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族内, 张家刚刚完成老祖张啸的葬礼。
郝苟穿着一身孝服,此时正坐在椅上捏着眉心,只觉得脑仁抽疼。这疼痛似乎提醒了他, 让他细细一思量离满月还有多久, 是不是该到了要问那黑心小丫头讨解药的时候了。
然而这空档也由不得他走神,族中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了,这会儿他们就在吵着金家人来要赔偿理不理会的问题。
老祖,哦不, 前老祖当初说服金老祖讨伐秦家,那可是给了不少好处。可打到最后,前老祖废了,金老祖颠儿了。那这赔偿,到底给是不给
不给,说起来是张家违背契约。
给了,又觉得自己很冤大头。
而且, 哪有钱给啊秦家狮子大开口,赎回大长老就已经出了好大血。张家就算有底蕴, 这受不住这么开闸似的往外放水啊。
此时,族长张宏正在说“应该还是要给的,金家一直与我们家是姻亲, 当初老祖为说服金老祖出手, 也是扎扎实实承下了诺言, 若是完全背信弃义,金家会怎么看我们, 外界又会怎么想我们,而且这不是又为自己招惹了一个强大的敌对势力么”
听到这里,郝苟捏着眉心的手放下, 凉声道“又为自己招惹到一个强大的敌对势力这不是该的么我早都说了秦家不要打,结果非打,现在闹成这样,再招惹到一个世家算什么,咱们张家不是强大么,招惹了再打回去不就行了么”
张宏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好狗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跟我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当日那一战,老祖被废,就你被生擒了,完了秦家还去全须全尾地将你放回来了,叫我说,你就不太清白指不定是被秦家给策反,来我们张家当奸细来了”
郝苟连眉梢都没挑动一下,“行,我是奸细,你赶紧通知长老们开族会将我逐出家门,反正这烂摊子我也是不想收拾了。”
张宏涨红着脸,上扬的声势生生就这么卡了壳。
张家现在就郝苟一个筑基。若是将他赶出去,张家没有筑基撑门面,就会掉品。这是他们万万无法接受的。
这也是秦家要价都快要上天了他们也要咬着牙把郝苟赎回来的原因。不赎不行。
他们在吵架,而张家底下这些人纯粹就是看热闹了。大长老和族长争吵的场景每天都会发生,就连在老祖的葬礼上都吵了一回,但是八成都是族长落入下风。
原因无他,张家现在只有大长老一个筑基,他底气十足不怕你们看不上我,不怕你们对我有意见,更不怕你们怀疑。爱怎么滴怎么滴,实在不高兴了他就走人。
别说,这态度镇住了张家绝大多数人。
二长老及时出来打圆场,“好了,别吵了,现在家族族库实在不丰被秦家薅得太多,金家那头,也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灵石抵押,便回话说先欠着吧。”
金家来这头要债的使者听了这回答,似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说,灵石可以先欠着,但是贵族前老祖答应金家的第三个条件,请务必实现,当初贵族前老祖可是对此发了心魔誓言的。
于是,金家使者的原话就怎么传到张家高层。
郝苟听了直摆手,“叫他滚。什么第三个条件,别想了,灵石能答应赊欠就不错了,本来就连还都懒得还。至于我们老祖发的心魔誓,人都在地下了,这心魔誓生效若能将我们老祖激活,那我们张家更是求之不得呢。赶紧滚”
郝苟此言一出,张家倒是罕见的没什么人反对。因为有人听不懂,而听得懂的,自然不愿兑现承诺。
当初老祖许诺的第三个条件就是玄心液的下落。这事只有大长老、二长老和族长张宏知道。
可玄心液的事能是随便外传的么,就算老祖死了也不行啊。而且,正好,老祖死了心魔誓就没法儿应验。死无对证,正好让他们赖账。
于是,金家那头就这么被鸽了。
摁下金家不提,又有人犹豫地提了一句秦家,“秦家,最近折腾的动静挺大,竟然已经张罗着招收附属家族了”
此话一出,堂下就静了一静,实在是秦家给他们打出了心魔。不是秦家,他们老祖也不会死,张家也不会落至如今这般田地。
至于秦家招收附属家族,这实在是个不好的消息。他们张家到现在都还未招收附属家族呢,怎么如今倒让秦家捷足先登了。若搁在以前,张家保准能当场跳起来,但现在
