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掏出钥匙, 打开家门。
客厅里传出电视剧播放的声音,陈蔚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显然睡着了。
没了寒风的侵袭, 身上也不再那么冷了,冰凉的双手慢慢回暖,玄关处的鞋子表明陈念也还没回家。
陈词来到沙发旁,俯身晃了晃陈蔚胳膊“爸, 外面下雨了。”
陈蔚困顿地睁开双眼,看到淋成落汤鸡的大儿子, 愣了半秒钟, 迅速地爬起来“怎么回事, 淋成这样”
陈词“下雨了,还蛮大的。”
陈蔚懊恼“你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赶紧脱衣服去洗澡,小心别冻着了。”
陈词“我没带手机, 陈念还没回来,你要不要去接他”
陈蔚“你先洗澡, 我打个电话问问。”
陈蔚说着把陈词推搡进浴室。
陈词终于脱掉浑身衣服, 他湿得很彻底,就连内裤都湿透了。
他往最热的方向打开花洒,但热水流出来之前, 管道里还有一部分凉水。
冰凉的水在地板上溅起,落在小腿, 让陈词又打了个寒战。
好的温度很快就上来了, 陈词迅速把自己转移到热水当中,水温驱散着浑身寒意,让他不禁轻轻喟叹出声。
陈蔚正在外面给陈念打电话。
“你坐网约车回来了那行, 我就不去接你了,你哥没带手机,淋着雨骑车回来的。”
陈蔚挂断电话,站在浴室门口喊了一声“怎么样,没冻着吧”
陈词“应该没事。”
“过两天就要去考试了,别在淋雨冻生病。”陈蔚特别担心。
他就要收拾陈词脱在外面的衣服,突然发现其中有一件特别宽大的校服外套。
“这是谁的衣服”陈蔚问道。
陈词在浴室里回答“傅天河的,他怕我淋到把衣服蒙在我头上,所以我脑袋没淋湿。”
陈蔚“这么好,我赶紧把衣服给他洗了,明天你上学的时候带过去。”
陈念在六分钟后到家,他晚上在艺术楼里画画,放学之后收拾画具洗手什么的,本来就慢,所以等他从艺术楼里走出来,雨已经下大了。
陈念干脆就迅速地来到学校门口,躲在保卫室的屋檐下打了网约车。
他只在跑去保卫室和下车回家的那两步路上,被淋了一点,肩膀上有几滴零散水痕。
“我哥淋着雨回来的啊没事吧。”陈念进家后立刻问道。
“洗澡呢。”陈蔚正在厨房里给陈词煮姜汤,陈念见状,专门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桂芷棋说往姜汤里加可乐特别好喝。”
“真的假的啊,不会是黑暗料理吧”陈蔚深表怀疑。
陈念“桂芷琪说的,她每次肚子不舒服就喝可乐姜汤,特别有用,肯定也能驱寒吧。”
陈蔚想了想,先把姜汤舀出来一碗,然后再往锅里加了可乐,这样万一做出来味道不好,还有正常的姜汤可以喝。
煮好之后他关火,先用勺子舀了一点凑到唇边,品品味道。
竟然还出奇得不错,可乐的甜味中和了姜汤的辣意,喝下去没那么辣嗓子。
至于功效,原材料都没变,应该不至于影响太多吧
陈词刚好也洗完澡出来,陈蔚就把可乐姜汤端给他“赶快喝点,现在关键时期,万一再感冒生病就糟了。”
“我应该没事。”陈词接过这碗姜汤,“怎么看起来有点黑”
陈蔚“往里面加了可乐,还挺好喝的,你尝尝。”
陈词抬眸,看了眼旁边的陈念,尝试性地抿了一口,确定没毒,才仰头一饮而尽。
洗完澡又喝过姜汤,浑身都暖和起来了。
陈蔚“以后你上学还是带着手机吧,万一再像今天突然下雨,能给我打电话或者和念念一样打车回来。”
“好的。”陈词答应下来。
他之前不喜欢带电子产品到学校,毕竟带了他也不会看,还有被老师查到的风险,但今天突如其来的大雨表明还是有点用的。
陈词喝完姜汤刷牙漱口,直接躺进了被窝里,柔软的被褥让浑身都放松下来,他听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突然想到什么,就要下床去拿放在抽屉里的手机。
“要找什么”陈念见他要起身,主动问道。
“手机。”
“我帮你拿。”陈念火速行动,从前一直都是哥哥帮他把东西递到上铺,如今总算有角色互换的机会了。
陈词从陈念手中接过手机,开机之后就看到了傅天河给他发的消息
到家了吗
陈词到了。
傅天河明显一直蹲在回复怎么样冷不冷没冻着吧
陈词还好,回家之后就洗澡了,还喝了加可乐的姜汤。
姜汤里还能加可乐
果然傅天河发出了和他一样的疑问。
陈词味道还挺不错的。
傅天河那下次我也试试。
陈词校服给你洗了,明天带过去。
傅天河行,早点休息吧,下雨天睡觉天,我看完老师布置的附加题也睡了。
