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报告批了, 那下一步就要结婚了,而且薛明珠一家子都搬去湖城了,那更方便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通知他爹妈和爷爷奶奶要结婚的事儿。
不过他也没指望他爸妈能过去,毕竟俩人都是大忙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 不知道来回奔波行不行。
谢宽一嗓子喊完, 谢文礼顿了顿, “你现在在哪儿”
谢宽“泉城, 原本想着给明珠一个惊喜,结果他们家搬去湖城市了。”
“你这傻小子。”谢文礼也是无奈,“回来了不知道给爷爷奶奶说一声, 但凡你给家里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还用得着跑这么一趟, 来来回回的不浪费时间”
谢宽一滞, 好像还真是这样,他这为了结婚,死皮赖脸的请了十五天婚嫁,这来来回回就得让他浪费五六天了
谢宽皱了皱眉,“我一会儿就买火车票回去。要是赶得及,五一结婚似乎挺合适的。”
“你这人都没见到呢,就自己定了结婚的日子了。”谢文礼觉得孙子碰上薛明珠的事儿就有些不清楚, “你好歹先跟人商量一下, 别自己瞎做主,让你薛爷爷知道了再给你往后拖拖。”
谢宽“”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谢宽忙道,“那先不跟您说了,我得找明珠。”
电话那头谢文礼话都没说完呢, 结果电话已经挂了,他气道,“这臭小子。”
旁边刘文芳笑道,“这傻小子又干什么蠢事儿了。”
谢文礼乐了,“傻乎乎的想给明珠一个惊喜,自己跑泉城去了,结果到那儿才知道明珠他们搬家了,他说要五一结婚,咱们得赶紧过去啊,来得急吗。”
刘文芳算了算时间,忍不住皱眉,“明天都28号好了,看看明天买票,赶得上就赶得上,赶不上也没辙了。”
老两口忙活起来,准备收拾给孙媳妇的见面礼,完全忘了给儿子和儿媳妇说一下这事儿。
而谢宽也忘了给爹妈打电话,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军区大院里去了。
只是军区大院负责接电话的都不认识薛明珠啊,还是谢宽让他先去薛鹤飞家找人,这才挂上电话等着了。
等着的时候曹大娘就跟谢宽聊天儿,打听谢宽家里的情况。
但谢宽又不傻,捡着能说的说了两句,也不热络,曹大娘也就不问了。
过了一会儿曹大娘突然脸色变了变,用手戳了戳谢宽,“小谢,你快看,薛明珠那妈来了。”
谢宽一回头,可不正是蔡思敏吗。
上一回见蔡思敏还是年前的时候,那时候蔡思敏穿的也都是新衣服,头发梳的板板正正的,看着就是过的不错,虽说快四十了,但看着也就三十。但眼前的蔡思敏却让谢宽吓了一大跳,险些没认出来。
变化也太大了,衣服看着倒是还挺干净,但脸色非常不好看,眼睛也肿着,精神看着也不大好。
曹大娘赶紧开门让他进来,“你快进来躲躲别让她看见了。我跟你说,你这个前丈母娘有点魔怔了。去年的时候死活要离婚,这离了婚又找个男人那就好好过日子呗,结果来掺和你俩的事儿,最后也没捞着好,又跟后头的男人离婚了。跟娘家关系听说也不好了,又后悔,跑来找薛家,可薛家搬家走人了。这几天就天天往这边来,似乎盼着明珠他们一家子回来呢。你可别让看见,不然得赖上你。”
好在蔡思敏并没有往这边过来,在薛家门口哭了一阵又走了。
曹大婶啧啧摇头,忍不住跟谢宽八卦,“还有蔡家和蔡思敏前头那个男人也是活该,听说在单位被人举报了,虽然没撸了,但都降了一级,还被公开通报批评了,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谢宽听着眉头一动,竟然还有这事儿,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大娘,从过年到现在,还有人欺负过明珠吗”
