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儿眼眸深如秋水, 一瞬间让梵婴下意识觉得有些威胁感,随后又是那奇异的熟悉。
这样的眼神,令人不快的, 如同附骨之疽的眼神。
那一瞬间, 令人不悦的被窥探和觊觎感。
梵婴轻轻扬起眉
难不成, 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竟然还觊觎她吗
觊觎她什么
一个“落难的王女”, 外人眼中”被豢养的禁脔“
她不相信这美丽的姐姐, 是怀着像小艾一样纯真的善意。
但是她却装作没看见一般,低声安慰她“姐姐可是因为王兄所说的话才如此”
“他向来嘴毒,我们不和他计较。”她牵住苏怜的衣袖, 弯起唇,笑颜纯粹明媚地像是可以被人独占的一角玫瑰。
苏怜喉头一动, 漂亮的眼睛轻轻一眨。
他承认他被她方才那简短的两个人哄弄得心中怦然,随后便是一阵狂喜。
“我们”。
这个词, 多么珍贵啊。
他从未听过她这般对他说话。
原来她也是会对旁人说“我们”的。
苏怜修长的十指微微收拢,指尖甚至痉挛了一下。
这实在太过令人兴奋了。
她接受他了吗
他脸上却露出一丝怯怯惹人怜爱的懦弱“殿下, 奴婢惶恐。”
梵婴皱了皱眉,对系统吐槽道“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开放的弹幕上飘过一串串的
“她在狂笑。”
“苏怜儿暗爽。”
“这个角色修文之前有过吗问号脸。”
“看着她总莫名其妙觉得背后一凉”
梵婴顺手给“背后一凉”点了个赞。
她赞许道“挺聪明的嘛, 她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梵婴想起之前无意中看见他看梵识意时怨毒的眼神, 心中一动,便道“今夜开始便由你随侍殿中吧。”
苏怜惊愕地抬眸, 纤长卷翘的眼睫像是受惊的蝴蝶, 让他看上去无害又可怜。
“姐姐,你不愿意吗”梵婴看着他漆黑的眼底。
他像是个瓷娃娃一般虚假,那虚假但美丽的脸上浮现起一个程式化的惶恐表情“奴婢,奴婢不敢。”
梵婴笑了笑, 随后不动声色地伸手,拍了拍他的指尖“那便好,姐姐这么美,我看见姐姐,晚上必定也会做个好梦的。”
梵婴转过身,苏怜便跟上前来。
他眼神炙热地看着前方少女的背影,像是朝圣者一般狂热的神态终于露出一点端倪
“对了。”梵婴忽然转过头,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但是她若无其事道,“倘若夜晚我做噩梦,或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姐姐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这骄傲的猫儿一般的撒娇让他呼吸一窒,随后他形容自然地垂首,声音变得更加喑哑“是。”
共处一室的夜晚,只有彼此。
他会为她驱赶所有的噩梦的。
他现在疯狂地想要这骄傲的王女身上都只有他的气息。
他因为过分昳丽的容貌,自幼时常被旁人当做柔弱无助的菟丝花看待。只要是能达到杀人的目的,菟丝花依附巨木,伪装多日,再悄然绞杀,并无大碍。
但是偏偏,如果是她的话,他不愿意等,也不愿意再做伺机而动的菟丝花了。
他想要快一点,更快一点。
梵识意囚禁她,她依旧对他笑脸相向。
如果是他将她囚在此处,她应该也会如此吧。
毕竟他比梵识意那个狗东西强多了,不是吗他唯胜在有一段仙缘罢了。
既然都是囚禁,为什么她不能由他苏怜,亲自锁好
苏怜眼中掠过嫉妒。
他从小就十分善妒。但是他有的是办法将所有的障碍摧折得一干二净,不是吗
于是,夜幕降临之际,梵婴打了个哈欠,在昏黄的灯光下读书的时候,他低头道“殿下,天色已晚,早早歇息吧。”
反正梵识意今夜也没有要来的迹象。
他十分了解自己每一个敌人的性格,梵识意在乎面子,口是心非却拉不下脸。
梵婴抬眸,一双因为困意染上水光的眼眸里倒影着他的影子“不行啊,王兄待会儿要来的。”
苏怜咬了咬牙。
随后他垂首道“是。”
他心中对梵识意的厌憎更多了一分。
倘若说,之前想让梵识意死,现在就是想让梵识意不得好死。
系统骇然对梵婴道“宿主,这个人物的情绪值好负面啊,像是要灭了人满门的”
梵婴挑了挑眉,随后对系统道“真是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啊。”
苏怜儿这人看似柔弱,但是却十分偏执强势,而且一旦有一点地方惹得他不快了,都会让他生出多百倍的负面情绪。
是典型的那种,倘若心情不悦是吃到不爱吃的菜,都要把厨娘给宰了的真正的暴虐者。
梵婴叹口气,对系统道“我真的是暴君吗为什么评定我是暴君”
如果权柄落在这个人手中,不出一天,就连朝堂上的人都能被他不计后果地杀了个干净。
“也不知道到底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梵婴叹口气,状似忧心地揉了揉眉心。
系统看着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担心,相反,正等着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呢。
它忍不住问道“可是你把她安排来随侍,你睡觉的时候真的睡得着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目的”
梵婴振振有词“我又没做坏事,我为什么会睡不着”
她两眼笑弯弯,像是小月牙“再说了,晚上有狗咬狗的游戏,这么精彩,哪里能睡得着呀。”
