人荒唐一场,一地不堪。

    阮珑玲神识已有些微涣散,却还是在即将碰撞到桌角的瞬间,下意识将用手臂紧紧护住了小腹,她几乎耗尽了身上所有的气力,只能匍在桌上,抚顺着脖子与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瞧着她这般难受的模样,李渚霖面上的神色既有不忍,又有痛楚与愤恨可到底没有上前半步,只浑身冒着冷寒,就这么居高临下觑着她。

    随着情绪渐缓,李渚霖不禁由心底生出几分自嘲

    他是何等心志坚定、冷静克制之人

    多年来运筹帷幄,颠覆朝堂,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

    现在却为了个区区微末商女,情绪起伏如此剧烈

    阮珑玲,她也配

    若论身份,她委实连首辅府中,后房烧火添柴的粗使丫鬟都不配当能让她入府做妾,已是天大的恩赏了

    谁知她却如此耐不住,暴露了水性杨花的真面目

    呵。

    女子名节大于天。

    既然她这般浪荡不将其当回事儿,莫非还要他堂堂首辅追着对她负责上杆子纳她入府么

    月余的欢好罢了。

    阮珑玲都能将他视作物件,如此玩弄

    那他不若就当她是寻常世家勋贵家中,养来让初初成年的子弟,浅尝情爱的晓事暖床婢女

    当她是只猫儿

    是条狗儿

    是个用过就扔的玩意儿

    如此撂开手,一别两宽倒也痛快

    想通这一点,李渚霖才勉力平复好翻涌的思绪,他缓缓将眼眸阖上,深深吁了一口气,再抬眼时,面上的神色已是一片淡漠。

    “呵你虽不堪,倒也坦诚。”

    “幸而你无心做妾。

    否则若容你这般不知自爱,轻浮下贱的女子踏入府宅,岂不是脏污了我家门楣”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声响起,冷冽中透着几分嘲弄,好似冬日竹碳燃尽后,死灰烬灭的冰凉。

    “阮珑玲,既你已决意游戏人间,我自然也不是非你不可”

    “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一刀两断,再无牵扯”

    话已至此,李渚霖片刻也不想停留,他沉着脸头也不回,直直阔步踏出了听风阁的门槛。

    眼睁睁瞧着那个清矍烁烁的决绝背影愈行愈远趴在书桌上调整呼吸的阮珑玲,却依旧不敢大意。

    她还在演。

    演薄情女子,演心如蛇蝎。

    面目间尽是忿恨,恶似罗刹。

    直到望见他完全消失在了院外垂花门的转角处

    阮珑玲此时此刻才敢泄了劲,狠绝的面色逐渐缓和,转换回原本平和、温

    良的真面目。

    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成功了

    成功勾得王楚麟那般的高岭之花,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成功获得了他的信任,一举怀胎

    现在又做了这么一场戏,成功摆脱掉了他

    其中多少曲折

    多少艰难险阻

    可她都做到了

    阮珑玲该开心的。

    可她扯了扯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方才一直被压制着的复杂情绪,乘虚而入,彻彻底底反扑而来

    莫名的悲意涌上心头,眼眸不受控地酸涩,由眼角滑落两滴泪痕

    “小姐那厮怎敢如此对你”

    原要奉茶伺候的阿杏,还没入门就瞧见了匍在了书桌上呼吸不顺的阮珑玲,及她脖颈上的清晰可见的掐痕,当下就惊呼出声,跨过了满地的花泥,含泪心疼迎上前来。

    为了助她呼吸能更顺畅些,阿杏轻抚着她瘦削如纸的背部,眼见着主子好受些,才义愤填膺含泪呜咽道,

    “小姐,男女欢爱本是常事,可那厮竟敢对你动粗瞧这力道,俨然是想要了你的性命

    奴婢绝不与他善罢甘休我这就去禀明阁老,让阁老为你做主”

    “别呃别去”

