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竹寺院一出现在惠眼前的时候, 帐内帐外的人纷纷愣住。
五条悟蒙在眼睛上的绷带被他一把扯下,他站在教学楼的顶层,苍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帐,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里面突然出现的身影, 呼吸渐渐放轻。
他用极慢的速度仔细描摹着那个身影, 凭借着记忆辨别着, 可六眼给他的反馈完全不匹配。六眼记录的信息和眼前的身影对不上,但是五条悟却十分确定。
那个咒灵,是他的小老师。
五条悟心里忽然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让他直接放弃控制自己的理智。
是他,是他, 哈哈哈哈哈
脸上的笑容无限扩大, 到了最后竟变得有些诡异。五条悟手中的绷带掉落在地,他捋了一把额前的发丝, 直接腾空而起,落在了整个帐的顶端。
ban掉他可没有这种规则。
另一边的夏油杰,凭借着自己散播出去探查的小咒灵也看到了这一幕, 共享视觉的他看着完全显现出来的咒灵, 手中格挡的动作一滞,被眼前的溯行军砍了一刀。
手臂上的痛意非但没有让他回过神, 反倒一脸笑意地看着眼前的溯行军。血液顺着手臂从指尖滴落,夏油杰用完好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片刻过后, 他放下手,眼底闪着疯狂而又危险的光芒。
他伸出手,掌心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
这招他还没有展现过。当初小老师教他的、改良过后的
漩涡。
天空突然放晴, 笼罩在森林上空的帐像泡泡一样炸裂, 惠看着重新回归寂静的森林, 表情有些愣怔。
他看着站在废墟中央的竹寺院一,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他的实力。
不,还不是全部。
刚刚那个撵着他们揍的特级咒灵,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惠看着竹寺院一手中的咒刀,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那道斩击,和竹寺院一教给他的一模一样。可无论是从攻击范围还是咒力的精准度来看,两者都无法相提并论。
惠仅仅斩断了花御眼眶的树枝,而竹寺院一却是直接拦腰斩断。同样的招式,威力完全不同。
那就是,他的父亲吗
将惠夹在胳膊下跳开攻击范围的的禅院甚尔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惊讶,可他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随手将小孩扔在了地上,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但是眼神却警惕地看着某个方向。
“过后找你算账。”
说完,禅院甚尔就朝着竹寺院一所在的方向跃去。
算账
惠听到他的话一怔,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急冲冲去找他另一个父亲的模样,他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茫。
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了原因。
还没等禅院甚尔靠近,就有一个身影先他一步抱住了竹寺院一。
竹寺院一解决完咒灵,刚想转身去看惠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把抱在了怀里,勒住他肩膀的手臂越收越紧,到了最后他甚至都听到了骨头发出的抗议。
但是竹寺院一明显知道抱着他的人是谁。
他在心里微微叹气,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五条悟的背。却不想他的动作似乎刺激到了五条悟哪根神经,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五条悟抱了起来。
“小老师”
“小老师”
“小老师。”
五条悟一如既往轻快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到了最后,他睁着流光四溢的眼眸怔怔地看着自己抱着的人,语气忽然有些不确定。
“小老师”
竹寺院一原本挣扎着想要离开,冷不丁地听见他这一声几近呢喃的话,推开五条悟的手一怔。
当他愿意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咒术高专的时候,就从心里做好了和五条悟他们再见面的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竹寺院一发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还真是”
“我这个样子竟然都认得”
“不管什么样子,都不会不认得小老师。”
五条悟的声音意外地有些认真,他定定地看着眼前和记忆中大不相同的竹寺院一,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喂,该放手了,小子。”
没来得及挡住五条悟的禅院甚尔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碧绿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
