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就、就关过那么一次”她小声地说,对指看向另一个方向。“而且我那时也是没办法嘛。”
“嗯,又生涩,又粗鲁”夏油杰微笑着挽起手袖, 露出带着各种战斗伤疤和青筋的前臂, “现在还留着你给我的疤痕呢。”
他的手腕上留着两道淡淡的白色疤痕, 是被金属手铐的锐利边缘割出来的,浅浅地印在皮肤上。
一看就知道没有用反转术式, 而是让它自然结痂痊愈的东西。
证据确凿她捂住脸说不出话来。
这、这不就令人更愧疚了嘛
因为他平常都穿着长袖的高服, 所以她几乎都没怎么留意到。
“为什么没有去治好啊”她小声地喃喃自语。
虽然确实是很过分啦,但果然真的在记仇啊。
还特地留下了证据。
“欸看不出来,还真做过这种事啊你。”五条悟也看向她, 眼罩下的视线都要透出来了。“真变态呢。”
“不不要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她哀嚎道。
说到这里, 她这才突然想起来。“等一下,五条先生你明明也绑过我啊, 少说人变态”
“欸,有过这种事情嘛”
这家伙,居然打算装傻
“连衣服都没有给人穿呢。”她幽幽地说。
来啊, 互相伤害
看谁听起来比较变态
“讨厌啦。之后明明给你了。”五条悟却笑了,不负责任的推卸道。“而且那是更纱太可疑了嘛,又反抗得特别厉害”
轰夏油杰手下的手柄被生生捏碎了,他一字一句地问,“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啊。”
“啊。”
不是,为什么反而是杰的反应那么大啊。
他慢慢地站起来,压抑又疯狂的咒力完全凝聚在手中, 完全是已经准备战斗的动作, “这可不能当没听到了。”
结果, 还是打起来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残局。
虽然这对半小时内三次想打架的家伙来说,才是正常的现象
但居然把家具都打碎成粉末状,让地下室一下子变成废墟似的、完全不能住人的样子
啊,要不,她还是放弃治疗回家吧。
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种地方,消耗社畜珍贵的睡眠时间呢。
“更纱,你去哪里”夏油杰看她起身的动作问,他身上沾满了灰,但没有受伤。
“找点喝的,顺便给你拿过夜用的布团,然后回家睡觉。”她心累的揉了揉额心说,推开地下室的门走出去。
“更纱,我要红豆汤”五条悟毫不客气地举手。
“打架的人没份喝。”她瞪他一眼说,而且上次明明是他嫌弃红豆汤的味道难喝啊。
就是他,在她拼命阻止杰的时候嘻嘻哈哈的火上浇油。
“你变成食物链底层了呢”、“真逊”、“居然被更纱关起来,你肯定很弱吧”
完全是按着把人气死的方向来说。
虽然以五条悟的行事方式来说,肯定是想试出夏油杰的实力,就像他在八原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但这种气人的方式也太过了吧
要是早知道杰这么在意,她就不要把事情说出来了她有些沧桑的拍拍身上的灰。
因为杰被她关了,但她又被五条悟关了,所以他对于自己作为食物链的底层感觉很不爽吗
有不爽到
要打架的程度吗
啊不是,这是什么奇怪的食物链啊。
她可不能被五条悟那种诡异的逻辑带偏了
式守更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咚
自动贩卖机先后掉出两罐红豆汤和一罐昆布汤。
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他们都能把打架范围克制在那么小的地下室里,而且两个都是成年人了
大概没问题吧。
应该多少有点分寸
她把暖暖的罐头拿在手里,在黑夜里往回走。
说起来,她有听说过长时间被关起来,对人格与精神都有伤害来着。
她偶尔会想,杰那个有点扭曲不稳定的样子,就是因为她当时给他留下创伤了吧。
就像他手上的疤痕一样。
十年前,那是她刚刚手刃了加茂家的前家主后的事情。
因为是第一次杀人,所以她很没出息的到厕所干吐了半天,精神恍惚地清理了一下满身满手的鲜血,才回到高专。
路上却发现了神情比她更憔悴的七海。
“五条前辈,你不是死了吗”他看到她,居然诧异地稍微睁大眼睛,“上头说你跟特级咒灵战斗,同归于尽”
“没有这回事。”她有些没精打彩的说。
那个脑子有缝纫线的家伙,居然还真让人放了这种假新闻。
如果没有那张“茈”的草稿,她确实毫无疑问就死了。
她抬头四处寻找,“杰呢”
如果他听到那种消息,会感到难过吗
不管怎样,现在她想找他。
杀人好讨厌、鲜血黏腻的触感挥之不去
她现在只想在他面前解除拟态、想被他安慰。
这样任性的念头冒出来。
七海像是感到不寻常似的皱起眉头,“夏油前辈在出任务,听说是特级咒物死龙在镇静仪式的时候,侵蚀了其中一个成员,跑到街头大开杀戒。”
“我现在过去找他。”她稍微打起精神说。
“等一下。”七海却叫住了她。“总监部似乎有事找你。”
“还有什么事啊”她不情不愿的嘟哝。
难道是为她杀了脑子有缝纫线的家伙兴师问罪
但她总觉得哪里充满了违和感。
不对劲。
如果对方已经死了,那她的死讯是怎么传出去的
她走进与总监部的人见面的小房间实际上只是把那些人的身影,用咒术投影在古式灯笼状的东西上而已。
与其说是见面,不如说是线上会议。
