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刚刚擦亮, 薄薄的光线顺着窗帘间的缝隙漏进来,照亮室内设施的轮廓,床头还亮着的暖色灯光变得很没有存在感。
被子里暖融融的, 意识刚刚有些苏醒的奚漫还不想起床, 舒服地翻了个身, 却不小心鼻头撞上坚硬的东西, 她一疼下意识闷哼,眼眶生理性氤氲出水雾, 倏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那件松松垮垮的墨色真丝睡袍,鼻息间萦绕着熟悉的木调冷香。
奚漫长而卷翘的睫毛簌簌颤动几下, 终于意识到什么, 她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局面。
她和简灼白两人面对面躺着,脸几乎埋进他怀里, 一只手臂此刻还自然地搭在他紧致的腰身
奚漫努力回想昨晚, 她不就是因为腰酸背痛,后来在床边靠了靠吗, 最后怎么睡进来的
奚漫脸蓦地一红, 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身侧的男人一动不动, 应该是还没醒, 奚漫收敛着呼吸先把落在他腰间的手撤回来。
另只手肘撑着下面的床褥,意图偷偷摸摸起身, 却在看向男人的脸时,意外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眸
他的瞳底一片清明,精神状态很好, 不见半点惺忪倦意,分明早就醒了,刚才只是闭着眼装睡。
“醒了”见她望过来, 男人挑了下眉,语调懒洋洋的,“在我怀里,睡得香吗”
奚漫“”
室内空气短暂凝固了几秒,奚漫故作淡定地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不发烧了。
她平静地看向简灼白,面上看不出情绪“你昨晚发烧了,可能脑子有点糊涂,一直拉着我,死乞白赖的,好说歹说也不肯撒手,我只好留下来照顾你,朱秘书可以作证。”
她试图用昨晚简灼白一直拽着她不放这件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还暗示他,他昨晚上那副德行,朱秘书也看见了,很丢脸。
简灼白却忽然笑了声,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只是细细品味着她的话“你留下来照顾我,然后你就一不小心”
他故意停顿了下,眸色微沉,“把自己照顾到我床上了”
奚漫“”
怎么说话呢跟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她顶多就是睡着以后自动找了舒服的位置,顺便抢占他一半的被子。
不过连被子都抢这事,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人家还是病人呢。
奚漫自知理亏,掀开被子出来,还贴心地给他掖了掖被角“被子还您,您接着睡,我这就走。”
她作势要下床,手腕忽地被他攥住,男人用力一拉,奚漫被他拽回来。
下一瞬,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别抓错重点,是抢被子的事吗是我被你睡了,丢失清白的事。”
奚漫心头一跳,耳尖蹭地染上绯红“我没有,你少胡说”
“怎么没有,你没钻进我被子里,没跟我同床共枕一整夜”
“那是因为你一直拉着我的手,我走不掉,后来太困了,单纯的睡着,没”奚漫声音越来越小,“没做别的事情,不算睡你。”
她说完贝齿咬着下唇,因为羞涩脸颊白嫩的肌肤泛起红晕,眉心那点浅淡的红痣更显娇媚风情,诱人采撷。
简灼白深深望向她,眼底压着汹涌,嗓音微哑“那要怎么做才算”
视线落在她唇上,男人那张脸又凑近了些,奚漫慌得偏头,双手抵上他的胸膛。
结果掌心触上的不是布料,而是肌肤相贴,直直摸上男人紧致结实的胸肌。
奚漫错愕地看过去,他身上本就松松垮垮的睡袍,随着此刻俯身的动作,腰带彻底松了,领口敞开着。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乎将他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八块腹肌如巧克力一般线条分明,腰很窄,漂亮的人鱼线蜿蜒而下,之后是男性荷尔蒙的集中地
奚漫知道他身材不错,有时隔着衣服也能隐约窥见一二,但如今毫无遮挡地亲眼见到,冲击力很大。
“还看”奚漫贴在他胸前的手被宽厚温热的大掌摁住。
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不知道害羞,还盯上瘾了。
简灼白一个大男人,险些被她给看羞了。
他翻身躺下来,扣住她的腰肢迫使她趴在自己身上,两人瞬间掉了个位置。
奚漫惊得连忙挣扎,却被他死死禁锢。
她眼睫微掀,男人的目光锁住她,漆黑的眸子深邃,里面带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又摸又看的,现在承认毁我清白了吗说吧,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
