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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行驶上高架, 车速提升,化作车河里一颗璀璨的流星。
关绮闭上眼睛感受这春风沉醉的夜晚,跟波士顿不一样的空气里, 交织着跟当年同样灼热的两股气息。
司珩偏头看关绮被风吹乱的长发, 这一把烦恼丝自八年前丝丝缠绕进他的心,早已织成了网, 裹住他的眷念跟爱意。他伸出来手去触碰, 发丝绕上他手指,他心里的网在跳动中随心脏收紧。
钢铁森林不断后退, 风景似电影情节跟着镜头切换。情绪被车速掀起一股风浪,隐隐的刺激, 鲜明的回忆,流逝后又被紧紧握回的勇气,汇聚成一颗浪漫的崭新的春心。
关绮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无与伦比的。她忽然附身,吻了下司珩的脸颊。
车速骤然减慢, 司珩眼底的光散乱开, 他低声警告她“不要玩火。”
关绮无所谓地笑着“只是亲一下, 你至于吗”
这个吻的意义不同于除夕那天,这个吻是初春吐出的第一颗嫩芽, 会在司珩心底埋下种子,开出一朵跟初恋一样绚烂的花。
司珩太喜欢她出乎意料的吻,这是难以定格的瞬时爱意,轻盈又迷人。
车很快驶出高架,往静谧幽深的小路上开。关绮问“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 这夜才刚开始。”
车停靠在无人的陌生路边,司珩突然松掉安全带,倾身往右。关绮的呼吸陡然间被席卷, 唇舌在停摆的心跳中被侵入,被裹挟,被带进一个隐秘又靡丽的世界。
司珩明明捧着专属于他的宝藏,却像在撬开一个不易得的珍珠贝壳,他把痴心跟野心都投递在唇瓣和舌尖,只是一个吻,他却要把千山万水搅弄进对方的眼底跟心底,压住对方的全部理智,他狠狠地进击,狠狠地索取,不允许她有半分后退。
关绮从来不认为一个绵长深刻的吻能化解多少爱意,过去他们一定要做到坦诚相见,做到每一寸肌肤都交融,做到灵魂在高处共振,才算把爱意倾泻。
可这个吻,竟带着抵死缠绵的意味。唇瓣贴合,辗转出旖旎,牙齿相撞,打碎了自我,柔软缠绕,又将对方重塑。
外部环境框定了这个吻的结局,司珩却要赋予它跟交欢尽兴一样的含义。他把近段时间最大的热情跟耐心都用在这一刻,这是失而复得,也是百转千回后命运的弥补,他所有抓不住的触感,都将在这个吻里得到释怀。
时隔多年还能侵占她的呼吸跟心跳,他觉得命运不算薄待他。他不着急,他的新世界正在重新建造,他会比建立旧世界时更用心,建成之后,他依然会把开启这世界大门的钥匙,郑重地放进她的掌心。
返回酒店的路上,他们接到通知,山岚把二次会议的时间提前到明天上午十点。
任煦打来电话,知会司珩跟关绮待会儿去舒宁的房间开会。两人相视一眼,关绮轻轻地叹了口气。
司珩“你叹什么气”
关绮“不要明知故问。”
司珩冷哼“这样也好,我喜欢出其不意。那种在电梯里就开始拉拉扯扯,还在走廊上就忍不住动手动脚的戏码没什么创意。何况你还没选好方案呢,你要是实在钟爱第三种,又担心我车拿到手太慢,回头开你的车也行。你的车,除了我,没有别的男人开过吧”
关绮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她不懂他哪儿来的这么多条条框框,暗想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了。她头靠在椅背上,回忆刚刚两人接吻,不知道他别的地方有没有反应。总之她好多年没见过了。
她第一次看见时那玩意儿挺立时,浑身上下像被六十度的热水浇灌
“你想什么呢”司珩敲一下她的头。
“想你的大宝贝。”
“”司珩揉乱她的头发,“洗洗脑子吧。马上要到了,不要说这种荤话刺激我。”
关绮还是往他那儿看了一眼。
“再看后半夜你自己选个死法,你想想是趴着躺着跪着还是坐着,我都成全你。”司珩狠狠瞪她一眼。
舒宁来开门,看见关绮跟司珩一起来,目光在关绮的脸上多停了几秒钟。
任煦“哟呵”一声“这么晚,打扰二位的春光了。”
司珩对任煦的调侃很是无所谓,瞥了眼关绮,她也挺镇定自若,似乎半句想解释的心都没有。
舒宁修改了提案,在原版上做了优化。她把框架给大家过目,关绮看见她把数据支撑梳理的清晰有力度,关于内控跟外资,也做了跟上回演示时翻天覆地的改变。
关绮觉得这改变不是好事。她看一眼任煦跟司珩,这两人竟都波澜不惊。
任煦点头“很好啊,演示照这个来就可以了。”
司珩没吱声,但神情很轻松。
关绮心中蹊跷,却不好直接戳破。她低声询问了几个小点,把需要她做拓展的那部分记录下来,想给待会儿留下来创造一个契机。
“ryan觉得呢”舒宁在等待最关键的这个人的肯定。
司珩抿着唇,低头翻看外资那几页,过了足足两分钟后,他对舒宁说“我们去外面谈。”
