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睡在身边的是宋知欢, 苏肴难得放下戒备,睡了一个谁也没打扰的好觉。
五个月的担惊受怕到底是给身体造成了一定的亏损。
这一觉也算是弥补,补到下午两点才醒。
醒来时, 苏肴甚至产生了一种末世从未来临过的恍惚感。
直到外面的惊呼声将她的思绪彻底拉了回来。
“啊啊啊啊啊队长我要烤鸽子,我不要炖鸽子”
苏肴这才惊觉外面已经艳阳高照, 温度都已经升到了一天内的最高。
她是不是睡太久了
慌忙从床上下来后, 她没急着出门, 而是有些迟疑地站在窗边往外看。
白天老消失不见的几个异能者此刻都待在院子里,沉默整齐地看着站在锅边的祁山泽。
后者冷着脸正在煲汤。
地上散落着一堆鸽子毛。
宋知欢和元均正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地摘菜, 唯独宋知凡不停地围着锅边绕,遗憾又失望地盯着那锅汤。
“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
烤鸽子才是最香的炖鸽子没滋没味的, 要是手艺不好,说不定炖得又柴又难吃
正在切菜的某根藤蔓停了下来,它似乎很是讨厌乱出主意的宋知凡,悄无声息地溜到了他的身后,然后提起他的衣领,猛地将人抛到了天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知凡惨叫一声,即将落地的瞬间门改换了一个专业的姿势,顺着重力在地上打了个滚。
除了衣服沾上了灰尘,身体一点儿也没受伤。
其他人司空见惯, 连个目光都懒得投过去。
苏肴站在窗外, 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艳羡。
如果她在末世最开始就觉醒了异能, 是不是也能交到这么一伙推心置腹的同伴
当初和周武斌结伙,她努力少吃、努力跟着大部队寻找食物,就是不想拖后腿, 希望自己成为更有价值的存在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思及此,苏肴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落寞。
“你要是再嚷嚷,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男人的威胁冷冷地响起,成功地制止了宋知凡的哀嚎,也打断了苏肴的艳羡。
宋知欢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伤势,顺手就将自家亲弟拉到身边安分坐下。
“行了,别招惹队长。”
也别跟他犟着来。
她昨晚熏心爬上了床,今天一大早就被队长拖到山寨外“切磋”了一顿。
队长留情了,那些藤蔓是真不留情啊,根本都没把她当女的看。
要不是她末世前的身手还不错,甚至都没法跟它们交手。
宋知欢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毕竟昨晚她不仅爬上了床,睡着后还十分不老实地将乖乖睡觉的苏肴给抱住了。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这也没什么。
但那些藤蔓雌雄不分,气了一整个晚上。
宋知凡终于老实下来,他又没有他姐能打,真要是把队长那些藤蔓惹毛了,说不定将他揍得哭爹喊娘。
最后只嘟囔了一句“队长做饭能好吃吗”
无人回答他。
祁山泽面无表情地盯着数根藤蔓揭锅、扔菜、炒菜,自从在苏肴面前暴露自己是“双系”异能者后,他就再也没有隐藏过。
如今连做饭都是心念一动,让非人的存在们吭哧吭哧干活。
直到他若有所觉地抬头,看到了窗边的苏肴。
刹那间门,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就强硬地转化为一张“温文尔雅”的绅士脸。
不得不说,他的皮相放在这,装成什么模样都很能唬人。
苏肴下意识地恍惚了一秒。
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异能者站在院子正中央,他面前就是一口铁锅,似乎是谦谦君子在洗手做羹汤。
不过也只是一秒。
苏肴最开始见祁山泽,他就是一副带着浓烈不善之意的恶人脸,不仅开口嘲讽她,还在昏暗的空房间门恶劣地欺负她。
这种印象怎么可能因为他换了个态度就能改善。
她匆匆低下头,避开了男人的目光,很快就离开了窗边。
流浪猫一跑开,祁山泽的脸色就垮了下来,身后的藤蔓们更是急躁不耐烦地将各种厨具拍打得乒乒乓乓。
为什么她都醒了,还不愿意跟他谈恋爱