    眼见阿杏就要夺门而出,阮珑玲暂且顾不上喉间的不适,嘶哑出声,伸手一把拽住了阿杏的手腕。

    是。

    王楚麟确实是在受激之下,对她动了粗。

    可也只有阮珑玲自己心里清楚,方才他话里话外,其实已经给足了转圜的余地,大有好好商量的意味。

    终究是她胡搅蛮缠,咄咄逼人,张牙舞爪地要逼他表态

    但凡换做世界上任何一个男子,受此侮辱,行为举止只会更过激

    且于公于私,阮珑玲绝不相信王楚麟会真的杀了她

    莫说二人之间尚有几分情分。

    就算是顾忌着阁老对她的庇佑,顾忌她远在徐州做巡抚的舅父王楚麟一介商户子弟,在权衡利弊之下,也不敢真的对她如何。

    如今目的已然达到,这些许皮肉之苦又算得上什么

    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在他离开扬州之前,将最后一桩要紧事办了,为二人这段孽缘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伤不伤的不打紧咳先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将那些东西送过去吧”

    棋珍阁中。

    云风正在打点离开扬州的行囊,物件不多,只需要最后清点一番便罢,可他拿着盘查账本的指尖却在微微发颤,心头也止不住的发慌

    定是有何他不知晓的大事儿发生了

    否则主子不可能如此反常。

    临行在即,主子这几日的心情,原本都是极其上佳的甚至接连赦免了好几个囚犯的死罪

    可从听风阁回来之后,主子的脸色就骤然大变,不仅瞧不出半分欢愉,浑身上下更是都透着森然,云风光是抬眸瞧上一眼,都觉得心惊胆颤,不可冒犯。

    定是那玲珑娘子又惹得主子不快了

    他家主子乃擎天首辅这世上谁敢忤逆

    只有那阮娘子有眼不识泰山拿主上当个寻常商户子弟般对待,言语上随意些也就罢了,偏偏还多有冲撞

    阮娘子不要命不要紧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要命呢

    云风惴惴望向那扇紧闭着的大门。

    主子回棋珍阁之后,已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个时辰了其间滴水未进,更莫说用过什么膳羹不经召唤,连京城传来八百里急报的帖子,云风都不敢往里头递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云风正想着是否要去听风阁,前去细细打探一番,也好寻出些症结来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竟是那玲珑娘子的贴身婢女阿杏来了

    阿杏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许多仆役,乌泱泱一大群人鱼贯而入,他们肩上扛着七八口硕大的箱子,虽看不出来里头是何物,可好像甚沉,其余人手中都端着置盘

    置盘上的东西倒是五花八门。

    有布料、钗镮、把玩的器具,甚至还有几盆珍品莲花台

    仆役们将这些物件有条不紊依次摆放在了庭院当中,然后又如退潮般迅速离去。

    云风只瞧着这些东西极其眼熟,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怔然问道,

    “阿杏你这是”

    “奴婢乃是奉命,来给王公子送酬劳的”

    一想到阮珑玲脖颈上的伤痕,阿杏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格外不友好

    仆随其主

    阿杏怎得也这般不知礼教,居然不经回禀,就这么直冲冲闯进了院中

    云风跟在首辅身侧这些年来,还从未有人敢这般触怒过天威一时既觉得荒唐,又觉得错愕,下意识就朝紧锁着的正房望去。

    阿杏当然知道正主就待在那间紧关着的房间当中

    她也顾不上王楚麟会不会现身了,只昂然立在石阶之上,高高抬了下巴,带着些许泄愤之意,脆生生道,

    “我家姑娘说了,这世上断没有只有男人给女人花钱,女人不给男人花钱的道理”

    “在商言商。饶是去戏院听曲儿、酒楼买醉尚且都需要花银钱,更何况王公子尽心尽责作陪了我家姑娘这么久,其间寻了不少乐子,我家姑娘不是那般小气之人,自然是不吝啬打赏的”

    “左侧的箱笼中,皆是这月余来王公子送给我家姑娘的物件,不乏还有些破损了的衣物,我家姑娘也都足足翻了三倍,折成了现银还了回来”

    “还有这棋珍院原是说好要一夜万金的,可我家姑娘大气,说这些银钱只当是出去玩乐花销掉了,全都如数奉还”

    “如此看来,王公子你不曾吃亏,反而还赚了呢”

    以往二人闹了别扭,大多都是阮珑玲率先服软,云风原以为这次也不例外,她定会再次做小伏低,哄得主上的宽宥谁知等来等去,竟等来了阿杏上门如此一番奚落

    玲珑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主子这般踩在云尖,尊贵如谪仙般的人物,竟被她活生生当成了欢场陪笑的面宠男妾,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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