陈词放下手机,陈念也洗漱完毕,抱着他的宝贝平板爬到上铺。
现在还不到陈词平日里休息的时间门,他从枕头底下拿出kde继续看书,直到十一点十分,才躺下休息。
翌日清早,明明该透亮的天色因为下雨漆黑一片,被闹铃叫醒,陈词还以为仍在深夜。
喉咙干涩,还有点钝痛,特别在往下吞咽时,疼得让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陈词迅速地起床穿衣,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几口一夜过后仍旧温热的水。
每一股温水流经喉咙都会带起痛感,好在疼痛有慢慢消退,不知道是身体适应了异样,还是喝水真能有所缓解。
陈词明白自己肯定要感冒了,他从小就是如此,一旦生病,必定从扁桃体发炎开始。
他来到客厅,从药柜里找出半盒还没吃完的龙角散,倒了一包在嘴里,含在喉咙间门。
清清凉凉的药粉在嗓子眼处覆盖上一层薄薄的膜,恰到好处地缓解疼痛。
陈词又专门给自己多加了一件衣服,才拍拍上铺,喊陈念起床。
还在下雨,陈蔚就早起开车送他们去上学,他走出卧室,立刻去问陈词情况怎样。
“有一点点嗓子痛。”陈词如实回答。
“那坏了。”陈蔚眉头皱起,把陈词从小养到大,他当然知道嗓子疼是感冒生病的前兆,“吃药了吗”
陈词“吃了龙角散。”
陈蔚“喝点感冒冲剂吧。”
陈词“不太想喝,喝了上课容易犯困,我等晚上回家再喝吧。”
陈蔚“板蓝根应该没事。”
陈念“我哥应该属于风寒感冒吧,板蓝根好像是治风热的。”
“没关系,要是真感冒了喝药也用处不大,身体自己会有一个代谢的过程。”
陈词的解释充满科学性。
陈蔚让步了“也行,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中午放学我去接你们。”
陈词“好。”
下楼期间门,陈词又打了个喷嚏。
“看起来好像真的要坏事了。”陈念颇为担忧,这鬼天气真是的,偏偏趁着哥哥马上就要考试的前一天突然下雨。
“没关系,小感冒而已。”陈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偶尔生生病也挺好的,锻炼身体的免疫力。”
陈念凑上来,观察哥哥的脸色“真的只是小感冒吗”
陈词把陈念推开“离我远点,小心传染上你。”
下了一夜的雨,傅天河的校服洗好之后也没能晾干,陈蔚早上专门花了五分钟,用吹风机吹得差不多,才装进陈词的书包里。
陈词去到知行楼四楼的物理竞赛教室,他刚一坐下,和傅天河说了声“早”,就被体育生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生病了吗”
陈词“怎么看出来的,很明显吗
“你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哑。”傅天河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比了个很小很小的手势,“就像刚睡醒的那种感觉。”
陈词“有点嗓子痛,流清鼻涕。”
“果然还是淋雨吹风冻着了啊。”傅天河颇为后悔,“早知道昨晚该给你打个车让你回去的。”
“幸好有你的校服才没更严重。”陈词把傅天河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来,“昨晚睡前洗的,晚上在阳台没晾干,就用吹风机吹了,还是有点潮。”
“没事,反正我今天也不穿。”傅天河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陈词的身体状况上,“吃药了吗感觉精神怎么样”
“挺好的,不碍事,我每次小感冒都会嗓子痛。”
“那今天就少说点话吧。”傅天河看到教室的前窗还敞着一条缝,赶忙过去关上。
突如其来的雨直到下午才停,天也奇迹般的瞬间门转晴,秋日午阳从阴云后冒出,洒下丝丝缕缕的暖意。
明天就是周六,下午老师会带队坐车前往省城,他们仍然会像预赛那般,在学校门口住上一夜,等到周天早上去参加考试。
为了让大家调整好状态,纾解紧张情绪,下午第二节课结束,老师宣布放假休息,让大家好好放松。
陈词收拾着书包,傅天河望着外面明媚起来的天色,主动问道
“要不要去小屋看看”
已经挺长时间门没到小屋里去了,突然被傅天河这么一提,陈词也想过去。
秋天来临,又刚下过一场雨,周围的景色肯定会非常漂亮。
“好。”陈词答应下来。
在出去玩和回家之间门,此刻的他,更愿意选择前者。