不谈恋爱怎么睡在同一个房间门,他总不会今晚还不能跟苏肴一起睡
男人阴森的目光幽幽地挪到了此处唯一一个女性的身上。
再这么睡下去,他都要怀疑宋知欢会不会起什么歹心。
她看上去就不太喜欢男人。
什么
我就说,她真该死啊
干掉她干掉她干掉她
不分雌雄的藤本植物非常愤怒,在它们的眼里,宋知欢经过昨晚后,也变成了需要肃清的敌人。
祁山泽的阴郁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苏肴没过多久就小步踏出了房门,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宋知欢身边。
“有我可以做的事情吗”
宋知欢“”
宋知凡替她开口“队长在煲汤,他那里应该需要人打下手,你去帮忙吧。”
再不把人推过去,他怀疑队长还要再找他姐打一架。
听到要去祁山泽那里,苏肴的动作一下子就变得僵硬起来。
她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
男人说他不是把她当玩物,只想跟她谈恋爱。
这话暂且不论真假,苏肴哪怕心里真的对他有些许好感,也没法在末世里全盘交付。
脚步几乎是挪过去的。
苏肴硬着头皮站到了祁山泽的身边“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说好了要做一个温柔的人。
但祁山泽刚装了不到一分钟,心底的阴暗就开始缓慢的攀升。
为什么跟宋知欢说话就不结巴,声音还那么好听
为什么跟他说话就开始结巴,声音还在发抖
为什么来到他的身边,连头都不敢抬
一连串的质问充斥心底,他审视地盯着苏肴的头顶看了两眼,忽而一笑。
“拍蒜吧。”
他温和地递过去几颗已经剥好了的蒜。
给出的工作量小到可怜,甚至都不像是在打下手,只是陪在他的身边找点事情做。
苏肴终于敢抬头看他了,迎面就对上一个温柔绅士的男人,饶是这样,她仍旧下意识地一抖。
祁山泽差点捏碎了手里的蒜。
白皙柔软的手指终于伸了过来,谨慎地从他的手心抓走那几颗蒜瓣。
男人控制住神情,紧紧地盯着她的手,强忍住想要抓住她的手揉捏抚摸几下的本能。
他试图转移注意力,继续盯着正在炖的鸽子汤。
而苏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突然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不过很快就又散去了。
既然出来了,总要帮忙做点什么。
苏肴转头准备找刀,将这区区几颗蒜拍开。
但刀没找到,手腕里的嫩绿色藤尖不知何时悄然冒了出来,它翘了个头,朝着案板上的蒜重重地拍去。
啪。
几颗蒜的工作量瞬间门完成。
嫩绿色藤蔓讨好地翘起尖尖,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干。
苏肴“”
它把活儿干了,她干什么
就在她尴尬地杵在原地时,身侧的男声突然响起。
“你喜欢花吗”
“什么”
苏肴不明白祁山泽为什么突然谈起这个。
男人微微扭头,垂眸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孩“谈恋爱是不是需要花”
苏肴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地低下头,低声拒绝“不用吧。”
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
那就是用。
祁山泽看了一眼藤蔓们,后者瞬间门停下手里的活,纷纷凑到了流浪猫的身边。
苏肴的视野被迫被它们占据,在她的注视下,一个个花苞从藤蔓上长出来,违背自然规律地极速绽放,最后长成一朵朵粉的、紫的、绿的、红的美丽花朵,真正做到了姹紫嫣红。
像梦。
像曾经在老旧巷角遇到的蔷薇花墙,层层叠叠地垂到地面,偶尔有风吹过,芬芳的花香和飘落的花瓣就会吸引所有过路的人,让他们忍不住驻足拍照。穿着靓丽的女孩们还会将照片分享到各大平台,引来一众人打卡。
这些藤蔓复刻出了末世前的记忆,是这五个月都不会出现在梦里的画面。
苏肴的眼圈顿时一红。
嘻,她被我感动了。
胡说,明明是我
蠢货,滚开都是我的功劳
藤蔓们挤挤攘攘地开始抢功,但谁也抢不过最强势的主体。
男人拨开所有垂落着花朵的藤蔓,语气前所未来地“温柔”。
“谈恋爱吗”
一句话,瞬间门将苏肴拉回现实。
苏肴咬紧唇瓣,她避开了他的视线,有些慌乱地拒绝“你、你不要说这个。”
在末世前,告白谈恋爱也不是这种模式,更何况祁山泽先前做了那么多恶劣的事情。
啧。
祁山泽的温柔绷不住了。
难道她其实更爱他对她强迫的模样
不然为什么连温柔都无法吸引她
