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走出去好一会, 谢茵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脑袋很重, 心里很乱, 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能感受到,之前所谓的吃醋也好, 生闷气也好, 都不是大问题, 可这一次,她心中涌起了一种危机感, 第六感在告诉她,这一次,沈墨真的特别生气, 之前都是闹着玩, 而这一次, 触到他的逆鳞了。
谢茵其实不太明白, 为什么沈墨会那么生气,昨天她没穿厚外套被抓到, 他没生气,晚上照样搂着她睡,之前抓到她半夜吃泡面, 也没有生气, 还给她煮泡面。
唯一一次感觉沈墨情绪波动比较大的, 应该是那次她去酒吧, 可那次沈墨也不像是生气,更多的是担心她,而且她说讨厌他之后, 还向她道歉了。
昨晚睡前谢茵还在想,沈墨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生气
这才多久,她就看见了生气的沈墨,俊脸黑着,经常带笑的眼眸也是冷的,令人生畏。
谢茵有气无力的看着早餐,毫无胃口,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样的突发情况,可又隐约觉得,如果她不去处理,也许两人以后会越走越远。
可这样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吗
在九月初,沈墨非给她订计划的时候,谢茵承认,恨不得沈墨再也不搭理她,离她远远的,最好一年半载都别见面,离婚就更好了。
可现在是十一月初,早已经不一样了,谢茵见过深夜给她洗弄脏衣物的沈墨,见过抱着她哄着她打蛋白的沈墨,见过半夜两点给她煮泡面的沈墨。
她舍不得了。
舍不得和沈墨渐行渐远。
谢茵鼻尖蓦地涌起一股酸涩感,连眼眶都辣辣的。
这时,沈墨再度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走吧。”
谢茵呆呆的仰头看他,声若蚊吟,“去哪”
“去医院。”沈墨面容冷峻,但动作倒挺温柔,给谢茵披上厚外套。
谢茵像是个提线木偶似的,站了起来,任由沈墨给她穿上外套。
沈墨看了眼桌上没动几口的早餐,“要不要再吃点”
谢茵摇头,“不想吃。”
沈墨蹙着眉心,“刚才装的挺像。”
她那点演技全用来骗他了。
谢茵大气不敢出。
沈墨大手往下,自然的牵起谢茵的手,拉着她走出餐厅。
谢茵垂眸,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沈墨不是生气了吗可为什么还会握她的手。
沈墨不仅握她的手,上车之前还给她拉车门,手掌护着她的头顶,这个动作和之前做过的数次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懈怠。
沈墨关好车门,吩咐何叔,“何叔,去自家医院。”
何叔诧异的看了眼后视镜,沈墨今天不是要去公司吗昨天就吩咐他今天早点来了,怎么又去医院。
不过何叔也没多问,驱车离开地下停车场,前往申安医院。
谢茵坐在车上,额头滚烫,心口却空落落的,余光瞥了眼沈墨,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沈墨拿出手机,给教练拨了个号,告知他谢茵今天没法练车了。
随后又给成章去了个电话,让他送几份文件和办公室的笔记本到医院,上午的会议挪后。
谢茵思虑良久,等沈墨这个电话挂断,正要说话,沈墨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好像是给公司高管。
这个电话一直到医院了才收线。
一个普通的周六,沈墨居然这么忙,忙到谢茵插不进去嘴。
下了车,这次来接的是院长施许嘉,是沈墨舅舅的儿子,比沈墨大几岁,谢茵不熟,沈墨给她介绍,“这是施许嘉,你跟着我喊表哥。”
谢茵小声喊了句,“表哥。”
施许嘉看起来斯斯文文,戴副眼镜,挺和气的,“诶,弟妹,你们都结婚几个月了,我终于见到你了,上次我不在医院,这次又是哪不舒服”
沈墨语调不冷不热,“她发热了,看看要不要吊药水,要的话开个单间吧。”
施许嘉打量了谢茵一眼,“行,跟我来吧。”
施许嘉是脑外科医生,不负责这个,带她去了另一个医生那,一量体温,“39度1,烧多久了”
沈墨一听这个温度,脸色难看几分,看着谢茵,他怎么知道,要不是他发现,现在还拖着呢。
谢茵也不知道啊,她摇了摇头,“我起床就有点头晕,没别的什么反应,就是头很重。”
谁知道居然这么高的温度。
医生点头,“先去化验一下血,想要尽快退烧还是得挂药水,这么高的温度,烧久了不好。”
医生开好单子,交给护士,“你带沈太太去化验,尽快把单子拿过来。”
施许嘉本来想和沈墨说在这坐会,反正有护士带着去化验,可沈墨却跟着谢茵出去了,让施许嘉愣了下。
“院长,这就是沈总的太太啊,看着可真年轻。”医生也是好八卦,上次沈墨带谢茵来看颈椎,医院就传开了,不过见到谢茵的还是少数,医生这次看见,可不是好奇。