“怎么没有。”曹大婶天天蹲守电话亭,能看到不少恶心事儿,很多人过来打电话的时候也喜欢跟她说两嘴,她觉得薛明珠这对象真不错,被这么一问,便打开了话匣子,“就是我刚说的蔡家,还有蔡思敏刚离婚那丈夫,一家子合起伙来算计明珠的婚事。”
见谢宽脸色都沉下去了,曹大娘也没停下,“要我说蔡家也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蔡思敏仗着长的好看,你那老丈人喜欢的很,蔡家拿捏着这一点儿逼着薛家给蔡思强还有蔡思敏她妈安排了工作。后来环境不好了,薛家把东西都捐了,也低调起来,蔡家生怕沾上,忙不迭的就跟蔡思敏划清界限,这蔡思敏脑子不好,爹妈都跟她划清界限了,还整天巴巴的拿着东西回娘家。这都过去十来年,没想到又出这样的事儿,居然打算卖外甥女求荣,呸,实在不是好东西。”
谢宽眉头皱着,心情很不好,“后来呢。”
“后来就几天前于军和蔡思强被人举报了,降级别被通报了呀。”曹大婶笑了起来,“就他们那样的人,降级别就意味着降工资,那跟打脸也没区别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做的了,兴许是被他们骗的那个岑家谁知道呢。”
但谢宽却若有所觉,他觉得这事儿可能是薛明珠干的。
几年前他在乡下见的那个小姑娘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都会哭了。现在的薛明珠看着默不作声,看着脾气温和,但实际上心里很有主意。一点也不肯吃亏,相反人还很较真儿,有仇必报。
说实话谢宽了解到这些后也很心疼,只是时间紧急,他现在也没其他法子,只能临走之前拜访一下上回认识的一些人,帮忙注意点蔡家和那个于军了。
虽说薛明珠用自己的方法出了气了,但谢宽觉得不够。他不信这俩这种品性的人会没有其他错误。
等了半个多小时,电话终于响了。
谢宽接起电话来,“明珠啊,抱歉。”
电话不是找他的,是找另一家的。
曹大娘喊了人过来接电话,这一接就是好几分钟。
谢宽有些心急,这要是明珠打过来了一直打不通会不会就走了
他站在那儿人高马大的想不让人看见都难,路过的都会瞥他一眼。
好在这时候打电话的贵,接电话的过了一会儿终于挂断了,谢宽又跑过来守着电话机了。
过了十来分钟电话又响了,曹大娘接起来说了两句,然后递给谢宽,“找你的。”
谢宽顿时来了精神,也紧张起来。
电话那端,薛明珠也挺紧张的。
杨凤梅来喊她的时候她就有了准备,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过来的。气儿都没喘匀就播了过去。
听见谢宽声音的时候薛明珠脸上瞬间漾出笑来,“谢宽。”
“明珠。”
俩人同时开口,然后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薛明珠道,“你现在是在曹大娘那儿”
谢宽点头,“是,刚给爷爷打完电话就给你打了。”
“你这人真是,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但凡打电话问问也不至于这样了。”薛明珠嘴上埋怨着,心里却甜滋滋的,“我昨天还特意去你们部队探亲看你了,结果没看到你,却看到了你的爱慕者。”
一句话让谢宽心都提起来了,“谁”
薛明珠笑,“你不知道吗看来你爱慕者太多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了。”
谢宽额头竟出了汗,忙解释道,“你说的不会是田苗苗吧她有没有说难听的话你别担心,等回去我再找她爹妈去,她爹妈如果不管,我替他们教教。”
听他说的一本正经,薛明珠忙道,“跟你说着玩呢,我就是那么好欺负的而且还有堂姐他们呢,我吃不了亏。”
谢宽嗯了一声,却也知道,田苗苗看来真的去找薛明珠了。等他回去肯定得再处理这事儿,不然以后再找到明珠那去就不好了。
上回他找到田家去以为解决清楚了,没想到薛明珠头一回去看他就出了这事儿。
