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业霆一点点放松了身体的肌肉, 松松握笔,姿态恢复上位者的从容傲慢, 冷冷开口“我以为经过昨晚的对话, 我和司小姐达成了共识。”
昨晚他已经挑明知道司家派她来这里的别有用心,她也承认事实和他掌握的是一样的,但他到现在也没对她做什么, 说明他愿意放过她一次。
那她也应该收起那些小心思。
不该走进他的办公室, 无论以什么为理由。
厉业霆看向她的眼里不含任何感情“我的宽容是有限的。”
他会心血来潮地放过她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
对于厉业霆的身份地位来说, 他的年纪很轻, 但气场却从不逊色于比许多比他年长很多的人, 甚至他们在他面前, 还会两股战战。
司姒在厉业霆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身姿挺秀, 端庄守礼,从背影看上去和他一样冷情疏离“我不明白厉先生的意思。”
她说着不明白,称呼却改了回去,可见她的那声“厉总”的确别有意味。
厉业霆没释放出明显的冷意, 眼底墨潭悄然冻结, 如此平静,反而是更危险的征兆。
在他准备按对他人一样的手段处理她的时候,司姒侧脸,看向一边,厉业霆的办公室相对占地面积, 东西很少,满眼都是科技感的冷金属色调,唯独摆在他桌边的棋盘, 古香古色,一看就有些年头,与整个房间都格格不入。
棋盘上白子黑子僵持。
司姒看向厉业霆,厉业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感兴趣的娱乐很少,唯一能让他觉得放松的就是下棋。
可随着他长大,能做他对手的人越来越少,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几乎没人敢抱着赢的目的与他厮杀,他渐渐就失了和人对下的兴致,让人把棋盘搬进来,自己和自己博弈。
看到司姒看向棋盘,厉业霆眉眼不动,静静看她。
这些年,真正的对手几乎不见,倒是有不少自作聪明的人以为自己能在棋盘上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司家派她接近他之前,应该了解过他的喜好,也为之做了准备。
司姒看厉业霆默许了她行动,走向棋盘,坐在一边。
拈起一枚白子,指尖比世间难求的极品和田玉还要莹润透白。
棋子撞击棋盘,发出轻响,厉业霆眉微松,看了片刻的棋局,抬眼看她,然后也起身,坐到棋盘另一边。
长指执黑子,冷淡的声音不经意地响起“你知道擅自动我公司文件的人最后都会怎么样吗”
他知道麦克还在收音,所以仍然没用不堪的词汇。
没直接问她,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勾引他的下场是什么吗。
棋子落下,将她破开的微末生机无情碾灭。
司姒低着的眉眼清清凌凌“我以为厉先生也希望我这样做。”
纤指放开棋子,像一朵落在荒芜之地的雪花,融开冻结的土地。
厉业霆眼里映着棋盘“司小姐想太多了。”
黑子绞杀白子,不见血,却更残忍。
棋桌的位置更靠里面,外面的摄像找不到好的角度拍,只能拍到两个人的一点身影,直播间观众只能由他们隐晦的对话乱猜
厉业霆要因为司姒擅自动他的文件惩罚她了吗摄像大哥,给点力,拍到珍贵画面,我们让导演给你加大鸡腿
听起来好平静又好激烈的样子,而且两个人还都用的敬称,更有那个禁忌感了。
你们仔细听,好像有很轻的啪啪声,是厉业霆在解裤带吗竖起我的精灵耳
里面对弈的两人不知弹幕的遐想。
“是我想多了吗”司姒顿了顿,将白子放好,才用很轻的声音问了一个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今天厉先生也戴衬衫夹了吗”
厉业霆缓缓抬眼看向只看棋局的司姒。
她也看向他,眼里像是有一片茫茫雪地,有种冰冷的美感“是不是需要调整一下”
厉业霆绷紧。
她悠悠叹“位置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呢。”
她的神情仪态都禁欲到极致,让人无从判断,她是真的单纯觉得奇怪,还是意有所指。
无论因为什么,她冷然的声音都有比火还要炽烈的特性,引得人由里到外地发烫。
厉业霆没失态地向下看,检查她说得是不是真的,也没有心虚地遮掩,就这样看着她,喉结极慢地滚了一下,本就磁性的声音像揉了砂砾,更磨人耳廓
“司小姐。”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达成目的,那就请更高明,也更努力一些。”
“现在的这些计俩远不够让我为你改变原则。”
他说完,没有半点波澜地放下一枚黑子。
声音平静,肃杀之气都在榧木棋盘之上。
司姒没再看厉业霆,看着在杀意中缠绵的黑白棋子,抬起手腕,她就和她手里白色的玉石棋子一样,厮杀时,也清冷剔透。
指尖在棋子泛光的边缘划过,落下,淡淡地令白子绝处逢生。
厉业霆看着再次陷入僵局的黑白棋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心脏却像是坠进了冰湖,不绝望,反而欢愉昂扬,它又经历了许久没有的刺激战栗。
身体里的那股滚烫也更流窜,渗进了每条神经每根血管。
