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遂这一个举动, 施珏可算觉察出什么不对劲。
至少可以看出,钟意在顾遂心里的位置不一般,至于怎么不一般,施珏想了想, 这就不好开口问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关系户, 或者只是普通的亲戚关系,再高级一点, 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 那么旁敲侧击一下,也没什么。
不过现在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万一顾遂和钟意的关系, 比以上三种都复杂,那就尴尬了。
所以施珏左思右想, 都没有问出口。
只是托着腮, 目光在顾遂和钟意之间, 来回打量。
目光不经意触碰到赖司砚,只见他眉眼淡淡,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点着手机屏幕浏览电子文件。
钟意被打量地很不自在,低着头一言不发半晌,捏了杯子送到唇边。
“小心烫。”一直低头看屏幕的赖司砚, 突然薄唇动了动,发出这么一句提醒。
这一幕, 倘若施珏的目光不是正落在赖司砚这里,肯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钟意在赖司砚的提醒下,也愣了愣。
旁边很不擅长伺候人,不过为了赖司砚也亲自体会了一次什么叫端茶送水的顾遂, 才反应过来,“钟意,那个,我忘了帮你的热咖啡加冰。”
钟意这才如梦初醒,怪不得赖司砚让她“小心烫”。
他
钟意呆愣几秒,眨了眨眼眸,轻浅地扫了一下赖司砚。
这是她从进这个房间,第一次主动去扫赖司砚。
他是一直都在关注咖啡没加冰
与此同时赖司砚已经站起来,表情自然走到她身边,弯腰俯身,探过来手臂。
在三人不解的注视下,把钟意手中的杯子抽走。
直奔咖啡机旁边的冰块储藏盒,捏起来夹子,取了两枚放进去。
婚姻存续期间都尚且未公开的关系,离婚了,他又这么不避讳,钟意属实有些看不懂,僵硬了几秒钟。
直到他转身回来,把咖啡轻轻推放到她面前。
冰块还没来得及融化,漂浮在上面,他歪着头想起什么,悄悄问了句“例假是不是来了”
钟意整个身子僵硬住,还有顾遂在场,让她羞赧,憋了两秒。
他询问的目光看过来,只好赶紧摇头,“没。”
赖司砚很平淡嗯一声,“时间改了。”
钟意非常不自在地敷衍,“嗯。”
幸好他声音压的很低。
不过施珏距离太近,还是没逃过她的耳朵。
施珏有多震撼,可想而知。
本来以为只是顾遂,没想到又出来一个赖司砚。
顾遂没什么奇怪,可赖司砚呢
在她印象中,他是个性子很淡漠的人。
任何事对他来说,只要事不关己,一律高高挂起。
而现在,不仅担心一个小职员喝咖啡会烫,还帮她记着例假
什么样的亲密关系,才让一个一向很冷淡的男人,主动去关注女孩子的例假情况
赖司砚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对施珏的无情暴击,而且是主动扎刀子,还起劲拧,转上好几圈的那种伤害。
施珏的脸色不受控制白了白,嘴唇也紧跟着失去血色。
苦涩的咖啡冲击味蕾,她平淡地眨了眨眼。
顾遂在一旁提醒“施大美女,咖啡这么苦,不加方糖”
施珏看过来,“我喜欢苦的味道。”
她别有深意地说“真实。”
顾遂对施珏的小心思,还是能猜到的,这个时候,在她伤口上撒盐,有些不地道。
不过不撒盐,又怕她不清醒。
他径直望向她,若有所思。
晚上是星凝举办的酒会,小西施签约合作的庆功宴。
接下来施珏还要为这次比赛代言,推波助澜搞宣传,自然成了万众瞩目的一员。
不管作为公司员工,还是作为这次被施珏钦点,钟意晚上都到了酒会。
酒会上,顾遂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施珏,看她在簇拥的人群中,非常融入的说笑,穿着一件香槟色礼服,一经一纬的编织,衬托着她那慵懒迷离的眼神。
丁楚在旁边碰了碰钟意的手臂,“给明星服务一天什么感觉”
钟意稍微一顿,“嗯,很精彩。”
丁楚表情有些复杂,“精彩要不要这么抽象”
钟意沉思片刻,很想再具体描述描述。
不过这一天以来,好像除了端茶倒水,送衣服递纸巾,实在没什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她说的精彩,是施珏的一天很精彩。
站在镁光灯下,耀眼非常,离开镜头,好几个化妆师和造型师围绕,从头到尾,形象都没有一丝破绽。
想到这里钟意加了一个词“嗯。还很精致。”
今晚施珏是顾遂的女伴,从头到尾,都站在顾遂身边。
提起来顾遂以往的女伴,一向喜欢八卦的丁楚,自然要跟钟意八卦几句“传闻顾大老板特别喜新厌旧,参加一次酒会换一个女伴,外面都传疯了,上次我还看到他的新闻,女伴是那个卖小鱼干的网红。”
钟意抬眼瞄她,“卖小鱼干的网红”
丁楚“对呀,名字叫卖小鱼干的网红。”
丁楚说到这里,赖司砚高大的身影出现,和下午在会议室不同,里面衬衫换成了深色,许是不想颜色过于单一,为了中和掉一部分沉稳,领带配色稍微骚了那么一点。