他不由暗骂田苗苗不是个好东西,又跟薛明珠说了几句话,才道,“明珠,我们五一结婚吧。”
薛明珠顿时收了声半晌没言语。
谢宽有些紧张,见薛明珠没说话更拿不准了,“明珠”
“好,我们五一结婚。”
薛明珠的回答来的太快,谢宽的心砰的就要跳出来了,一下就飞上天去了。
兴奋、激动,没有语言能够形容。
谢宽忍不住咧嘴就笑了,发出嘿嘿的笑声。
薛明珠脸红的也不像话,不好意思道,“你笑什么。”
谢宽搓了把脸,“我高兴。”
薛明珠也挺高兴的,握着话筒的手都开始出汗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待会儿就去买票,今晚连夜就赶回去。”谢宽声音都柔和不少,“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
俩人又说了几句,薛明珠突然道,“不过你待会儿买票怎么也得明天一早坐车了,等到了这都30号了,第二天结婚能来得及吗”
谢宽“”
好像也对,谢宽突然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听周楠的搞什么突然惊喜了,突然惊吓还差不多。要是提前打个电话,兴许这时候都敲定结婚的事儿了,赶着劳动节结婚多好的事儿。
都是周楠的锅。
遥远的军区内,周楠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啊”
他突然瞪大眼睛,算着时间这时候谢宽也该到了泉城了,指定就是他了
薛明珠见谢宽说不出话来了,便笑道,“你假期多长时间”
这时候谢宽也终于从激动兴奋中平静下来了,“半个月。”
“那足够了。”薛明珠说,“我们也刚安顿下来,不如我们就晚几天好不好”
现在也没其他的办法,就他说结婚可实际上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呢。谢宽点头,“好,让薛爷爷选个日子吧,等我回去再说。”
薛明珠嗯了一声,“行。”
俩人突然就沉默下来。
薛明珠说,“那先挂了”
可她真不想挂,但电话费挺贵的。
谢宽也不想挂,但他还得去买票,顺便安排点事情。
谢宽点头,“好。”
电话挂了,谢宽又给爷爷奶奶去了电话说明情况,而后跟曹大婶结了账,便打算去火车站了。
才打算走,就看见一个邮递员骑着车子往薛家门口去了,“薛明珠,出来拿信了。”
只是邮递员也不知道薛家搬家的事儿,一看大门紧锁便打算走了。
谢宽忙喊道,“同志,薛明珠是我未婚妻,我能代领吗”
邮递员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敢信任他。
曹大婶出来说,“他说的没错,薛明珠搬家了,你给他让他捎过去吧。”
邮递员看了他一眼拿了信给他,嘟囔道,“都搬家了还来,还未婚夫呢”
再一次受到暴击,谢宽心情无比复杂。
信是从湘省寄过来的,谢宽也不知道谁写的信,便将信放兜里了。
跟曹大婶告别直奔火车站,买好车票又提着礼品出来,打算去拜访几个人。
而在湖城市,薛明珠挂了电话之后脸上就挂着傻兮兮的笑。
外头管着电话的小战士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你小子,别看了。”杨凤梅也跟着来了,忙问道,“他现在在哪儿了”
薛明珠道,“今天才到泉城,明天一早火车,怎么也得大后天傍晚才回来了。”
将事儿简单一说,杨凤梅也忍不住乐了,“这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是不耽误这一遭,有这几天的功夫准备结婚的事儿多好。这下好了,白耽误好几天。”
薛明珠想到刚才谢宽遗憾的声音也忍不住笑,“还真是。”
娘俩往回走的时候杨凤梅开始絮叨,“不过就算拖几天也得赶紧准备起来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赶紧准备着,被褥大娘给你各陪送一床,锅碗瓢盆的大娘也给你准备,你安安心心的当新娘子。”