施许嘉耸了耸肩,自个坐下了,“还在读大学,能不年轻呢。”
施许嘉看沈墨像是照顾闺女似跟前跟后,不由得感叹,“年纪小就是操心。”
还有半句话施许嘉没说出口,不知道沈墨看上谢茵哪了,这都化身妻奴了,上次给他打电话,这次又给他打电话,自己看病都没这么折腾,把谢茵看的这么重,完全不像商业联姻。
不过这事施许嘉还真不好说,干脆就闭嘴了。
很快谢茵捂着手指头进来,化验扎了下手指头,这次可乖了,吭都没吭一声。
医生看过没什么大问题,给她开了几瓶药水,把单子给了护士去配药,施许嘉带他们去了顶层套房。
谢茵坐到病床上等着,沈墨在门外和施许嘉聊了几句,施许嘉去忙了,本来也不用施许嘉出面,他就是想来看看谢茵这个弟妹。
沈墨推门进来,谢茵看了他一眼,“你去忙工作吧,我自己可以。”
沈墨却没回她,打开了点窗户透气,“去上厕所,护士很快来输液。”
谢茵洗手的时候看了眼手指头,很小的一个伤口,都找不到在哪了,可为什么感觉还那么疼呢。
沈墨待她的态度没什么转变,可她就是觉得不一样了。
从卫生间出来,护士已经拿着药水到了,谢茵坐到床上,沈墨问她,“想睡着还是靠着”
“靠着吧。”谢茵现在也睡不着。
沈墨弯腰帮她把靠背调整好。
护士笑着夸了一句,“沈总对沈太太可真贴心。”
谢茵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之前听到这句话应该会高兴,现在有点涩意。
沈墨握住谢茵纤细的左腕,“打这只手吧。”
谢茵上一次挂药水是四月份,春夏交接时,几个月没扎针,还有点畏惧。
“好。”护士拿起操作台上的蓝色输液针头。
沈墨看了眼,拦了她一下,“换紫色的针头吧,她身体不好,怕疼。”
护士惊了下,没想到沈总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得到,“紫色的针头输液有点慢。”
沈墨想着谢茵的身体差,输液太快也不是好事,“不赶时间,换吧。”
护士点了点头,“好,我去换一个。”
护士走了,谢茵抬眸看着沈墨,轻声问,“紫色的针头什么意思”
沈墨理了下她床上的被子,“输液针头有紫色、蓝色、黑色,紫色针头细,不疼,小朋友打得多,蓝色成年人打的多,黑色比较疼。”
不过黑色针头输液快,沈墨之前忙起来,要求过换黑色的针头,不耽误时间。
谢茵抿了抿唇,“原来这样。”
她打了这么多次针,居然都没注意到。
她也不是小朋友,沈墨连一个小小的针头都替她注意到,生气了也不忘照顾她。
护士很快换了紫色的针头来,给谢茵扎上药水,谢茵特意感受了一下,好像是不疼。
护士叮嘱快要换药水就摁床头铃,带上病房门出去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沈墨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谢茵憋在一肚子话在嘴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病房内安静的都能听见药水嘀嗒声。
两人从来没有这样相处过,平常谢茵话很多,即便她不说话,沈墨也会找话题,不会让他们之间冷场。
现在这样,更是证实他生气了。
唉,谢茵叹气,能把情绪向来稳定的沈墨弄生气,她也挺厉害的。
“药水凉吗”沈墨回复完秘书的消息,收起手机,率先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还好,”谢茵抓住这个机会,“你别管我了,你先去忙吧。”
昨天沈墨就说他今天还有工作,早上也急着出门的样子,现在待在这里,谢茵于心不安。
沈墨看了眼病房的空调,昨天晚上开始降温,今天温度有些低,开着空调她的手输液也很难暖起来,毕竟冰凉的药水源源不断的输入。
顿了会,沈墨起身离开病房。
谢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眨了眨眼,真的走了吗
谢茵垂下眼睫,看着洁白的被子,明明就是她让沈墨走的,怎么看着沈墨毫无留恋的离开,心里反倒不是滋味了呢
谢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谢茵用右手揪着被单,心口好像比脑袋还要沉重。
她往后靠,偏过头看窗外,今天降温,天空乌云层层,像她的心情一样压抑。
好烦。
还不等她伤春悲秋完,病房门忽然又被推开了,谢茵还以为是护士,却见沈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充电式的热水袋。
沈墨给热水袋充电,“问护士站借了个热水袋,垫在掌心,能暖和点。”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谢茵眼眶一下子盈满了眼泪,她连忙偏过头看窗外,急促的眨着眼睫,不想让眼泪掉下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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