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奚漫推不开,在他胸前捶了两下“你少倒打一耙,我还没问你要加班费呢。”
“占了我不少便宜,如今还开口管我要钱”简灼白悠悠评价,“你这个班,加得挺值。”
“”
奚漫说不出话,双颊更粉嫩了,简灼白玩味地看着她。
面对他的亲近,她虽然抗拒,却没有反感,还对着他的身材看了那么久,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点喜欢。
昨晚上他的猜想,好像不是错觉。
简灼白没太过火,放开她。
外面叩门声响“简总,太太,该吃早餐了。”
是朱秘书的声音。
奚漫身躯一震,终于想起重要的事。
天亮了,一会儿同事会过来上班。
她急忙坐起来,去床边穿鞋。
简灼白凝睇着她纤薄的背影,薄唇轻碰,他无声地吐了几个字你绝对喜欢我。
或许是不自知。
又或许因为先前的遭遇和当下的处境,她刻意回避感情。
奚漫跑过去开门,朱良翰拎着两份早点在门口站着“太太,早。”
奚漫微微点头“早。”
朱良翰又朝里面看一眼“简总怎么样了”
“退烧了。”奚漫侧身让他进来。
简灼白从衣帽间出来,已经穿好了西裤,修长好看的手正慢条斯理系着衬衫纽扣。
他寡淡着一张脸,气场清冷,和刚才压着奚漫耍无赖的样子判若两人。
奚漫看她一眼,心里暗暗佩服他的变脸速度。
朱秘书道“简总,早餐买好了。”
一份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另一份直接递给奚漫。
“谢谢。”奚漫接过来,看看时间,离上班还有十五分钟,她道,“我先回房间一趟。”
回到房间,奚漫简单冲了个澡,换身衣服。
把早餐吃完,她踩着点重新到楼上的办公区。
大家都已经在忙了,周围静悄悄的,没看见简灼白和朱秘书。
陈盛对着她“嘘”了一声,指指里面那扇门“简总和秘书在开视频会议。”
奚漫了然,拉椅子的动作下意识放轻。
昨天的材料里有些地方不对劲,她本来计划今天要去kaah一趟,如今简灼白在这儿,她也不好擅作主张,只能先忙别的。
半个小时后,简灼白和朱秘书从里面出来,走到办公桌前,男人直接在主位上坐下“进度怎么样了”
李淑歆和梁进分别说了财务和法务方面的进展,简灼白看向奚漫“你们呢”
谈到工作,奚漫将早上的事暂且放下,把几份资料给他看“这些材料里,关于kaah旗下子公司和分公司的分布情况有出入,股权占有率也对不上。”
文件上,奚漫已经拿笔做了标注。
这些材料有人做过一番表面功夫,只有细微之处存在很隐晦的差别,但还是被她找出来了。
关于这次的收购,kaah股东的意见并不统一,简灼白早料到有人会做小动作。
他简单看一眼,转头淡声对朱秘书道“你联系一下黄总。”
朱秘书打了一通电话,之后附耳对简灼白说了几句什么。
男人神色凛冽,瞧不出喜怒,对投资部的三人道“你们去一趟kaah总部找黄总,他会给你们新的证明材料。”
有简灼白出面,奚漫和陈盛、董祥文三人顺利拿到材料。
从kaah出来,已经中午了,三人就近找了家餐厅吃饭。
餐桌上,三人时而聊起工作上的内容。
陈盛发现今天的董祥文收敛很多,没有再对着奚漫献殷勤,眼神在二人面上扫过,心底纳闷,莫非昨晚上被奚漫拒绝了
不过想想也是,奚漫这种大美人,要真那么好追就奇了。
回到酒店,众人继续忙碌。
奚漫知道,一些大型的收购项目,表面风平浪静,背后免不了你争我夺,暗潮汹涌。
有人不希望收购顺利,总会想办法阻碍进度,有了前车之鉴,她看资料时越发谨慎。
简灼白一直很忙,奚漫自从早会过后,就再没见过他,倒是朱秘书跟大家一起在外面办公。
听梁进和朱秘书偶尔的谈话里,她得知上午简灼白出去了半天,与目标公司的黄总见面,之后便一直在房间里开会,不曾出来。
奚漫朝那扇门的方向看了眼。
昨晚上还发着高烧呢,早会时他说话也带着鼻音,现在居然又不要命地工作。
也不知道有没有正经吃午饭。
想到这里,奚漫愣了下。
昨晚上照顾他到大半夜,这男人早上半个谢字没有,还厚颜无耻地欺负她,现在她为什么要管他有没有吃饭
而且这也不是她应该管的,她又不是他秘书。
奚漫把眼神从那扇门上移开,迅速低下头,专心工作。
室内的办公桌前,好不容易又结束了一场会议,简灼白坐在电脑前查看未读邮件,忽然偏头打了个喷嚏。
口干的厉害,他转身去饮水机前接了点水。
刚坐下,桌面右下角的微信闪了闪,他点开。
喻学名你怎么还在z市,不是说今天一早就回来吗
简灼白这个项目比较重要,我亲自在这盯着,结束再回。
喻学名察觉出点什么,带着试探地问是项目比较重要,还是人比较重要
他还好意思问。
简灼白敲字过去奚漫入职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喻学名很快发了语音过来“这你可不能赖我,我当时把面试人员的信息发你邮箱了,是你自己不愿意看。”
简灼白仔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把邮箱里的未读邮件往前翻,找到一个月前喻学名发的那条,点开。
里面有奚漫的简历。
他当时为了给喻学名充分的信任,所以才不看的,没想到会错过这么重要的信息。