还是有人忍不住提议说要不要搞点破坏。
郝苟一听这话就烦躁地摆了摆手,训斥道“省省吧,族里的事都顾不过来了还想着秦家呢,人家现在是春风得意,踩着我们上位了,自然是要招收附属家族了。”
“而且怎么管信不信秦家现在就盼着咱家有哪个不长眼的冒头,他家好收拾了给底下那些小附属家族立威呢,可别再上赶着给人家送好处了吧“
郝苟的话不中听,但也着实有道理,张家人即便心里再恨得牙痒痒,也知道现在家里的确是腾不出手来管秦家的事了。只能打消了搞事的坏主意,外加在心里复杂感叹
秦家踩着他们张家上位,如今,这附属家族一招,当真是要抖起来了。
张家内乱,自顾不暇,然而秦家放出要招收附属家族的消息,着实让南岭众人吃了好大一惊。
因为南岭世家中,还没有一家有过这样的先例。哪怕是最老牌强大的张家,此前似乎也觉得时机不成熟,虽有心思,却并未采取行动。
现在秦家这么搞了一出,这不就是说秦家赶在了张韩两家的前头秦家已经强大到这地步了吗这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崛起的,怎么不知不觉就弯道超车了
南岭的大小家族们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惊疑,而后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捋,又恍悟,哎,好像人家还真不是乱来的,他们好像真有这个资本哎。
原本在他们印象中最老牌的是张家,可现在秦家都把张老祖给废了,张家实力消减了一大截。此消彼长,这不就间接说明秦家现在是南岭的老大了吗
听说现在整个儿的往复秘境都攥在秦家手里了,那得吃多少年啊
至于韩家这家好像一直比较低调,中不溜的存在。不论是张家当南岭老大,还是秦家,这家一直存在感不强,既然不强,那是无视掉。
如此这般,秦家放出的这则消息像是在滚油中滴了一滴凉水一样,整个南岭都沸腾起来。
普通百姓还好说,主要就是南岭城中的大小家族们秦家现在放开端口说要招收附属家族了,所以,去,还是不去
这附属家族可不是说着玩的,看你家强势我就靠过去,不强势了我就走人。那可是要正经签署契约的。
而且嘛,都附属了,那也就代表人家为主你为辅。谁想一辈子低人一等不是,说不准我家有天赐良机,得老天眷顾得了一名筑基,那我家也能搞个入品世家当当,何必给你家当小弟
当然,这也只是理想的情况,实际一个普通家族几百年都没这个运气,说不准就在哪次兽潮中覆灭了。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有个大树靠着乘凉多好啊。而且,眼看着秦家现在发展势头不错,说不准这家族就运道好,以后就是银品、金品世家,那他下面的附属家族,不也就跟着一飞冲天了吗
于是,南岭的大小家族鸡冻了,又纠结了。
此时,南岭程家便为此事开起了小会。
这家族规模不大,统共上下百来口人,族长程鑫,乃是练气五层的修士。然而这已经很不错了,族里的正经修士满打满算也数不出一只手,其他都是凡人。
这家族能发家,还是因为他们家老祖因缘巧合下吃了一株仙草对凡人来说,有别于凡草的,叫不上来名号的,统称为仙草,这老祖竟然抗过了锻体之痛,后面就莫名其妙地引气入体了。
能引气入体,就说明超脱凡躯,这家族很快发展,到现在已经有千亩田地,管着一片密林,在南街中还有几间铺子,售卖密林中产出的灵植灵药,算是南岭城的中下等家族。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家族年轻一代中竟出了一个十分有天赋的小辈,乃是族长程鑫的儿子,叫程一鸣,如今不过十六岁,便有练气四层的修为,快赶得上他爹了。
现在全程族上下,都把希望放在了他身上,认为他有望筑基。而程家纠结的点也是这个家族都有筑基种子了,那秦家的招募,还要不要去
族里的老东西七嘴八舌讨论了一番后,当事人程一鸣发话了,他说“为什么不去,只是招募会而已,去看看,又不是真要当他家的附属家族了,而且如果真合适的话,给秦家当附属家族怎么着都不算吃亏,人家可是正经世家,玟萱老祖可是除仙品署外的南岭修士第一人,说不准哪天就结丹了。到时候秦家一飞冲天,咱家还想巴都巴不上了呢“
这程一鸣坐在一群族老中,姿态闲适,可谁都不敢忽视他的话。见他这么说了,都纷纷点头。
“一鸣说得对,只是去看看,也不会少块肉。”
七嘴八舌讨论了一通,秦家招募会一行,便就定下。等族老们都走了,厅中只剩下程一鸣和族长程鑫的时候。程鑫开口了