关绮的心跳缓了缓。她相信司珩会有明智的判断。
此时已过凌晨,夜更显静谧。
任煦问关绮“这么多历史数据是谁帮你们获取的”
关绮收回看向夜景的目光,说一个朋友。
“你跟舒宁自己梳理的”
“朋友也帮了很多忙。”
“做的很漂亮,花了不少时间吧。”
“还好,舒宁费心比较多。”
“有名片吗你这个朋友的。”任煦忽然问。
关绮跟杨伊犁打了个招呼后,把杨伊犁的微信推给了任煦。
“聊什么呢”司珩先走了进来。
关绮看向他身后的舒宁,舒宁神色有些凝重。
任煦对舒宁说“晚一点,我把人力那块儿的架构再精细化一下发给你,你的也很好,但我毕竟跟山岚合作很久了,知道他们喜欢听什么。”
“辛苦了。”舒宁跟任煦道别。
关绮对舒宁“我还有需要跟你商讨的部分。”
舒宁“正好我也想演练一遍。”
“好,我留下来陪你捋节奏。”
司珩跟任煦先走了,出门时,他们相视一眼。关绮总觉得他们眼神交汇之下,涌动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待人走后,关绮问舒宁“ryan跟你谈了些什么”
舒宁略有迟疑,随后笑笑说“他鼓励我呢。”
关绮不想浪费时间,她指出外资战略那一块,直接问“这是梁训给你的建议”
舒宁蹙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ryan跟任总都已经通过了。”
“这是陷阱。梁训在用客户的身份向你施压,我们做咨询该秉持”
“是不是陷阱我有自己的判断,再说ryan会看不出来”
“他到底跟你谈了什么”
清晨在酒店餐厅见到关绮,司珩看她化了淡妆,却也没能遮住眼睛里的疲惫,问她“昨晚你们熬到几点”
关绮说三点。
“辛苦了。”
“老板您客气了。”
司珩根本不想早起吃早餐,但他知道关绮不管是否熬夜,都会认认真真地吃一顿早餐,所以昨夜入睡前定了闹钟。
其实他昨晚也没睡好,他刚回房间,他那儿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位他白天刚见过,另一位他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让他头疼。
关绮捧着牛奶杯,当是随口一问“你跟舒宁谈了什么,我觉得她心态好像变好了。”
司珩微微垂眸,问“跟女同事工作范畴内的谈话也需要跟你报备”
关绮没再看他,也不问他怎么不吃东西,喝完牛奶就走了。
上午十点,会议开始。
关绮环顾在场的人,司珩、任煦、梁训这三个人都拿出了沉着的气势。
舒宁刚要开始演示,门被推开,山岚分部的老总领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士进来。
关绮的目光落过去,ne的眼睛也看向他。记忆掀开,这是司珩在美国时期最好的朋友,也是她那个难缠的“情敌”的亲哥哥。
“这位是山岚外资战略合作方,蓝极资本的代表ne,今天的会议他会全程旁听。”分部的老总这样介绍ne。
关绮撤回视线,看向舒宁,希望昨夜长谈会有用,更希望她能看懂局势的转变。如果此时能隔空传音,她好想告诉舒宁,这个英俊的老外是司珩的帮手,是牵制梁训的利器。
舒宁自信开口,一切按照昨晚跟司珩和任煦商定的版本做演示。在场所有的人似乎都很满意,唯有关绮始终没有抬头看她。
梁训看见关绮低垂的眉眼,偷偷拿出手机,不知道编辑了什么东西发送出去。
ne当场问了舒宁几个问题,舒宁对答如流,ne着重称赞了她对客户需求的把控力和敏锐的企业发展前瞻。
话落,他推了推镜框,犀利地看向梁训,他同样也问了梁训几个问题。
梁训标准的英式发音跟ne的美式口语展开激烈交锋,关绮不用听细节也知道他们会为了哪个论证哪个策略哪一项显而易见的致命问题去交流,她侧过头,看了司珩一眼,司珩没什么表情,但他低着头,正在惬意地把玩属于他的那根电子笔。
任煦也看向司珩,发现关绮正在看他,对关绮轻轻点头。关绮收回视线,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想翻看此前做的蓝极资本的功课,看见一条新消息,是梁训几分钟前发来的一个微笑表情。
最后ne呼了口气,用非常不标准但全场人都能听懂的中文说“舒宁小姐跟梁训先生果然配合默契,祝贺山岚能找到这么棒的合作伙伴。”
关绮在他这句话落地后的下一秒,按下发送键,她回复梁训你输了。
散会后,司珩跟任煦被山岚老总请走。关绮在停车场拦住ne,ne开昨晚那辆迈凯伦,这是他的车。
关绮完全不知道司珩是什么时候将车归还给他的。
“嗨,gigi,好久不见。”ne松弛跟关绮打招呼。
“我不叫gigi,”关绮气喘吁吁,直接发问“看在我跟grace交情匪浅的份上,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ryan想要梁训付出什么代价山岚对ryan是什么态度会不会让舒宁背锅”