五条悟听到他的话,就着抱着竹寺院一的姿势,不甘示弱地回望。
“哈”
“杰快来抱小老师”
五条悟的语气十分夸张,看着臭脸的禅院甚尔,直接抱着竹寺院一就闪到了另一边。他瞥见赶过来的夏油杰,铁了心就是要禅院甚尔吃瘪。
而夏油杰看着被挚友抱在怀里的竹寺院一,因为赶路而急速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和下来,他一步一顿地朝着五条悟的方向走去,脸部的肌肉动了动,仿佛第一次学会笑一般,朝着竹寺院一勾起嘴角。
他张了张嘴,话语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竹寺院一在看到夏油杰的那一刻就强硬地掰开了五条悟抱着自己的手。他站在面容委委屈屈的五条悟身旁,看着夏油杰无措的模样,伸手就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一如当年那般。
他朝着愣着的青年张开了手,左眼弯起,带着浅浅的笑意。
“啊,我还在。”
死亡不是终点,变成鬼的他,回来了。
嘁
禅院甚尔双手环抱着胸,看着抱住竹寺院一之后不肯撒手的夏油杰和妄想加入的五条悟,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而站在一旁的惠看着这一幕,表情茫然,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然而下一瞬,一伙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为首的人手中还拿着一张似乎字迹都没有干的纸,接着用竭力不让自己颤抖的声音下达着咒术会的命令。
“逮捕伏黑惠立刻”
“立刻执行死刑”
“啊咧”歪头的五条悟。
“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夏油杰。
“哈”掏耳朵的禅院甚尔。
“”有点意外但是习以为常的竹寺院一。
只有当事人惠还处于迷茫当中,他捂着骨折的胳膊,不明所以地看着要将他逮捕的护卫队。
“死刑”
他看着为首人手上有些晃动的纸,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曾在五条老师的手里看到过。那是咒术会下达通缉令的命令书,所持之人必须服从。
但是五条老师手里的那张,是关于乙骨前辈的。
惠一怔,捂着胳膊的手猛地攥紧,似乎明白了什么。
带领着护卫队赶过来的人,看着被包围的特级咒灵,喉结不禁上下滚动。现在这个情形,六眼和咒灵操使是不会站在咒术会这一边的。
而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当场死在这,也不可能将伏黑惠就地处刑。
“究竟是见不得咒灵”
“还是怕失去掌控了啊”
护卫队队长心里一惊,面具后面的眼睛不自觉瞪大,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咒灵,脑袋里的警报疯狂作响,他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手心冒出的冷汗将通缉令微微浸润。
竹寺院一看着眼前无法动弹的人,将他手中的通缉令拿了过来,轻轻甩了甩,嗤笑一声。
“还真是没有长进。”
下一秒,一股黑色的火焰在他手中燃起。竹寺院一拍了拍手上的灰,偏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少年。心念一动,他便站在了惠的身后。
竹寺院一将手搭在惠的肩膀上,白色的光芒微微闪烁,将惠受伤的手臂恢复后,他微微俯下身,凑到了惠的耳际,暗哑的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意,同时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
“小鬼,知道他们在哪吗。”
惠的肌肉紧绷重新恢复知觉的手臂微微动了动,听到耳畔轻轻的话语,他看着对面试图要说什么的护卫队,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 ga”
竹寺院一直起身,萦绕在周身的黑雾强烈地翻滚着,很显然,现在的他有点兴奋起来了。
风吹动着竹寺院一如绸缎般光滑的长发,轻盈飘逸,他从后面揽住了到他下巴处的少年,骷髅一般的手指划过惠的侧脸。
“走吧”
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消失,护卫队队长看到这一幕,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感觉,下意识他就想要追上去阻拦,但是突然视野天旋地转,下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脸上的白色面具也出现了裂痕。
五条悟踩在他的背上,表情比平时要嚣张的多。他收回脚,在动弹不得的男人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戳了戳,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老子可没让你们走哦”
而余人看着这样的五条悟,纷纷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下一瞬就感觉四肢被什么东西束缚住。
是夏油杰的咒灵。