薛明珠一听,忙道,“大娘,锅碗瓢盆我自己准备就好了,您这还一大家子呢。”
“别跟大娘客气。”杨凤梅拉着薛明珠的手道,“这事儿我们全家商量后作出的决定,虽然大娘现在不上班,但你二哥还有明兰也有工资拿呢。你也别觉得这是我们家的,说实话,明珠啊,大娘和你大伯是觉得亏欠家里的。你总得给大娘和大伯一点补偿的机会是不是,不补偿点儿,大娘和大伯心里都过不去这道坎。”
薛家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那样的环境下,薛启民自然也能跟薛鹤鸣断绝关系,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难免会被人怀疑,薛家没被压制下去就有人不甘心。
抛一子,留一子,保全一家。
薛家不光他们家是这样,其他隔房也都是如此,能断绝的就断绝,将损失减小到最低。
在那样的情况下,换个人也会选择保住薛鹤飞,这事儿也是薛鹤鸣同意的,但薛鹤飞两口子仍旧觉得亏欠。而且这十来年老爷子也一直被薛鹤鸣一家照顾着,将薛鹤鸣一家也一块接来,未尝没有补偿的心思在里头。
有些生活上的,你补偿多了他们可能也不要。但结婚这事儿却是顺理成章的。
薛明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凤梅拍拍她手道,“安心当新娘子,保证风风光光的。”
薛明珠叹了一声,“大娘,一家人不至于这样计较。”
“那既然这样,你更不能跟大娘客气了。”杨凤梅笑,“被褥要用的票据我们一直攒着呢,不费事。锅碗瓢盆的我之前也买了一些了,早准备上了。”
她都这样说了,薛明珠也不好再推拒,大不了等堂姐结婚的时候他们家也多随些礼金了。
娘俩回了杨凤梅家,杨凤梅打开储物间让她看,“你看,从知道你和谢宽处对象我就开始准备了,一直陆陆续续的添置,还差一把菜刀和菜板,明天咱们一道买回来就差不多了。”
这年月结婚,女方家里别说这么些东西,有的能直接带着几身衣服就嫁过去了。
好点儿的给陪送两床被子,再给几十块钱的陪嫁,也就这样了。
薛明珠看着这么些东西,忍不住道,“大娘,也太多了。”
“不多的。”杨凤梅道,“谢宽家也不在这边,过来估计也就参加一下婚礼,这些东西我们都准备了结了婚你们就不用操心着买了多省事儿啊。”
说着杨凤梅又道,“不过谢宽级别也够了,你们大约能在这院里选处空宅子,等会儿我去给看看,哪个好些,又离着家近一点儿,以后干什么都方便。”
杨凤梅处处都给考虑到了,薛明珠心里暖暖的,除了点头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出门前,杨凤梅道,“其他的不用想,安安心心准备嫁人的事儿。”
薛明珠笑,“好。”
转过身去,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虽说来了没几天,但大娘给她的温暖却是让她动容。从她重生回来就没在她妈儿得到一点温情,没想到孤注一掷的搬家到这儿来,反而从大娘身上得到了这种温暖。
就是给自己亲闺女也就准备这么些东西了吧。
但大娘都给她准备了。
回到家薛明珠将事儿跟薛启民一说,薛启民便去找挂历然后研究好日子去了。
薛萍萍有些忐忑不安,“姐姐,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薛明珠点头,却明白薛萍萍是害怕了,害怕离开她。
但她也不可能为了薛萍萍就一直拖着不结婚。早晚都有那么一遭的,而且就算她结了婚离着家也近,都在一个学校,如果运气好兴许还能继续教薛萍萍,其实也就晚上睡觉的功夫。薛明珠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她带着薛萍萍回房,然后问她,“你害怕我结婚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薛萍萍低着头没吭声,但手指头不安的搅着衣角。
