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到叶棠身上的楚潇终于还是失去了意识。
叶棠拍拍她的脸颊, 看他没有反应,整个人只是死沉死沉地往下坠去,便只是把他扶到办公室里的床上让他躺下。
保险起见, 她应该对楚潇多用几次“言灵”吗可楚潇以前已经被原主改写过一部分的情感, 现在她再用“言灵”去干涉他的记忆, 他的精神会不会因此崩溃呢
她可只是不希望楚潇的精神被她无意识散播出来的精神物质污染,而不是想毁了楚潇这个人啊。
滴嘟
内线电话打断了叶棠的思考,她走到桌前接起电话。
“喂”
“不是说这颗星球上自称人类的物种是很低级的、还没开始进化的原始种么不是说他们很愚蠢、很喜欢做窝里斗这种没有生产性的事情,只要我们随便挑拨离间两下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么”
“男人”怒喝一声“你们倒是告诉我那个叫作c国的国家为什么还没乱起来”
“大概只是运气好吧。”
旁边的“女人”随口应付一句, 看起来并不想鸟方才说话的“男人”“傲慢呢不是跟他小子说了今天要开会的么唉,真是烦人。为什么我们非得和原始种一样做开会这种效率低下的事情说话也好麻烦,还需要消耗这具身体的额外能量。不如说,肉身这种东西真是不便,原始种们为什么非得有这种东西才能活下去真是搞不懂。”
“所以才说他们是原始种啊。他们和可以用精神力直接相互交流、相互沟通的我们不同, 他们只能笨拙地利用肉身发出声音和动作, 才能进行交流。”
“女人”嫌弃道“真是效率低下的物种”
“呵呵,有什么关系就当观察原始种的生态了。你知道吗原始种在沟通中经常有表达出来的内容和他们内心的实际想法完全背道而驰的事情在呢。”
“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浪费时间、增加沟通成本吗”
“因为是原始种嘛。原始种似乎把这种行为叫作虚以委蛇和虚张声势, 他们认为虚以委蛇和虚张声势能为他们的沟通带来更多的利益呢真是有趣的文化, 不是吗”
“女人”朝着说话的“光头”翻了个白眼“只有贪婪你才会觉得有趣。”
“啊呀真厉害怠惰你才来到这颗星球多久啊你居然已经学会原始种的表达方式了吗”
“光头”赞美着“女人”。
“够了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我想知道的是”
“愤怒, 你如果觉得没有乱起来的c国很碍眼,不如你自己去铲除c国怎么样”
“女人”打了个呵欠“暴食和色欲已经去了哦。”
“什么他们竟敢被背着我先出手那两头可恶的牲口”
“男人”叽哩咕噜地发出一连串人类无法辨识的内容, 那是他所在文明的脏话。
为了不让脏话玷污自己的耳朵, “女人”决定再去休眠一段时间。
她并不像其他六人那样对这颗星球、对原始种抱有或正或负的感情。对她来说, “复仇”不是必要的选项。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像其他来到这颗星球的前辈们一样与这颗星球合为一体也是挺好的。
不过,她绝对不想以前辈们和这颗星球合为一体的方式成为这颗星球的一部分。
“暴食和色欲都去了啊愤怒你也要去吗”
“哼”
从“男人”那里得到冷哼作为答案的“光头”发出了悲鸣“这样啊你也要去啊”
“那这个国家顶多三周、不两周就会从地球上消失了吧不行,在那之前我得采集一些标本回来。不然愤怒你和暴食、色欲把这个国家、这个区域的原始种都弄死了, 我珍贵的样本可就要少好几种了”
“光头”说着,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慢走”
“女人”挥了挥手,“光头”也学着她的动作挥了挥手。下一秒,“光头”与“男人”都消失在了虚空中。
海宁县,这里既有贾马尔所在的海宁第一监狱,也有c国科学家开展对特殊能力者研究的第四研究所。
“喂,你们看,那上面是不是好像有个人影啊”
“嗯什么人影在哪里”
“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但好像是两个人影”
“诶”
“嗤”的一声,先前说自己看见两个人影的囚犯已经被某股看不见的力量一切两半儿。从中间往两边打开。
此时正是海宁第一监狱下午的放风时间,今天轮到男囚一班出来放风了。
男囚一班有近一百号人。这一百号人里有七成是一般人,剩下的三成人都是特殊能力者,但能力在一级到二级之间的特殊能力者只有五人。
诚然,这样的人数比例本身就有强悍的特殊能力者到底是少数的这个原因在。可更多的原因是监狱方面不愿意让过多的特殊能力者有机会长时间相处,以免形成大的狱内势力。
这种有利于监狱方面管理的政策,此时却变得极为致命五个能力在一到二级之间的特殊能力者压根儿没法对那两个忽然出现的“人”造成任何的伤害。