“小老师和惠有点事情要办。”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被咒灵包围的护卫队们,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有些无奈地摊开。
“有点眼力见,别去打扰他们。”
这下赶过来逮捕伏黑惠的护卫队们一个也跑不掉了。
五条悟坐在仿佛死掉了的护卫队队长的身上,修长的腿无处安放,忽然,他把玩着面具的手一顿。
“杰,偷腥猫呢。”
“”坐在一旁的夏油杰愣住。
“他他”
脸埋在地底的护卫队队长艰难地抬起手指了个方向,而那恰好是竹寺院一和惠离开的方向。
高专咒术会聚集地。
诺大的房间无比寂静,只有正中央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滴答作响。障子后面坐着的人纷纷垂着头,细数着流过的时间。
“禅院家的各位想必没什么异议吧。”
一个有些浑厚的声音忽然从最中间的障子后面响起,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话语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听到他的话,众多隔间里的一处有人冷笑了一声。
“伊藤大人,禅院家可是从未承认过他的存在。”
一个干瘦的老头面容有些刻薄,他和身旁坐着的族人对视一眼,脸色有些臭。很显然他们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伏黑惠是废物和疯子的结合,尽管禅院家的再怎么鄙夷,但都不能否认他是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本来当初就可以将那个小鬼接回禅院家,作为下任继承人好好教导,可是却被人抢先一步
想到这,干瘦的老头有些阴沉地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老五条。要不是六眼那个家伙插手,现在他们禅院家就不会这么被动
甚至不用看着那个苗子被处死
特级过咒怨灵,十种影法术。
咒术会好不容易熬走了那个疯子,容忍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存在,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让属于五条悟阵营的人变得更强
之前的乙骨犹太,暂时达成和平的虎杖悠仁,到现在容忍不了的伏黑惠。
干瘦的老头顿时心痛起来,显得他的脸更加干瘪。
被称作伊藤的人听到禅院家的话有些满意,只不过在一次对是否处死伏黑惠的决定中,反对的人除了坚定拥护五条悟的老五条们,还有当初那个踩着宫本那个老家伙上位的人青木,以及他的拥护者们。
伊藤阴沉的眼神一一扫过房间里面的障子,在心中冷笑一声。咒术会里面三分之一的蠢家伙竟然都变成了五条悟那一派的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自从竹寺院一那个疯子死了之后。
不管是在东京咒术高专还是在京都的院校,都隐隐出现了反对他们的声音。
本来这次在咒术交流会上要将两面宿傩的容器给干掉的,但是却意外爆出了伏黑惠这个炸弹。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信息六眼那个家伙
伊藤脸上乌云密布,心中对于五条悟的所作所为愈发不满。
杀不了乙骨犹太,动不了虎杖悠仁,那么伏黑惠必须处刑
这个时候,伊藤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因为五条悟的胆大妄为,还是因为自己某种心理了。他们和竹寺院一呛了十几年,终于等到那个疯子死了。但是他畸形的产物伏黑惠,始终是他们老派的咒术会的眼中钉。
哪怕他是禅院家的,哪怕他是唯一可以和六眼对抗的十种影法术
说不定到了地狱,竹寺院一恐怕还要谢谢他不是吗让他们团聚这种事,可是皆大欢喜啊
伊藤的满是褶皱的脸上勾起了一个狠毒的笑容。至于禅院家的那个废物,没有咒力的人不足为惧
五条悟和夏油杰保着那个小子又能怎么样
他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那些护卫队没办法把伏黑惠怎么样,但是伊恩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颤抖着,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只要暂时麻痹了那两人,让伏黑惠独处。那可就说不准喽
“嘭”
一声巨响,守在门口的两个咒术师被人踹飞,会议室的门四分五裂,炸开的碎片纷纷落在地上,有些还撞破了障子,露出里面坐着的人惊恐的神情。
伊藤原本上扬的嘴角一顿,立马抿成一条直线,他看着缓缓走进来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伏黑惠竟然没有被他们杀死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神情轻蔑地看着站在中央的面容狼狈的少年。
“哼,还算是有点本事”
惠站在圆形的会议室中央,看着障子后面的影子,才知道平时对五条老师他们下达命令的人都是见不得人的。
同时他也从碎掉的障子中看到了好几个面熟的人。
禅院家的,五条家的,还有当初送给他书的青木先生。
“为什么要处死我”
惠回想着刚刚在护卫队手上看到的通缉令,以及在来的路上,拿着各种刀剑想要杀死他的怪物们。
他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中央的障子,平静地仿佛不是问自己的生死,而是问今天的天气一般。
然而恰恰是他冷静到了极点的语气,瞬间让伊藤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斥责。