ne哈哈笑起来“你跟grace能有什么交情,你可是把ryan从她手里抢过来了。”
关绮耸肩“我没抢。另外我救过grace的命。”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啦。”ne言归正传“你还是这么聪明嘛,看见我就看见结局了。放心啦,ryan自有主张,你要相信他,至于我今天出席,那当然是为了提醒山岚梁训私底下做了什么勾当,他跟舒小姐是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但是舒小姐的外资战略显然侵犯了我们蓝极跟山岚的合作利益,她这是替梁训跟蓝极叫板。梁训这招真毒啊,借你们塞宁成全他的私心。这些年他在山岚战略部,表面不动神色,实则暗里操控外资,导致我们跟山岚的合作磕磕绊绊。你放心,接下来他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关绮带着诸多困惑离去。这么浅显的局,一旦戳穿,责任便是司珩跟任煦决策失误,山岚也会重新考量跟塞宁跟百达的合作,而舒宁这个名字必定会蒙尘,她身为项目经理,没有秉持自己的职业操守,一味迎合客户的私利,往后她将很难在行业里立足。
司珩到底要干什么真的有梁训的把柄,单刀直入下手就好,何必走险棋
山岚启动调查的公示下达时,关绮一个人站在机场航站楼里,她打电话给舒宁,最后一次问她“司珩到底跟你谈了什么”
事已至此,舒宁不想再隐瞒,她说“ryan跟我打了一个赌,想帮我验证梁训到底是不是个好人,于是我赌上我的半个前程。”她输了,梁训没有保她。
“你们就不怕梁训还有后手吗”
“关绮,不要总是这么在意梁训,我能确定,你姐姐的死跟他没有关系。你越是在意梁训,ryan就越是厌恶他,这对ryan来说,一定不是件好事。”
飞机落地,回到熟悉的家中,看到许艾的照片,关绮溺水的状态依然没有得到解脱。
这件事中,或许所有人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宿,有人赢了,有人不一定惨败,有人学着接受残酷现实,即将重新出发,可她还在沉溺。
十年前,行业环境不像现在这样包容,如果当初姐姐也扮演了一次舒宁今天的角色,又没有人为她铺好后路,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如果她的死亡只是跟秦蓁的压迫有关,那她为什么会选择从嘉格的顶楼坠落,梁训又为什么会在秦蓁之后跳出来
江澜生当年给到的调查结果,是许艾不堪工作重压,把秦蓁跟嘉格的负责人撇得干干净净。关绮并不是完全不相信江澜生,她无数次分析调查那到底是什么重压,可都没有任何线索,是梁训的出现跟舒宁的错误抉择给了她诸多暗示。
司珩给关绮打第十个电话的时候,失落跟焦灼像是回到了他们刚分手那天。纵然那天关绮失控地说了那么多刺耳的话,也已经脱口而出“分手”两个字,可他仍然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关绮听见门铃声,倦到没有力气走过去打开门。她知道门外会是谁,但她此时此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这张脸。
“关绮,开门。”司珩在门外叫她的名字,传到她耳朵里,这两个字弱到难以辩听。
她调整一下呼吸,走过去,把门打开,司珩看见她没有半分神采的眼睛,也把无力感写进眼眸里。
上次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他带着跟她此刻相同的心情,说出那句“再见”。说那句话时,他是真的想要开启新生活了,一个没有关绮的新生活。可惜事与愿违,他又一次深深被她吸引,被她牵绊,被她勾起那些心酸又浪漫的回忆。
昨夜他们还不管不顾地在陌生城市里忘情拥吻,今夜再相见,他们让对方看见的却是自己陌生的眼睛。
“关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司珩缓缓说道。
“你不知道。”关绮抬起眼眸,“我不想谈,你不要强迫我跟你谈,我怕我们一旦谈崩,就再也找不到回头路。”
“你这幅样子,是还想走回头路的状态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迎接新世界吗”
“哪里来的新世界”关绮低笑,“你的所作所为跟梁训,跟放走秦蓁的裴晟,又有什么两样你们一样把一颗小螺丝当棋子,用她的前程去成全你们的野心”
“舒宁是什么性格你不清楚我在她身上花费了多少精力你不知道可她就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这会是她职业生涯的上的最重要的一课,比你我苦口婆心多少次都有用。”
