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宫野明美笑了起来。
她温柔轻快的和难得一见的妹妹讲述着当年的故事。
然后,她在妹妹呆呆愣愣的表情下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蹲下,然后给了女孩一个拥抱。
“当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hiragi哥就一直很期待你出生了。”
“他一直说他就要有一个小妹妹了……大概那个时候总是我照顾他更多,所以让他没有当哥哥的感觉吧,所以,他总是在问你什么时候出生,每天每天都很期待。”
“你是被期待着的喔,不仅我、爸爸妈妈期待着,还有hiragi哥也在期待着。”
只可惜在志保出生后没多久,她们的双亲就因故死亡了,连带着明美很喜欢的白色的哥哥,也被组织回收、再也没有机会见到。
被回收的hiragi,也没能见到他期待了很久的小妹妹。
直到现在。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宫野志保更加无法面对hiragi了。
因为。
因为——
女孩眼眶发涩,自己大晚上躲在被窝里掉眼泪。
因为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要对自己的家人、对关心自己的哥哥做实验了吗!?
回想着总是会温和看着他的白色青年,回想着对方身上的伤痕,年幼的女孩就在被子里缩的越厉害。
她有意拖延着实验进度。
但随着组织对她的助手人选的催促,最终不得不确定助手人选的宫野志保的独立研究室,就这样被危险的陌生人闯入。
助手,不仅仅是助手。
还是监视者。
年幼、没有父母那时独立权的宫野志保的药物研发,最终还是进入了实验阶段。
……虽然一开始还可以用小白鼠来应付。
但是最后的结局,大概还是无法逃掉。
h012的完全管理权,可不是用来给宫野志保过家家的。
“宫野小姐,明天,差不多该对h012采血、然后进行药物的初步测试了吧?”助手这么问道。
“……”
那天,宫野志保一直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待到助手离开才起身。
她沉重的迈开步伐,一点一点走到实验缸面前。
白色的青年努力的让自己沉下来一些,目光依旧温和——在助手来了之后,那种严重的双标,将这种温和与关心衬托的愈发刺目。
“……hiragi哥哥。”
女孩的第一句话,就让青年微愣后弯起了眼眉,然后无比高兴地点了头。
看着青年的笑脸,志保却完全笑不出来。
她垂下眼眸,艰难的开口:
“我和,爸爸妈妈不一样。”
“我的话……”
女孩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是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哭腔:
“我的话……没办法像爸爸妈妈那样,给你提供庇护。”
“对不起。”
“对不起。”
不想要做实验。
不得不做实验。
这就是宫野志保的现实。
白色的青年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他早就听到了那位助手的话,也知道自己明天要面对什么。
但是他不在意。
比起那个,他关心的小妹妹带着哭腔的声音,反而让他心揪成一团。
努力的靠近玻璃面,用力把头撞上去、发出声音。
他很想说些什么。
但是在液体中,声音总是很难传出到外界。
唔……
没有办法交流吗?
眼眶通红的志保看不懂太复杂的唇语,白色的青年苦恼的想了又想,最后努力想要把手部的束缚带挣脱开、将手从袖子里抽出来。
如果能在玻璃缸上写字,就能交流了,毕竟志保很聪明,应该能够看得出是什么字。
……但是挣脱不了。
他本身就因为身体孱弱而没什么力气。
青年快要急坏了。
最后他只能不断的张口念着“营养液”这三个字,同时用眼神示意着四周。
志保慢半拍的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她犹犹豫豫的许久,才鼓起勇气按下了排出营养液的按钮。
随着液体被抽空到隔壁的备用缸,内部的东西缓缓落在缸底,浑身湿漉漉的白色青年终于能够靠在玻璃缸的最底位置、将自己很轻很轻的声音传递出去。
不是很清晰,但缸外的人的确听得见了。
“如果是志保的话,那就没关系,我原谅你喔,因为,你是为了保护明美吧?我的名字,也是明美告诉你的吧?”
“……她还好吗?啊,明美有在过普通人的生活吗?那就最棒了!”
青年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眼神温和:
“好了,志保,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身不由己这种事情,我可最了解了……所以啊,我并不会责备你。”
宫野志保急切的反驳:“但是——”
“不过,志保。”青年轻声打断,“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不需要完全做到,但希望能够尽你最大的努力……可以答应我吗?那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因为液体被大量抽出,跌坐在缸底的青年,总算能够尽可能的靠近外面的女孩。
他额头靠在上面,这么认真严肃的说道。
“是……?”
“志保,可以只对我做实验吗?可以尽量不要用其他实验体吗?”
“……!?”
女孩霎时间愕然的睁圆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然而白色的青年却仍旧在笑着,用轻松的语气道:
“别看着这样,我可是很顽强的喔,不然也不会活了那么久,所以,志保就只用我做实验吧,我的身体很特殊,不会那么简单死掉的……而志保也能尽量的不去背负其他人的生命、尽量的不去背负太多的罪恶感。”
“因为志保是个好孩子,我也希望你能够尽量的继续做个好孩子。”
“至少,我希望你能够不要放弃自己的未来,不要让自己被同化。”
“虽然不知道能这样拖延多久,但是,有多久就坚持多久吧,坚持下去才会有遇见希望的可能性,而我们一起努力的话,说不定能够遇上奇迹呢?”
青年眼眉弯弯,“我的话,还是很幸运的。”
“什么幸运啊!”栗色短发的女孩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终于啪嗒啪嗒地掉落,她恶狠狠地大声道:“你明明就是世界第一的倒霉蛋。”
“欸?糟糕……志保?小志保?你不要哭啊。”
看着女孩掉下的眼泪,青年表情再次无措了起来。
他苦恼又着急,然后无奈的将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和女孩对视:
“……心情还是很不好吗?那要不要哥哥给你哼歌?”
“只要听了那首歌,什么糟糕的事情都不会再害怕了,而且还会有好梦、会感到安心的。”
女孩背靠着玻璃缸,坐在地上抱着腿,闷闷的“嗯”了一声。
于是,白色的青年用自己那特别的声线哼起了小调。
那是个非常特别的曲子,小调悠长又温柔,像是国外的摇篮曲,又像是异国的民谣。
安静的研究室,身不由己的两人隔着冰冷玻璃,享受着难得的平和。
。
次日。
助手将白色的青年从实验缸里带了出来,并拷在了手术台上。
抽了一整管血,又被注入了一支被女孩悄悄稀释过的药剂。
在观察药剂效果的过程中,宫野志保支开了助手,悄悄溜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青年冒冷汗的额头,检查了一下对方的状况,并且着重摸了摸对方的腿,还有对方的右眼。
碰到右眼的瞬间,宫野志保顿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摸又摸,脸色煞白。
右眼已经……
但是、但是腿说不定还有希望……
“小志保?”
浑浑噩噩的青年睁开眼,他迟钝的看清了女孩的模样,下一秒立即努力扬起笑容呼唤。
“……哥哥,你能够入睡了吗?”宫野志保收回手,沉默半晌后这么问道:“我是说进入‘类冬眠’的状态,你以往的记录里,似乎每次实验结束后,都会沉睡很久。”
“嗯,大概可以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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