“儿子,你怎么说”
程一鸣装傻,“什么怎么说,刚刚不都说了吗“
程鑫指了指儿子的眉心,“你那眼睛”
程氏父子俩有个最大的秘密,程一鸣体质特殊,疑似有第三只眼睛。此眼在眉心处,用法术催动时,可以看到这世间玄之又玄的气运运势一说。
因而程鑫才有此一问。
程一鸣也正色了一些,道“秦家气运昌盛,延绵不绝,便是此番真当了他家的附属家族,也是只会赚,不会亏。”
程鑫沉吟,“如此,我知道了。三日后的招募会,你便跟我一起去”
程一鸣躬身,桃花眸潋滟一笑,“是。”
这日对秦家来说十分重要,这是家族首次招募附属家族,南岭城中的大小家族,无论有没有意向,皆会来观摩。这是展露秦家家族实力,对外扬威的重要场合,不容有失。
秦德明穿着一身金丝绣云纹的庄重礼袍,头束金冠,乍一看,很有族长的威严派头。只是,这一开口嘛“闺女儿,我这心里,还有些紧张,你说,会不会没有家族愿意当咱的附属家族啊,咱家弄附属家族的时机是不是还是太早了,应该再等等”
这要是没人愿意,那可就丢人了。
秦如清翻了个白眼,“爹,都这关头了,您还在这东想西想啥呢怎么可能没人愿意,你信不信今天上门的族长们能把秦家的门槛给踏破喽”
秦德明捻须,惊疑道“咱们秦家,有这么受欢迎“
“这不是受不受欢迎的问题,他们不一定是诚心实意投靠咱家,只是,有多少家里揭不开锅的正等着靠一株大树好乘凉呢,有大腿不抱,要不就是那家族是傻子,要不就是有额外的野心,其他的,不管怎么样今日都会来的,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抱大腿从古至今,从现代到修仙,都是经久不衰的爽点啊。所以,咋会没人呢,爹这就是到了紧要关头在这儿瞎紧张呢。
“果真”秦德明得了闺女儿的保证,一颗心果然踏实落了地。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今日场合十分特殊,秦家第一次正经对外扬威,而他就是家族代言人,受万众瞩目与审视,自然就会多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秦如清想了想,又交代了几句,“不过嘛,今日浑水摸鱼的人肯定多,秦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爹您挑选的时候,那种一看就是打秋风的,心思不正的,见风观望的,都不能选嗯,就挑那种,有点野心,有点眼光,诚心实意觉得咱家有前途,想跟着咱家干的那种”
秦德明愕然,“那这他们也不能把我想跟着你干写在脸上啊”
秦如清嘿嘿一声,道“那您等着瞧吧,有这个心思的,自会主动往咱家身上贴的。”
又浅说了几句,秦德明自去忙了。如他所说,今日秦德明受万众瞩目,压力不小。
南岭的大小族长陆续上门了。秦家东西两扇侧门大开,至于为什么不是正门,乃因今日的核心还是招收附属家族,既是附属,秦家就要站在绝对的主导地位。
若是未来有一日秦家升为银品世家,正经召开升品庆贺大典,到那时候,才是秦家正门大开的时候。
秦如钰也穿着一身正经礼袍,在门口迎宾。除此之外,还有二房兄妹俩,以及启荣。他们是秦家嫡系小辈,由他们来迎宾,既不会过分亲热,失了世家气度,又不会丢了礼节,让人觉得怠慢。
嫡系之中唯独缺的就是秦如清。
倒不是秦如清不愿来,而是秦德明父子俩包括老祖都认为,以秦如清如今位比长老的身份,是不必来门口做迎宾这样的事的。她自有她该做的事。
秦如清是做她该做的事了,她趴在飞剑上,躲在云头里瞧今日的“招聘会”,还拉上了唐子凤。
唐子凤被人从炼器室里拉出来,老大不高兴,不过他不高兴也不会显露在脸上,就是嘴角的弧度略微有些向下,用秦如清的话说就是看着就让人想欺负一下,想让他破功。
“你们家的事,为什么要拉我来看。”唐子凤的脸颊微有些鼓。他坐在自己的飞行器上,和秦如清躲在同一个云头。
唐子凤的飞行器,就是一条小飞舟,规规矩矩,没有任何特色。用秦如清的话说,丑得慌,完全不像个天才炼器师的飞行器。
秦如清脑袋朝下,闻声头也不抬地说“带你来见见我秦家是如何一展族威的呀况且天天闷在炼器室里是会出毛病的,既然是我将你带到了秦家,自然就有责任义务定期带你出来溜溜啦”
什么“定期出来溜溜”,有种牵着修勾没事带它出来望望风的感觉
唐子凤脸上的表情更木了,唇抿着,忽而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唐家门下有大小五个附属家族。”