“所以她就这样放弃了她的抱负只是为了试探一条毒蛇的温度。”关绮嗤笑道,“其实这些又关我什么事呢,这是她自己的前途,我何苦杞人忧天。但是司珩,你扪心自问,你没有私心吗你只是为了给她上课吗你明明可以否决她的提案,可你不惜赌上塞宁的名誉,也要诱导舒宁行差踏错,让她把名字钉在这个行业的耻辱柱上。”
司珩眼中聚满荒唐,“难道我没有赌上我的名誉吗”
“你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ne就是你的后手”
“那任煦呢她凭什么又要配合我”
“因为她欣赏你,你”
“关绮你失控前最好想清楚你这些恶语会造成什么后果。”
司珩发怒的眼睛让关绮的情绪在怪圈里悬崖勒马,她像是回了神,重重地呼了口气“抱歉,不吵了。我说一句对不起,你消消气。”
“是谁说说对不起太客套了关绮你看着我,”司珩烦透了她以退为进的虚伪样子,他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我给舒宁铺好了后路,她接受,她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梁训是个混蛋。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私心,因为我恨透了梁训那双看你时不怀好意的眼睛,他把你当成了猎物,你对你感兴趣,你每一次跟他交流跟他对视,我都替你感到恶心,你穿着许艾的裙子去见他是什么目的这是秦蓁教你的方法吗那天他送你回来,到底在车里对你做了什么你对我说实话了吗我更恨他的是,你一见到他就想起许艾,就陷入痛苦,而面对你的痛苦,我无能为力。”
司珩话落,低下头,额头跟关绮相抵,“你现在亲亲我,哄哄我,我们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说话”
“司珩”
下一秒,关绮的唇舌被堵住,她的头被迫高高抬起,司珩一边吻她,一边拉起她的手放在他颈后。
关绮呼吸渐急,捧住司珩的头,试图将他推开,潜意识里,她觉得他们不该这样解决问题。
司珩却不放过她,掌控住她的手,势要将她这颗心跟自己的揉在一起。
关绮的后脑勺撞在柔软的沙发扶手上,司珩拨开她眼前的碎发,让她直视他无法自控的眼睛。
他们像两个走悬崖的人在陡峭的崖边相遇,一个要往左,另一个想往右,一旦相撞,总有一方万劫不复。
司珩的理智像碎石,不断地往崖底坠落。他拨开阻拦他前进的脚步,找到钟爱的领地,掠取诱人的果实。唇舌之下是贪恋,耳边欲迎还拒的浅唱,他理解为助兴。
他对对手的软肋了如指掌,最大的报复就是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中,要她溃败,要她求饶,要她在无力的抵挡中妥协,让她识时务地加入战役。
他吃透关绮的软肋,又掀起她的兴致。过去她总喜欢给他做草莓冰激凌,那是一种隐秘的暗示,他喜欢舔舐白色的奶油,但更爱撕咬活泼的草莓,舌尖卷进的甜腻会刺激他的味蕾,更能成全她爱把甜点当前菜的任性胃口。
关绮最怕他这双沉迷的眼睛,狠厉跟温柔并存,总能一眼看见她心里。
她的身体化成一片白色的薄翼,被他轻而易举地拿起又放下。红色的草莓汁星星点点落下去,落在她奶油铸成的躯壳,又渗透进这颗的摇摇欲坠的心,让她的灵魂被这毒汁一寸寸腐蚀。
溃散的理智无法再聚合,空洞的地方被卑劣感性的迎合占据。她最终曲起这幅即将散架的皮囊,想要一个痛快的酣畅淋漓的了结。
司珩恨透她这幅清醒克制的表情,明明被裹挟,却要装作置身事外,连迎合都像献祭。
他不想看她这张脸,他向原始的本能妥协,既然这不能解决更深刻问题,那就当它只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
他从不来都不虚伪,他要她,因为爱,也因为欲。
关绮的呼吸压在冰冷的餐桌上,她侧着头,看着餐柜上端的玻璃瓶里放着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她喝牛奶的时候总喜欢往奶杯里丢几颗棉花糖,再用坚硬的银勺搅弄,看着缤纷的色彩散开在纯白的液体里。
现在她成了盛满牛奶的牛奶杯,她不知道绽放在她身体里的会不会是缤纷的色彩,只是感受到汹涌的银勺拨弄棉花糖的力量。
她甚至听见勺柄撞在玻璃杯上的声响。
棉花糖化尽,糖精落在牛奶里,勺柄最后一次碰撞玻璃,她视线虚了焦,听见一声胜利的号角。
她不敢回头看最后的战况。
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他才是勇猛的将领,她是臣服在他脚下投降的佣兵。,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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