系统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安排她随侍,是为了让她对上梵识意”
系统有点犯愁“可是,梵识意今天白天那么别扭,今晚怕不一定会来啊。”
梵婴托腮,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书“唔,他一定会来的。”
系统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
梵婴带着笑意吩咐苏怜儿去为她取一份酪酥来。
苏怜儿含着笑意幸福地去了。
她走后,梵婴却从怀中掏出了个小瓷瓶。
系统
梵婴无辜地拿出薛行吟给她的银色小蝴蝶,随后笑道“做了梦的可怜小狗,难道不会找主人摇尾乞怜吗”
梵识意作为人当然是别扭的,要面子的,但倘若,他是她驯养的小狗呢
那个时候,小狗能有什么尊严呢。
它只会呜呜哀鸣着,围着主人的裙角打转,求一个轻轻的抚摸和一句柔声的安慰。
梵婴将灵力引入蝴蝶之中,又再其上点了一点梵识意的鲜血之后,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阿婴,我来看你的时候,你似乎总是在做坏事。”薛行吟无奈道。
他半开玩笑似的“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能以身作则吗”
梵婴没好气,眼睛一眨不眨“你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自己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薛行吟轻笑一声,如春风拂杨柳,湖面生涟漪“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我竟这般讨人嫌。”
梵婴不耐烦地对他挥手“知道自己讨嫌就快走。”
薛行吟叹口气“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大计,如今如何”
他声音温柔“可需要我帮助”
“听闻你们女儿家往往不愿主动开口求助,我又不是自幼搀着你长大的父兄,所以我有些担心。”
系统为他的体贴感到感动“宿主,人间还是有真情的”
都怪它待在宿主身边太久,都变得冷漠了
梵婴立刻给他泼了冷水“哦,你忘了他是谁了”
薛行吟,上辈子追杀她的时候可一点不手软,梵婴厌恶他的时候,会觉得这人简直像是不死不休的,闻见仇人血液气息就不停步的鬣狗。
有人说他“至洁”,有人说他心狠手辣笑面佛。
他掌权时,薛家已经没有别人可以阻挡他了。
他父亲重病,在梵婴眼中就是变相软禁。
开玩笑,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
梵婴抬起头,对虚空认真道“你还不走,是因为要等着好戏看吗”
他笑意轻轻,温润如竹“知我者,阿婴也。”
梵婴翻个白眼,十分敬业地扮演“不太聪明的小辣椒妹妹”这个角色“那你看吧。”
薛行吟抬眸,儒雅有礼地询问对面的那位“从贞,你离水镜太近了,水镜会破碎的。”
对面的谢沉璧眼睛一眨不眨,但是却听话地后退了一步。
谢沉璧一字一顿地告诉自己“阿婴喜欢我听话。”
他将梵婴的每一句话奉为真理箴言,虔诚地相信着,绝对地服从着。
苏怜儿端着酥酪,正要进门,便听见殿内依稀有男人的声音。
梵婴只来得及看见弹幕上飘过“鉴定情敌雷达动了。”便看见苏怜儿进了门。
苏怜儿进门的时候,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周围,却并没有看见有男人在。
他坚定地相信自己所断定的一切都是没有错的,这一次也是。
然而梵婴却一脸正常,继续翻阅着书籍,甚至没再分给他半个眼神。
是殿下把那个男人藏起来了吗
而远在修界的薛行吟轻轻的“咦”了一声。
他看着水镜中的美人,眼眸一弯,眼睫低垂“有点意思。”
谢沉璧几乎也是同一个瞬间盯上了水镜中的苏怜儿。
他有些迷惘地皱起眉。
梵识意,阿婴,还有他,三个人已经很挤了。
再多一个的话,阿婴会很累的。
而且他未曾有过别的女人看见他和阿婴床笫间的欢愉的经历。虽然也没有被男人看见过。
薛行吟却道“从贞,你看,这个使女,身上似乎有点灵力。”
薛行吟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
随后他玩味地想到,这样黏人的类型,还有灵力,阿婴真的甩得脱她吗
随后,第五个人总算姗姗来迟了。
梵婴只听见乒乒乓乓一路上东西落地的声音。
果然,下一秒,梵识意狼狈地推开了门。
他双目猩红,已然显现出入魔之态,但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来到梵婴面前。
梵婴看着这委屈的小狗狗,大发慈悲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王兄,又做梦了吗”
梵识意意识混沌地点头,将头颅枕上她的膝间。
苏怜眼神一闪。
他无比嫉妒地看着梵识意的狂态。
随后梵婴温柔而抱歉道“姐姐,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王兄情况不太好,我们先单独相处一会儿。”
苏怜儿面容痉挛一下。
“我们”。
因为梵识意,他又被排除在外了吗
梵婴捕捉到苏怜的表情,幸灾乐祸对系统拍手道“狗咬狗的大戏,开场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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