意思是,你家这场面,在我这还不够看的。
秦如清顿一下,惊异地扭过头来看这个人。唐子凤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就是嘴巴抿着。
平生头一回被噎一般都是她噎别人,秦如清顿时生出一丝新鲜之感,故意上下扫了他一眼,道“那也是唐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都被逐出家门了,还搁这儿忆往昔呢。
唐子凤瞬间将唇拉成了一条直线,驾驶飞舟就想走。这就是很不高兴的意思了。秦如清乐了,拽住他的飞舟末梢,“别恼啊,你自己非要提唐家的,我不过是实话实话哈”
人拉回来后,底下的会议也开始了。
为了展现秦家的财力,给这些族长们上的茶都是灵乳茶。秦德明高坐上首,正在发表讲话。
讲话的内容基本直戳三个要点
一,我秦家很牛逼。家里老祖是南岭修为第一人不包括仙品署,还隐隐提了一下未来有更高的发展空间,示意你们跟着我家干很有前途。
二,我秦家很有钱。南岭出土的往复秘境现在整个儿都是我们秦家的了。若是有哪个幸运鹅当了我秦家的附属家族,也能享受到秘境的福利哦。
三,疯狂画饼。说完自家有多牛逼之后就开始大谈特谈你们跟着我家好处有多大,什么十年入品,五十年升品这种话都敢说这句话是秦如清要求加上的,老实说以秦德明的厚脸皮都有些招架不住
那些族长们听完也不知道心里咋想,但是至少面上“惊叹连连”“钦佩不已”是做到了。
秦如清趴在云上,看着自家爹的演讲,捂嘴噗噗笑,像只偷到香油的小老鼠。这演讲稿的草稿是亲爹自己打的,但是她从旁“润色”了一下。
而唐子凤被强行摁在这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出尬剧。老实说他觉得秦如清脸上的表情都比下面族长们开会要精彩得多。
好不容易会开完了,终于要去参加正经宴席。秦如清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问身旁的人,“你觉得咋样”
唐子凤诚实道“你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一会儿变一下,比下面的族长们的表情还要精彩。“
秦如清“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我爹刚刚讲的话”
唐子凤“虽然稍显浮夸,不够诚实客观,但是总体上的意思是对的。”
秦如清捂嘴嚯嚯一笑,满意点头,“你只需要说最后一句就行了。”
唐子凤抿唇。可他的重点是前两句啊。
趁着宴席还没开始,秦如清从云头上摸下去跟自家亲爹碰头,“爹,咋样“
秦德明捻须,刚刚摆出的世家族长派头还有些没收回来,“这些族长们热情倒都是很热情,但要符合你说的往上贴过来,又不显谄媚,且诚心实意的家族,约莫只有一两家。”
唐子凤跟在旁边,听到那三段描述,嘴巴就生动地一抽。
秦如清却笑眯眯地点头,“可以可以,战果不错,一会儿宴席的时候再看看,哦,那两家姓啥”
“一家姓程,一家姓严。”
秦如清听了,点头,她有个大致印象就行。秦德明倒是注意到女儿后面站着个高瘦青年,模样很是周正俊朗,就是瞧着眼生。
“这是”
秦如清哦了一声,“爹,这就是我从张家要过来的客卿长老,姓唐。”
秦德明恍悟,“就是他”之前写小纸条那个
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前他对这个写小纸条的人有些不喜,觉得此人藏头露尾,必不是行事端正之辈,只是如今一瞧,却看他目光清明,形容如端方美玉,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不由得惊奇,好像也没他想得那么糟嘛。
秦德明打量期间,唐子凤已经恭敬行了一礼,道“秦族长。”
秦德明笑眯眯点头,回道“唐长老。”既然前头是张家客卿,他叫一声唐长老也不为过。
唐子凤的表情不知为何僵硬了一瞬,却仍点头。秦如清在心里暗笑,好嘛,这下子唐长老的梗可真过不去了。
说了一会儿话,见唐子凤有些社恐的样子,秦如清便跟亲爹道别,打算带他走。既然人是她带出来的,必然得好好地送回去。
秦德明自有客人要招待,也不多流连,匆匆离开。看他走后,秦如清转身,调侃他,喊了一声,“唐长老”
唐长老似乎趔趄了一下,却没回头,大跨步往前走,越走越快。秦如清先是看着他笑,忽然看见什么,眉梢一挑,惊呼道“小心”