男人的逻辑很简单,被怪物侵占后的大脑也很难转弯,他以为自己只要做到了某个要求,就能达到目的。
亦或者她本来就对他厌恶至极,于是任何模样都吸引不了她。
想到这种可能,祁山泽面上不动声色,实际疯狂地思索如何能够洗掉流浪猫的记忆。
到时候,他就可以告诉她他才是她的男友。
某个非人存在的脑海里想的全都是捷径,直到饭做好、汤煲好,几人坐上桌子,他才开始专心给流浪猫喂食。
其实苏肴完全可以自己吃。
但她拒绝不了祁山泽。
后者哪怕装成温柔的样子,骨子里还是那个强势的怪物。
鸽子汤鲜美,鸽子肉炖得软烂,山里新鲜摘下的木耳与鸡蛋一起爆炒,野菜混着麻油一起香拌,味道全都恰到好处。
宋知凡吃进嘴里时都惊呆了,他没料到队长的厨艺竟然还不错
难道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男人不仅让他变得“温柔”,还变得“贤惠”
他的疑惑注定得不到解答。
因为某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喂饭,他满意地看着苏肴脸上被喂起来的一点血色。
虽然没那么快长肉,但至少身体在恢复。
下次坐在他的身上,好歹也能软一点。
男人的脑海里全是各种恶劣的想法,面上还得维持一副绅士姿态。但一想到这种装模作样还得不到她的青睐,就非常想要故态复萌。
但好歹忍住了,甚至忍到了当晚。
直到苏肴躲着他准备钻进宋知欢的房间门时,祁山泽才彻底爆发。
他伸出一只手臂,轻轻松松拦腰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昨晚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
在他的想法里,今晚就不用做了。
苏肴想起昨晚宋知欢跟自己说的话,鼓起勇气推开他的手臂“我想以后都跟知欢姐睡。”
“我喜欢温柔的人。”
“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她第一次使出这种招数,话音刚落自己就先臊红了脸。
这种话,无异于利用祁山泽所说的“谈恋爱”,在拒绝他的种种要求。
可谁这是让他自己说出来的话。
他既不去取报酬,还总要求她那么多,她就想给自己谋取一些便利。
祁山泽的脸黑了。
他不能理解,同样都是陌生人,为什么她跟宋知欢睡在同一张床上,就没有那么抗拒
男人咬牙切齿地答应“行。”
他转头就给房间门里的地铺多加了几层被褥,躺上去完全感受不到地面渗透出来的凉意。
“你要是再敢让她上床”祁山泽冷冷地威胁,“就该知道后果。”
苏肴见好就好,乖乖地躺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张比月光还要皎洁的脸蛋。
祁山泽站在床边,盯着她的俏面不挪眼,内心正在不停地翻涌。
亲下去。
你明明尝过味道,再戒掉就太残忍了。
她好乖,快去碰碰她
她一点儿也不乖她甚至不愿意跟我们睡觉
谈恋爱竟然也不行
谈恋爱是什么
是可以睡觉的东西。
藤蔓们的窃窃私语,只得出了一个粗暴的结论,这个结论不得避免地影响着主体的大脑。
曾经那些固有的认知和道德早就在浩瀚的意识中消磨,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烙印。
也就是这点烙印,才阻止了祁山泽滑往更加变态的深渊。
他看得太久,眼神也愈加露骨,浑身上下都透漏着一股毛骨悚然。
苏肴又开始抖了。
她总会在一些特定情况下,会被这样的祁山泽吓到。
“怎么了吗”她颤声问道。
“没什么。”
她太美味了。
每一根藤蔓都有着自己的意识,哪怕全都受主体所控,但当它们发起疯来,他也需要时间门来平复。
祁山泽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可以吻你吗”
变态终于退化了,从“亲我”的命令,变成了询问语气。
苏肴咬着唇,刚刚才拒绝过同房而眠,现在有些不敢再拒绝。
之前的主动亲吻到底是给她培养了一些惯性。
在祁山泽俯身时,她就下意识微微仰起头,呈现出一副即将承受亲吻的姿态。
好乖好香。
男人忍不住了。
去td的温柔。
某根藤蔓的意识正在撺掇他。
亲死她
祁山泽确实这么做了。
他刚触碰到甜美的唇瓣,还没来得及深入品尝,屋外就响起一阵喧哗。
是山寨里的狩猎队回来了。
他们今天回来得很晚,每个人都变得灰头土脸,脸上、身上全是黑乎乎的。
“山烧起来了”
“整座山都烧起来了”
他们的惊叫声响彻整个山寨,就连沉迷在被褥间门的苏肴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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