“我没。”薛萍萍咬了咬唇抬头看向薛明珠,“姐姐,你安心结婚,我不怕的。”
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哄她的,薛明珠都拍了拍她脑袋,“萍萍,你的确不用怕。这个家里出了姐姐,还有爸爸有爷爷还有弟弟,他们都会保护你,心疼你,你想想这半年来是不是这样”
薛萍萍认真想了想的确是这样,没人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就对她有什么特别,过年买新衣服什么的即便她有温大娘给准备的了,家里还是又给她买了。她也知道家里没那么多布票,可还是给她准备了,在生活上她也没被亏待,不管是爷爷还是爸爸,亦或者是脾气怪异的薛明轩,都把她当成家里人的。
薛明珠继续说,“五一之后你就要去上学了,我要继续上班了,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在一个班,即便不在一个班,都在学校也有相处的机会,你说对不对只不过我晚上不在家里睡觉了,区别也没那么大,你想想是不是”
薛萍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姐说的对。”
看着她笑了,薛明珠也忍不住松了口气,“不管结婚不结婚,我都是你的姐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得。但是萍萍,你得往前看,也要学着勇敢,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永远陪着我们的。我们要自己勇敢,自己爱自己,才能走的长远,过的幸福。”
“嗯,我记住了姐姐。”
薛萍萍有些脸红,突然道,“姐姐,对不起。”
薛明珠意外,“为什么说对不起”
薛萍萍不好意思道,“当初姐夫那边递了消息说你们暂时不能结婚了的时候,我自己还偷偷的高兴来着甚至还想着要是再拖一段时间就好了。姐姐,对不起,我虽然舍不得你,但不能这样想的,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对我那么好,我却有这样的心思,对不起姐姐。”
闻言薛明珠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没事儿,姐姐理解。过去了咱们就不要提了。”
薛萍萍的性子敏感,现在她能自己说出来了,可见是真的想明白了,她就希望薛萍萍能早日忘记过去的事,真正意义的过上新生活。
搬家到这里,一切都是从新开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姐妹俩说开了,又忍不住叽叽喳喳说着其他话。
晚上的时候薛启民选好了日子,就在五月四号青年节这天,“多了几天时间也能更好的准备,就这个时间了。”
然后薛启民就让薛明珠带着去附近打电话给谢文礼夫妻说了结婚的日子。
谢文礼哈哈笑了起来,“行,我们明天也坐火车,过几天见。”
挂了电话,谢文礼一拍脑袋,“咱们是不是还没跟正明他们说啊,不过就算说了估计他们也去不了。”
“那也得说。”刘文芳道,“甭管能不能去,这心都得到,要是儿子结婚爹妈去不了不说都不知道儿子结婚,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谢文礼也就随口一说,当即打电话跟儿子和儿媳妇说了这事儿,“反正我们买车票了,明天一早就出门,你们要不要去”
原本谢正明夫妻也一直留意着,可谁想到他们儿子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没特意给他们打电话说一声。
不过打了也没用,谢正明没法离开。
倒是文卿说可以请假,便估计也没法跟老两口一起出门了,也就是老两口有警卫员,不然他们也真不放心。