前头有人这人竟然就这么直挺挺地撞了上去。赶紧用了个轻身诀,几步追上去将他往旁边一拉,险险避开。
唐子凤被她拽到一边,秦如清却正好与前头那人撞了个脸对脸。倒是没碰到,就是四目相对。
看见一双惊愕的眼睛,秦如清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唐子凤也回过神来,扶住秦如清,形容关切。秦如清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无事后才转过头来看着差点被自己撞上的人。
“不好意思,刚差点撞到你了,没受惊吧”在今日这个场合,必是来参加宴席的客人了。秦如清朝他看去,却发现此人十分年轻,眼睛倒是挺好看,就是目光瞪着自己,活像白日见了鬼。
秦如清疑惑,正要问这人是不是吓傻了。却见他突然抬手捂住眼,面中竟然就已经有泪水划过。
蛙去
秦如清吓了好大一跳。不是吧,我有那么恐怖嘛不是秦如清自夸,她前后两辈子都是美女,这辈子的容貌尤甚,家里的年轻侍从见到她偶尔还红个小脸儿,怎么这人还吓哭了。
“你你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啊是我真撞伤了你,还是你眼里落了灰”
站在儿子身后的程鑫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小小姐莫急,小子无事,只是突然犯了眼疾,惊扰小小姐了。”
这少女看模样打扮,应是秦家嫡系小辈只是,若是嫡系的话,刚刚门口迎宾,又好像没见过。倒好生奇怪。
秦如清还奇怪呢,犯了眼疾所以见她就狂流眼泪
面上却有礼道“我乃秦家嫡系小辈,行五,惊扰客人是我等的不是,若客人有什么需求,只管道来,我等务必满足。”
程鑫正担心儿子情况,哪敢有什么需求,连连摆手。
秦如清看他们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拉着唐子凤走了。
见他们远去,程鑫急忙拉着儿子躲到了角落处。
“一鸣,你没事吧”
程一鸣缓缓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程鑫看见手下的情形,惊呼一声。儿子的眉心,已经开启了一条小缝,那缝隙中竟然生生流出血泪来。
给程鑫唬了好大一跳,“一鸣,你,你“
程一鸣虚虚喘着气,问“方才那女孩,是何人”
程鑫虽不解儿子为何如此问,还是说“她说她是秦家嫡系,又行五。应是族长秦德明的小女儿。”
秦氏族长之女。
程一鸣用力眨了下眼睛,眉心的缝隙终于消失。他没头没尾道了一句“爹,今日宴会,一定要竭尽争取秦家的附属家族之位”
“啊为何啊”程鑫惊疑一声,忽然瞳孔放大,“难道是”
程一鸣肃脸没说话。
方才远远瞄见一个玲珑的红衣少女,眉心之眼便觉有异。忍不住用术法开启,那少女却正好转过头来。
于是,他便看见了这样一副画面
漫长的登天之梯上,那少女置于顶峰,金光大耀,将她高高托举,无数臣民拜服,仙雾缭绕中,少女睁开眼,背后法相显现,高不可攀。
他并不清楚这画面代表着什么,只知道一件事,这样还未展翅翱翔的雏凤现身在南岭,如果程家错过,将会抱憾终身。
远处,秦如清送唐子凤回他的炼器小黑屋。一路上这人都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又别扭上了。
秦如清也懒得管,一般越天才的人,尤其是这种搞炼器的工科生,似乎多少都有点奇奇怪怪的毛病。唐子凤这样时不时就爱木着脸不说话的,似乎也算还好了。
她这会儿正在跟系统说话。
一直装死的系统刚刚竟然主动跟她搭腔,说宿主,有人在窥伺你。
给秦如清又吓一跳,“谁”脑子一转,猜测“刚刚撞到的那个青年他看到啥了”
系统说有我在,他当然是无法窥伺宿主的,我给他植入了病毒,他的眼睛应该受伤不轻,然后
秦如清跟着,“然后”
用宿主那世界的话,我又给他稍微加了点特效。
秦如清哈
系统很是贴心地将特效给她重现了一遍。秦如清看完后,嘴角抽搐,差点没忍住用爪子抠出一座秦氏领地。
那个金光、那个天梯、那个日轮,我的妈呀,系统你这审美。
秦如清用爪子捂住脸,不忍直视“系统,你这外观数据库还是上个年代的吧,这特效,最多也只值五毛钱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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