“为什么”
“因为你的身上带着特级过咒怨灵”
“仅仅因为这个”
惠眉头微皱,对于这句话并不相信。他探究地看着障子后面的人影,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看看看看这副模样
伊藤双手握拳,咬紧牙关,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伏黑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明明长得和竹寺院一完全不一样,但是看着那双平静到了极点的眼睛,仿佛一切都不被看在眼里的眼神,像极了那个疯子
竹寺院一竹寺院一伊藤的心里开始颤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中膨胀,慢慢向全身扩散开来。
仇恨,怒火,不甘
这些情绪不可扼制地冲破了伊藤的理智,在那一瞬间,他将站在那的人看成了竹寺院一。
“为什么”
伊藤的嗓音尖利,挡在他面前的障子倒在地上,露出了他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的脸,他指着伏黑惠,破口大骂。
“因为你是六眼的人因为你是十种影法术的继承者因为你是竹寺院一那个疯子的孩子”
因为竹寺院一的高傲和不屑。因为他的不听话。
为什么不能屈服他们为什么要反抗他们明明都成为一个人了,都不愿意沉沦。漂亮的蝴蝶对新世界嗤之以鼻,连扇动翅膀的也没有,反倒想要逆转一切,去寻求那可笑的和平。
没有绝对的实力,没有庞大的利益,哪里会有和平
哈,多可笑啊竹寺院一就是疯子中的疯子
“因为妾身”
一道带着疑问的声音陡然响起,所有人的呼吸一滞,墙上的时钟明明匀速转动着,但是却感觉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变慢了。
“嘀嗒嘀嗒”
“嘀嗒”
“嘀”
伊藤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伏黑惠。那个声音,那个语气
惠身后的影子开始扭曲,一只骷髅一样的手突然伸出,紧接着是头,身子,脚
伊藤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那的黑影,目眦欲裂。
竹寺院一将手搭在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惠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他抬头看向突然消声的伊藤,左眼一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おひさしぶり”好久不见啊
怎么回事竹寺院一怎么还活着
伊藤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那的人,脑海里混沌不已,忽然间,他捕捉到一个信息。
咒灵,特级过咒怨灵和乙骨犹太一样
伏黑惠诅咒了竹寺院一
竹寺院一好笑地看着伊藤白了变红,红了又紫,最后变得漆黑的脸色,将他眼底的惊愕、慌乱和恼怒看得清清楚楚。
不只是伊藤一个人,还有他的附庸,那些世家的走狗脸上纷纷惊恐万分。
可竹寺院一看着剩下一小半的人,却是露出了真真切切的笑容。
ga
悟他们也走上了和他一样的路啊
特级过咒怨灵竹寺院一
完全体显现
咒灵不全是。
谁在愤怒是惠。
竹寺院一的外表开始发生变化,他睁着因为兴奋而有些疯狂的左眼,猩红的眼眸似是要滴出血一般。他感受到了惠心底的愤怒。
他的眼底出现一道黑色咒文,双手长出尖锐的骨刺,长发飞舞,肩胛骨突出,慢慢长出了一双巨大的翅膀。
和一般印象中的翅膀不同。在那双翅膀上面有着扁平的鳞状毛,细微的光芒一闪一闪,勾勒着诡异的黑色纹路。
“真是失礼啊”
“咒术师本来就是疯子呐”
禅院甚尔压着拼命想要进去的惠,碧绿色的眼眸幽深地望着眼前的高楼。
“为什么多桑在里面”
惠死命地想要挣脱禅院甚尔的束缚,看着越来越远的高楼,神情突然慌乱。
“哼”
禅院甚尔将惠扛到肩上,随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语气带着不明显的嘲意。
“那可不是你能掺和进去的。”
那是属于竹寺院一的战场。
禅院甚尔能看出来,现在的他,就像是抛弃了一切,放肆宣泄着。
而这时,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过来了,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被竹寺院一扔去对付突袭的溯行军的刀剑男士们。
不约而同地,他们都看到了停在空中的人。
“啊完全体啊”
几乎高专里的人都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没人敢靠近那栋高楼,也没人能接近那栋高楼。
惠愣愣地看着完全变得疯狂起来的竹寺院一,忽然鼻子一酸,视线渐渐模糊。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攥住,顷刻间,收缩成一团。呼进去的每一口气都在刺激着他的心脏。
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滴在了他的手背上,落在了禅院甚尔的背上。
“阿一”
正如小时候惠第一次叫竹寺院一,他手指轻颤,摸向了自己的额头。,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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