谢正明道,“到时候文卿过去,估计能比你们晚上一两天,您二老在车上多注意安全。”
现在火车上人多拥挤,人也复杂,小偷小摸的格外多。好在谢文礼这样的级别都是直接给买软卧,也有人在身边照顾,倒是能安全点儿。
谢文礼哼了一声,“还用你嘱咐。”
挂了电话,谢文礼啧了一声,“也就这时候”
话没说下去,要是早年间结婚,薛家的姑娘嫁人,那排场可就大了,也就是时代不一样了,结婚都这么匆忙。
老两口早早睡下不提,谢正明夫妻大晚上的也不睡觉了,翻箱倒柜的找能带去给儿媳妇的东西。
而谢宽也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想起来忘记给爹妈打电话了,忙给家里打电话,谢正明嗤笑,“哟,谢营长,还记得您有个爹妈呢。我还以为您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谢宽也的确心虚,昨天发生的意外太多,他直接忘了这一茬了,被他爸阴阳怪气的说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着急忙慌的真的给忘了。”
也是头一次,谢宽被亲爹埋汰了也没还回去,老老实实的被臭骂了一顿。
眼瞅着时间快到了,谢宽赶紧挂了电话,上了火车后忍不住舒了口气,他爸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儿了。
谢宽坐火车南下的时候,薛明珠也一大早起来带上薛萍萍跟着杨凤梅去市里的百货商店采购东西去了。
结婚要穿的衣服鞋子,被褥床单枕巾啥的,这些他们都打算准备好了。部队大院虽然也有供销社,但供应的都是吃的喝的,像布料棉花这些东西还得上城里去。
虽然时代不同了,但杨凤梅坚信,姑娘的嫁妆多,去了婆家也不受委屈。
当然谢家也的确没什么委屈可给薛明珠受的。
两家知根知底儿,只是谢宽现在人没回来,她们若是不先准备着难免会措手不及。
娘三个坐了大院的车去了市里,闲逛是没有的,直接奔着百货商店就去了。
这边商业看着比泉城要繁华许多,百货商店都比泉城高来一层。
一路上杨凤梅就很兴奋,“看见么,这几天人都挺多的,因为马上就劳动节了,所以供销社和百货商店会供应很多不要票据的东西,所以大家都会跑来抢购。”
说着杨凤梅就叹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抢到。”
但杨凤梅也不怕,她们有三个人呢,怎么也能抢到了。
三人下了车,到了百货商店门口,人果然是很多的。看着这么多人薛明珠还真有些打怵,但看旁边杨凤梅似乎并不担心,于是也放松了许多。
杨凤梅道,“我们今天主要是买布料,床单枕巾还有做被褥的布料这些都要买,待会儿咱们三个一起挤,谁抢到算谁的。”
在这一方面薛明珠的确没多少经验,只能跟着杨凤梅来。
好在杨凤梅是老手了,在挤和抢这方面的确异于常人,真的拉着薛明珠进去了。
她们要买的多,可不就得了不少白眼。
杨凤梅也不恼,乐呵呵道,“我侄女要结婚,大家多担待。”
后面埋怨的声音好歹小了些,薛明珠还有些不好意思。杨凤梅小声道,“脸皮厚一点儿。”
不过她们想买的多也没用,售货员压根儿不卖她们那么多,哪怕布票足足的,最后也只买了一床被子用的布料还有一床床单。
从人堆里挤出来,杨凤梅叹了口气,“只能明天再来了。”
俩人才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娘探头探脑过来了,“买布吗我那儿有老粗布你们要不要”
这年月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百货商店里的布料,很多乡下人原本就有纺织机,就有人自己纺线织布自家穿穿。
当然也有人织的多,偷偷往外卖。
只是这年月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大家更稀罕百货商店的布。绵软穿着也舒坦。