丁楚看得有些出神,不经意就把话题,从顾遂身上,引到赖氏继承人身上“说起来,赖氏的公关就做的很到位了,竟然都没什么绯闻。”
钟意闻言,缓了缓抬头,瞄了赖司砚一眼。
丁楚说“果然,内敛沉稳的男人,更有魅力一些。”
钟意沉默。
丁楚又说“赖总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那种。”
钟意继续沉默。
丁楚呡了一口红酒,“你说老天是不是很不公平,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不仅有钱,有权,长得还好看出众”
钟意终于忍不住,小声吐槽了句“能不能克制一下你那该死的恋爱脑语气”
丁楚怔了怔,“啊”
钟意生无可恋地把柳橙汁一饮而尽,“我以前也这么花痴这么说话原来在正常人听来,果然有病啊”
服务员经过的时候,又换了一支柠檬水。
说起来,钟意也挺不争气,从来没作为女伴,陪赖司砚参加过什么酒会。
当然,如果换作现在,钟意没那么好敷衍。
钟意和赖司砚的区别,完全属于精英教育和快乐教育的区别。
精英教育是培养统治者、资本家的,快乐教育是培养“顺民”的
丁楚去了卫生间,钟意一个人挺无聊,顺着一个方向推开玻璃门,想让自己安静会儿。
会场内鲜花锦簇,衣香鬓影,明亮的水晶灯,把大礼堂照的锃亮,而场外,就显得凄凉冷清多了。
晚上还有些凉,这里灯光暗淡,就连半个影子都看不着,钟意把酒杯随手一放,刚叹了口气。
就听到细微的,有些熟悉的女声。
钟意怔了一下,眨眨眼皮子,然后目光掠过台阶,慢慢探出身。
只见台阶那端,石圆柱旁边,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的背影轮廓高大,身形挺拔,有些眼熟,不过隐藏在黑暗里,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
不过女人正好对着光,脸庞就看得清楚多了,不是施珏还能是谁。
施珏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仿佛化不开的失落,有些低哑,又有些哭过以后的性感,“所以,尾戒的主人,是她对吗所以就是因为我长得你那个时候一直点我的歌,而不是因为喜欢我是我误会了是吗”
空气安静了半晌,依靠墙壁的男子,才支起来身子,叹了口气,唇间溢出一句“嗯”。
不知怎么,那声叹息透漏出浓浓的不耐烦。
尽管是一个音节,钟意就可以辩识出,对方是赖司砚。
她愣了下。
所以,当红女星跟她前夫表白不成功,被拒绝的现场,被她不小心撞见了吗
老天是想用事实向她证明,赖司砚到底有多受欢迎,多不缺女人
钟意差点被气笑,抬脚就要走。
却忘了方才放在一边的玻璃杯。
只听一声脆响,紧接着“咕噜噜”
玻璃杯很不争气地,朝台阶一旁滚落,恰好就是两人隐藏的地方。
“哪位”
随着一声问询,赖司砚迅速抬眼。
借着忽明忽暗,并不太真切的光线,睨过来。
看清楚是谁,敛了一下眉,本来乌墨眼眸中的犀利尽数散去。
钟意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看着他,有些窘迫。
赖司砚走近,弯腰捡起来酒杯,递给她。
嗓音低沉而温润“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钟意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他身后,去看施珏。
她顿了顿,“抱歉,你们继续。”
然后上前两步,接过去玻璃酒杯,抽离之际,赖司砚没松手,扯了唇间低笑“没什么好继续酒会结束,等我一起走”
钟意一把夺过来杯子,转身,头也不回就走。
要不要继续,是你们的事
晚上酒会结束,施珏作为大明星,自然还是要非常大度地,把钟意带回去,而且最好是送回家,非常体现她礼貌的那种。
她披着风衣出来,晚礼服的裙摆又长又大,尽管穿着高跟鞋,也无法完全撑起来。
钟意跟在后面,跟了两步,很自觉地上前,刚弯下腰,指尖还没碰触到礼服布料。
施珏猛地抽离,一下子甩开。
然后脸色不太和善地,看向钟意。
下一秒才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忘了表情管理,紧接着抿了抿红唇。
“谢谢,让我小助理来就好,不敢劳烦您。”
说完低下头,转过去纤瘦的肩背,垂了手臂抱着裙摆。
模样倒是有些让人心疼。
我见犹怜的。
钟意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钟意顿了顿,才收回来手。
然后继续跟在后面,往外走。
所以,表白被拒,就迁怒别人
钟意目送施珏离开,没有继续跟。
其实,她很想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
跟赖司砚表白被拒,是很正常的,所以你要死缠烂打,脸皮厚。
要越挫越勇
他最吃死缠烂打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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