喻学名也是故意玩他,非拐弯抹角的,不长嘴。
他拧了下眉,又敲字过去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
喻学名直接发来语音“你不是说你结婚了吗,那我还告诉你干什么就算奚漫以前是你女神,现在跟你也没关系了,你为了她留在z市不合适吧你家里的太太怎么办做人得有底线。”
简灼白关你屁事。
喻学名
喻学名不会吧,简灼白,你不守男德,居然想出轨
喻学名相识这么多年,我到今天才算看清了你
喻学名真为你家里的太太感到悲哀
简灼白懒得理他,直接关了微信界面。
没多久,喻学名又弹出来消息实话告诉你,我也想追奚漫,你一个有妇之夫是争不过我的,你还是放弃吧。
看到这条,简灼白想起前几天喻学名说投资部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员工,问他能不能追。
原来说的就是奚漫。
简灼白修长指骨在键盘上敲击几下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及时收手。
喻学名凭什么
喻学名等会儿,你新婚太太是哪个我还没见过呢。
喻学名不会就是奚漫吧
简灼白终于聪明了。
简灼白下次见面,记得叫嫂子。
喻学名简灼白,你搞我
话题聊到这里,对面没了动静,简灼白关掉聊天界面,敛眉思索着什么。
其实高中的时候,简灼白就不相信奚漫对他全无感觉。
他不会单听她说了什么,也会看她做了什么。
她这种人,如果真的对谁不耐烦,她理都不会理。
可对于他,她一边嫌弃,一边督促他学习,先前那份粉色的英语笔记,不也是她知道他英语不好,偷偷塞给他的
即便她是学习委员,只逮着他一人学习,也很不正常。
只是他们两个中间一直横着沈温,他心里虽然隐隐有这方面的猜想,也始终不敢确定。
但婚后两人的相处来看,应该不是他自作多情。
她记得当初说过的话,在发现他生气时,把他比作骄阳。
她隐瞒进简驰的事,是怕自己以后在他跟前矮上半截,如果不是心里喜欢,想着很他匹配,哪里会如此在意这种小事
他在她卧室打地铺,她给他买了厚厚的床垫。
他说喜欢吃她做的甜品,她晚上回去就做给他吃。
昨晚上他生病,她一直照顾他,他当时高烧之下有些不清醒,忘了一直抓着她,她肯定很难受,可她也闷不吭声。
她嘴上不说,但行为上有些表现其实很明显。
她从未被人好好对待,连沈温那样的她以前都觉得好。
她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自己都没有被温暖过,又如何能处处周到地去温暖别人
她做的,其实已经够好了。
如今她孤身一人,必然觉得他们之间地位悬殊,依照她的心性,她不可能再往前多迈一步。
但是想明白她的心意,对简灼白来说已经足够愉悦。
或许他也是时候,再试着走近她一些。
简灼白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
他开门从房间出来,外面办公桌上的讨论声顿时小了很多。
简灼白朝那边看一眼,奚漫正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偶尔拧眉沉思着什么。
简灼白叫了声旁边的朱秘书。
朱良翰忙起身,听到老板淡淡道“跟我出去一趟。”
两个男人从酒店出来,简灼白叫了辆出租车。
朱良翰跟着坐进去,心里忐忑,今天下午有他不知道的行程吗他完全不知道去干什么,一切资料都没准备,不会出岔子吧
犹豫很久,朱良翰忍不住问“简总,我们是要见客户吗”
简灼白朝前面看一眼“到了。”
朱良翰“”
下了车,朱良翰四处看看,没看到咖啡厅、酒店、饭店之类的场所“客户在哪”
简灼白指着前面一家队伍挺长的铺子“我们去买蛋黄酥。”
朱良翰“”
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两人打包几份新鲜出炉的蛋黄酥。
看到旁边的水果店,简灼白把所有的蛋黄酥给朱秘书拎着,自己过去买了点车厘子。
回酒店的时候,朱良翰拎着甜品和水果坐在副驾。想了很久,他转头问道“这是简总给大家准备的下午茶吗”
简灼白慵懒地倚在靠背,淡淡“嗯”了声。
朱良翰弱弱提醒“简总可能不知道,酒店附近就有一家蛋黄酥店。”
“知道。”简灼白把衬衫最上方的纽扣解开,他心情似乎不错,耐心解释,“网上说这家更好吃。”
朱良翰愣了下,口味应该差不多,需要这么讲究吗
他正狐疑,后座的男人叹了口气“她嘴挑,什么都喜欢最好的。”
声音里透着无奈,细听之下又满是宠溺。
朱良翰看看手上的蛋黄酥,了然。
这些蛋黄酥,主要是给太太买的。
简总往常出差,眼里只有工作,从来不会在意别的。
没想到这回连哪里的蛋黄酥好吃都做了功课。
“太太如果知道简总这么用心,肯定会很高兴的。”朱良翰道。
简灼白看他一眼“那你记得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她,让她知道。”
朱良翰“”
所以他今天跟着出来的作用在这儿,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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