“呀,好吃真好吃原始种的滋味,真是不一般”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眼镜男舔着干净的嘴唇。是的,他用来吃东西的不是他这会儿用来说话的嘴巴,而是那一团从他背上长出来的东西。
那些东西该说是触手吗可它们并不像章鱼腿那样有着固定的形态。那些东西更接近人类想象中的克苏鲁。
它们没有具体的形状与颜色,它们蠕动着扭曲着变化着,有时候会像半透明的果冻那样扑向人类,有时候又会生出一个“人”的形状,然后这个人型的东西会从眼镜男的后背上单独脱力下来,然后全身长出眼睛、长出嘴巴、长出牙齿、长出毛发然后在囚犯们为眼前这光怪陆离的一幕呆住时逮住他们,“吃”掉他们。
它们“吃”得很干净。
从人类的外皮开始消化,接着是肌肉、然后是骨骼。它们似乎把人类的神经还有大脑当成了观赏用的战利品,又或者是养殖用的幼苗,它们不消化人类的神经与大脑,只是带着这些东西回到它们的本体里。
也就是眼镜男的背后。
“救命啊”
“住”
被吞掉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神经与大脑则在眼镜男的后背上游弋着。
市面上曾经流行过一阵液体饰品,那些饰品的外壳儿是塑料,内里被注入了染过色的水或是油。那些油和水里要么被加入亮闪闪的金粉、亮片,要么被加入塑料星星、塑料小鱼。
那些被吞掉的人的神经与大脑,就像液体饰品里随着液体的流淌而微动。
然而在场甚至有人觉得被这种怪物吞掉都是幸福的。
“确实,原始种真的非常可口。他们怎么能产生这么多无用、无意义的情绪呢太美味了实在是太美味了”
和眼镜男一起的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和眼镜男有着类似的构造。区别只在于眼镜男的后背那一半儿是不可名状,“小女孩”除了一颗脑袋,身上的其他部位全是无法描述。
“再来再来再来呀再让我多吃一点再让我吃得更饱一些”
“小女孩”所到之处,所有的人不分囚犯狱警,全部被穿刺到了不可名状之上。
他们像竹签上的烤鹌鹑,像铁盘里被剖开腹部、腹内被塞入香料的烤鸡。
他们一时间无法死亡,他们的大脑还有着清醒的意识,他们还能感觉到自己内脏、自己的四肢是如何位移、如何破裂的,他们甚至还有痛觉和快感。
“暴食”和“色欲”,这就是眼镜男与“小女孩”这两个怪物在这颗星球上使用的代号。
这两只怪物并不是真的喜食人肉,也不是真的喜欢和人类媾和。
它们真正享用的,是人类的情绪,是在人类情绪催化下喷薄而出的精神力。
贾马尔一直在海宁第一监狱深处的实验室里接受检查与新的实验。因此当他和他身边的科学家们发现外面出事了的时候,已经是那两只怪物撕开了实验室的穹顶,对着他们打招呼的时候。
“呀吼”
“小女孩”色欲摆出一张可爱的脸,向着实验室里的人们打招呼。遗憾的是哪怕她的笑容再甜美可爱、再纯真无辜,她那只有一颗头是人头的模样依旧把在场所有的科学家们吓了个半死。
叮铃哐啷的乱响声里,贾马尔不用回头也知道有几个科学家后退是撞翻了试验台。
从他能够嗅见轻微的尿骚味这一点来看,恐怕这些平时高高在上、高谈阔论的高知精英们已经有几个尿了裤子。
扯下自己胸前、腹上以及手臂上还黏着的电极片。贾马尔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挡在了缩成一团的科学家们身前。
“啊哈哈”
色欲欢快地笑出声来。她可爱的笑声就如银铃一般动听。
然而她说出口的内容却是“你是傻子吗”
“虽然我知道原始种很愚蠢,但我真没想到你们原始种能愚蠢到这个地步啊哈哈哈哈哈”
“喂,你啊,”
不可名状的身体如同一团并不可爱的史莱姆黏黏糊糊地顺着墙壁,迅速地从穹顶上爬或者该说是“淌”了下来。
色欲只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贾马尔的面前。
“我在其他原始种的记忆里看到你了。”
“你被这里的这些人当成小白鼠了吧你被他们做了惨无人道的实验了吧很多原始种的记忆里都有听到你惨叫的记忆。你的惨叫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睁大原本就很大的眼睛,色欲的两个瞳孔竟然犹如章鱼的瞳孔那样,瞬间扩大到极致,带给人恐怖感的同时也让人觉得恶心她的视线,就像是死尸投向活人的视线。
“你自己也该有自觉的吧因为你有比其他原始种更强的力量,所以哪怕你有心忍痛,你的痛楚仍然会化为无形地波动从这个密封的实验室里传出去,传给其他的原始种知道你这是在本能的求救啊。”
浪花拍到岸边时会掀起一层层白沫。那黏糊糊的“触手”爬上贾马尔的身体时亦是如此。
“要我救你吗可怜的小白鼠。”
“你也想离开这里吧你也想好好地做一个人吧”
“来,只要你张一下嘴,我就帮你从这里出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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