当然并不是他的性格在短短两个月,内发生了从i到e的惊天变化,而是傅天河在他眼中,已经算很熟悉的自己人了。
陈词把自行车停到傅天河家楼下,等他揭开罩在摩托车上的雨布。
这阵子傅天河专心在家和学校里学习,都没怎么出去,摩托车被冷落了挺久。
他专门检查过各部件,确定没问题,又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把座椅擦得干干净净,绝对不让一丝一毫的灰尘沾染在陈词的裤子上。
傅天河跨上车,拍拍后座,招呼着陈词“上来吧。”
陈词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傅天河的外套,借着些力道坐上摩托,头盔被递上来,他认真戴好,把下巴处的带子扣实,双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自己腿上。
傅天河“要是冷就给我说,我骑慢点。”
陈词“出太阳了,而且我今早还加了衣服。”
傅天河发动摩托,带着陈词朝林中小屋的方向驶去,他骑得挺慢,陈词在后座欣赏着落雨后的午时秋景。
两人谁都没说话,傅天河紧盯着前方路况,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去注意身后少年。
每一次加速或者刹车,对方身体的前后仰动,外套处偶尔出现的拉扯感,还有陈词坐在后面,大腿无可避免地和他触碰。
他的世界里,陈词是如此鲜明,他用所有的感官去感知少年的存在。
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地点,傅天河把车停在路边,他担心中途可能还会下雨,就把防水布也罩上了。
两人并肩走向山林。
山上道路湿滑,数不清的叶子被打落在地,陷入泥水当中,每一脚踩下去都软得要命。
傅天河专门伸出一只手,如果陈词突然失去平衡,可以随时抓住。
虽然暂时还没起到作用。
陈词注意着脚下,专门往落叶上踩,他已经很注意了,裤脚和鞋底也不免被泥水弄脏。
脚下踩着的一片树叶突然下滑,陈词骤然一矮,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门,他下意识地抓住傅天河手臂。
体育生察觉到异样,一把将他拉过来,帮助陈词稳住身形。
“没事吧”
“还好。”陈词怀疑是感冒影响了运动神经,他思考了半秒钟,干脆就这么继续抓着傅天河的胳膊,和他一起慢慢登山,走到林中小屋的所在地。
小屋门口格外泥泞,房顶都被雨打下来的落叶盖住了。
幸好傅天河戴了手套之类的工具,他跑到房顶侧边,清理天窗处的落叶,陈词就站在原地,望向四周。
秋日的午后层林尽染,每一棵树都呈现出许多种不同的颜色,黄的、橙的、红的,还有山顶上长青的绿叶,如同有谁把颜料盘打翻,泼洒了一地。
天空被雨洗过更是澄澈,隐约还能够望见西边正在飘散的阴云。
空气清新,带着秋高气爽的凉意。
陈词深深地吸上一口,隐隐作痛的喉咙都舒服了许多。
“先进屋看看吧。”傅天河把钥匙递给陈词,“我把叶子弄干净再说。”
陈词打开小木门,钻了进去,屋里理所当然得相当潮湿,他把窗户打开通风,好在傅天河存放在里面的被褥都用防水袋封着,避免了发潮发霉的风险。
陈词看到木屋角落里冒出一小丛卡其色的蘑菇,他蹲下身仔细观察,伸出手指戳了戳蘑菇伞盖。
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周围寂静,只有傅天河清扫落叶的声响,陈词坐在小木床上,稍稍有些犯困。
他干脆和衣躺下,面对着房顶处开的天窗,叶子还没被清理干净,他暂且闭上双眼,也许等到重新睁开时,就能看到秋日午后明媚的天空。
太长时间门没来,屋顶落叶实在太厚,傅天河费了老一阵功夫,才终于把表层的金色落叶全都清理掉,有那么几片树叶粘在天窗玻璃上,得用手指抠下来才行。
他爬到天窗位置,向下一看,目光当即滞住。
少年正仰面平躺在下方,陈词把双手枕在脑后,一条腿放松的屈起,呈现出舒展姿态。
他双眼轻闭,厚实的外套敞着怀,露出里面的卫衣,穿住帽子的两根衣带蜿蜒着搭在胸前,v型的领口里露出一小片锁骨处的皮肤。
倾斜的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的脸上,投下树叶形状的斑驳阴影,落在少年精致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间门。
傅天河看呆了,一时间门都忘记自己原本是要清理落叶的。