如果只是单纯找到了对手,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但对手是她。
她的声音,她划过棋子的指尖,她身着旗袍娉婷袅袅的身段,和她令他紧张令他兴奋的下棋风格搅在一起,一寸寸蚕食了他的理智,让本该无情的厮杀变得旖旎靡靡。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司姒收手,站起身,看向坐在那里没动的厉业霆,“厉先生是不是还要再坐一会儿”
厉业霆抿起唇,没有说话,耳尖不知是透了阳光还是怎么,微微有些红,皱眉闭起眼。
冷漠如神的男人暗暗地消化着蓬勃疯狂的,欲色压抑不住地溢在他漂亮的眉眼间。
后半段,摄像终于找到了角度,能排到司姒和厉业霆是在下棋了,但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又变得时大时小,他们能听到的也断断续续,不过依旧影响不了他们热情
一开始看到他们是在下棋我是有点失望的,但越看越觉得不对,他俩下棋时气氛都拉丝了,真是好特别的张力,不用真的亲亲抱抱,就已经很涩了。
而且他们说的话,我不能全听清也听不太懂,但就是听得脸红心跳,感觉比听人家直接说情话还刺激。
合理怀疑他们两个怕节目不过审,就通过棋子你来我往,隐晦地doi。
厉业霆的助理们回来了,看到司姒竟然在里面,一个接一个地吓傻。
厉业霆没想理他们,也不方便理他们,司姒也没出去,就在落地窗前悠然看风景,厉业霆鼻尖皆是绰约的冷香,好久才缓过来。
司姒看厉业霆站起身,也转回来“可以去吃饭了吗”
厉业霆轻咬了下牙,感觉她话里有话,冷着脸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嗯。”
司姒和厉业霆一起走过慌忙让开路的助理团,又接受了一大波来自厉业霆部下的呆呆目送,由电梯下到地下车库。
厉业霆差一点就忘了车上还有一个蒋临夜。
蒋临夜似乎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有点恹恹地靠在椅背上。
厉业霆很少问别人的决定,早就习惯所有人默认他的选择就是所有人的选择,不过,这次,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垂眸想什么,等他发动车子的时候,开口问“想吃什么”
蒋临夜闷声说了句都可以。
司姒也没什么想法“在你的公司附近,你熟悉,你决定。”
厉业霆把准备发动车子的手收回来,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像是在处理工作上的问题,实则在昨晚刚加的助理群里问,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他有洁癖,从不在外面吃东西,一点也不熟悉。
只是随便一问,厉业霆低眼看着屏幕,等待助理发送过来的时候,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显出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用心专注。
助理发来了很多,厉业霆迅速看了一遍,发动车子的同时,随意地说出几个选项,让后座的人自己选。
蒋临夜还是没意见,司姒安静听完,问了一下第二家饭店的细节,厉业霆虽然临时抱的佛教,但记忆力惊人,回答得很顺畅,司姒点头“嗯,就那里吧。”
厉业霆把导航设置了一下,将车子开向主路。
厉总当司机是越来越熟练了,还有介绍美食店的附赠服务项目,可真不戳。
这么看厉业霆不像司机了,像私人导游。
蒋临夜是不是还不舒服啊刚刚他没让摄像拍他,节目组问他用不用去医院也被他拒绝了,就一个人坐在车里,好让人担心啊。
厉业霆对蒋临夜的情况不关心,冷冷地开着车,将注意力都放在他第一次开的路上,司姒转头看向蒋临夜,他没来得及低头,被她看到微微潮红的眼尾脸颊。
“你是不是发烧了”司姒问,抬起手,好像要试蒋临夜的体温。
她的手对蒋临夜来说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她只往他那边去了一点,蒋临夜就将后背紧贴在车壁上,如果可以,他甚至还会拉开车门,躲到车外面去。
司姒也没想真的碰他,把手放回锦面裙摆上。
蒋临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沉默了一会,小声开口“对不起,我有特殊过敏症,碰我的话,我会”他顿了一下,似是有什么不太方便说的症状,最后,只简单说,“起疹子。”
什么过敏症这么严重,连别人碰都不行。
是不是和厉业霆一样是洁癖啊就是出于心理原因的强迫症
可司姒上车以后也没碰蒋临夜啊,他好像还是很不舒服。
我一直以为蒋临夜不爱和人接触是因为高冷,原来是只生病的可怜小奶狗。
他来节目两天了,好像只和司姒一个人解释过欸,昨天和卫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说自己为什么不能和她拉手拍视频。
蒋临夜的话引起弹幕的注意,但司姒和厉业霆都反应平平,厉业霆是单纯的不感兴趣,看了眼外面“到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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