“五条悟。”其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居然对御三家的人动杀手,你可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尽管不安,但她还是抿紧嘴唇反驳,“是对方先动手的,而且也是对方先派人杀害高专的学生我只是”
只是、做了正确的事。
这句话却莫名说不出口。
她无论如何都没法说出,夺走他人的性命是正确的事。
即使再来一次,她也会选择铲除威胁到高专同学性命的人。
“你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
“战斗的开始没有人看到,高专的学生们都活得好好的。”
“再说,就算真的有证据,你也应该先知会总监部,而不是擅自鲁莽行事”
“看你犯下了何等的错误”
她猛地攥紧拳头。
老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明明连开个会议都不敢现出真身,却对别人受到性命威胁的反应夸夸其
谈。
“本来的那个已经够自我了,现在来个假货也是一样的令人生厌啊。”其中一人说道。
她不可置信的环视着眼前的灯笼,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原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啊。
现在的五条悟不是原来的他。
那、那为什么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有她在听令拼命掩饰。
老人们说了一会后,进入到关键的一句。
“现在我们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宛如施恩一样高高在上的姿态。
“夏油杰在东京的街头杀害一般人,从现在开始把他列为特级诅咒师,予以死刑处置”
“你将被列为执行人。”
她先是愣了足足三秒。
然后愤怒地反驳道,“杰不可能会做那种事”
她瞬间意识到,待在暗处的不知道谁,仍然没有放弃得到杰的尸体。
是谁
她明明应该杀掉罪魁祸首才对。
她压抑着发抖的冲动那个脑子有缝纫线的家伙还有合作者。
而且很可能是总监部的一员。
“我拒绝。”她用最使劲的目光瞪向所有人。“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但我绝对不会杀了杰的”
“看清楚你自己的身分”其中一人用威严的语气呵斥。“你没有资格拒绝。”
她喃喃道,“我的身分”
“用着五条家少主的外表和咒术,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他了”
“就算是真正的五条家的少主过来,我们都不会接受这种无理取闹的态度。”
“更何况是你这种没有面目的冒牌货”
式守更纱再也压抑不了身上的颤抖,说不清楚是愤怒还是刺痛。
这些话就像一把把刀。
哪怕早就预期过,知道的人绝对会这样想。
但被人用这样鄙薄的语气说出来,还是把她扎得血流满地。
正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才这么痛。
“随便你们说什么,总之我拒绝”她死死地盯住地面。
更纱啊你绝对不能露出弱势。
尤其是这种陌生的大人面前,那太难看了。
这群老人,休想让她杀了自己的朋友。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给你的恩惠,看在你跟夏油杰是熟人的份上,让你来动手。”其中一人缓缓地说,“另一位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已经在路上了。”
“到时候由她来动手,可就不能保证那是一个无痛的死亡了。”
那些苍老的声音充满了冷意。
“我是站在他的那边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了他。”她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扭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无论如何,她得先找到杰。
在他们派出别人动手之前。
他们肯定是在冤枉杰,因为、因为他可是说过咒术是为了非咒术师而用的人啊。
她浮上半空,俯瞰整个城市去寻找想找的人。
大概这就是六眼和无下限的好处,她能很快找到自己的目标。
东京街头有一处血液四溅。
地上倒下了很多死人,行人在尖叫。
一部分是陌生的咒力“死龙”做的,另一部分却是她很熟悉的夏油杰的残秽。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忍住内心的不安,顺着他的残秽追上去。
直到她到达一个住宅区,来到一户门牌写着“夏油”的户建前。
屋内的诅咒气息极为浓厚。
曾经见过一次的夏油夫妇在说说笑笑。
而夏油杰却放出了咒灵,准备对毫无所觉的两人下手,充满了货真价实的杀意。
式守更纱睁大眼睛,感觉到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杰,你在干什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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