可农家自己做的老粗布也不差,虽然都是白色的,但做被里床单啥的却一点都不耽误。
薛明珠以前下乡的时候就见过,也知道这些。可杨凤梅还真不懂,当下就要拒绝,“我们不要”
“价钱怎么说”薛明珠问道。
老太太看她一眼比划一个数,“比这便宜一小半,还不要票。”
薛明珠一听那的确划算,便跟着大娘出来,往外走的时候杨凤梅免不了皱眉,“那布不行。”
“行的,大娘。”薛明珠小声道,“我在乡下见过那些土布,虽然颜色单调来一些,但是做被里和床单却是很好的,要是做衣服穿着也舒服。而且价钱便宜,买了也合适。”
杨凤梅打小就是城里人,没在乡下住过,即便军区大院儿在郊区,跟当地的村民接触的也不多,可薛明珠却结结实实的在乡下呆了五年的。
杨凤梅道,“那就看看”
老太太背着包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逛百货商店买东西的。娘三个跟着老太太出了百货商店,老太太熟门熟路的往旁边小胡同去了。
很显然,老太太不是头一回干这样的事儿了,杨凤梅是没什么怕的,她们三个人呢,这边人又多,真有事儿喊一嗓子就有人过来了。
到了小胡同,果然没什么人,老太太探头探脑看了一圈才打开包袱,“你们看看,我也是常来这边儿的了,我也不唬你们,东西不好都不用买。”
薛明珠和杨凤梅便过去看了看,布料有些粗,但也算绵软,说实话的确比不上刚才她们在百货商店买的布料,但像薛明珠说的,做被里和床单却是可以的。
就这样的布料做夏天的汗衫在家穿着也舒服。
娘俩对视一眼,觉得可行。
薛明珠就道,“合适。”
这时候做床被子花费是很大的,不光布料要花钱还得要布票。一床被里怎么也得要15尺布,而15尺布在百货商店买白色棉布怎么也得四五块,但买土布的话却要三块多就够了,能省不少的钱还能省下布票。
这年月可能有的人家有钱却没票,票金贵不好找。
薛明珠是看上了,扯了扯布,看着宽幅看着跟百货商店里卖的也差不多,于是就道,“大娘,您给便宜点儿,我们也是诚心想买,便宜点我们多买点。”
“你要多少”老太太皱眉道,“我这布起码有六十尺,你要是都要了,我一尺给你便宜五分钱。”
别看五分钱,但架不住布料多,足足能省下三块钱呢。
薛明珠点头,“行,那您量布,这些我都要了。”
老太太显然早有准备,拿出卷尺飞快的丈量起来。
杨凤梅直接傻眼了,这就成交了要这么多
薛明珠眼睛不眨的看着老太太量,等量完,老太太说,“你看,还长了一点儿,我也不多要了,一尺两毛五,一共给我15块钱。”
“行。”薛明珠麻溜的掏钱,杨凤梅反应过来,“明珠,这钱我出,我来出。”
“大娘,我自己出就行了,总不能我自己啥也不准备啊。”说着薛明珠麻溜的把钱塞给老太太。
老太太也是看着她数的,直接把钱塞兜里了,笑眯眯道,“小姑娘,我家就住王哥庄,你要是要布可以去那儿找孙大娘,那就是我了,我能给你折腾点儿。”
薛明珠和杨凤梅对视一眼,那还真是巧了,因为薛明珠现在住的地方就在王哥庄隔壁陈各庄,俩村子离的很近。
老太太看着她们把布料都收起来了,就说到,“你这是要结婚吧,结婚不得要棉花需要老太太帮忙折腾吗”
杨凤梅哎呦一声,“您真能弄到”
“那可不,”孙老太太得意道,“咱能弄到。不过棉花不比其他,虽然咱这边冬天没那么冷,但也得棉被子,棉花咱这边也少,价格肯定要贵一点儿,还是那一点,咱不要票。”
薛明珠乐了,“行,那您回去帮忙弄十斤棉花。”
两人一通嘀咕商量好了交货的时间,薛明珠便和杨凤梅带着早就傻眼的薛萍萍走人了。
她们买的东西也不算多,又去百货商店转了转,可惜还是没有好看的衣服,就是红色的布料都没有。
于是又往楼上去买了一些碗筷这才打道回府。东西多不可能一次性买全,少不得还得跑几趟了。
回去的路上杨凤梅就有些发愁,“这结婚还是穿红色喜庆,可这居然也没有,也是我之前没多想,竟没能早点准备下。”
薛明珠之前倒是准备了,但是却做成了红色的外套,只是现在大夏天的也穿不到,于是她就提了一嘴。
杨凤梅道,“等我回去问问谁家有,不行就拆了改成短袖算了。”