此时此刻,他竟然想到艺术展上陈念讲解过的那些光影原理,亮与暗被分割成掌形树叶的形状,定格在陈词的脸庞。
他抬手揪住一片,将其拿开,阴影也随之移动,离开了陈词面颊。
恰好有两片树叶的阴影遮盖在陈词的眼眸处,帮他挡住了阳光。
傅天河不再动弹,他怔怔地望着小窗框里少年的睡颜,特别想要掏手机将眼前的这一幕拍下来,却又清楚知道自己那破烂手机完全拍不出眼前的景象,拍了也是白拍。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分钟,有可能长达五分多钟,陈词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安静地睡着了。
傅天河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他俯身低下头,薄唇轻轻地贴在还带着潮湿水印的玻璃上。
如同在亲吻画框当中的少年。
他屏住呼吸,纵使嘴唇和鼻尖碰到的,只有冰凉玻璃。
傅天河很担心陈词会在中途睁眼,发现他在做坏事。
同时心中却又隐隐期待着,如果真要被抓包,可以借机把所有事情挑明。
既害怕又渴望的心情交织,成为名叫暗恋的思绪,带给傅天河甜蜜的折磨。
半分钟之后,他稍显狼狈地扯开,陈词还没醒。
傅天河抬起手,用手背用力按着嘴唇,默默唾弃着自己简直太没出息了,就连亲个玻璃都能激动成这样。
他胡乱清理掉房顶上的其他树叶,只留下了恰到好处为陈词双眼投下阴影的两片。
傅天河轻手轻脚地走进小屋,突然听到陈词轻声问道“是不是挺难打扫的”
傅天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当场摔倒。
他嗓音发紧“你没睡着啊。”
“没,就是闭上眼休息一下,躺在这里听着周围声音,还蛮舒服。”
陈词睁开双眼,看到天窗上粘着的两片树叶,透亮的光芒顺着落叶的边缘洒下,清晰映照出金黄叶子上一根根脉络。
陈词坐起身,抬手轻轻摸上天窗玻璃。
傅天河明知他在触摸粘在外面上的两片树叶,可少年手指点过的位置,分明是他刚刚亲过的地方。
浑身发紧,心脏怦怦直跳。
“这样也蛮好的。”陈词说道,“像一幅画,要是有相机在就好了。”
傅天河嗓音发紧“是啊,手机根本拍不出来。”
陈词看向傅天河,他往里面挪了挪,拍拍旁边“你要来躺会儿吗”
面对陈词的邀请,傅天河当然不会拒绝。
他立刻过去,把床板下方的另一块板子拉出来,于是窄窄的单人床就变成了同小屋一般宽的双人床。
谁也不再说话,安静地躺在小屋里,秋虫鸣叫,鸟儿也在雨后出来觅食,发出啁啾声响。
如果说原本还因马上就要到来的物理学竞赛复赛有所紧张,听着这般全然属于大自然的声音,一颗心也奇迹般地放松下来。
要是这样的时光,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
傅天河默默地想,他不知道陈词会作何感受,但少年眉眼放松,应该也挺喜欢的吧
不必思考学业,只需全副身心地感受自然,让自身成为这秋日午后景致的一部分。
他们一直躺到日暮西山之时。
傅天河担心陈词和衣躺着会受寒,把他叫起来“回家吧,你记得吃点药,早点休息。”
“好。”陈词原本没睡着的,结果躺着这一会儿,倒是昏昏沉沉了。
他揉着酸涩的双眼,最近应该是用眼过度,经常感觉眼睛很干,他用力闭了闭,等待着泪水滋润眼眸,舒服许多后才跟着傅天河爬起来。
兴许是睡得还有点迷糊,下山的中途傅天河把手伸过去,陈词很乖地扯住了他的衣袖,被傅天河牵着走到路边。
傅天河把陈词送到楼下。
“那就明天下午学校门口再见了。”体育生看到陈词卫衣帽子的两根带子长短不一,就帮忙拽了下较短的那边。
陈词“你好好准备,不要紧张,如果发挥出正常的水平,肯定没问题的。”
“我知道。”傅天河莞尔,“我是不是该故意装作提心吊胆的样子,让你多说话安慰我”
陈词顿了两秒钟,才道“让我省点嗓子吧。”
傅天河“快去上楼休息吧,我马上就走。”
陈词朝傅天河点了下头,转身走进单元楼洞。
傅天河注意着陈词的脚步,听到他打开家门又关上,才掉头离开。
殊不知陈词进了家就直奔卫生间门,从窗户后望着摩托车嗡嗡远去。
爸爸还没下班,陈念也在学校里,家里就只有陈词一个人。
他从药柜里找出感冒冲剂,冲了一包喝下去,躺在床上。
陈词刚把电子书拿起来,就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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