薛明珠也没意见,回去后吃了午饭休息一下,薛明珠就把布料都压水洗干净晾上了,棉花杨凤梅家里还有几斤,也能做一床薄被子,褥子就只能等孙老太太那边了。
不过那边给的时间也不长,知道她们着急,就说帮忙快点,三两天的让她们过去一趟。
现在天气暖和,中午吃了饭洗的布料,下午就干的透透的了,棉花杨凤梅就给晒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拿了过来,娘俩在堂屋里铺了席子开始做被子了。
但薛明珠不会,上辈子在崔家虽然忙忙碌碌,但被子却没做过。
好在杨凤梅啥都会,是个全能大娘,一个人就搞定了一床被子。
被子做好再挂在绳上晾晒,软软和和的。
下午杨凤梅又跑了一趟百货商店,将其他东西也买回来了,等傍晚薛明兰和薛明清回来,就一起找了板车将准备的东西全都给拉薛明珠这边来了。
隔壁林师长媳妇儿黄莲花看到了就吆喝,“哟,这是搬家呢”
杨凤梅笑,“搬什么家,给侄女送点东西。”
“这改不是你们给准备的嫁妆吧”薛家的事儿黄莲花也听说过,说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您这大娘当的可真是不赖。”
杨凤梅知道她是个碎嘴子笑了笑也没吭声,娘三个将东西拉过去,薛明兰不肯走,留那儿跟薛明珠说话,“你知道吗,听说你和谢宽要结婚了,田苗苗在家发脾气呢,又哭又闹的,然后被她爸打了一巴掌。”
薛明珠愣了愣,“田苗苗也住在大院”
“那当然,不住那儿她住哪儿啊、”薛明兰笑道,“以前的时候眼睛长在头顶上,现在急眼了,可没用,在家发脾气也没人惯着她了。”
想到这事儿薛明兰就觉得可乐。
以前他们这些人没少在背后猜测谢宽这朵高岭之花会被谁摘去,却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家堂妹给摘去了。
薛明兰简直想大笑三声,这就是因果循环呢。
眼瞅着天黑了,薛明兰也赶紧回去了,临走时还说,“等你结婚头一天我再来陪你哈,劳动节要演出没时间过来了。”
虽然薛明兰在文工团不算台柱子,但也是不可缺少的一份子,这要是在关键时候请假,少不得要挨说了。
薛明兰走后薛明珠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开始猜想谢宽人到哪儿了,明天下午谢宽就要回来了呢。
离着五月四号就五天了,五天后她就要和谢宽结婚了。
想想真的激动呢。
晚上睡不着,第二天起的就晚了,薛明珠还没起来,薛萍萍早早的就做好早饭了,正想去喊姐姐起床,外头传来敲门声。
薛萍萍去开了门,外头是一个陌生的姑娘,这姑娘长的还挺漂亮的,就是眼睛有点肿,似乎是哭过了的。
但是没她姐姐漂亮,薛萍萍虽然平时不怎么言语,但通过薛明兰和薛明珠谈话就知道这边儿有个师政委的闺女看上她姐夫了。
难不成就是眼前的女同志
“薛明珠在吗你喊她一下行吗,我有事儿跟她说。”田苗苗因为这两天闹腾,嗓子都有点哑了,精神也不是很好。
可一想到薛明兰说青年节那天薛明珠和谢宽就要结婚了,田苗苗就坐不住了。在家闹了两天非但没得来爹妈的帮忙,反而被骂了一顿。
要不是她还得上班,她爸妈恐怕都不让她出门了。
她有多喜欢谢宽只有她知道,可谢宽看不上她,这让她难以接受。所以她就想着在这之前再试一次,如果真的不行,那她也只能放弃了。
薛萍萍看着她说,“我姐姐还没起来。”
田苗苗一愣,没想到薛明珠这么懒,眉宇间便有些不高兴,“那你去喊她就是了,我还着急上班,你快着点儿。”
“你让我叫我就叫,你是谁啊。”薛萍萍见她说话不客气,也不惯着她了。以前的时候她还忐忑害怕,可一想到眼前的女人可能是要抢她姐夫的,薛萍萍就受不了了,谁也不能欺负她姐姐。
田苗苗不可置信道,“你”
薛萍萍面色平静道,“你要是能等就在外头等等,不能等就算。”
说完,薛萍萍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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